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驚喜

江宋的補償心理很重。

他自覺虧欠孩子的太多, 即使那些缺失非出于他本意,但仍然想着在各方面多多努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很負責任的父親, 因為知道自己騰不出時間來陪伴, 從前才一直沒有要孩子。

寄居的童年給他留下許多陰影,以至于他深深懷疑着自己是否能組建家庭。

但現在命運抛掉給他的選項, 一個俏生生的大姑娘就這麽出現。

父女之間沒能朝夕相處的那些年,或許都在各自的困境裏掙紮。

每每想到這個,江宋都很不安。

他最近的搜索記錄都是“女童生日禮物”“成年禮”這樣的字眼, 也許是為消除這種抱歉,把女兒談成的第一筆生意當成件大事,這會酒店裏的布置已經是最後階段。

本次的主題是何姜最愛的海賊王,她連電腦桌面都設置的是索隆, 因此進宴會廳就是等身的手辦站着, 冷不丁估計會吓一跳。

何姜這樣的膽子,看了理所當然後退一步, 然後下意識的捂住嘴說:“天吶,好帥。”

甚至害羞地在手辦紋理分明的肌肉上摸一下, 整張臉寫着不好意思。

江宋還指望着她說出些“感動”“喜歡”的字眼, 自己啞然失笑道:“往裏走。”

何姜小心翼翼地從迎賓背景牆邊上探出脖子看, 只一眼整個人就像是失去反應,半晌才說:“萬裏陽光號。”

也不知道花多少時間才能在宴會廳裏搭建出船的模樣來,鼓風機拼命讓船帆動起來, 即使是粉絲也沒有可以挑刺的地方。

江宋看她眼睛已經開始紅,說:“找找你的大秘寶吧。”

臺詞有點中二, 說完他自己看地板。

這原本就是可以同時容納三百位客人的空間, 何姜一時不知道從何下手, 鑽空子說:“大的還是小的?”

江宋老神在在坐在一個箱子模樣的裝飾物上,吃着蝦餃說:“你猜。”

到底還是提示道:“夠你找一下午的。”

何姜還以為是在難度上,瞪大眼睛仔細搜尋,有一種尋寶的快感,就像是小時候完捉迷藏連狗洞都不放過。

江宋有幾樣東西還是放得挺顯眼的,看不下去提醒道:“沒那麽難。”

何姜站在原地思索起來,忽然側過頭說:“這些金子,不像是玩具。”

她說的是個敞開的寶箱,一整排金磚整齊擺放,上頭還有一個星星皇冠。

江宋面有難色道:“是假的。”

他想着送金磚未免太俗氣,嘆氣道:“上面那個是真的。”

上面?何姜看向被自己忽略的皇冠,憑她日漸增長的見識只一眼就斷定這如果是真貨少說也是九位數,因此沒敢往上頭想。

她戳着“金磚”的手收回來,說:“我幻想自己中一個億的時候,都不敢看這些。”

江宋想想還是沒打算告訴她價格已經遠超一個億,他道:“試試看。”

何姜蹲下來仔細看,尋思這玩意應該不會碰一下就壞,連手指要放在哪都決定好,這才伸出手。

這頂星星皇冠制作于十八世紀,以黃金和白銀作為框架,鑽石裝飾出星星模樣,最中間鑲嵌着一顆兩百克拉的黃鑽,即使一百多年過去仍舊沒有蒙塵。

新主人使它更加熠熠生輝,所賦予的光芒也不一樣。

何姜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咽口水道:“一定很貴。”

這才哪到哪啊,江宋道:“接着找吧。”

何姜以為這就是全部,堪稱是兩分驚恐說:“還有?”

又捂着自己的胸口說:“感覺需要救心丸。”

江宋看她不敢随意做動作,說:“皇冠先摘下來吧。”

何姜就是怕掉,頭僵得像是頂着碗道:“現在放哪我都不安心。”

又看着進門處說:“這兒治安好嗎?”

江宋是哭笑不得,正色道:“這些東西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月。”

即使是財力豐厚,也需要時間才能搜集。

何姜對真心沒有抵抗力,自我鼓勵道:“我現在是富翁,我不怕。”

說得多好像可以給自己洗腦成功。

江宋無奈搖搖頭,看她跟只小耗子似的鑽來鑽去。

宴會廳裏的一切都跟海賊王有關,哪怕餅幹都是特意制作。

何姜一邊吃一邊找,從喬巴玩偶的背包裏翻出個盒子來,她拍拍手上的碎屑打開,是只藍色的蝴蝶。

珠寶藝術家CC的代表作年度蝴蝶胸針,兩三年才出一件,軀幹用的是鴿血紅,翅膀上超過兩千顆藍寶石,美得叫人憋住呼吸。

上面究竟有多少昂貴的材料和設計江宋并不清楚,他只道:“我本來想給你買個發卡,跟你小時候差不多的那種。”

何姜有一整本童年相冊,幾乎準确反映着當時流行,那年愛漂亮的小姑娘人手不止一個蝴蝶發卡,跑跳起來翅膀顫顫悠悠。

但換成胸針她只能面帶微笑說:“我覺得這作為房間的裝飾品也不錯。”

江宋只是送給她,怎麽使用并不管,點頭說:“也可以。”

可以什麽可以,何姜是個不舍得東西放起來不用的,會給她一種白花錢的感覺,連最醜的衣服都要穿出去晃悠兩圈。

她道:“真的好漂亮啊。”

這種沖擊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斷出現,逐漸呈現麻木的趨勢。

何姜一共翻出六十五件禮物,手指頭數來數去說:“是不是還有一個?”

江宋道:“對,再翻翻。”

連他自己都忘記藏在哪。

何姜看他的表情上寫着“奇怪還有什麽”幾個字,忍不住問道:“多大的呢?”

江宋掃過這一地東西,猛地拍手說:“想起來了。”

又提示道:“今天是來找什麽的?”

何姜啊一聲,拿走路飛手上寫着“one piece”的盒子,打開看說:“是手表?”

江宋道:“是占蔔表,你按旁邊試試。”

何姜依言按下去,表盤中間的小雛菊花瓣随即消失兩片,她道:“兩片意味着什麽?”

什麽也不是,江宋道:“是随機的,一片或者兩片,可以幫你決定些小事。”

總比她總是喃喃着“點到誰就是誰”好。

本來一塊錢硬幣也能做的事情,被七位數的手表代替,這是不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卷?

何姜摸着金屬的質感說:“每一件我都很喜歡。”

不僅是因為漂亮和昂貴,還因為用心。

她喜歡的顏色、動漫、元素、圖案等都出現,即使是自己去買都未必有這麽合乎心意。

江宋欣慰道:“那就不算白忙活。”

他也是頭一次這麽盡心操辦件事。

何姜吸鼻子,手背在眼角擦一下,眼睛水汪汪的,到底還是淚珠滾落。

江宋也沒想惹她哭,說:“累了吧?吃飯去。”

說累好像有點不識好歹,但何姜還是放松着腳踝說:“在這繞了一萬步。”

表情誇張又搞怪,小孩子嘛,就該這麽活潑的好。

江宋道:“行,那休息一下再走。”

但何姜也不想休息,掏出手機咔咔拍照,連最細小的擺件都能拍出花來。

江宋很有耐心地在旁邊等着,過會說:“我給你拍一張。”

他的拍照技術,何姜想想自己也算是彩衣娛親,說:“好啊。”

得虧她漂亮得不像話,背景裏的一切都像是襯托,心情好的人尤其氣色好,勿需寶石點綴也明豔四射。

讓江宋都生出一種自己的水平大有進步的錯覺,連連道:“拍得真好。”

何姜欲言又止,最後說:“好看。”

也沒說究竟是照片還是人。

江宋也沒細問,道:“再拍個合照。”

父女倆和樂融融,吃過飯才回家。

何姜兩手空空進房門,屬于她的東西每一件都擺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盒子們像小山一樣堆積,壘起來比人還高。

她猶如稚子抱金于鬧市,反鎖上門還覺得不安心,踱步走來走去後還是決定去敲她爸的門。

江宋本來已經準備洗澡,聽見聲又套上衣服來開門說:“怎麽了?”

何姜左右看确認後才說:“你房間有保險箱嗎?”

這個家本來就只有兩個人住,哪怕喊破喉嚨也沒關系,這麽小聲說話更像是賊。

江宋笑得不行說:“有,正好給你說一下。”

他的正好聽上去有些不吉利,道:“如果我有事,這裏面的東西也夠你用一輩子。”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江宋別看才是四十出頭的年紀,突發疾病走的朋友不知道有多少,只有死亡面前是人人平等,不幸均分在那些一生幸運的人身上。

何姜還是挺忌諱這話的,捂住耳朵說:“不會有事。”

看上去還是跟孩子差不多,要真留她一個人在世上可怎麽辦。

江宋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給她看自己放在保險箱裏的東西說:“這是最重要的。”

何姜眼裏只是一沓紙,有些不解道:“是什麽?”

江宋自己也很少翻,拿出來給她看說:“每年都會更新的財産清單。”

小到一塊表,大到英國古堡,何姜拿在手上頓時覺得重逾千斤,說:“這是我能看的嗎?”

江宋道:“本來就是打算都留給你的。”

動産不動産,于他現在而言都是數字而已。

何姜是拿着燙手山芋,換個方式道:“那就麻煩您繼續替我好好經營。”

然後說:“頓時覺得我的東西不配放進去。”

江宋道:“先放衣帽間吧,新家裝修好你有一整面牆的保險櫃。”

大概是有更貴的東西做對比,何姜也平靜不少說:“我已經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她現在是鈕钴祿姜。

江宋看她的表情可不像,還是說:“不錯,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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