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切磋下

然而讓慕仙宜大跌眼鏡的是,淩雪棠不禁打得樓毓章嗷嗷叫,還把韓钰、李雁關也打得嗷嗷叫。

“雪棠我認輸了……哎認輸了認輸了!!”這是被打得落跑大叫的的韓钰。

“你怎麽這麽認真……雪棠你武功又精進了……不對不對不打了不打了……哎喲我的娘!”這是氣喘籲籲差點一頭栽下池塘的李雁關。

樓毓章、韓钰和李雁關壓根就沒機會發揮出含光劍的威力,就被招式淩厲的淩雪棠壓着打,後兩人還勉強能過上十幾招,但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一樣的。

韓钰和李雁關似乎是砸吧出什麽味了,借口說自己還有事要處理,匆匆找借口告辭了。

還有一個不明所以的樓毓章,被好心的韓钰拉走了。

慕仙宜見三人一眨眼走了個精光,不由覺得好笑,看着正收拾含光劍的淩雪棠,道:“驸馬這是故意戲耍他們呢?”

淩雪棠擦拭着含光劍,劍光映照在他那張精致而淡漠的臉上:“是他們技不如人。”

語氣淡淡的,很平靜,仿佛絲毫沒有心虛。

慕仙宜拿帕子掩了掩唇角:“是是是,技不如人,還是驸馬武藝高強,絕世無雙。”

淩雪棠聞言,緩緩看向他,一雙黑色幽深的眸子眸色複雜:“公主在閨中時也這麽八面玲珑,與誰都能談笑風生嗎?”

慕仙宜的笑容有了一絲凝滞。

他家驸馬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在說他言行過于輕浮了嗎?

他心下一沉,忙開口解釋道:“這是你的朋友……我不願他們說我高傲無禮,故而……”

“那樓二公子呢?”淩雪棠的目光越發緊逼。

“他與我一同長大,我将他看做親生的兄長……”慕仙宜在心中叫苦不疊,這樓毓章可是要害死他了——他知道他是男的,行為不加注意,可落在他家驸馬眼中,就成了他倆過于暧昧了啊!“你若不喜歡,我以後讓二表哥少過來好了。”

他連忙補充這一句。

淩雪棠卻将目光落下去:“不必,微臣只是提醒公主,以前公主未出嫁,如今出嫁,還是注意言行為好,以免流言蜚語,毀了公主清譽。”

這話說得不像是丈夫在拈酸吃醋,倒像是在警告他要守婦道。

慕仙宜心中未免有些不快。

方才他還以為驸馬整那三個倒黴蛋是吃了醋,沒想到只是敲打一下對方。

正想說些什麽,寶函急匆匆走了進來,朝二人一行禮,道:

“啓禀公主,驸馬,不好了,前院傳來消息,鎮國公在宮中出事了!”

夫妻倆皆是渾身一凜。

慕仙宜挺直了背,一手緊緊揪住了帕子:“出了什麽事?”

“前院的管家說公爺入宮議事,不知怎麽的,得罪了陛下,叫陛下發落了廷杖五十,裕王與陛下據理力争,公爺就被罰跪在懿清殿門口,還不知最後怎麽發落呢!”寶函蹙着柳眉,額上沁出細密的汗,“公爺的小厮趕回來禀告,夫人都快急死了,希望公主和驸馬能想想辦法……”

淩雪棠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的鸾鏡聞言蹙起了眉,看向慕仙宜:“公主,後宮不得幹政,更何況您現在已經出嫁,這前朝的事您哪裏說得上話。依奴婢之見……”

她還未說完,慕仙宜就打斷了她的話:“不必多說。”他看向淩雪棠,道,“此事得先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才能對症下藥,驸馬,我與你一道進宮去,你打發人去探聽一下公公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得罪了父皇,我才好想對策。”

淩雪棠聞言,深深看他一眼,點了點頭:“我先去前院安撫一下母親,與兄長通個氣,稍後與你一同進宮。”

“嗯。”慕仙宜正色點頭。

沒過多久,二人就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兩人俱是更了衣,畢竟是入宮,不能那麽随便。

“方才我哥說了,父親入宮,是為了建星羽樓一事。”淩雪棠眉頭緊蹙,黑眸中憂色明顯,“而且被罰跪的,不止我父親一人,只是父親位高權重,帶着一群官員直言力谏,所以陛下必定是拿他以儆效尤。”

“星羽樓……”慕仙宜沉吟着,心中有幾分明白了,道,“我知道星羽樓一事,先前宮中帶了一個道士,名叫黃羽真,他有法術,又自言自己有五百歲了,我父皇篤信不疑,想求得長生不老術,因此對他格外恩寵,賜他‘金門羽客’的道號,甚至還加封他為國師。”

“前些日子,這個黃羽真提出要父皇在宮中西北方建一座星羽樓,用來觀測天象和煉丹……當時就被一些言官勸谏,父皇當時忙着科考,便将此事放下來。”慕仙宜說着,目光變得悠長,“看來此次是又提了起來,于是被以公公為首的大臣們力谏不可了。”

淩雪棠四月份才回京都,對京都的形勢全然沒有慕仙宜來得了解,聞言亦是面色沉沉,道:“我父親為人剛直,恐怕也不肯輕易罷手同意陛下建樓。”

慕仙宜點了點頭,他從他母妃那裏和別人口中,也都曾聽說過淩寄元剛烈正直的性子。而他父皇如今偏信黃羽真,再加上一些奸佞小人的煽風點火和阿谀,恐怕是聽不進去半個字的。

群臣的堅持,只會招致他父皇的怒火和嚴懲罷了。

兩人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

馬車辘辘前行,到了皇宮的青霄門,慕仙宜叫人将馬車停在了距離青霄門幾丈遠的拐彎處。

很快淩雪棠派出的人來回報了,原來君臣矛盾果然是因為星羽樓而起。淩寄元與朝中二十幾個文官均跪在懿清殿門口階下,皇帝發了話,若是同意了,便自行回家;若仍是不同意,便跪在那裏等候稍後發落。

這顯然是威脅,但這些文官就是沒有一人退縮,跪在那裏不是痛哭流涕勸皇帝收回成命,就是挺直脊背一言不發以示自己直言敢谏視死如歸。

而此時裕王還在殿內,與皇帝、支持建樓的大臣争辯,裕王是皇室宗親,又是章武帝非常看重的左膀右臂,因此不至于被發落跪到外面去。

慕仙宜聽了回禀的消息,深知此事的危急——淩寄元是帶頭的,他又是官位最高的,他父皇要是要降罪,一定是拿他先開刀。而廷杖之刑甚酷,若是着實了打,不死也殘,他公公淩寄元年已五十,哪裏吃得起這樣的苦頭?

淩雪棠聽了回禀之後,一手一直緊緊地抓着膝蓋,骨節都有些泛白,他率先打破沉默,道:“此事公主不宜插手,公主還是先回去吧,我在此等候父親消息。”

慕仙宜見他望着自己,臉上是一派誠懇,知他是真的不願意将自己卷入到此事中,心中一暖,卻道:“不成,你的父親便是我慕仙宜的父親,我怎麽忍心看他年邁之軀受這樣的苦楚?”

淩雪棠卻別開了目光,道:“想必父親勸谏時,便已知自己下場會如何,如果父親受苦,換來陛下收回成命,倒也成全了父親。”

“這是什麽話?”慕仙宜不以為然,“自古忠言敢谏者,少不了付出血的代價,但若這件事還有回圜的餘地,又何必要流血犧牲?”

淩雪棠轉頭望向他,似乎在等他說下去。

“我是女流之輩,不能直接插手,但我知道有人或者可以解決這一場沖突。”慕仙宜回視他,眼中露出一絲狡黠。

“誰?”

“自然是……太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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