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附:林欣的詩

我叫林欣。

15歲那年,我的人生軌跡被一個可怕的男人徹底改變了。

現在,我站在12層的樓頂,滾燙的風甚至要割破我的臉頰。我俯視忙碌又麻木的人群,雙腳發軟,汽鳴聲長的讓我一時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閉上雙眼。想到了我的媽媽,想到了最好的朋友阿歸,想到了夏夜的狗吠——最後,想到了那個男人。

一年前,我被他拐走。

我從一張破舊的床上醒過來,屋子裏盡是塵埃和黴菌。我望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網,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和男人交談的聲音。

然後門被推開。那個男人進來,和我講了一堆話。我記不清他說了什麽,大概意思是想讓我去贖,給他賺錢。

我覺得他就是個變态。

我當然拒絕了他,瘋狂喊着“救命”和我媽媽的名字。可是他惱羞成怒,抓住我的手,開始解我上衣的扣子。

我的腦袋“嗡”了一聲,然後我張開嘴,狠狠地在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血腥味頓時充斥着我的口腔。

他悶哼一聲,一腳把我踢開。

也許當時的我像條瘋狗,但他就是條瘋狗。

後來,他一顆一顆拔掉了我的牙齒,警告我不要反抗,更別想着逃走。

而嘴裏的鮮血淋漓一直延續到現在。

我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資格,因為盡管我奮力向大海抛出一顆石子,但我的嗚咽,終究會被淹沒在深不見底的漩渦中。

我知道我的媽媽一定在全世界到處尋找我。所以我想盡千方百計逃走,但少數人的執意抵不過烏合之衆的謊言,這些壞人一次又一次澆熄了希望的小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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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殺死我的不是這些。

伊藤絲織曾說過:“身體是一座建築,性是它的地基,地基被觸動了建築就會塌。”

一個寧靜的夜晚,我被男人帶進吵鬧的包間。他笑起來像惡魔,我哭的昏天黑地。于是我的地基被人強制摧毀,我的人格轟然崩塌。

我覺得我就像一只白兔,只有在最痛苦的時候才能發出聲音,但卻沒有人會在意玩物的心情。

于是現在,我這只白兔傷痕累累的逃出了黑暗的荊棘叢,挂着鐵鏈,恐懼又決絕地縱身一躍。

我知道,我身後有無數無形的手在拉着我,他們的眼淚會滴落在自己的心髒裏,融入奔流的血液中。

但我過于沉重,我的衣角還是在他們的手中絕望的溜走。

希望有一天,這些手會被世界看見,而我們的血會變成一朵朵鮮紅欲滴的花,在白兔們游玩的草地上,在太陽溫軟的撩撥下,散發出微微甜香。

再見。

如果有來世,我不要在鐵鏈的捆綁下墜入深淵了,我要死在天空裏。

“嘭。”

他們站在陽光下,誰都看不見開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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