第18章 、晉江文學城
“衡嘉,你的原形是什麽呀?”沉默了一會兒,溫甜又開口了,還悄悄湊近一步,貓兒眼裏滿是好奇。
神界的神是天地共生,跟神獸和妖族差不多,本質上都是非人。區別只是神界的妖一出生就有人形,修真界的妖需要修煉好幾百年才有人形。神喜歡用人形行走,而神獸喜歡用原形,
但總的來講,修煉方法是一樣的,現在衡嘉重新修煉用的也是妖族的方法,比如吸收日月精華。
問神原形其實是很冒犯的行為,若是其他人,衡嘉就會直接讓其魂飛魄散,但是隔着薄薄的白绫紗看到面前純潔的貓兒眼,似乎只是把這問題當作閑聊,就像說今天天氣很好。
“不想說就不說,總感覺你在瞪我。”傳送陣這時候正好停下,溫甜轉身一步邁出,不再糾結于原形的問題,反正與任務無關。
渾然不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衡嘉看着她已經走出去的背影,薄唇微動,最後什麽都沒有說。
傳送陣的出口并不在琦州城內,而是在距離琦州城外三十裏的小鎮邊上。
溫甜擡眼就望見遠處群山連綿起伏,山霧環繞間,殿閣重重疊疊,巨大的山門像兩座山峰高高立着,又像是皇城大門的放大版,門上有很多凸起的銅刺。山門前人山人海,一直擠到傳送陣的邊上,人聲鼎沸,時不時還會有修士禦劍而過,凡人的歡呼膜拜聲震耳欲聾。
長宣還是初春時節,這裏卻已是盛夏,仿佛離得很遠,那些凡人是怎麽到的這裏?
“那就是南伽宗?”溫甜仰頭看着那座高聳入雲猶如利劍般的山峰感嘆。
這樣氣勢恢弘的宗門在這片大陸居然只是不入流的小門小派嗎?那天下第一宗的萬勝宗該有多大?還有那麽多大門派,玖岚大陸到底有多大?
她這任務能完成得了嗎?想想就覺得可能性不大,衡嘉現在可是人人喊打。
轉身看了看悠然邁步而出的人,發現他坦然得連顯眼的水滴形紅色額紋都沒遮擋,光明正大地走天下。
這不行,她快步上前,拉着他避到一旁。
“怎麽?”衡嘉下意識側身退後一步,不着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聲音淡淡的。
溫甜右手一伸抓了個空,手指一彈,從九宮取出一頂白色帏帽,踮起腳尖往他頭上套,“來不及給你化個妝,先遮一下,別讓人看見。”
衡嘉身材高挑削瘦,帏帽遮擋了他令人沉淪的俊美臉蛋,擋不住那一身谪仙氣質,不少目光頻頻往這邊飄。
竅竅私語也跟着飄過來。
“怎麽今年美人這麽多?”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我那個在山上砍柴挑水的鄰居的妹妹的好友講,因為年年都開山門,有靈根的少了,山上說相貌周正的都可入選。”
“年年招這麽多,難怪最近年輕人都少了,連而立之年也收。”
“聽說是跟雲上宗被滅有關吧?南伽山這回怕是擔心自己步人後塵,想法子發揚光大!”
“我看不像,倒像是及時行樂多找美人。”
“……”
溫甜與衡嘉在人群後聽了好一會兒,默契地繞過人群,朝小鎮走去。
“雲上宗的事真的跟你有關?”溫甜壓低聲音。
其實她看過書,劇情是這樣的,雲上宗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口人,皆是一劍封喉而死。雖說宗主修為不高吧,可也是個合體期,衡嘉之前的修為是化神,天才越階殺人似乎也說得通,就是不知道哪裏怪怪的。
最直接的證據是江鶴影拿出的回影石。本來還有幾個渡劫期大能猶豫不定,看了回影石中的慘像之後,也都不再為衡嘉說話,直接在審判臺上一致同意剝掉他的靈根,廢掉修為,處以極刑,只有南玄宗宗主暗地裏出手保了他一命。
這才讓他心存感激,不遠萬裏之遙前往南玄宗,可惜路上被人圍攻。
“無關。”衡嘉的聲音雖輕,卻非常肯定,“當時我正在閉關穩境界。”
從元嬰晉階化神,是修士最重要的一環,大多數剛晉階的人都會選擇短期閉死關以穩固境界,衡嘉也不例外。
溫甜撓了撓頭,“聽說回影石是從一個重傷頻死的少年身上拿的,那人認出了你。”
不但有物證,還有人證,這個人在未來也是時星楷的迷弟,比江鶴影可聰明多了。
衡嘉擡手扶了扶帏帽,沒說話。溫甜早就習慣他的突然安靜,捏着下巴自顧自地往下分析,“我以前聽說南伽山和雲上宗的關系不錯,清光君的師妹還與雲上宗的宗主合籍,兩宗互為友宗,為什麽那個雲上宗的大弟子不直接求助于南伽宗反而舍近求遠呢?大老遠跑到長宣剛好被江鶴影救下?”
這段是書裏寫的,但是并沒有人知道當時江鶴影就在長宣。
江鶴影對大家的說法是在琦州區域內歷練。
“嗷嗚,你怎麽知道當時情形?”衡嘉下意識問出聲。
“都說我有名字了,溫甜,不叫嗷嗚,請叫我名字!”溫甜氣得甩手就走,也不捋案情了,今天都不打算理他。
穿成莫得名字的老虎幼崽已經很慘了,還被人起外號,不行,她一定要讓溫甜這個名字響徹天下!
“好吧,溫甜。”衡嘉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生氣,名字只是個符號,他還被人叫過狂魔,僞君子,瘋子,高嶺之花,大師兄,天才,殿下,妖皇子。
好像很久以前,還有人叫他野狗,是哪一世來着?
前面加快腳步的溫甜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連忙一邊道歉一邊伸手扶人,那人卻猛地甩開她的手,捂着兜帽跑了。
她低頭才發現自己一手血跡,在白得發亮的手掌上刺眼得像雪中潑血,格外觸目驚心。
衡嘉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擋在她身前。
“沒事,是剛才那人的血,他好像受傷了。”溫甜從他身後走出,舉高雙手讓他看。
周圍的人群都是凡人,一個擠一個,那個受傷的人艱難地擠開人群,朝小鎮跑去。
他身材瘦小,個子和溫甜差不多,穿着一身帶兜帽的灰布長衫,看着年紀不大,跑起來不太靈活,應該是腿上有傷。
“他身上有一絲奇怪的氣息。”溫甜極快适應修真界的生活,下意識感應周圍人的氣息,剛才那個人分明是剛引氣入體的修士。
她忘了自己剛才還在生衡嘉的氣,轉身與他開始新一輪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