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裏醒後,村長又去鎮上買了幾斤豬骨頭回來讓姜漁晚炖湯給他補補,吃的好,千裏沒兩天就可以勉強下床走動了。

這幾天也徹底入了冬,外面風雨交加,千裏也不想出門就躺在床上休息,可是耳邊總是傳來搗東西的聲音,無奈只好坐起身然後又慢悠悠的往外走。

平日姜漁晚很少煮白米飯來吃,大多時候都是吃便宜的糙米,種來的谷子都是拿去賣,但千裏傷的重,村長都送東西來,自己總不能什麽都要村長送,只好趁着這幾天清閑就多搗些米出來。

千裏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姜漁晚高挽着袖子手拿棒槌舂米,她弟弟則在一邊幫忙把沒去掉的殼挑開,想起自己這幾日吃的米飯想必都是她們姐弟二人舂出來的。

姜雲生把米上零星的皮剝去,餘光看見站在門邊上的千裏“鐵胳膊,你醒了!”

“雲生。”姜漁晚不知道自家這弟弟怎麽那麽執着于叫這個名字。

千裏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姜雲生從旁邊拖來一張板凳讓他坐。

“千裏公子,對不起,雲生他…”姜漁晚不好意思的道歉,弟弟給人取外號是她失責。

千裏垂眸和姜雲生一起剝殼“無礙”

“哦……”

“嘿嘿”姜雲生星星眼的望着千裏,目光不停游離在千裏胳膊上“我們家裏還有兩畝地沒挖!”

“雲生!”

“啊,姐我錯了!”姜雲生拔腿就跑,姜漁晚緊追其後,不一會就把人拎回來進了房間。

千裏默不作聲的繼續剝殼。

姜家的老母豬沒受傷,受傷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村子裏傳遍,原因是因為那天王大嬸子心中好奇那老母豬到底怎麽樣了,就趁姜雲生開門的時候闖進來“聽說你們家的母豬要死了!”

“你出去,出去!”姜雲生人小哪裏是王大嬸子的對手,一把就被推到地上坐了個屁股墩“姐!”

聽到動靜,千裏走出來,王大嬸子剛好也看見了對方,先是震驚後就發出好遠的能聽到的驚嘆聲“我就說嘛,你們快來看啊,姜漁晚這個小蹄子在家裏藏了一個野男人!”

“你閉嘴!你滾!”姜雲生氣得眼淚花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不停地去推王大嬸子,想将她趕出去。

“哎呦呦,你這個混賬小子,還敢推我,剛好我出去讓所有的知道,你姐…哎喲!”王大嬸子突然驚呼,從後院趕來的姜漁晚看見王大嬸子捂住嘴,不消幾息就見鮮血順着指縫流下來,大驚。

“唔,”王大嬸子捂着嘴站立不穩的往後退,鮮血順着指縫往下流進袖子,眼神淨是恐懼,被這場面吓到的姜雲生連忙撲到姜漁晚身邊,抱着大腿偷偷的看。

王大嬸子退出姜家大門跌倒,外面探頭探腦的人也看清了她的模樣,只見王大嬸子的嘴皮子像被什麽東西裂開,随着她倒在地上還有類似于牙齒的東西混着血落下。

“這?”

“發生了什麽事?”

圍觀的人面面相觑,神色驚惶,最後還是一個村民往路口跑去“我去找村長來。”

裏面,千裏将手上的茶杯碎片丢進角落,靠着門框抄着手閉目養神。

“姐。”姜雲生手比劃着“就突然,就,就……”

姜漁晚将姜雲生抱起來,目光看向千裏,她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人的手像是扔出去什麽東西。

“你放心,我自擔責和你無關。”千裏說完就轉身回屋。

姜漁晚抿抿嘴,追上前兩步“謝謝!”

收到消息最先趕來的是張陵游,王大嬸子看到他來了連忙沖上去“唔!”痛苦哀嚎。

“手放開,我先看看!”張陵游拿開王大嬸子的手看見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頭皮發麻,只見王大嬸子上牙骨死死嵌着一小塊瓷片,因為力度太大生生将嘴皮裂開還有幾顆門牙震落。

“張大夫,你快給我娘子上藥啊!”吳實吓得手腳發軟,見自家娘子傷成這樣子只能哀求張陵游快些醫治。

“嗯!”張陵游拿出一個小酒瓶子淋在鑷子上,對旁邊的人說“你們來按住她。”

“好!”旁邊圍觀的幾個壯年男子就過來分別按住王大嬸子的肩膀和手腳。

張陵游先是用了麻藥,但因為傷在面部也不敢用太多“還是會有些疼,忍住!”

“唔…”王大嬸子痛的幾欲昏厥。

張陵游動作極快,取出針線縫合包紮,差不多一盞茶時間就處理好了“我明天再來換藥,這些日子只能吃點流食,不能吃硬的東西。”

包紮了傷口,王大嬸子在麻藥的影響下昏昏欲睡,可是她還記得自己是在姜家受的傷,手緩緩擡起指向那邊,眼睛裏都要冒出火星子。

吳實卻以為她是要找自己,連忙将她抱起來“張大夫,我先送娘子回去,在送診費來!”

不要,我要撕了那姜漁晚!王大嬸子不停掙紮最後還是敵不過麻藥的藥效昏了過去。

人走了,空氣裏還充斥着血液的腥甜味,站在旁邊好一會的村長才說話“到底怎麽回事?”

來找村長的人站出來“我看見王嬸子從姜家出來就……這樣了。”

“是啊,我也看見了,好多血!”

“怎麽會?”村長目光看向站在門邊上的姜漁晚“晚晚,到底怎麽回事?”

“我…”

姜漁晚剛想說什麽,姜雲生就站出來“是她非要闖進我們家來,我不讓,她推我,還罵我!”姜雲生淚眼汪汪“可是我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她突然就流血了,我們不知道。”

村民聞言低聲議論,交頭接耳“莫非是欺上門,姜家的祖先看不過去了?”

“不知道啊!”

“我覺得是,我要是死那麽早,留下一雙年幼的兒女,我也不願去投胎。”

張陵游和村長對視一眼,他們都想到的是千裏,看的出他是一個會武功的人,只是不知為何他們又別開臉不作聲,等他們議論完了,村長才說道“你們都是看着晚晚她們姐弟二人長大的,雲生那麽小,晚晚也不是那樣的人,想來還有其他原因,就都散了吧!”

“可是我聽見王嬸子喊了一句裏面有野…男人。”說完又緊緊捂住嘴,說這話的正是和王大嬸子臭味相投的李嬸子。

經她這麽一說,好幾個人都想起來了,一時目光再次看向姜漁晚,姜漁晚手心發汗“不是的…不是!”

“是我動的手。”千裏一步一步走出來,目光掃視全場,在場的人都被這視線看的下意識瑟縮脖子,好吓人,感覺對方不是人而是一個吃人的惡獸。

“公子,和你沒關系,是…”

姜漁晚想說什麽卻被千裏的眼神凍住,千裏繼續說“有些人管不住嘴巴,就不如閉嘴!”這話一出,膽子小的人雙腿一軟栽倒在地,雙手緊緊護住脖子生怕對方過來擰斷。

“這,千裏公子縱使王嬸子出言無狀,你也不該…”一把小刀直直插在村長腳尖前一寸,吓得他身子一歪,張陵游連忙扶住他。

“這次是嘴,下次就是命!”千裏說完,留給衆人一個冷酷無情的背影。

“這…”村長語無倫次“陵游,他…”

“王嬸子本來平日就嘴碎,這次算是個教訓吧,若是她遇到更狠的人,恐怕這會命都沒有了。”張陵游少年時游學各地,見識過許多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今天王嬸子的教訓已經算是輕的了。

村長聽了他的話點點頭,站直身子看向衆人“你們?”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我們還有農活要幹!”

“我嘴巴長瘡了,最近不能說話!”

“村長我們走了!”

“快快快,快走!”原先還圍的滿滿的人一下子就清空了。

姜漁晚攥着衣袖上前“村長…”

“沒事的”張陵游安慰的說。

村長也點點頭“是她非要闖進來,不是你的錯!”話是這樣說,可村長知道王大嬸子發起瘋來有多難纏,頓感頭痛。

很快整個石頭上村都知道姜漁晚家來了一個煞神,手輕輕一揮就打落王嬸子幾顆牙,不好惹,不好惹!

一時,姜漁晚家門口都沒有人敢路過,生怕被對方拎住脖子拔了牙。

挂在屋檐下的柿子已經失了水分變得幹癟,姜漁晚心不在焉的用木板将其壓出好看的餅形,姜雲生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不時擡頭看一眼發神的姐姐“姐,這個柿餅你把肉壓出來了。”

“啊!”姜漁晚一看,果然破了“吃了吧!”

一個柿子切成兩半,其中一半又切成兩份,姜漁晚拿起那大半想了想又放下換了一個整的,過去敲門“公子,你吃柿餅嗎?”

千裏知道自己住的這家人很窮,再說自己也不喜歡那些東西,微微吐納放下手“不用!”

“哦!”姜漁晚又只好放回去,和姜雲生一起吃柿餅。

“嘩啦!嘩啦!嘩啦!”

王大嬸子衣衫不整,頭發淩亂,整個人癫狂的摔打着屋子裏的家具“姜一晚!嗚喲殺了她!”傷口裂開,少了幾顆門牙說話漏風,疼得她淚水止不住流,整個人看起來更可怕了。

看她情緒激動,吳實平日性子慢吞也急出了汗“娘子,你別動了,你的傷還沒好!”

“是啊!娘,你別激動,養傷!”吳長水也安撫着。

王大嬸子摔東西摔得更厲害了“你們兩個沒唷的,老釀打欺負成這樣,你哝!”

“娘子!”

“娘”他們怎麽能不氣,可是這事是自己先理虧在先,別人在裏面好好的,如果不是闖進去,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但這話他們不敢說,生怕激怒了她“娘,你知道我們嘴笨,等你好了,我們再說這些好不好?”

王大嬸子怒目圓睜,指着他們的手顫抖,最後摔門進了房間。

“我去找張大夫,你娘傷口裂開了!”吳實說道。

“好!”吳長水送吳實出門,回頭看見自家妻子怯怯的看着自己“我們還是先收拾屋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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