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宰治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着，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中也？”太宰治眼睛向門口瞟去驚訝地喊道。

“你眼裏只有中也嗎？”坂口安吾的語氣裏帶着些許不滿。

“安吾，你怎麽變小後性格也變得像小孩子一樣。”太宰治抱怨道。

“你說什麽呢，我就是小孩子呀。”坂口安吾笑得天真又燦爛。

太宰治不禁打了個寒顫，安吾他越來越不對勁了。

坂口安吾伸手拉了拉中原中也的衣袖，看着他眨眨眼。

意會了安吾的意思，中原中也有些尴尬的輕咳一聲，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太宰治，有些踟蹰地走上前，伸手将枕頭豎起，幫他從仰躺變成了靠坐。

太宰治沒說話，只是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中也是哪根筋搭錯了嗎？

“只是這樣談事情方便！”中原中也粗聲辯解道并且瞪了回去。

太宰治當即收回視線，很好，還是往常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将手裏的文件放在了病床邊的櫃子上，說道：“各種傳言，你平時沒事就看看。”

“中也你什麽都不做全都甩給我了？”太宰治看了眼厚厚一疊的文件，鼓起臉頰嘟起嘴，“我現在還是病患啊，手都不能動的那種。你都扔給我了，你去做什麽？每天跟別人喝酒飙車嗎？”

“你不是無聊嗎！有事做不就不會無聊了嗎！”中原中也當即怼了回去。

“我的宗旨是能不幹的工作就不幹，寧願摸魚也不無聊。”太宰治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已經辛苦四年了，不是很願意看文件。

中原中也是個體貼下屬的好上司，但那是在下屬也是個好下屬的情況下。對于太宰治這種偷奸耍滑的員工，中原中也直接就拳頭招呼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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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一拳砸在了太宰治的腦袋上，喊道：“叫你做就做，話這麽多！”

虎落平陽被犬欺，太宰治委屈地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太宰，你怎麽這樣就哭了。”坐在凳子上的坂口安吾看見太宰治眼角留下的淚水說道，“到底誰是小孩子？”

太宰治眨了眨滿含淚水的眼睛，小聲嘀咕道：“很痛嘛。”真的是一點也沒有收力，差點就腦震蕩了。

中原中也看了眼坂口安吾，就看見坂口安吾朝着自己猛眨眼。

想起他跟自己說的話，要說能耍一下太宰治他也挺樂意的，就是這件事對他的演技有一定要求，他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暗暗深呼吸了一下，中原中也伸手摸了下太宰治被他打過的腦袋，語氣溫和地問道：“真的很痛？”

中原中也的手突然蓋了上來，溫熱的手掌壓着黑色的軟發，還有一部分觸碰到額頭，溫度源源不斷從掌心傳遞到頭皮，再從頭皮順着血管、神經流到了身體各處。

太宰治忍不住僵了一下，不敢去看中也，生怕他察覺不對勁。

“很痛，要吹吹才能好！”太宰治用浮誇地語氣撒嬌道。

中原中也不禁看了眼坂口安吾，坂口安吾朝他笑笑随後移開的視線，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

太宰治也就随口一說，沒想中也真的會幹。因此，中也低下頭對着他的腦袋吹了兩下時，太宰治震驚地眼睛睜大、嘴巴閉不攏。

那副傻樣坂口安吾可以記一輩子，要不是怕中也發現，他絕對拿出手機拍下來。

溫熱的氣息灑落在額間，太宰治僅剩的沒有被綁起來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太癢了。

然後，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讓自己的身子朝另一邊倒了過去。

看着朝另一側倒過去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挑了下眉頭，說道：“我沒推你，安吾你推的？”

坂口安吾趕忙舉起手以示清白：“我什麽也沒幹。”

“扶我一把，腰要斷了！”自作自受地太宰治求救道。

中原中也看了兩眼，沒動。

很好，還是原來那個中也，太宰治不得不向坂口安吾求救。

坂口安吾還是有良心的，雖然人小力氣小，但還是爬到床上想将太宰治扶正。

最後，看安吾艱難的樣子，中原中也伸手拉了一把。

“你們倆什麽時候感情那麽好了？”太宰治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着，剛剛他就發現了，他們倆總是時不時對視。

“在你死了之後。”中原中也語氣平靜地說道。

他說的事實，語氣也正常，但太宰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該說的都說完了，中也也想不出來自己該怎麽對太宰好了，當即站起身準備離開。

坂口安吾趕忙趁中也不注意拽了太宰一下，朝着他擠眉弄眼。

聰明絕頂的太宰治明白過來安吾的意思，開口挽留道：“不多坐一會兒？難得來一趟，我們來聊聊天嘛。”

“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聊的？”中原中也奇怪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聊聊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麽？”太宰治說道，之前他們倆雖然說了很多但中也并沒有詳細地說過他自殺後的世界。

坂口安吾有些敬佩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居然敢說這種自殺式話題。

關于這件事，坂口安吾也有些話想說，他說道：“你自殺後，我加了一年的班，要不是中途穿越了，我現在還在加班的路上。”

坂口安吾的語氣充滿了怨念，從他那鼓鼓的包子臉說出來充滿了嚴肅的可愛。

雖然他是個工作狂，但他一點也不想過“只要一直上班就不用下班”的生活，他也是個需要睡覺的正常人！

“我只要處理港口黑手黨的事情，異能特務科所有的事都要管，比我更累吧。”中原中也同情地說道，想起來自己每次跟安吾碰見，他的黑眼圈都比自己濃上幾分，當時他的心情奇跡般的得到了安慰。

“哼。”坂口安吾哼了一聲，說道：“還好，肯定是比不上太宰四年沒合眼的。”

被安吾的怨念直擊，太宰治忍不住想往後靠一靠，可惜他已經沒辦法後退了。真就是社畜的怨念嗎，真恐怖啊。

“對了，我想你應該很關心織田作的事情。”坂口安吾說道，“他在偵探社過得很好，還收養了幾個孤兒，幸福地當起了爸爸。”

太宰治笑了笑，沒說話。

“我本來想把銀辭退讓她回去的，但她還是不願意回去找芥川，不過我走前他們倆的關系緩和了很多，已經開始走動了。”中原中也說道，“敦和鏡花放了長假，剛回來工作，整個人精神狀态都好了不少。”

那瘋狂的四年可不只是太宰治精神緊繃，整個港口黑手黨都像一根繃緊的琴弦，稍有不慎就會斷掉。這三個是太宰治親自找回來的重要人物，中原中也跟他們的接觸不少，也是以養孩子的心态在為他們打算。

“你真的是一點人事不幹。”越想中原中也對太宰越不滿，“你自己想死也就算了，還想拉着那麽多人給你陪葬。”

那一戰後，幾個未成年的精神狀态都不樂觀。

“雖然我沒有那段記憶，但是中也跟我說了。”頓了頓，坂口安吾說道，“我曾是你的朋友，但是只是看着你并沒有向前一步，我想在事态發生變化後，我一定非常後悔，所以有些話雖然越矩但我還是要說。”

“你想要救織田作，想要培養有生力量應對之後的危機，但結果是大家都非常痛苦。”坂口安吾說道，“要不是中也拉了一把，很難說那些孩子能不能撐過去。你那麽聰明，也許這些都算到了，你算好了中也會拉一把，所以一點也不擔心。”

“但是，你應該也清楚那段痛苦根本不是必要的，是因為自己很痛苦，所以你想讓他們也感受一下嗎？”坂口安吾繼續說道，“太宰，你只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孩罷了，任性是不會得到好結果的。”

坂口安吾說了很多，太宰治數次想要開口反駁，但每次都在安吾因為變幼而顯得圓潤的眼睛下閉上了嘴。

中原中也看見了太宰治無聲的口型“安吾好啰嗦哦”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厲害了，安吾太厲害了。

一旦開啓喋喋不休模式，坂口安吾就停不下來了，被當小孩子訓的太宰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只覺得好笑，一個五歲小朋友跪在床上用大人的口吻訓斥着一個十五歲的小朋友。

終于，坂口安吾口渴講累了，停了下來。太宰治當即松了口氣，以前他怎麽不知道安吾這麽可怕。

“你是膽小鬼嗎？”中原中也開口道，“被拒絕了一次就失去了勇氣，既然想交朋友就要堅持不懈啊，努力改變他對你的壞印象。”

“我才不想被中也訓斥。”太宰治嘀咕道。

當即，有一個鐵拳砸到了他的腦袋上，太宰有些懵地擡起頭看向中原中也，幹嘛又打他！

“我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也沒興趣去理解一只連翻身都做不到的青花魚的想法。”中原中也說道，“想死趕緊去死，別耽誤別人時間。”

雖然被狠狠罵了一頓，但太宰治心裏陰暗的小蘑菇奇跡般的曬到了陽光，太宰治彎了下嘴角，笑着說道：“那可不行，我怎麽也不能比蛞蝓早死啊，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中也，和我一起殉情吧？”

中原中也當即向後退了兩步，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看着太宰治的眼神，中也知道他不是說笑的。

“滾！”對此，中原中也只回了他一個字。

中原中也不想再跟太宰治探讨他的灰暗心理了，他想要離開。這次，坂口安吾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了，也就沒有阻止。

看着中也向外去的背景，太宰治最後開口道：“中也，生日快樂啊。抱歉去年沒給你禮物，我這樣今年也給不了了，等我好了，兩年的份一起補給你~”

“不需要，你別給我！”中原中也轉過身對着太宰治喊道。

太宰治這家夥雖然每年都會送他禮物，但是每年送的不是繃帶就是蟹肉罐頭這種他自己喜歡的東西，或者是看起來很漂亮但是裏面裝了小炸彈的汽車模型，對此中也深惡痛絕。

以前，前腳太宰治送過來後腳中也就扔了。

後來太宰治成了他上司，他不能扔上司送的東西，看着家裏那堆讨厭的東西簡直惡心至極。

“這次絕對會送你喜歡的。”太宰治篤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