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桔酥

這一波一波的,到底還有完沒完了?她只想當一只鹹魚,怎麽老有人想要折騰着給她翻面呢。

陳苗苗放下了鹹鴨蛋,卻聽見陳大姑娘先開了口:“這會兒也是給祖母請安的時辰了,我們一道去吧。”

陳嬷嬷微笑道:“幾位姑娘,老太太還在商議事情,說是免了姑娘少年們今兒個的請安。”

二姑娘用手帕沾沾唇角:“既是祖母在議事,怎麽又請了三妹妹去?”

陳嬷嬷依舊保持着欠身的姿勢:“方才老太太如此吩咐。”

這就是什麽都不肯透露了。陳苗苗微笑着起身:“勞煩嬷嬷稍候,我去更個衣。”

一踏進房間,石榴就低聲道:“姑娘,方才我聽說,我們剛回來,老太太就差人請了幾位老爺過去。”

若是真的要考慮婚事,秦語明是秦氏內侄子,也就只是請三老爺即可。老太太居然一口氣請了所有老爺,這陣仗,不像是單單為了白天之事,倒更像是……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她的心頭。

不管如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陳苗苗抓緊時間更了衣,在衆姐妹的注視中跟着陳嬷嬷出去了。

姐妹席自然就散了。不出一刻鐘,蘭苑側門處先是有大姑娘房中的丫鬟去取布料,後有二姑娘房中的丫鬟去取香胰子。

沒過多久,丫鬟們又回來了。大姑娘在自己房內踱着步,二姑娘房裏,她摟緊了親妹妹四姑娘,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老爺/太太這會兒還不在房裏?

夜風徐徐,秋蟲低鳴,花香氤氲,遠處燈火搖曳,這樣靜谧的夜,若是散散步多好。陳苗苗惋惜着,不期然擡頭,瞧見前面路旁立着一個人。

皎潔的半月,似女子在牆邊隐去一半那羞怯的臉龐。月光如紗般撒下,萬物都披上了柔光。這樣美的月色下,那人一襲長衫伫立路旁,身姿挺拔如松般,眉眼帶着淡淡的疏離,不是別人,正是秦語明。

這裏已經能看見榮秉堂的大門了,他就這樣站在路旁,一看就是在等人。他興許看到或聽說了陳嬷嬷出門。老爺太太們都在榮秉堂,而與今日之事唯一相關的人,就只有自己了。陳苗苗驀然停下了腳步。

沒錯,秦語明一看到陳嬷嬷出門,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她會去找陳苗苗。中途陳老太太去瞧趙玲攏的間隙,秦氏跟他說的話還在耳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這裏等着陳苗苗了。

無論如何,等會兒她過來,自己一定要将今日落水後做好的決定告訴她。秦語明垂下眼,靜靜地等待着她從自己面前經過。

等了好一會兒,秦語明都已經将想說的話在內心過了兩遍了,他還沒看到有人從面前經過。有這麽遠嗎?秦語明擡起頭來,朝剛才陳苗苗來的方向看去。

人呢?剛才那幾個人出現的地方,此刻空空蕩蕩。他不由揉了揉眼,下意識地轉了頭。不遠處,通往榮秉堂大門的另一條小路上,一行人走得飛快,就像是有人在後頭攆一樣。

難怪他今天覺得陳苗苗有些不對勁,秦語明終于回過味來:她今日好似一直在躲他?

若是陳苗苗知道秦語明的想法,她只會有一個想法:廢話,她今天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出來,她才不會傻得往火坑跳呢。

不過這會兒她沒空去管秦語明怎麽想。剛才走得快,她這會兒還有些微喘。她深吸幾口氣,準備應對陳老太太。

她倒是一鼓作氣了,但卻撲了個空。陳嬷嬷徑直将她領到了偏廳:“姑娘請在此稍候,我這就去回禀老太太。”

新上的那盤金桔酥吃得七七八八,小丫鬟都續了兩回茶水,陳苗苗都還沒能候到陳老太太的召喚。

陳苗苗踱步到窗口,看着正堂那燈火通明的模樣,摸了摸有些涼的胳膊。她擡頭望着月:又快中秋了,歷經兩世,她都沒有父母緣,除了現代那幾個損友,她竟是沒有什麽牽挂。所以,才選中了她到這裏來吧。

月華流轉,拉長了窗前的人影。陷入了沉思的陳苗苗,并沒有察覺到身後逐漸靠近的人影,直到身後的人出了聲:“三表妹。”

陳苗苗驟然聽見身後的聲音,唬了一大跳,飛快轉身,看見秦語明的時候都沒脾氣了:“怎麽又是你?你怎麽進來的?”

什麽叫怎麽又是我?之前你不是一天都往我這邊跑四五次,那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嫌煩啊。秦語明右手握拳在嘴邊清咳了一聲:“三表妹,我剛回去,老太太身邊的嬷嬷就來尋我,還說讓我來這裏等一下。”

又是陳老太太!陳苗苗眉心一蹙。難道是剛才陳嬷嬷把秦語明在路邊等的事情告訴了她?那她這樣安排,是還沒放棄想要自己承認白天之事?該不會,還安排了人隔牆有耳?

陳苗苗心裏冷笑,徑直走到了門口。果然,她一探頭,就和隔壁茶房探頭的丫鬟四目相對。

看到陳苗苗的瞬間,丫鬟面色慘白。她正在慌亂,卻見陳苗苗一步跨出了門外,轉身朝裏:“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明明之前他每天為了她纏着自己而煩,但是當她這樣避嫌地與自己拉開距離時,他心裏竟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別扭。不過,想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覺得這樣也好:“今日白天在留溪閘,你是看見了我和玲妹妹,對嗎?”

這人怎麽還抓着這個不放?陳苗苗嘴角拉平,依舊是同樣兩個字:“沒有。”她緊接着又加了一句:“若是你要說這個,就不必再說了。”

秦語明眼中明顯是不信,但也沒有再提這件事,而是換了句話:“玲兒妹妹,她怎麽樣了?”

這才是男主的正确打開方式嘛。陳苗苗思考了一下措辭:“我去的時候,她看着比較虛弱。“

秦語明左手驟然握成了拳,遲疑了半天,總算憋出了心底的話:“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不會和你成親。不,我不會和任何別的人成親。我心中喜歡的人,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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