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捉蟲)
半晌後, 太宰治盯着坂口安吾猶猶豫豫地問道:“你們都知道了?”
“早知道了。”坂口安吾知道他問的必然不是自己,“你看了漫畫不可能不知道吧。”
太宰治想起那些評論,其實他刻意忽略掉了。
本來還在踟蹰的太宰治因為安吾直接捅破了那層紙,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拖到了陽光底下, 渾身不适。
“那只是評論, 只是別人的猜測而已。”太宰治掙紮着妄圖想要爬回陰影裏。
“如果你不想承認我也不逼你, 反正跟我沒關系。”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站起身朝外走去,“中也還蠻受歡迎的,我是看在跟你比較熟的份上才提醒你,中也不可能永遠站在你身邊。”
太宰治下意識咬了下唇, 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中的陰暗。
他一直覺得中也就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不管是以前每一次都是他主動離開,但只要他想, 一回頭就能找到中也。
他從來沒想過, 中也會率先離開。他能夠很輕易地感受到中也并不希望他一起回去,這份不希望大概沒有任何惡意,中也是真的覺得他在這裏更好。
但就是這份善意讓太宰治意識到, 從始至終他對于中也都是可有可無的,即使沒有他中也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但,他不行。
他對中也的感覺其實很複雜,是喜歡嗎?好像也不是。畢竟他是真的有些讨厭中也。但肯定也不是全然的讨厭, 要是真的讨厭他肯定會躲得遠遠的。
他有些羨慕, 羨慕中也的堅定, 明明他才是個人類, 中也只是個非人類罷了, 但中也反而比他活得更像一個人。
他還有些憧憬, 憧憬中也的璀璨, 他就像是永不停歇的火山,純粹的強大與炙熱。
這也是他讨厭的,因為這些他全然沒有。他跟中也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因為被吸引所有十分讨厭。
但就算再讨厭,他也不想放手,中也不會有第二個搭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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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想了很多,但現實裏也就過去一瞬罷了。
轉身離開的安吾突然被攔腰抱住了,太宰治抱着安吾讓他坐在了自己的懷裏,摸摸安吾的腦袋,太宰治感慨道:“我們好像一直沒有認真聊過天。”
“你終于下定決心跟我聊天了?”坂口安吾說道。
“對不起。”太宰治終于低頭靠着安吾說道。
腦袋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安吾垂下眼睑,他看不見太宰的神情但可以想象。
在來到這裏之前他并不知道橫濱會遇到怎麽樣的危機,所有的事他都自己一個人扛了,現在這句話代表着他終于願意敞開一點點心扉了。
他有後悔兩個人還是朋友的時候為什麽不走近一點點,但也很清楚,太宰的心防很重,他自己不打開沒有人能夠撬開,織田用死才撬開了那扇門。
中原中也回來的時候發現安吾和太宰的眼眶都紅紅的,看起來好像哭過一樣,疑惑地問道:“你們怎麽了?”
“看了一部很感人的電影。”坂口安吾揉了揉眼睛說道。
中原中也更疑惑了,太宰治絕對是那個會在看情感片說風涼話破壞氣氛的人,多厲害的片子能夠讓他看哭?
“什麽片子?”中原中也好奇地問道。
“這部片子的名字叫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終于決定心中的那點光。”太宰治說道。
“名字真長。”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道。
“對了,房子不用找了,我們和波本住一起。”中原中也說道。
“為什麽!”安吾還沒反應,太宰治先喊了起來,“為什麽要跟他住一起!”
太宰治的情緒明顯比以往外露了很多,中也以為他是剛看完電影還沒調整過來,說了降谷零和他說的計劃。
一切都是為了圓三年前撒下的謊。
“那我作為中也的好朋友怎麽能讓他們兄弟三個擠在小小的房間裏呢,肯定是要邀請他們一起來住。”太宰治說道,“這麽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太空曠了。”
中原中也掃視了一眼這棟二層小別墅,太宰治一個人住在這裏的确太大了,他們三住在一起交流也會方便很多。
但是,他不想跟太宰住在一起。
觸碰到中也那帶着些許嫌棄的眼神,太宰治乖乖地說道:“我絕對不惹你生氣,要是你不放心我們可以畫三八線,我絕對不去你那邊。”
中原中也不禁打量起太宰治,雖然他的長相變成了中也熟悉的樣子,但其實和以前給人的感覺差別很大。
他的眼睛上沒有再纏上繃帶,露出了整張臉,驅散了不少陰郁之氣。也許是沒了煩惱,眼睛也亮了許多。穿着也不再是壓抑的黑色,而是清亮的暖色系。
跟他那個前首領除了一模一樣的臉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倒是跟記憶裏那個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有幾分相似。
不過好像比那個太宰治還要更陽光一點?
中原中也有些不确定地眨了下眼,陽光這個詞跟太宰真不搭啊。
“你腦子還清醒嗎?”猶豫半晌,中原中也最後問道。
“中也,我已經死了一次了,人死過以後會有很大變化的。”太宰治說道,“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一意孤行、意氣用事的垃圾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了。”
也沒死過的中原中也點點頭,就當他說得對吧。
不過有必要這麽說自己嗎?雖然他覺得太宰說的沒錯,對自己的認知挺清晰。
“所以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太宰治眨了下眼,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中原中也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權當是鼓勵,希望太宰治能成長成一個成熟的大人,至于“我們”背後的含義被中也給忽略了。
其後住處的事情,看在太宰治這麽真誠的份上,中原中也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坂口安吾低頭摸了摸有些咕咕叫的肚子,擡頭問道:“該吃晚飯了。”
“你一個人住怎麽吃的?”中原中也問道。
“點外賣?”太宰治歪了下腦袋。
“那我們出去吃吧。”中原中也一秒決定道。
也就是說他們三個只有他會做飯,但是他做的飯也就能吃的水平罷了,想起三年前嘗到了降谷零的手藝,果然第四個人的入住迫在眉睫。
出門的間隙,中原中也給降谷零發了封郵件,告訴他地址邀請他拎包入住。
降谷零收到郵件後十分驚訝,沒想到直接就住進了太宰治的家裏,他當然不會拒絕。
三人随便在外面找了家店吃晚飯,吃飯的時候中原中也越發覺得太宰治不對勁起來。以往只會搶他菜吃的太宰治居然給他夾菜,自己沒吃幾口倒是給他夾了不少。
“吃你自己的。”中原中也将飯碗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又瞪了太宰治一眼,他的碗都快放不下了。
“哦。”太宰治似乎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乖乖坐好。
坂口安吾看了眼仿佛整個靈魂都被拘束起來的太宰治,也不知道他能夠正經多久。
也不知道誰會先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來的時間越久,坂口安吾的心情越安定。以前他還會着急自己不早點回去異能特務科就大亂了,現在三年過去,他反而一點也不着急了,急也沒有用。
本以為降谷零明天才回來,沒想到三人回來時發現他已經早門口等着了。
“你好快。”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不禁說道。
降谷零笑笑,先是分了一顆糖給安吾才說道:“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早點來早收拾。”
坂口安吾心安理得地吃了顆糖果。
于是降谷零住了進來,他們成了龐大的四口之家。
降谷零成功聘上了波洛咖啡廳的店員,安吾也轉進了帝丹小學,在暗箱操作下成功成了工藤新一的同班同學,現在應該叫江戶川柯南同學了。
“各位,我們班又轉來了一位轉學生。”年輕的班主任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這位是從M國回來的坂口安吾同學。”
看見站在講臺上的坂口安吾,江戶川柯南與灰原哀同時心驚了一下,只不過兩個人的心驚有所不同。
灰原哀很清楚中也是黑衣組織的人,安吾轉到了班裏意味着她很容易就會遇上中也。
“小哀,你沒事吧?”一旁的光彥注意到灰原哀神色蒼白。
灰原哀沒有回話,只是低下頭,臉朝下趴在了手臂上,身體隐隐有些顫抖。
柯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灰原哀的不對勁。他跟蹤了琴酒和伏特加,被他們喂下了APTX4869,意外的變成了小孩。
在三年前“中森裕和”的生日派對上,他見過伏特加,如果推測的沒錯的話,伏特加送來的禮物應該是琴酒送來的。再加上當時還是卧底的赤井秀一和“中森裕和”住在一起,基本上柯南已經認定“中森裕和”是黑衣組織的一員了。
而太宰治在這裏扮演什麽樣的角色,柯南不得而知。在出事後,他曾經隐晦地試探過太宰前輩,什麽也沒有得到,唯一知道的只有這三年間他們一直都有聯系。
柯南倒不懷疑安吾小孩的真實性,雖然他很聰明,但如果安吾是個假小孩,那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就算真的是,他也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不管怎麽說,和安吾接觸是再一次與黑衣組織接觸的好機會,說不定還能碰見琴酒。
柯南眼睛陡大的盯着坂口安吾,在安吾看過來時對着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一個有心一個有意,轉學第一天,坂口安吾就混進了少年偵探團,成了少年偵探團的第六位成員。
對此,灰原哀連課都不上了,直接裝病叫博士來接他回家。
沒過多久,柯南收到了灰原哀發來的郵件:[晚上別把他帶過來!]
而中原中也在回日本三天後收到了琴酒打來的電話。
“你回日本了?”琴酒低沉而冰冷的嗓音一如既往。
“嗯。”中原中也應了一聲。
“為什麽不聯系我?”
“總要先了解一下情況。”中原中也随意地開口道,“我現在去見你?你在哪?”
酒吧。
琴酒瞥了眼對着他笑得開心的貝爾摩德,神色更冷了,如果不是貝爾摩德告訴他,他都不知道中也已經回日本了。
沒有直接說地址,琴酒挂斷了電話。
“怎麽?還要單獨見他?”貝爾摩德倚靠在吧臺上,笑得風情萬種,“你們倆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你話太多了。”琴酒冷冷地看了貝爾摩德一眼,直接離開了。
貝爾摩德喝了口雞尾酒,興味地挑了下眉頭,琴酒變了嘛,跟柏圖斯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