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水瓶座的場合28
夏油傑要去廣場發表教主的演講, 讓小葵先待在教主的和室內,小葵拉住他,“我想見見虎杖小姐, 她在哪裏?”
夏油傑遲疑了一下,拒絕了她, 粉發女人不是個簡單的人,他不放心小葵與她單獨見面。
小葵不高興地眯起眼睛, “為什麽不讓我見?該不會是你暗地裏又背着我和虎杖小姐發展出了什麽不一樣的關系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夏油傑哭笑不得, 只能告訴了她房間號, 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麽事吧?
等夏油傑遠去,小葵眸子裏的醋意褪去, 恢複成一片冷清,她順着夏油傑的話, 來到了埋藏在這座庭院最深處的房間。
真不愧是活了一千年的老怪物,還真懂得保護自己啊,小葵感嘆,敲了敲房門。
裏面一片寂靜, 一會門房才謹慎地打開,粉發女人有些疑惑,“小葵小姐?您找我有什麽事?”
小葵倨傲地揚起下巴,“你和夏油傑什麽關系?”
粉發女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我們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
“是嗎?”小葵呵呵一笑, 強硬地擠進房間, 仔細觀察着房間內部裝飾,不遠處有一扇玻璃窗。
粉發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葵小姐,我要怎麽做你才能相信呢?”
小葵轉過身将門阖上,落鎖,她的慢慢擡起緋紅色的眼眸,“我知道你們只是合作關系,但是我就是不高興呢,所以請你去死吧,羂索先生。”
這邊,夏油傑結束了演講,今天的演講大獲成功,雖然還是有一兩個不聽話的家夥反抗,但在他絕對武力的鎮壓下,沒有什麽是不能臣服于他的。
他心情很好,哼着歌回到了教主的和室,可是室內空空蕩蕩,只有微風稍稍擾動着窗簾。
難道是還在和虎杖小姐聊天嗎?這也聊的太久了。
他慢慢踱步朝庭院深處走去,越是靠近那件幽暗的屋子,他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夏油傑眼神一凜,“小葵!”
沒有人應他,他一腳破開大門,眼前一個黑影迅速朝他襲來,他立刻反應過來做好戰鬥準備,然而黑影馬上被什麽纏住,又遠離了他。
他看清楚了屋內的景象,兩米高的書櫃倒在地上,書本散落了一地,被鮮紅的鮮血浸泡着,窗戶也被一片濃稠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糊住了。
“小葵?”夏油傑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他被吓到了,怎麽好好的房間突然變成了命案現場?
少女站在室內,純白的裙子染上了一片紅,宛若大馬士革最嬌豔的玫瑰,她轉過頭來,眼神冷冰冰地望着他。
“你在幹什麽?”夏油傑的聲音顫抖着,他看見粉發女人死不瞑目地歪倒在一邊,頭上的縫合線大開,露出裏面空空如也的顱室。
“如你所見,消滅邪物。”小葵腳下,一條巨大的鎖鏈緊緊桎梏住一個腦狀生物。
夏油傑震驚地望着眼前的東西,“這是什麽東西?”
“你的合作夥伴,羂索先生,要和他打個招呼嗎?”小葵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夏油君,救救我,我們不是要創造一個新世界嗎?”腦狀生物忽然裂開一條口子,大聲向他求救。
夏油傑也沒想到與他合作的對象居然是個腦子,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小葵,放開它。”
小葵沒動,鏈子越收越緊,羂索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力襲來,他快要被這股巨力壓爆,這可能是千年來他面臨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才讓他暴露了?
“夏油君!”羂索大聲呼救,露出的森森白牙讓它看起來又可憐又詭異。
頃刻之間,小葵就被夏油傑的咒靈給綁了起來,完全動彈不得。
然而她也沒有抱怨,只是眼神哀戚地望着他,“夏油傑,別再靠近它了,你會後悔的!”
這話如傍晚暮色山寺裏的大鐘一樣,振聾發聩,夏油傑腳步一頓,“睡一覺吧。”
一個不輕不重的手刀落在少女肩頭,她沉沉睡去,而夏油傑轉頭準備将被鎖鏈包裹的羂索解救出來。
在這邊,羂索雖然沒有眼睛,但期待的目光在夏油傑身上巡邏,多麽強健有力的體魄啊。
雖然今天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但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也擺在了他的面前。
粉發女人的身體已經在剛剛的戰鬥中毀的差不多了,瘋女人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還昏過去了,那麽就只剩下眼前的黑發少年了。
那是他觊觎了許久的身體,觊觎了許久的咒靈操術,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直接強攻,因為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羂索露出白牙,森森一笑,“夏油君,還要多謝你的犧牲了。”
“什麽?!”
離羂索只有一步之遙的夏油傑忽然感到一股從靈魂深處湧來的倦意,他重重磕在地上,全身上下無法動彈,只能勉勵睜開眼皮。
“你膽敢騙我?”夏油傑虛弱地吐出這句話,但很快他就發現喉間的肌肉也無法動彈,好像被麻醉了一樣。
羂索爆發出一陣癫狂的笑聲,上演了一出現實版的農夫與蛇的戲碼。
或許是太得意忘形,他一點一點講述了自己是如何引誘夏油傑走上黑化的道路,夏油傑所有的痛苦難受、輾轉反側,背後都少不了他羂索的推波助瀾。
夏油傑聽得雙目赤紅,卻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樣,脆弱無助地呆在原地。
眼見着刀離自己的額頭越來越近,夏油傑不甘地閉上眼睛,難道他就要這樣沒了嗎?
“——哐當。”刀被掀翻在地上。
昏迷的少女醒了過來,臉頰上多了幾道細碎的口子,她冷着臉上前,嗓音輕飄飄的,“夏油傑,你什麽時候才能放下你的道路呢?”
羂索被制止在地,鎖鏈将它纏繞、包裹、收縮、壓緊,然而這一次沒人救它了。
歷經千年歲月的詛咒師馬失前蹄,就這樣消失于天地之間。
夏油傑感受到身上的桎梏慢慢消失了,但他依然維持着原來癱倒的姿勢。雙手攤開,頭仰望着着天花板,紫色的瞳孔暗淡下來,像是一具失敗的雕塑。
少女緩緩朝他走來,蹲下,沾血的白色裙擺像白蓮花一樣堆疊綻開,冰涼的指尖覆上他的臉頰。
小葵絮絮叨叨地說着話,“夏油傑,別再當什麽教主了,省的又被騙,多讀點書再去看看要做什麽吧,對了,也要多花點時間陪陪爸爸媽媽,可以再多交點正常人朋友,不過要防着點悟,他那家夥對朋友也有很強的占有欲呢......”
然而夏油傑毫無反應。
“你有沒有在聽啊?”小葵不高興地撇撇嘴,随後嘆了口氣,眉頭舒展開,“算了,這下的打擊對你應該很大,不過這也是個長教訓的好機會,還記得那本書嗎?要辯證地看待失敗。”
她憐惜地摸了摸他柔軟的發,“你要好好生活,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至于你的理想,我都會幫你完成的。”
夏油傑依然呆滞在原地,好像死了一般。
“保重了,夏油傑。”小葵捧着他的臉,一個濡濕的吻落在他冰冷的唇上。
夏油傑的眼神終于起了點波瀾,那雙紫色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缱绻靈動,如同機器一樣轉過來,“你要幹什麽?”
小葵笑了笑,蓮花裙擺離他遠去,夏油傑下意識地拉住,卻只得到一片撕裂的布帛。
她推開窗戶,表情輕松地凝望着外面的世界,外面只有一片廣袤蒼茫的天空,一棵茂密的古樹上蓋了層層積雪,溝渠裏的流水也凍得死死的。
她走了出去,站在雪中。
夏油傑掙紮着坐了起來,他沒能阻止少女走入溫和的良夜。
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小葵的身影變得虛幻,然後融入了白光之中。
他在白光中看到了遠處的蒼山,奔騰的水流,低頭吃草的馬匹。
他看到了雲層之上的烈陽,虛妄的星辰,哭泣的月亮。
他看到了野草肆意生長,漫山的鮮花盛放又凋零,嬰孩長大又衰老,地殼擡起成高原,高原碎裂成海水。
他看到了萬物生,又萬物死,周而複始,鬥轉星移。
結界碎裂的聲音是如此的清脆,萦繞在日本上空的桎梏消失,天地間自由的風灌了進來,一個沒有咒靈存在的新紀元即将誕生。
夏油傑終于回過神來,他撲騰地站起來,一下透過窗躍到了院子裏。
他在雪中翻找着,嗓音顫抖,“我錯了,我不做其他的事了,求你回來,求你回來......”
從天亮翻到天黑,手指僵地不能動彈,襪子被雪水浸透,直到耗光最後一絲力氣。
他癱倒在雪中,一滴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融化了周遭的雪水,一枚銀色戒指躺在地上。
戒指中間的圓形空洞倏地産生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讓他目眩神暈。記憶碎片如同浮游走馬燈一般升起,将他環繞其中。
在漫天爍金雲霞下,坐在巨樹上微笑的少女;
站在礁石海浪上,帶着銀色面具的詭谲又危險的少女;
沖繩夏夜的晚風吹起她細碎的發,眯起濕潤眼眸的少女;
将他抱在懷裏,溫柔的手穿插過他發間并安慰他的少女;
像只小獅子一樣,指着他鼻子怒罵的少女;
沉默地望着他,對他說你的要求我都答應的少女;
沒有了,沒有了,像那夜轉瞬即逝的煙花。
一期一會的美麗。
或許固執的人都要狠狠地撞上南牆,将自己撞個頭破血流才知道後悔。
他顫抖着将戒指握在手心。
“——我不要大義了。”
然而這話說的太晚,一切已成定局。
黑暗中升起點點光亮。
“恭喜宿主您已經收集到足夠能量,可以喚醒全部刀帳了。”系統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以及,您确定要删除任務相關記憶嗎?”
小葵疲憊地笑了笑,眼神中閃爍着不明的色彩,“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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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結束結束,撒花撒花,回歸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