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逢

第77章 重逢

陸雪羽失蹤了。

石沉大海,毫無消息。

嚴一維把自己的勢力抛下去,激不起半點的漣漪。

白家的房子被洗劫一空,他的人一夜之間消失,武安不知所終,下落不明。

嚴一維從外面剛奔命回來,再冷靜心裏也不由一沉。

陸雪羽仿佛在金城蒸發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嚴一維動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甚至找了楊太太,都一無所獲。

而随着時間的流逝,嚴一維便愈發心急如焚。

現在,誰都有可能!

高繼明,金城其他勢力,他的仇人,陸家以前的仇人,甚至有可能阿雪自己!不論是哪一種,都令嚴一維後背發寒。

而能在金城動用這樣大的勢力瞞過自己的,也不過區區幾人。

如今他和義父正在關系最緊張的時刻,表面上賣命來逃避婚姻,義父已經看破。他暗中積蓄着力量,義父對他有恩,不到最後一步他不想魚死網破。而且得罪他是什麽下場,他很早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大不了,他就跑。

而離訂婚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時候陸雪羽卻失蹤了。

這讓他怎麽不五內俱焚、焦急萬分!

不過幾天,嚴一維臉上便蒙了一層霜,顯得越發陰沉冷酷,如同一把出鞘的刀。這是他找陸雪羽的第十三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他甚至想抛下一切,出國找。因為聽說任小姐帶着英雄兩個還在國外,他立馬就想飛奔追去。

只是義父給了他一道命令,将他攔了下來。

把高繼明除掉,他就可以不用和陳安琪完婚。

他眉毛一挑,這大概是這些天唯一好的消息。

但是其危險程度不亞于他得罪義父。高家作為金城根深蒂固的第一財閥家族,即使是陳先生也不想輕易得罪。要不是高家勢力盤根錯節,神通廣大,他能被重傷,什麽都不顧逃出國外?

而過了這段時間,高繼明變得越發勢大。

嚴一維面無表情地從陳家出來,他每次進出陳家都不太舒服,大概這裏太偏僻荒涼,并且充滿以往的記憶。他是被義父養大的,功夫是他教的,本事是跟他學的,甚至西服領帶都是他教怎麽打的。那時候陳懷生是一只喪家之犬,唯有栽培他,能有些生活的樂趣和希望。

只是,他們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方才義父從書桌後似笑非笑望着他的樣子,帶着一抹詭異的色彩。

他越發看不透這個政客,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會憑自己殺出一條路來。

他回頭望向陳家的別墅,二樓一扇琉璃窗戶開着,白色的窗簾翻飛拂動。他狐疑地望向那扇窗子,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關于這裏……他不是沒有想過,甚至暗自搜過。沒有任何跡象。他一搖頭,又按下那種奇怪的感覺。如果真的是他,也許他和阿雪都沒機會在這裏了。

他這就往外走,疲憊奔波中他坐上車,對司機道:“去XX餐廳。”

要除掉高繼明,他需要幫手。

時隔多日,他和陸卓英又一次面對面坐在一起。

陸卓英聽說陸雪羽失蹤,不過冷笑了一聲,不做置評。

他的哥哥一向是禍水,和他沾邊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他的爸爸、顧青臨,現在又是嚴一維,不過他們都愛圍着那個廢物轉,像蒼蠅一樣。

他早就知道嚴一維是這樣的結局。

他喝着一杯威士忌,猛地仰頭灌下。

他眼神迷離,穿着昂貴的西裝,像每一個豪門貴族,終于享受到他應該享受的一切。

而這是他赤手空拳憑自己搏命來的!

他對嚴一維道:“嚴哥,以往都是你請我吃飯,今天讓我請你一次吧?你想吃什麽?紅酒牛排好不好?”

他興奮地說着,沒看到嚴一維的臉色。嚴一維對他道:“小卓。”

他像以前那樣叫他,不論發生什麽,他對陸卓英都沒發生改變。有陸雪羽怎樣,沒有陸雪羽他依舊如此。

這讓陸卓英對嚴一維的淡定,驟然發狠。

他狠戾地攔下嚴一維:“我不想聽!你要只是打算和我吃一頓飯,就繼續;若是還想提別的,那我們這頓飯也不必吃了。”

嚴一維頓了一下,将一份合同推過去,起身道:“小卓,你想一下,如果同意就聯系我,你知道我在哪。”

陸卓英滿懷柔情被淹滅,他狠狠地瞪着嚴一維,冰冷地瞪着他。

嚴一維又道:“等把阿雪救出來,我請你們倆吃飯。”

陸卓英一直瞪着他出去,嘴唇都要咬破了,他撇了一眼桌上的合同。嚴一維給他的條件很豐厚,除掉高繼明,他什麽都不要,除了義父所要的,一切盡歸陸卓英,由陸卓英來收割高家的利益。

如今金城商界三分天下,關系微妙。

而陸卓英早就對這位在他頭頂的老家夥不滿,他虛與委蛇這些時候,也是膩歪透了。

只是嚴一維這副“求人”的态度,未免讓他不滿。

不過他權衡利弊,是時候該動手了。一年前,他們狼狽奔出國外,如今,他們羽翼豐滿,今非昔比,又有陳先生做靠山。這次,必然能夠成功!

他們迅速成為一對盟友,這對他倆來說駕輕就熟。他們本就是最默契的一對搭檔。

這兩個人一湊到一起,本能就居上,恩怨皆抛到利益之後。

他們像兩頭垂涎貪婪的狼,悄無聲息地翦除着高家的勢力。

陸卓英面上還謙虛恭維着,長袖善舞在商會拉幫結派。嚴一維在外圍開始瘋狂掃蕩席卷。

兩人一個用智一個用力,隐隐醞釀着一場風暴。

嚴一維私下勢力瘋狂增長的同時,似乎也離那個真相越來越近。

他查到,阿雪在近島一處公寓。有人在海邊看到過他。

現在,他誰也不信了!

而就在他即将前往近島的時候——

高繼明連任商會主席的慶功會當晚就要舉行,陳先生要他必須到場,當晚要做的事太多,金城所有上流人士都會齊聚一堂。

難得的盛會,就像高繼明最後人生燃燒的煙花,飛到高空之後便是墜落、消亡。

豪船上不斷登着金城的權貴人物,男男女女,香衣鬓影。嚴一維不得不先過來,在船艙上望着天邊飛散的煙花。前段時間,他和陸雪羽還在船上吵架。他不該兇他的。他那時就該帶他走。不論哪裏,即便逃亡都好。

嚴一維垂下目光,眼神黑得不能再黑,透着無盡的寂寞。這段時間,他變得越發沉默和成熟。

陸卓英從樓上向下望了一眼,點了一支煙。

如果爸爸現在活着,看到陸雪羽和他如今的境遇,不知道會說什麽。不過他也不在乎了。高圓靠過來,他摟着那女人的肩,風趣地說起他前段時間看到的稀罕物。

那女人輕笑着,臉頰透着一抹紅色。

慶功會很快開始了,嚴一維帶着人進了船艙。他默然站在廳中,這是一間非常大非常華麗的大廳,金碧輝煌的廊柱撐起滿是壁畫的穹頂,樓梯也是鑲金的,地毯從樓上一直鋪到下面。所有的人都到齊了,有鋼琴、有樂隊,客人們已經跳過了好幾首曲子。

作為主人的高繼明和幾個政客聊着,而最要緊的陳先生還沒到,這宴會便遲遲不能開始。

嚴一維看了下表,想給義父的助理打個電話。然而這時,廳中忽然一陣躁動,陳先生穿一身白色休閑西裝,持一只文明杖從樓上走了下來。

嚴一維心下稍安,只是不過一瞬,他便驚愕地愣在了那裏。在陳先生身邊,一個身穿火紅色絲綢睡袍,裏面僅薄薄一層幾近透明的白色睡褲,男人神态慵懶媚惑,仿佛剛從床上下來似的,睥睨萬千地往樓下掃了一眼,便挽着陳先生的胳膊走下來了。

嚴一維瞪着那張肖似陸雪羽又絕對不像陸雪羽的臉,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個身影。

他冰冷地站在陳先生的身邊,随他怎麽介紹被人矚目都不動聲色。陳先生和人寒暄,他微蹙着眉跟在身邊,神情依舊一派清冷,對陳先生也不假辭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位男伴吸引了去,或驚奇或複雜或火熱,不少男士女士已經透過那薄薄的衣衫掃射着那副性感的身體。

嚴一維怎麽都不肯信那是陸雪羽,他的阿雪不是那樣的。他單純可愛,像一只雪團子、小動物。而如今站在那裏的男人,比明星還明星,光彩奪目。他頭發長了,有着蓬松浪漫的卷度,神情慵懶冰冷,從頭到腳一派風流的情态,舉動之間更充滿了性吸引力的迷人魅力。

他仿佛一下子之間成了個成熟的男人。

而嚴一維狠狠地盯着他,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向他這裏看上一眼。

那真的是陸雪羽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為什麽出現在義父身邊?

高繼明上去致辭感謝,香槟砰地一聲一開,宴會開始。

而宴會一開始,那抹動人的身影就随着陳先生去了後面的船艙,轉瞬不見。

嚴一維臉色非常難看的跟上,陸卓英若有所思地思忖着。

陳先生的房間一向是高官們的密會地,輕易不許人進的。而嚴一維就那麽突兀地闖進來,門砰地一聲撞開,現出男人一身寒意冷酷的身影。

裏面蒙着一層朦朦胧胧的煙霧,不知道這群老男人在這浸淫了多久了。

他這麽突然闖進來,格格不入。陳先生對他的不禮貌微微皺眉:“一維你來了,過來見見你這些叔叔們。”

這些老奸巨猾的政客們豈看不透他是虛假的太子,如果他真做了陳家的女婿,他們還會客氣一點。對現在的嚴一維,他們屁股都沒擡,眼皮也沒動,依舊穩坐在那裏。

而在這些煙霧缭繞中,陸雪羽這個漂亮的尤物竟然靜靜地坐在那裏。這個誰也進不去的高官密會,他竟然進去了,還就坐在陳先生身邊。往日這不是陳太太就是那位姓虞的情婦的位置,如今卻換成了陸雪羽。

嚴一維火熱的目光盯向陸雪羽,向陳先生複雜地一點頭。

“義父。”

陳先生充滿趣味地望着他們,對嚴一維笑道:“坐。”

他的一雙手撫摸在陸雪羽的腿上。那半透明的白色綢料能讓他享受着陸雪羽絲滑綿密的觸感,他不由在那條豐滿緊實的大腿上徘徊,大手貼着美人的腿跟往上摸去。陸雪羽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眼睛瞄着桌上的一張牌。不知道陳先生摸到了哪裏,狠狠地掐到了他的要緊處,讓他吃痛地忍不住叫了出來。他是最受不了疼的。陸雪羽冷冷地起身離開,被陳先生摟着美人的腰肢拽了回來。

兩人調情之間,嚴一維臉上如蒙了霜一般,一眼不眨地望着陸雪羽。

陸雪羽如視無物。

陳先生忽然想起來道:“對了,一維,過來見過你雪哥。從今以後,阿雪就是家裏人了,你們也熟悉一下。”

陳先生想拿雪茄,又道:“他是家裏人,自然就比你大一輩了。你倆也算老相識,應該不介意吧?”

嚴一維的目光仿佛要把陸雪羽盯穿一般,渾身寒意要崩碎,依舊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陳先生望着他們微妙地一笑,随即也不管他們了,一屋子的人又開始玩牌。

只是他剛剛摸過盒中的一只雪茄,一直對其冷冰冰的陸雪羽忽然起身,訓練有素地接過雪茄。他漂亮的手指從火柴盒中抽出一支火柴,嚓地點燃,一手持着雪茄,一手拿火柴耐心地點燃雪茄周圍。待他将周圍的煙葉點燃,又将剩餘的火柴熏燒底部,火光照着他雪白的臉孔,一整只火柴燃燒完畢,他反吹了兩口氣,煙霧噴灑在雪茄上,撩撩繞繞,媚惑動人。随即,他将雪茄放在嘴中,自己輕輕地吸了一口,再将徹底點燃的雪茄送至陳先生嘴中,一切都是他跪在地上進行的。

陳先生摸了摸他的頭說:“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