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濡以沫

山洞裏面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東方不敗的身上,那眼神裏面有敬畏,有迷惑,但更多的是害怕。東方不敗的視線卻越過了衆人,落在了羅長老的身上——對手的強弱,她一眼便可以判斷得出。

她走向了羅長老,同時拔劍出鞘。

從看到東方不敗的那刻起,上官飛燕的臉色就已經煞白。她悄悄遞了一個眼色給屬下,五個大男人雖然害怕,但是迫于上官飛燕的淫威,他們只好一齊提劍上前來,但是未待他們靠近東方不敗,另一個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穿着白衣背着巨闕的冷面劍客。

對付宵小之輩,西門吹雪一向懶得多費力氣,巨闕寶劍只是微微一揮舞,五柄已經出鞘的寶劍就被桀斷。五個人吓得連連後退,西門吹雪卻根本沒将他們放在眼裏。他走上前來,寶劍卻是指向了上官飛燕!

西門吹雪冷漠至極地說道:“早知道那時候應該由我來殺了你!”

“錯,早知道那時候該由我殺了她。”

人未到聲音已至,這個人的語氣随意得很,但是殺意卻不比西門吹雪少半分。

不,這不是個人,而是只鳳凰.

陸小鳳走到上官飛燕的身邊,他眼中的上官飛燕還是一如從前那般漂亮美麗,那是種純潔無暇的美麗。但是天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思到底有多麽惡毒!

陸小鳳的話音剛落,那邊東方不敗已經與羅長老交手。霍霍的劍聲铿锵,空氣也仿佛被點燃了。危險的氣氛在蔓延,而陸小鳳就在這種危險的氣氛下走了過來,上官飛燕如何能心虛得不慌。她退後幾步,再瞟了一眼羅長老,只見他在與東方不敗惡鬥。而且不妙的是,東方不敗一開始就拿出了殺招,羅長老在十招之後便落了下風!

上官飛燕已經沒有退路了,她還剩下什麽?她清楚。

上官飛燕忽然哭了起來,是那種哀傷凄婉的哭泣:“從前,你們就想殺我,一點兒活下來的餘地都不留給我。我,我就是做錯了什麽,我也想改正,你們卻咄咄逼人!害的我不得不委身在魔教當中,日日夜夜提心吊膽,還得處處賣身,你們……太過分了!”

陸小鳳雙手叉腰,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道:“上官飛燕,我承認你是我遇見過的最聰明最漂亮的女孩,但是我陸小鳳卻絕對不是你見過的最愚笨的男人。請你記住: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花滿樓那樣聰明又那樣笨。甘心被你耍得團團轉!”

上官飛燕還是在哭泣,一臉梨花帶雨。但是假如花滿樓看得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眼神裏面沒一點哀傷。陸小鳳知道上官飛燕插翅難飛,于是将她交給西門吹雪收拾。自己則是走到了已經昏迷過去的田伯光身邊。只見田伯光身上的盜汗直流,額頭上青筋突起,面部表情猙獰的很。

陸小鳳看到田伯光這個樣子,立即明白了什麽:男子中了合歡散之後,又不和女子交.媾,通常會産生“陽暴”。就是那個啥啥壯大壯大再壯大。事實上如果陽暴不及時“纾解”的話,的确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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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不是女人,就算他是女人也不會賠上自己的身體。但是他是陸小鳳,就有的是辦法:說白了,陽暴不過是男子陽氣太重需要發洩。發洩的方式有很多種,除了男女交.媾之外,男子和男子之間也能通過一些方式達到發洩的目的:比如用手。

陸小鳳決定用手幫田伯光發洩——田伯光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不能扭扭妮妮拿人命開玩笑——雖然他覺得這樣做有些惡心,還很不願意很不願意。

西門吹雪很快制服了上官飛燕,将她雙手反扣在身後綁了起來。他轉身看到某只鳳凰糾結無比地将某個陽暴的大男人拖進了山洞的轉彎處。看他兩條眉毛擰在一起,真是有說不出的別扭。西門吹雪當然知道陸小鳳想要幹什麽“龌蹉事”,這真是天下第一奇聞,西門吹雪差點笑了。他确信接下來的事情絕對是陸小鳳一生難忘的回憶!

陸小鳳去幹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東方不敗也解決了羅長老——羅長老共在她的神功之下過了三十招才被擊斃。這已經是東方不敗平生罕見的好手之一了。想當年,任我行可以和她過上百來招,令狐沖可以和她過上五十招,五岳的掌門人卻沒有一個可以過她三十招。東方不敗最後送他歸西天的那掌,是擊在了他的額頭中央。羅長老中了這掌倒下不動了。但是他的天靈蓋還是完整的,這是東方不敗對他最後的仁慈——留了全屍——要知道,活在這個不太平的江湖裏頭,有的時候有個全屍也不容易吶。

解決完了羅長老,東方不敗才将目光放在了上官飛燕的身上。

“花滿樓在哪裏?”她問道。

上官飛燕做賊心虛。并不不回答。

這時西門吹雪也正好松綁了那些恒山派的弟子,掌門人儀清拔出口中塞着的布條,指着石門對東方不敗說道:“儀琳被他們灌下了春.藥關在了那間石室裏面,剛才有個叫花滿樓的男人也被關在了裏面!”

東方不敗的臉色頓時煞白,顫聲問道:“他們進去多長時間了?”

儀清說道:“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了。”所有人都不作聲了,連西門吹雪聽到這個答案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炷香的時間,足夠田伯光陽暴昏迷。那麽儀琳呢?花滿樓呢?大家的腦海裏面閃過一種很大的可能,但無論是誰想到這個可能,脊背都得拔涼拔涼。

東方不敗勉強鎮定下來,然後走到石門前。她伸出了手放在了石門上,卻遲遲不見動作。身後的藍鳳凰着急了,上前來說道:“東方不敗你做什麽,花公子在裏面啊!還不趕快開門救他!”

東方不敗道沉默不語。她了解花滿樓的性格,絕不會坐等儀琳被欲.火焚身而死的。那麽,縱然她打開了石門救出了花滿樓和儀琳,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

藍鳳凰看東方不敗還慢吞吞的,忍不住自己動手了。她喊來恒山派的一幫尼姑幫忙,一起往上擡石門。但是這石門的重量超過她們的預想。無論她們怎麽使勁,但是石門還是紋絲不動。

西門吹雪走上前來舉起巨闕寶劍,說道:“你們退後。”

藍鳳凰等人都退後,只有東方不敗還是呆呆站在石門前,仿佛聽不到任何話,看不見任何人。藍鳳凰看東方不敗魂不守舍的樣子,忽然覺得她很可憐。女人之間還是惺惺相惜的,她過來拉住了東方不敗,說道:“教主,你還是退下吧。花公子是個正直的人,他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東方不敗機械地點點頭,然後退後幾步——她東方不敗不是懦夫,什麽樣的結局她都能承受,也不會自欺欺人逃避現實!

西門吹雪舉起劍,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轉眼間巨大的石門坍圮為細小的石塊。未待滾落的石塊全部停下,東方不敗已經兩步并三步沖了進去。藍鳳凰的腳剛擡起來,西門吹雪的劍已經伸到了她的面前。藍鳳凰悻悻然地看了一眼西門吹雪,只好幹等在石室門口。

走進石室,東方不敗目光落在了其中的石床上,上面躺着的是儀琳,但見儀琳的缁衣已經全部被褪了下來,身上蓋了一件寬大的白色衣袍。衣袍的邊緣,露出她如嫩藕般的四肢。但見這裸.露在空氣中的一雙玉臂,兩截小腿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紅暈,紅的妖豔無比。

東方不敗走到儀琳的身邊,先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儀琳蓋上,然後她坐在石床的邊緣,扶起了昏迷的儀琳。昏黃的火光從外面射了進來,現在她可以看到儀琳長長的睫毛下挂着晶瑩剔透的淚珠。她一扶起儀琳,淚珠就滾落了下來,晶瑩的淚珠落在磐石之上,陡然甩開萬道金光。

毫無疑問儀琳哭過了。儀琳為什麽要哭?就在她琢磨這個問題的時候,石室的拐角處傳來一陣“咳咳咳”的聲響。然後一個修長的影子從那裏挪移了出來。

影子的盡頭是花滿樓。

東方不敗艱難地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只見花滿樓身上有些泥土和灰塵的污漬,一點也不複平日的清俊儒雅。但是他的表情非但不狼狽,反倒是欣慰,花滿樓欣慰地一笑道:“你來了。”

然後他走向了東方不敗,卻冷不丁迎來了東方不敗氣呼呼的一句問話:

“你對儀琳做了什麽?!”

她冷漠地問道,一點也不複平日的柔情蜜意。

花滿樓知道她誤會了,于是适時在她的面前停下,解釋道:“之前藍姑娘給了我一顆雪蓮丹,我把它給儀琳吃下去了。但是合歡散的藥性比較強,我就讓儀琳褪下了衣服,在這裏好好休息。”

聽了他的話,東方不敗的臉色緩和不少,但是心裏還是酸溜溜的,又問:“儀琳為什麽要哭?”

花滿樓咳嗽幾聲,臉色有些不好。東方不敗在懷疑他,這無疑是對他的自尊的傷害。但是他并不生氣,只是誠懇無比地解釋道:“……大概是因為思淫是忤逆佛祖的教誨吧。”說完,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來牽起東方不敗的手。她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和遲疑,但是是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溫存。花滿樓用手指貼準了她的四條指縫,如此絲絲嚴合,便是是十指緊扣。

花滿樓的生活大都是“摸”出來的,摸到她的手,他的心就安然如歸鄉。同樣的,只要她在身邊,其他的一切花滿樓都可以不計較。

東方不敗道歉道:“我不該懷疑你。”

“不要緊。”花滿樓就這樣扣着她的手坐了下來。東方不敗也不自覺地倚靠在他的懷裏。現在兩人之間并無第三者。花滿樓便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末了,他聽到東方不敗的笑聲,笑的是:“這上官飛燕真是好手段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懲罰她!”

花滿樓說道:“懲罰她的事情,等我們回到恒山派再做打算。”他的話停頓了一會兒,再次響起時沒有了一貫的自信:“東方,現在你是五岳的救命恩人。五岳的掌門人肯定會推舉你當五岳的盟主。你有沒有這個興趣?”

東方不敗嬌嗔的笑聲響起來,卻是嘲笑花滿樓的傻:“我才不會将你讓給別的女人呢!”接下來她的話,卻是難得一見的嚴肅:“江湖爾虞我詐太多了,令歲月也變得峥嵘。正道貌似光明磊落,其實也殺人無數,背地裏更是日日勾心鬥角。我要是做了盟主,保準看他們都不順眼,把他們一起殺了。”

花滿樓問道:“那你想幹什麽?”

東方不敗道:“很簡單,就是莊子面對涸轍之魚說的那句話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從未有過的感動襲擊了花滿樓,他忍不住低下頭去,想要親吻她的唇,但是這一個吻卻落在了她的眼角,舌尖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嘗到了鹹鹹的淚水。

淚水裏面包含了對他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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