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開宰(二)

他不知不覺坐在嚴一維的身上,不知不覺被他灌了好幾杯酒。

他只覺得臉頰發燙,渾身發熱,天花板在旋轉,眼前一片朦胧。西洋壁畫上側臉的女子變得奇怪而朦胧,他沒法看,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跳得要掉出來。

他坐在男人的腿上,漸漸覺得也不是那麽怕,只是手心很濕。他方才什麽都沒做,手心卻頻頻地發着汗,可見他是多麽的害怕和緊張……

他匆匆擦着汗,還記得爸爸的囑托,要他不要喝酒。

可是他如何推托,怎麽推托,那金色的酒液就像瓊漿玉液一般甘甜地灌入喉中。他想爸爸說的不對。爸爸騙他說酒不好喝,可是明明很好喝嘛!

到後來,他自己捧着酒杯,一口一口地飲。喝完了,還要問嚴一維要。

嚴一維便再給他滿上一杯。

他臉紅心跳,雙眼朦胧地望着嚴一維。

嚴一維瞧着他,覺得很奇妙。這是當年陸耀宗找他母親談判的那家酒店,也算是白家的産業,被他收了回來。這房間是他母親最後待的那個房間。

他仿佛就盯在窗外,看着裏面的陸先生和母親。只是這次,不是那個漂亮的陸先生和他的母親,而是漂亮的陸雪羽和他。

這是不是另一種機緣?奇遇?

它很神妙,神妙到嚴一維熱血沸騰,就像當初在陽臺上窺視母親一樣。他們在裏面竊竊私語,對面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母親低低地笑。

嚴一維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燙了,它忽然不聽他的命令了。陸雪羽狐疑地看向他,也感覺房間裏粘稠得有些異常。

兩人呆呆地望着。

嚴一維一把抱起陸雪羽,在陸家他不是第一次見陸雪羽,他早就在回國的船上見了他一次。

那天,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裝,襯衫,馬甲和褲子,外套不知道丢到哪去了。頭上戴了一只大大的出海游玩的大遮陽帽,偏偏也是白色的。他一身雪白,站在外面的船艙甲板上,迎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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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一維在底下的平民艙望着他。

他前半生被折翼了,一大半時間都是與野人野物為伍。那是他重入文明世界,第一次見到如母親般谪仙般的人物。

帽子吹掉了,那雪白的少年也不以為意,甩了甩頭發,讓海風更舒服地拂過面頰。

他看到一張驚為天人美麗的臉龐。

雪白的少年,清麗脫俗,傲然而立,像是他最怕的追悔莫及的那個夢,長大後再也挽回不了!

他們都愛穿白衣服,都喜歡站在陽臺上吹風,他們都愛彈鋼琴,都喜歡喝茶,不厭其煩地擺弄那些西餐的刀叉……

陸雪羽被他放倒在地,嚴一維脫了自己的軍裝,露出裏面緊裹着身材的藍色襯衫。

他早就想要他了!

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想要他了!

在窗臺上聽他說情話時候就想要他了!

在公園的茶館,綁架他的倉庫,在夜裏開着玉蘭花的花叢……他一次又一次地忍耐着。

他自己都不能信,他忍到了這個時候!

或許陸家人和白家人天生就是冤孽,或者他們陸家人和白家人活該就該捆在一起!

而在這滿屋子的噩夢裏,嚴一維變成了陸先生,陸雪羽變成了母親,他們柔情缱绻。

這詭秘的,充滿欲望的噩夢呵!

陸雪羽驚得睜大了眼睛,看到男人如傾軋之勢向他撲了過來。然而他喝了太多的酒,那驚也是神經裏驚,傳達不到他柔軟的四肢上。

陸雪羽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頭痛得要裂開,心口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四肢百骸都像醉了酒的一塊海綿,又沉重又輕軟,所有意識都像隔了層磨砂玻璃。

在一片朦胧的紅色裏,整個世界都變得光怪陸離,以另一種陌生又绮麗的面目向他露了出來……

而嚴一維面色複雜地望着他,征服了他,才算徹底征服陸先生。折磨他,才算折磨陸先生,誰讓他是姓陸的心肝寶貝?

在肆意的報複中,他又迫切想要得到他,渴望着他身上哪怕一絲一毫的氣味!

愛恨交織,糾纏往複。

此刻,他們何嘗不是當年的陸先生和母親?

陸雪羽驚叫地掙紮,想從他身下往外爬,被男人抓着頭發猛地撞在木地板上。

陸雪羽被重物擊打在腦後,只感覺鈍鈍的痛。酒精稀釋了太多痛覺。然而他的掙紮卻沒停,像魚一樣在男人懷裏搏動。

一個人臨死之前的掙紮有多大力量,陸雪羽便有多大力量。在這間腐爛了的餐廳裏,滿桌子珍馐佳肴,發着醺人欲醉的味道,搖曳的吊燈一晃一晃。酒精的香氣仿佛将人泡透了,酸軟無力,每一個畫面都是那麽的遲鈍延緩。

地毯和天花板的距離很高,漆黑的夜色被完全隔絕在了外面,什麽都聽不到。夜色洶湧,只有狂躁吹動的晚風。

而裏面在上演着最原始的獵物的獵殺。他懂得如何将他圍追堵截,逼到絕境,一點一點地撕裂開來。

陸雪羽從嚴一維身下拼命爬出來,又被男人抓了回去。兩人在地毯上死命糾纏,陸雪羽的驚叫聲在悶悶的房間裏十分吓人,像鬼一樣在裏面亂撞。

房間裏的椅子撞倒了,衣服被扯了下來。他匍匐在地板上,不停地叫着“小卓、小卓”,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滿屋子的血,滿屋子的人仰馬翻,最後嚴一維狠下心,薅着他的頭發一下接一下兇猛地撞在地板上,直到陸雪羽發不出一絲尖叫,輕哼着軟在地板上。

興奮的顫栗感如電火般滾過他的全身,洶湧地在男人腦子裏厮殺。

……

陸雪羽流出了一滴的眼淚。

嚴一維太激動了,他忍不住望着他那雙朦胧濕潤的眼睛。那裏像有一個小小的靈魂吸附着他。陸雪羽無力地望着他,現在如同一個禮物展現在他的面前。他雪白的肌膚滑如凝脂,泛着淡淡的細膩光澤。雙腿又白又長,後腦勺氤氲出一絲血色,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裏。

他現在很乖了,随便他趴在他身上像狗一樣的聞着他的肌膚、四肢,也只是凜凜地發抖。

他終于聞到那類似倉庫罅隙中陽光的味道。他早就想這樣聞一聞了!

天花板搖搖曳曳,所有痛覺都離陸雪羽遠去,這是一個比以往還要可怖還要瘋狂的噩夢。而他最後的記憶是那片魔窟的穹頂,和悶熱燥人的吃人紅光,一口一口吞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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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得詳細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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