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湖底囚牢

此話一出,東方不敗也吃了一驚:五岳舉行盟主推選大會是何等戒備森嚴的大事,江湖上只有持盟主信物的人才能上去恒山,怎麽會讓白連城若幹邪道人等鑽了空?

東方不敗扶着額頭,事情變得有些令人頭疼了,她不問道:“白連城是怎麽混進去的?”

紅蓮夫人笑道:“這個是秘密,現在還不能說。”

東方不敗冷笑一聲,卻是什麽都沒說,所謂的“投誠”待遇也不過如此啊。

紅蓮夫人安排東方不敗住下,又“好心好意”喚出幾個樣貌美妖嬈的男子,然後有些暧昧地說道:“這些是孝敬您的禮物。”題外話是: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東方不敗看了看這幾個搔首弄姿的男人,覺得很反胃:論相貌他們比不過楊蓮亭,卻連楊蓮亭的矜持也沒有。于是揮揮手,讓他們撤下。

遣送走了這幾個令人反胃的男人,東方不敗早早休息下,一沾到枕頭,她就想起了花滿樓,那個白衣如雪,清澈如水的文雅男子,他的一舉一動此刻慢慢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如何能不心動,怎麽能忘懷呢?

輾轉反側,輾轉反側,越是想念他,越是睡不着。于是幹脆起了身,走出了房間。站崗的弟子看到她,皆是低下頭沉默不語,因為她是東方不敗,是神話,神話是不可以質問的,連多一眼的窺視都是大忌。

東方不敗本是想随意走走。但是走到一處偏僻的拐彎時,她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脆響,好像是劍刃在撞擊着什麽堅固的東西。她環顧四周,發現這點聲音是從牆後發出來的。

“你們退下。”她輕描淡寫一句,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兩旁的站崗的弟子皆領命而去。

現在,這條不起眼暗道裏面只有她一個人了,她疑惑地蹲下.身子,将耳朵貼在牆壁上,這下清晰地聽到了牆壁那頭傳來的聲響——有劍的撞擊聲,有二胡的演奏聲,還有人的辱罵聲,罵的就是白蓮教。看樣子,這牆壁後面該是關押了白蓮教的對頭才是。

東方不敗順着暗道走了一會兒,看到暗道的盡頭出現另一條戒備更加謹嚴的小道,她使出“瞬移大法”,魅影倏忽一閃,輕而易舉地突破了防守,一直來到了小道的盡頭。

小道的盡頭又延伸出一條更小的道路,只有半個人高,看樣子只有小孩子才能順利通過,當然,會縮骨功的大人也能通過。

東方不敗就是會縮骨功的大人。

只見她将自身骨結一寸寸折疊下去,不一會兒,已經将身體縮小成了一個孩子體型,然後她走進了這個隐秘的小道,小道中沒有光線,黑魆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又走了十幾步,小道的盡頭豁然開朗,居然通到了一片偌大的湖底沙灘上,一座巨大的鐵籠就擺置在沙石上,東方不敗看到鐵牢裏面的人,吃了一驚,而鐵牢裏面的所有人看她,都是跳将起來,像草叢裏的螞蚱被驚動一樣。

鐵牢裏面困的人是青城、峨嵋,以及一些衡山派的人馬,其中最有名堂的,就是衡山派的掌門人,“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此人穿着黑衣黑袍,雙眼緊閉,端端正正穩坐在沙灘上拉着二胡,聲音凄凄慘慘,淅淅瀝瀝,倒是很符合籠中鳥獸的可憐狀。

聽到腳步聲,莫大先生的二胡聲戛然而止,而東方不敗的笑聲卻響起,嘲笑完了,她悠哉走到鐵籠前,說道:“我還以為這籠子裏面困的是什麽禽獸,居然是一群人。”

此話一出,鐵牢裏面炸開了鍋,個個都拔劍出鞘,霍霍揮舞,但是他們連站立都不穩,左一個西一個紛紛倒下,看這幅軟若無骨的鬼樣子,很明顯就是被人下了藥。

莫大先生放下二胡,說道:“想不到,東方不敗你還活着。”

“想不到,莫大先生你還有命活到今天。”東方不敗譏诮道:“這個鐵籠子很适合你們這些規規矩矩的名門正道。”

“大膽!”衡山派的弟子怒斥道:“不準污蔑我們的掌門人!”

“掌門人?我看就是掌籠人才是。”

“慚愧,慚愧,”莫大先生說道:“這籠子是用純鋼打造的,我等的兵刃居然奈何不了分毫。”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等都是趕去恒山參加五岳劍派的盟主選舉的,哪知道途中被白蓮教的人暗算,失去了內力被囚禁于此。”

東方不敗驚訝道:“這麽說來,白蓮教的人馬搶了你們的請柬,混進了恒山?”

“正是如此。”莫大先生搖頭嘆息道:“真不知道這些邪門歪道會在盟主大會上做什麽,只怕武林上又要有一陣厮殺了!”

東方不敗心裏忽然很害怕:只怕儀琳現在處在巨大的危險之中而不自知。

東方不敗的臉色瞬間變白了,莫大先生十分懂得察言觀色,他看東方不敗的臉色不對勁起來,猜出了幾分她的心事,于是說道:“東方教主,你能不能将這個消息替我傳遞出去?”

東方不敗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正道?”她的語氣一轉,說道:“消息我會傳出去的,但不是為了什麽狗屁正道。”說完,緋紅色的倩影一閃,瞬間沒了蹤影。

衆人看她來無影去無蹤,不禁面面相觑,有人問道:“莫先生,你說東方不敗這個魔頭為了什麽要幫我們?”

莫大先生神秘地一笑,說道:“應該是為了華山上的那個人吧,沒想到這個東方不敗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啊。”

話音剛落,從暗道的盡頭傳進來一句話,是東方不敗在用內力傳音,語氣中滿是嘲弄:“莫大先生,你太自以為是了,對了,你的胡琴該換換了。”随着“換”字的響起,一道碧綠的光從暗道裏面飛出來,眨眼之間,這光正中莫大先生的二胡弦。

铿然一聲,二胡的弦斷裂。一片青翠欲滴的柳葉插在二胡的琴柱上,散發出淩然的殺氣。

暗道外的她回首看了一眼,卻是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出去。

回到房間時,她繼續夜不成寐,今晚居然知道了這麽個大事,心裏當然不安了,但是更令她不好受的還有一件事:就是白蓮教的秘藥十日紅。她必須要知道這粒藥丸的底細,才能順利逃脫白蓮教。

第二日一早,紅蓮夫人就帶着佳肴美酒參見她,二人先是于劍法門理相談一會兒,都覺得天下之冠,當屬武當,少林二家。直至酒酣之時,紅蓮夫人才恭恭敬敬地向她請教葵花寶典中的秘笈,東方不敗雖然表面上爛醉了,但是眼眸裏一片清明,當然不會被她套話去,随便說了幾句敷衍了事,倒是紅蓮夫人聽得煞有其事,還默默記誦下來。說完後,東方不敗趁機問道:“這十日紅的毒性如何?”

紅蓮夫人沒了顧忌,便對她說了實話:“這十日紅每隔十日發作一次,第一次發作,會使人昏迷三日,內力失半,第二次發作,會使人四肢無力,內力全失,到了第三次發作,就是使人萬箭穿心,活活痛死了。”

東方不敗聽了此話,反倒一點兒也不害怕,說道:“這麽說來,本教弟子不能背叛教主超過一個月?”

“不錯,不過一旦真的有人有反心,教主他一定能及時殺了他,免得本教的秘密洩露。”

東方不敗冷笑起來:她倒是很想會會白連城此人。

東方不敗又和紅蓮夫人等人處了幾日,這些人對她也算是畢恭畢敬,平常弟子直到月末才能得到一粒解藥,但是紅蓮夫人提前給了她一粒,算是給她的見面禮。

但是東方不敗很快又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紅蓮夫人身上已經沒有解藥了。這個消息,是她曾經的手下,現在白蓮教的“聖醫”葉無名告訴她的。葉無名見到昔日的主上,天天在她面前一副奴顏媚骨的樣子,此人的話倒是很好聽:

“教主,您是武林至尊,他白連城算什麽東西!屬下願意為教主赴湯蹈火,奪取白蓮教!”

她冷笑道:“你倒是比我還心急,急了沒有好果子吃。”然後她伸出塗了丹蔻的鮮紅指甲,挑起一顆青青的櫻桃,一口咬下。葉無名還想說什麽,但是她的目光忽然一冷,葉無名立即閉了嘴。

葉無名走後,她也站起身子,是時候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了,但是離開這裏需要一個人,她也正準備再次會會此人——紅蓮夫人。

當紅蓮夫人還正在大廳裏面處理事務時,忽然屬下來報東方不敗來了,夫人剛剛放下毛筆,稍稍擡起頭,犀利的劍鋒已經抵上了她的玉頸上。

周圍的寶劍也在瞬間全部出鞘,衆位白蓮教的弟子全都死死盯住忽然出手的東方不敗,霎時,空氣中充斥着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東方不敗冷冷說道:“你把暗道打開。”

紅蓮夫人絲毫不畏懼道:“你吃了十日紅,可知道背叛之人的後果嗎?”

東方不敗笑道:“那你也太不了解我東方不敗了,我寧願死在江湖正道的劍下,也不會在貓狗窩中偷生。”

紅蓮夫人道:“真是好膽色,東方不敗,我可以放了你,你也随時可以再次歸順我們,白蓮教的大門永遠對你打開!”

紅蓮夫人沒有說假話,她果真吩咐人去打開暗道的大門,東方不敗也說到做到,放了她,只身提劍走了出去。

但是事情卻又遠遠沒有這麽簡單:就在她踏上的臺階時,暗道之上傳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這天底下能有如此輕盈步伐的人,她東方不敗還未曾見過幾個,來人必定是一位輕功絕佳之人。

她還是在向上攀爬着臺階,但是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高明的劍客,可以憑借一個腳步聲,一陣水花聲,甚至一陣風聲來判斷對方的實力,雖然來人停在了暗道的入口處,但是她已經從微顫的風聲中明白了此人的身法有多麽高超,只怕他的實力不輸于向問天!

終于,她來到了暗道的入口,但她卻停留在最後一級臺階上,手中的劍刃在叫嚣着。

她在對方吸氣時出手這一劍,時機,速度和方位都把握得相當完美。

東方不敗的劍一出,無論是誰必定血濺三尺,這個道理江湖上人人都懂,這就像太陽會從東方升起,而東方不敗一定會不敗一樣。倘若質疑那才是沒天理。

但是這次例外,東方不敗的這劍被一個人的雙指夾住。雖然劍被夾住對于東方不敗來說,是非常新鮮,新鮮到第一次的體驗,但是東方不敗并不覺得自己失敗了,相反,如果這個人沒有夾住這劍,東方不敗才是真正的失敗。

她有些驚喜道:“陸小鳳,你怎麽找來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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