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從鎮上回去後，姜漁晚就去竹林裏撿了一背簍的筍殼葉。
回到家，姜雲生做完功課在院子裏打拳，雖然千裏不在，可他留了一本書在，姜雲生就按照書裏的招式和口訣練，雖無人指導，可姜雲生天賦驚人，這些招式也被他練得有模有樣的。
姜漁晚則将筍殼葉兩片系在一起，最下面挂上一個小鈴铛，晃了晃，歇在圍牆上的鳥兒聽到這聲音，逃也是的飛走，好難聽的聲音。
看到有這成效，姜漁晚有些高興，要不是天黑了，她都想馬上把這些挂上去。
懷着期待，天亮了，姜漁晚把姜雲生送過橋，就背着筍殼葉還有補種的玉米種往李子村去。
假人是之前就做好綁着的，看見姜漁晚來，地裏飛起一片鳥，好在這些玉米種已經發芽，姜漁晚趕緊檢查，看這些玉米苗的根沒有受到影響，又重新種下去。
種好玉米苗，又将空缺的空補中上玉米種，才挨着在幾個假人身上挂上筍殼葉。
“不知道有沒有用。”姜漁晚嘆了口氣，提着桶挨着給新種下去的玉米澆水，澆完水，姜漁晚收拾好東西躲到林子裏，風吹過，筍殼葉和鈴铛作響，半天也不見鳥兒落地，看來這個法子還是有用的。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時分，遠遠看見家門口站了一個人，是張陵游。
“張大夫，你有什麽事嗎？”姜漁晚快步過去。
“嗯。”張陵游手裏提了一個包袱“是回春堂送來的藥材種子，姜姑娘可以抽空種在林子裏。”
之前張陵游就提過，姜漁晚也一直挂念，可她也不好意思去催，如今見張陵游拿來，心中的喜悅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謝謝張大夫，不知道這些種子多少錢啊？”
“不用錢，回春堂免費提供的，只不過你到時候種出來，送到他們那裏去，他們收。”
“這樣啊！”姜漁晚腼腆一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說到時候怎麽算錢啊！”
看姜漁晚躲閃的目光，張陵游好笑“到該收的季節收起來晾幹，炮制的工序交給回春堂，不過價錢要便宜些，一斤十文錢。”
“十文錢，還是不錯的，而且炮制我也不會，就是不知道該注意些什麽，施肥，澆水這些。”姜漁晚打心裏覺得不錯的，平日去山上采藥也不過十五文，可現在別人免費提供種子，自己只消種下去，收起來，挺劃算的。
“不用施肥，天幹不下雨的時候澆點水就可以了。”張陵游說道。
這麽簡單！姜漁晚把包袱抱住“謝謝張大夫。”
“不用謝，不過這些你得趕緊種下去，不然過了季節，藥效會受影響。”
“好，我明天就去種。”
張陵游給姜漁晚的種子是沙參，紫蘇，薄荷這種好種，不用怎麽管理，且用量大的中藥材，打開包袱，裏面還有一本冊子，上面寫着每樣藥材該怎麽種，要注意些什麽。
看完過後，姜漁晚按照冊子寫的方法端來三個盤，将種子倒進去浸泡，等明天再撈起來。
臨睡前，姜漁晚又想了想明天種那些種子的步驟，才沉沉睡過去。
早上姜漁晚起來的時候，姜雲生也起了，今天他難得私塾休沐，知道姐姐今天要去山上種藥材種子，所以他也想幫忙。
弟弟要來幫忙，姜漁晚也沒說什麽，只問他功課做完了嗎？
“先生說馬上就農忙了，讓我們回家幫忙幹農活就是功課。”姜雲生說道。
姜漁晚聞言一笑“那行吧，走。”
這三樣藥材都喜歡松軟肥沃的土壤，剛好，李子村這邊的土都很松軟，加上林間葉子堆積，無意中算是漚肥了。
姜漁晚先是将林子間空隙大的地方上生的雜草鋤掉，又用釘耙将土勾散，姜雲生則将種子均勻的撒上去。
最後在地裏挖些泥土，用篩子過篩出細膩的泥土，輕輕薄薄的撒上去将種子覆蓋。
蓋了土又把枯樹葉蓋上，這樹葉不僅能保持水分，還能變成肥料。
花了三天，姜漁晚把這些種子種下，種完了心裏還有些不可置信，将冊子翻來覆去的看，就這麽簡單種下去?
“姐，你在看什麽？”姜雲生看自家姐姐一直看冊子，眼睛都不帶其他的。
姜漁晚合上冊子“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我還以為要費多大的力氣，結果。”
“難道姐姐還想麻煩些的嗎？”姜雲生歪着頭問。
這樣一說，姜漁晚一下子就不再多想了“也是，好了，我們回去吧！”
回家沒歇兩天，該是準備種水稻的時候了。
姜漁晚去鎮上買了十多斤稻谷回來，泡在水裏，自己就去犁田了。
當時種麥子特意留了一塊地，就是用來育秧苗種的。
田裏的出水口被堵住，水将這一片田都泡在水中，姜漁晚手持鋤頭挖田，雖泡了水，泥土好挖，可是有水，一鋤頭下去，水花四濺，不一會身上的衣服就全是泥點子。
上午挖好田，姜漁晚也沒有回去吃飯，就那麽坐在田埂上啃饅頭，啃完饅頭，喝一大口水，就站起來繼續忙活。
上午将田挖好，下午就要用釘耙将土塊勾散，在做成一塊一塊的苗圃，撒上稻谷，蓋上泥土，等稻谷發芽有筷子那麽長的時候就可以移到田裏種了。
不過姜漁晚才不會把土塊勾多散，家裏只有她一個人，雲生又小，只能想點笨辦法。
用釘耙把大塊的土塊勾散了，其他的就不管，只是見哪裏不平整才去收整。
等到晚些時候，別人家還在犁田的時候，姜漁晚已經開始做苗圃了。
姜雲生下學回家沒看到姜漁晚就知道她還在田裏忙“姐！”
脫了鞋，挽起褲腿跳下來，學着姜漁晚的動作捧土鋪苗圃。
姜漁晚擦擦臉上的泥水星子“雲生，你怎麽下來了，快上去。”
“不，我要幫姐姐！”
姜雲生鋪苗圃的動作有模有樣，姜漁晚心疼“聽話。”
“我不聽！”姜雲生吐吐舌頭繼續忙活。
“那行吧，注意腳下，別被石頭劃了。”姜漁晚不放心的叮囑。
“嗯。”
夕陽西斜，給田間地頭灑下一抹紅色餘晖，天上飛的白鶴落在水窪裏，低頭啄食，一只小魚兒在它嘴裏掙紮片刻就進了長長鶴喙。
“去！”姜雲生揚起手，白鶴振翅飛走，留下兩個細細的小字。
泡過的稻谷均勻的灑在苗圃上，有些落在那個小字上，接着又是細細的泥土灑下，将稻谷淺淺的覆蓋。
為了防止稻谷被鳥兒偷吃，姜漁晚除了在苗圃周圍系上筍殼葉，還去家裏的雞鴨身上薅了些羽毛下來灑在苗圃上，這還是那次在山上綁了鈴铛回來之後，到鎮上買稻谷，那老板說的。
也不知道那位如此大才，想到這個法子，姜漁晚試過，很有成效，就是家裏的那些雞鴨糟了殃。
鋪完苗圃，天色還有一點點餘光，姐弟倆手牽手往家裏走，看到水溝裏的水流，姜漁晚問道“雲生，你吃不吃魚?”
姜雲生咽咽唾沫“有嗎？現在抓嗎？我不要，回去吧！”
“這會還早！”姜漁晚莫名嘴饞，将背簍放下來讓姜雲生背，自己則端着簸箕赤腳下了水溝。
因為要做苗圃，村裏人去沙河邊上開了閘，平日沒什麽水的水溝，也有了齊膝蓋的水深。
姜漁晚下去，将簸箕沉入水下，推着往前走，大概走了十多步，端着簸箕站起來，可以看見好幾條一二指寬的小魚，還有泥鳅鳝魚等等“雲生，拿小桶過來裝。”
“來了！”
将抓來的魚裝進桶裏，姜漁晚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順着水溝走了好遠，桶裏的魚也肉眼可見的增多“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嗯！”
回到家，水缸裏沒水了，姜漁晚又挑起木桶往井邊走去，三個來回，才将水缸裝滿。
姜漁晚把水缸裝滿，姜雲生也磕磕絆絆的把魚清理幹淨。
小魚兒清理并不麻煩，先用刀刮去魚鱗，再用兩根手指夾住魚，從魚鰓往下用力一擠壓，魚肚子裏面的腸腸肚肚就被擠了出來，最後再用水清洗就好了。
看弟弟那麽懂事，姜漁晚蹲下親親他的小臉“姐姐今天晚上做好吃的。”
“嗯！”姜雲生點頭，然後跑到竈前燒火，姐姐做菜，他就燒火。
姜漁晚并不打算做酸菜魚，她今天要做，炸小魚幹兒。
先煮了點面墊肚子，姜漁晚就開始動手了。
先把紅薯粉用水攪拌，灑入辣椒粉，花椒粉，鹽拌勻，最後把小魚放進去，讓它們都裹上紅薯粉才開始生火燒熱油。
“雲生，一會你站遠一點，別讓油星燙到。”姜漁晚叮囑着。
“那姐姐也要小心啊！”
“我會的。”說着，姜漁晚拿來一方面巾遮住臉，把袖子放下擋住手，等油開始冒煙，就往鍋裏放魚。
小魚一下油鍋，滾油翻騰，魚身上的那層紅薯粉慢慢變色“雲生，火小一點。”
“诶！”
一邊放魚一邊用筷子翻先下鍋的魚，見顏色已經變黃，才撈起來放在小筲箕裏，姜雲生聞着咽咽唾沫。
姜漁晚看他一眼“不急着吃，等涼才吃，不然會上火，牙疼。”
“嗯！”姜雲生戀戀不舍的移開視線，不過這天氣不像冬天，一直等到姜漁晚把所有的魚炸完，先撈起來的魚才冷。
“終于可以吃了。”姜雲生伸手拿了一條魚在手中，好香啊！
姜漁晚也拿了一條和弟弟一道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家中四條狼狗坐在地上，尾巴不停地搖晃。
“這魚小，吃的時候注意刺。”姜漁晚生怕弟弟不小心把刺給吞了。
姜雲生低着頭，嘴裏慢慢的細嚼，把魚刺吐在地上，立刻被狼狗吃了個幹淨“我會的，姐姐放心吧！”
一條魚還沒有吃完，姜漁晚剛要和弟弟說什麽，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請問住的可是姜漁晚，姜姑娘家嗎？”
姐弟倆對視一眼，姜漁晚放輕腳步走到門邊，從門縫裏看過去，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馬車的四個翹角處點着一盞燈，馬車的上坐着一個面無表情的車夫，還有就站在門口的，看起來胖乎乎的人“不是！”
外面那人一愣，他打聽的消息沒錯啊，回頭看了一眼馬車，身子越發謙卑“姜姑娘，你可別開玩笑了，咱家問了村口，就是這家呀！”
姜漁晚聽了他的話瞬間，對方是誰?下一秒，她剛剛聽到了什麽？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