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映雪
不過，沈寒酥知道的也太多了。
卿月接過映雪劍，警惕地感應了一下四周，确認隔音結界完好，沒有人能偷聽。她沒見過沈玉塵，可是她對這位祖師的意見很大——怎麽連她體質特殊這種事都要告訴沈寒酥？
“你跟師祖他老人家關系不錯嘛。”
忽然就成為“老人家”的沈寒酥：“其實，沈玉塵年紀不大。”他明明是最年輕的渡劫修士。而且他結丹很早，依然保持着弱冠青年的容貌。
卿月：“我見過師祖的畫像，白須白發的胖道士。”還特別老。原書中，她最意難平的角色、狂炫酷霸冷的人形兵器、把主角團殺到只剩男女主的幕後大反派，修真界第一高嶺之花、绛霄仙君沈玉塵就長這樣？簡直堪稱追星塌房現場，痛心疾首。
評論區可能只有這句話是貼切的——沈玉塵，一個每次出場都要廢掉無數龍套的男人。
沈寒酥：？？？
他想起來了——藏書樓就有天虞派歷代祖師的畫像，因為總有女弟子為沈玉塵癡迷，試圖混進绛霄城來上一場唯美的雪中邂逅。所以廣微子收起他原本的畫像，親自提筆，畫了一幅十分感人的劍宗祖師爺小相：高額頭、大耳朵、厚嘴唇、寬下颌、圓臉，集齊所有福相……
為了顯得莊重，還特意畫成白發老道士的模樣。
相對沉默良久。
卿月沉浸在偶像塌房的悲哀中，拈起一塊桃花酥，小口吃着。是五味齋的桃花酥沒錯，但餡料用得是芝麻、靈果、靈豆沙、靈獸蛋。她的修為瞬間突破到金丹大圓滿，達到原主在小說開頭的修為境界。
沈寒酥審視着房間，最後從乾坤扳指中取出門扇和木工工具，給卿月的卧房裝上門。
片刻後，卿月摸着巧奪天工的雕花門驚嘆：“沈二，你居然連木工活都會，手藝還這麽好？”
沈寒酥：“老人家，活得久，自然什麽都會一點。”
卿月：？？？
小哥哥，你突然用這種老氣橫秋的口吻說話，很奇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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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酥留下一份九大派的資料，去了隔壁。
映雪劍在卿月的手中打滾，發出肆意暢快的笑聲。一個十六七歲的紅衣少年的虛影憑空出現，他斜倚着書案，幾乎和沈寒酥一模一樣的盛世美顏，但一舉一動卻少了幾分矜貴優雅，多了三分潇灑不羁。
“哈哈哈，讓沈二吃癟，幹得漂亮。”
“你就是傳說中的劍靈？”
劍靈映雪：“沒錯，我的好大兒沈玉塵求我罩着你。我勉為其難答應了。”
卿月：“……”
師祖，這個劍靈自稱是你爹。
“映雪，成為劍靈之前，你叫什麽名字？”
“沈绛雪。”
有點耳熟，卿月曾在藏書樓中看過一本《修真界簡史》。九百年前，屠了半個修真界的大魔頭好像就叫沈绛雪。最諷刺的是：修仙世家喊着為了三界衆生除魔的口號，追殺沈绛雪，沈绛雪卻和大魔王同歸于盡，拯救了三界。
卿月拍一拍映雪：“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同伴。”
在卿月的意識中，她依然是需要睡覺的普通人，她很想睡覺。然而剛剛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這就好比蓋樓房，必須把地基打好，她選擇打坐穩固修為。劍靈映雪守在一旁。
第二天一大早，謝君宇送來一堆食材，仍舊是卿月的師尊趙玟委托齊物閣收購的靈米、靈果、靈藥、靈獸肉等。謝君宇路過齊物閣，順便取來。
卿月恰好在院子裏練劍，就讓大師兄陪她過招。兔起鹘落，錯身而過的瞬間，似有清風拂過，空氣中盈滿了一股子說不清的甜香。
“卿月，屏住呼吸。”
謝君宇的耳朵尖紅了——求偶期的龍，會散發出一種能讓心儀的雌性動情的氣味。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天天都在求偶期。
雞蛋煎餅、豆漿的香味無聲彌漫，正在做早餐的映雪忽然就耍起了小脾氣，他涼涼地望着謝君宇，“小黑龍，如果控制不住，我幫你閹了就能好。”
卿月彈一彈映雪劍：“別鬧。你敢傷大師兄，我就敢把你回爐重造。”
映雪生悶氣，在豐盛的早餐旁邊留下一張字條——給花心狗子做的，愛吃不吃。緊接着，他原地消失。
卿月笑眯眯地找出筆墨，在字條上加了一個逗號，變成“給，花心狗子做的，愛吃不吃。”招呼謝君宇、塗山青一起吃早餐。
剛出鍋的雞蛋煎餅，外酥裏嫩，刷一層番茄醬，卷上生菜和五香牛肉。卿月一口氣吃了三個。
映雪劍在劍鞘中嗡嗡低鳴。
卿月摸一摸劍鞘，勾唇淺笑：“餅特別好吃，豆漿也香濃。”映雪這才安靜下來。
正是新人報到的時間，仙鶴悠長的鳴叫聲，響徹雲霄。
鎮魔司門前的廣場上，九大派、二十八門、以及各路散修齊聚。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修士，以及修士豢養的靈獸、妖獸、魔獸。摩肩擦踵，人頭攢動。
明面上只招募七十二名鎮魔師、三十六名捉妖師。實際上，除去已經确認過名單的一百零八個正式編制，鎮魔司還需要一大批打雜的人。每個鎮魔師可以挑選五個副手，每個捉妖師可以挑選三位助手。想多選幾個幫手也可以，但是超出的名額，必須自掏腰包。
選拔現場搭建了九個臨時擂臺，氣氛極其火爆。
卿月看見一只非常眼熟的笑臉螃蟹，大螃蟹的主人是一位散修，報名成為她的副手，在百人混戰的擂臺上脫穎而出。
看這散修的身形，應該就是淨月河邊的那個“乞丐”。沒想到收拾幹淨了，竟生得一張十分妖冶昳麗的臉，堪稱雌雄莫辨。不過，由于他的眼神過于鋒銳，倒也不容易被錯認成小姑娘。
這散修的身手不錯，就是過分狠辣了一些。他自報姓名，叫作長離。長離打架的時候，他的螃蟹魔寵就在遠處毫無規律的亂爬，飛速逃離戰場，背上的表情不斷變幻，看起來莫名喜感。
擂臺選拔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結果，卿月拿着九大派的資料，慢慢看。
一、天虞派，煉器最強、劍宗最強。
因為掌門廣微子的特殊品味，天虞派的弟子集齊了七種不同的顏色。秋慈一襲白衣，翩若驚鴻。謝君宇玄色錦袍，禁欲系氣質拉滿。蘇穆辰青衫落拓，李無憂穿紫色廣袖留仙裙。塗山青紅衣似火，馭獸峰弟子穿淺藍袍服，外門弟子穿杏黃色的道袍。
二、涿光劍宗，煉器第二、劍宗第二。處處被天虞派壓一頭，地位比較尴尬。涿光山的劍修穿藍色弟子服，喜群毆。尚靜、祁亦安，桑小剛被預言為“鎮魔司最窮鐵三角”，桑小剛比較抗揍，祁亦安單身兩百年的手速，到處搶懸賞任務，給錢什麽都幹。
三、西昆侖，禦獸最強。昆俞曾經是仙門第一大派，三百年前分裂成東西兩派，西琨俞漸漸沒落。首席大弟子姜雪怡的黑袍上用金線繡着‘昆侖’兩個字。
四、東昆侖，咒術最強，掌教白霰曾經封山百年。導致東琨俞普遍大齡化，白霰和七大長老，一共八個老頭搶着教導唯一的新弟子南宮芷，瘋狂內卷。南宮芷是當之無愧的團寵，她穿雨過天青色防禦法衣，衣襟上用秘銀繡着辟邪的符箓。儲物手镯內法寶成堆。
五、天機閣，陣法最強，天機閣首席大弟子方旭，白發如雪，眉目柔和，俊雅非凡，和清冷自律的謝君宇相得益彰。
六、合歡宗，音修最強，平均顏值最高。合歡宗弟子手持各種樂器，粉白的衣裳，粉色的團扇，出場時漫天花雨。自帶幻術效果。
七、杏花谷，煉丹最強，清一色的醫修，月白長衫。
八、逍遙島，符箓最強，門規最少。不統一服飾。和天虞派頗有淵源。沈玉塵不僅是天虞派劍宗的祖師，同時也是逍遙島島主。
九、神隐宗，什麽都有，什麽都不拔尖。神隐宗的弟子勇于創新，不乘仙鶴，也不禦器飛行。他們集體乘坐着一艘巨大的偃甲飛船，将至未至的時候。偃甲飛船和一只金雕陡然在空中相撞，一聲巨響之後，神隐宗的弟子像下餃子一般紛紛落地，摔傷了好幾個。
一片哀嚎聲中。剛才那個散修長離成為七號擂臺上唯一還能站立的人。他撿起已經翻白眼的笑臉蟹，對卿月抱拳：“趙指揮使，你若是不收下我，欠你的錢，就沒法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