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口碑

時間一刻刻接近,明明只是在等一份結局的報紙,但氣氛卻活像是衆人在期盼着自己的玄春闱放榜。

幾乎是晚鐘撞響的下一秒,會首就道:【我買到了!現在就發上來!】

嚴理繁目瞪口呆,這是扛着入畫影蹲守在書亭門口等的嗎??

會首把靈影畫傳進了小雅間,但衆人卻都道:

【你們想看的先看,不要給我透露!】

【我再等等,蹲到明早。】

【看一半的話還不如不看,我也先買了沒看。】

在此前,《千金》每天更新的字數都有明顯增長,大約有四千多字。

劇情進展中,神女恢複了鼎盛,為柳玉釵傳授功法,柳玉釵修為連破三個小境界和一個大境界,來到了大乘中期。

詩千改在《千金》裏的等級設定不像現實裏那樣嚴格,而是充滿了武俠的寫意風格,書中世界曾有一夜頓悟之事。這其實也是網絡小說早年的特征,沒有後期發展成熟時的結構嚴謹,多了幾分逍遙自由。

築基、金丹、元嬰、大乘,這是書中世界的劃分。而在大乘之後,只剩下一個境界,就是飛升。

此時此刻,柳玉釵已經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了,與劍尊、神女都同級。

柳玉釵殺死魔尊前,魔尊全力反撲,向封魔印灌注了魔息。封魔印松脫一事無法再壓,震動了整個修界,于是仙門以劍閣為首,出發前往魔域補全封魔印。

柳青環以自己修為不夠大乘為由,申請留在了劍閣中。

有部分仙門對柳玉釵心存懷疑,為何她出入一趟魔域看起來卻分毫沒受影響?但有神女擔保,這懷疑被壓下。

——這便是截止晚報發出之前,劇情寫到的內容。

Advertisement

嚴理繁也被氣氛感染了,猶豫了一下,也沒看。反正以他的修為,連續一旬不睡覺都無事。

今晚的許多翡不琢書友注定無眠。

“翡不琢先生《千金》大結局啦!”

“明早出最終章,走過路過不可錯過!”

報童們抓住了時機,飯後沿街吆喝。連有些徹夜開放的茶館都趕了個風潮,把今晚的牌子改成“翡不琢書友會”。

銀杏樓裏,蕊娘也破天荒地延時了,決定和衆書友一起等待結局。

這萬衆翹首以盼的氛圍,以往只有少數大文修才能擁有,但卻在翡不琢一個金丹新人身上實現了。

……

英臺派也知道書友焦急,晚上一收到詩千改的靈犀玉傳訊就開始加印報紙,次日天還未亮,就在自己門下的書亭發售,幾乎比往常提前了一個時辰。

【結局章我也買到了!】

這回發言的不是會首,而是另一個副會首沈瑜。他熬夜等待後精神熠熠,衆光球連忙感謝,擠擠挨挨地過來看靈影畫,而沈瑜則是下了網自己看起報紙來。

書中寫道,正常的仙門修士氣息與魔域相沖,魔息越濃的地方,修士愈難以施展功法。因此他們要靠近封魔印,必須要先用靈氣搭建一條“通道”。

柳玉釵提出了異見,認為應謹慎讓劍尊參與。

她說出了自己見過劍尊與神秘人暗中往來一事,卻被後者反唇相譏,并以心魔誓自證壓下。

再加上衆修士之前對柳玉釵的懷疑,雙方僵持,只能維持了現狀。

靈氣通道搭建完成,衆人進入了通道內。而果不其然,這通道出了問題,中途崩裂,而劍尊自裂隙逃出!

衆仙門大驚,神女與柳玉釵立刻做出應對,神女護住通道,柳玉釵追出,與其戰作一團!

【這劍尊真可恨啊!】

【柳妹還要守護封魔印,怎能在此浪費靈力?】

沈瑜早在文章中途就猜到,按照先生的一貫安排,最後劍尊恐怕是要與柳玉釵正面對上的。

這一戰的描寫也絲毫沒有辜負衆讀者的期待,那劍影與劍意幾乎要透過紙面,直撲到沈瑜面前!

柳玉釵雖然與劍尊修為相同,但畢竟缺少經驗,沈瑜即看得都捏一把汗。

而柳玉釵最終逆轉、乃至再破一小境界時,他看得站起身來叫道:“爽快!”

可那劍尊真面目已現,不會再端着正派人士的架子,再加之窮途末路,竟然主動激發了心魔,企圖将污染的靈力傳給柳玉釵——

沈瑜心都提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只見一道劍光閃來,直直從背後穿透了劍尊的心口!

那劍形制與柳玉釵極為相似,柳玉釵瞳孔微縮,劍尊亦是不敢置信。

血流如注,本該流向柳玉釵的污染霎時逆轉。劍尊吐出一口血,身形如玉山崩塌,露出了其後少女的身形。

柳青環笑嘻嘻地看向柳玉釵,道:“這回,我總算搶了一次你的功勞。”

【好!這反轉,精妙!】

嚴理繁頭上的文字雲激動地飄了出來,又連忙收起,暗罵靈犀玉網不夠有靈智,怎麽把他不想說的話也放出來了。但此刻沒有人注意到他,文字雲朵內都是類似的內容,宛如沸騰。

【翡不琢先生竟然會這樣寫柳青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太切合她的行事了!】

【那污染的靈氣不就轉移到她身上了??】

原來柳青環申請留在劍閣,事實上則暗中跟在了後面。她雖不通人情,可卻對人心把握極準,深知劍尊會有後手,等的就是這關鍵一招。

哪怕她後面可以慢慢治,但冒了這等風險只為了與柳玉釵相争,當真是瘋!

柳玉釵與她對視,神情一時無法言喻。

危機暫時解除,可甬道卻難以修複了。唯有身懷魔功之人才能靠近封魔印周圍那等魔息濃郁的地方,柳玉釵在衆人愕然的視線中忽然擡手設下了一個陣法,讓通道內的人都不得出,向封魔印走去!

短短幾章,節奏密集,高潮疊起,沈瑜看得心髒狂跳,仿佛也置身于書中。

神女當即色變,以為柳玉釵要以身殉道。而封魔印已經開始發出令人戰栗的聲音,馬上便要松脫了。按理來說,柳玉釵一個人是不夠的,衆人皆是和神女一樣的想法,連柳青環都愣了,道:“柳玉釵,你才是瘋了!”

這一幕是從他人視角來寫的,渾然壯闊。

節奏慢了下來,描寫那黑暗的天地,柳玉釵手中的劍是唯一的光明。

沈瑜情緒幾乎難以自抑,眼眶發酸,其實他看到這已經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若是柳妹在這裏死去,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因為鋪墊很足,然而,然而,他畢竟不想看見這種結局……

可下一行,天空中響起雷聲。

沈瑜呼吸一頓,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柳玉釵在剛剛與劍尊對招時已經大乘後期了,她馬上就能達到飛升境了!

她不是只想着悲情殉道,而是要兵行險招,以飛升的雷劫沖散封魔印內的魔氣!

修界許久無人飛升,柳玉釵卻想賭一把。

翡不琢筆調一轉,節奏陡然昂起,雷劫自天而降,将黑夜點燃,映照如白晝。魔息破印而出,直直對上了靈力至純的天雷!

柳玉釵沒有封上封魔印,她選擇的是直接解決魔息。

而她賭對了!

封魔印粉碎,魔息在雷劫下嘶鳴,沈瑜耳邊仿佛也響起了穿天徹地的雷聲,看到了直上九霄的劍意。

文章最後,雲開雨霁,彩徹區明,陣法與魔息一同消失。

而柳玉釵輕輕拂袖,消除了柳青環身上的污染靈力,道:“我欠過你十幾年,不想再欠你一條命。”

柳青環擡首,卻只見柳玉釵金身已成,為養父母削到齊耳的長發在此時終于長了回來,身後是飛升的通天玉階。

至此,《千金》全文終結。

沈瑜頭皮發麻,下意識往後翻去,卻沒有下一行了。他就如同親歷了這一場大劫一樣,眼前殘留着電光與少女的面容。

——什麽是“三老派”?

沈瑜現在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市面上目前流行的都太低級了。所謂三老派,就該像這樣,在所有人都覺得不行的時候,絕處逢生、逆風翻盤!

“翡不琢先生的《千金》寫完了?!”

“寫得怎麽樣?有沒有垮臺?”

第一批驚嘆在資深讀者之中,那麽第二批驚嘆就是在不那麽關注報紙的路人當中了。

“你問寫得如何?那就只有一個字——”

“好!絕好!!看了絕對不虧!”

新人第一回 寫長篇,往往後期難以收住,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尤其是大場面,寫出來時常一瀉千裏,造成全文垮臺。

可《千金》的結局非但沒有拉胯,反倒還把全文又往上擡了一個境地,結尾的場面讓人如臨其境,翡不琢對文字的把控力堪稱恐怖!

英臺派已經做好了這次銷量會有新高的準備,但看走勢,結局的報紙比他們預計的還至少高三成。

總舵上下忙得腳不沾地,到處都是亂飛的紙頁。

掌門本來以為,經過先前的錘煉他們已經能适應翡不琢帶來的沖擊了,誰知道單單一個結局,就能讓他們重新回到一開始那種忙碌之中!

翡不琢入了三大門,下一本書就不是給他們這種中小門派承辦了……

掌門這樣一想,既心痛,又帶着一絲詭異的慶幸。

只一夜一早,《千金》結局的好口碑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柳青環的結局也精妙絕倫!既有了成長,又沒有抹去本身的魅力。”

“以真假千金開頭,又以真假千金收尾,結尾二人如鏡面兩端,這條線把握得簡直出神入化!”

“修界上一個抵達飛升境界的人是神女,其次是柳玉釵,看來大義獻身是必要條件。”

“神女失敗了,柳玉釵成功了。其實我很想知道,那飛升玉階之後又有什麽?”

“哈哈哈,我們又沒飛升過,這誰知道?想來翡不琢先生也是出于這個考慮沒寫。”

“好看是好看,就是……這本書是不是沒有男主人公啊?最像的就是那個劍客少年。”

“随他去,柳青環的位置都比他像男主人公。實不相瞞,我覺得雙柳就很好。”

“倒也不必什麽都牽扯情愛,她二人關系這樣才最好……”

“柳青環以後會追着柳玉釵飛升嗎?”

“看書中修界的記錄,飛升之後還是能回人間的,我好想看柳玉釵‘富貴還鄉’啊!”

“什麽時候出書啊?我想買來收藏!”

“不知道結局先生會不會再開一次福簽會……”

……

“翡不琢居然這麽快就完結了!”

李冰湖聽着自家輯書客的驚嘆,不耐煩道:“你都感慨第三遍了,還沒回過神嗎?”

陸書客先前也是一直追着看的讀者,但因為平時太忙,在詩千改去玄春闱考試後就斷了,打算囤兩個月再看。誰料到,幾時不見都大結局了?!

此時的小說,普遍要寫一年乃至好幾年,遇到文修沒靈感的時候,那可真是“我與作者比命長”。

翡不琢幾個月就寫完一本,長度和質量卻都能把八成的人比下去。

本來一般文修,結局的時候也要舉辦福簽會的,但她離上次才過去這麽點時間,估計不會舉辦了。

“難怪人家修煉得快,又天才又勤奮,也是沒誰了。”

陸書客嘩啦啦翻着報紙,初步估量自己能連看一個白天,不由得雀躍。他翻到大結局那張紙,卻注意到文章底下還附着一張小剪花,奇怪道,“這是什麽?又是票選嗎?”

但看着又不太像,這裏面蘊含着一點陣法之力,仿佛有折疊的文字。

李冰湖搖搖頭:“不是票選。先生只說會附贈一些文字……嗯,說是‘預告’。”

“預告”這個詞沒人聽過,但從字面上理解,就是“預先告知”。陸書客一愣,瞬間精神抖擻:“是不是下一本書的消息?!”

讀者們沒睡的這夜,詩千改也沒睡。

琅嬛沒有“夜不歸宿”的規矩,她們三人這一夜都是在外面度過的。

主要原因是,她們發現了個好玩的東西——流光石戲院。

流光石可以記錄動态影像,玄春闱武試的過程就是通過流光石放出去的。它的畫面精細度要比靈影畫好一些,在詩千改看來像早年的電視像素。

有人就從中發現了商機,建立戲園子,專門放流光石投影。

——也就是說,這是修真版的電影院。

裏面的環境還很不錯,詩千改把它當茶館用,晚上寫完了最後一章,用靈犀玉網傳給吳麗春,然後就開始放松看電影了。

這結局是她早就想好的,但也參考了一些玄春闱武試的情緒。

“總算是寫完了!”詩千改把筆一丢,完結的作者是最開心的,“別攔着我,我要狂歡一夜!”

三人看了一個備受好評的“三文修力戰秘境蛇怪”,而後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口氣看了許多流光石。

賀雪表示,自家裏有很多秘而不宣的流光石,記錄的是歷史上一些事件;夜九陽看得哇哇贊嘆,并認為他們若以後出任務也可以帶上流光石,這樣指不定還能賣錢。

詩千改則是參與感居多,畢竟這些流光石都是真實的記錄,不講究任何錄像技巧,比不上前世的電影。

不過她由此受到了啓發,問系統:【那個“副業系統”,我自己可以往上加副業嗎?】

系統肯定了她的想法。

詩千改若有所思,哪個作者不想自己的文字被搬上熒幕?說不定以後能把真電影弄出來……

三人吃吃喝喝,從包廂出來,都快中午了。戲院管事最愛這樣的豪客,喜不自勝:“三位要不要買幾塊流光石回去?在自家也可以投影。”

修士們用流光石記錄的東西千奇百怪,戲院的人從市面上購買時,都是一鬥一鬥地收,再從中篩選出有趣的記錄。而還沒過篩和篩剩下的那一批,可以讓老客購買,前提是只能盲選。

詩千改心說,這不就是開盲盒?

她感興趣了:“給我們看看。”

管事領三人到後院,只見淺金色的流光石們堆成了小山,分過篩和沒過篩兩個區域。詩千改開啓“慧眼”,可惜看不到石頭的區別,只好随便選了三個。

三人正準備付錢,卻忽而聽到前院穿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那個詩千改,又出了次風頭!她很得意吧?”

“我懷疑琅嬛大集裏那棟樓根本就是她自己發的,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天天聽課,也不見周圍有人期待她的文章啊?”

“說是什麽寒門,其實排場也大得很……入門那天,雲舟上的東西都能堆成山了,還都是高級的靈器。”

夜九陽皺起眉,賀雪與詩千改看向聲源——是一個小包廂,這戲院的結構設計不太好,包廂裏說話,在前門聽不見,可卻能透過後院的窗戶聽得一清二楚。

從對話看,這也是琅嬛的弟子,而且是她們的師兄師姐。

“她師尊是簡前輩,江夫子看起來又很喜歡她的文章。”一個男聲帶着點酸氣,“下月的徵文,她肯定輕輕松松了。”

“徵文”,其實就是征文。詩千改揚了下眉,她怎麽沒聽過這件事?

管事也知道客人間可能起了沖突,閉嘴不再說話。詩千改無聲付完錢,繞到前院去,二人緊随其後。

期間,小包廂裏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阿葉,你不要再想着‘寫得好自會有賞識’了,旁人都會動用人脈,你不就虧了?靛夫子不是很看重你嗎,你可以去和他商量商量。”

片刻後,一道有點低沉的男聲響起:

“不必再勸我。你們也少說點師妹的閑話。”

之前都是其他人在七嘴八舌,這是他第一次開口。

詩千改已經站在了包廂門外,她心道巧了,這不是顧厄葉的聲音嗎?

“哎,阿葉你真是——”

“沒想到師兄們這麽關心我啊,放課了還在念叨我。”

詩千改在門外猝然開口,那師兄的聲音頓時停住了,包廂內陷入死寂。幾秒後,一陣椅子刺啦聲,顧厄葉狼狽打開門:“詩小師妹?!”

他肩膀都僵硬了,身後幾個師兄也或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臉空白。

——還有什麽比背後說人閑話被發現更尴尬的事嗎?!

詩千改站在門口掃他們一眼,幾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那個勸顧厄葉的師兄臉紅得像鴨血,張張口又閉上。

顧厄葉神色難堪,低頭道:“……對不住,師妹。我們不該背後編排你。”

“阿葉,你又沒有議論,和她道什麽歉?!”

鴨血師兄硬着頭皮粗聲道,“是我起的頭,道歉也該是我!抱歉師妹,背着你說你閑話,我做錯了,此非君子所為。但我不覺得我說的話是錯……”

顧厄葉怒道:“黎昌你別說了!”

詩千改全程都是看戲的表情,此時才開口說了第二句話,似笑非笑道:“你不覺得你說的是錯的?”

她徑直走到了那位叫“黎昌”的師兄面前,“怎麽,你調查過了?查過發樓人的住址姓名了?向先生确認過了?還是向那‘徵文’的舉辦者确認過他們會優待我了?——都不是?那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知道我要這樣幹?”

她一連串發問,說得又快又清晰,黎昌臉色一白,就要反駁,詩千改再次打斷他,一把将靈犀玉牌拍到他面前:“來,你自己看,一個修士只能有一個靈犀玉标,如果我的玉标裏沒有發樓的記錄,你就把這張桌子吃下去,敢嗎?”

詩千改笑眯眯的,氣場卻半點不弱,手壓着桌子,傾身盯住他的眼睛。黎昌道:“你——”

“——你是不是又要說,我也可以讓別人發啊?”

他再次被打斷,詩千改嗤笑,“我敢立文字誓說此事與我毫無關系,你敢說你真的只是為了顧厄葉好,而不是嫉妒我嗎?”

黎昌顯然不敢,氣勢弱了下去,眼神躲閃,詩千改卻沒有放過他,直起身與其他人對視,準确點到了說“寒門”的那個師兄:

“還有你。你說我排場大?”

那師兄也是一僵,梗着脖子反問:“是我!怎麽了?”

“其實我本來想說,那些是我為了節省才搬來的,但轉念一想……”

詩千改一頓,笑起來,緩緩道,“我就是排場大又怎麽了?我十日築基、福簽會簽得萬本,一篇小說能撐起一整張報紙。錢是我自己掙來的,我想怎麽花怎麽花,想買多少高級靈器就買多少高級靈器。”

“寒門就合該凄苦?世家才準花團錦簇?你們是看不起我,還是認為寒門不配?”

顧厄葉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黎昌也露出愕然表情。

可是當她如此直白地點出時,衆人反而竟有“難道不是嗎”的感覺——難道琅嬛玄春闱的魁首,配不上這些?

黎昌和那位師兄的臉又慢慢紅了,這次不是氣憤尴尬的,而是羞愧的。

“最後,徵文的事還得多謝你們告訴我。”詩千改直起身,“只要是公平遴選,我就沒怕過誰。顧師兄也不應該怕吧——我說的對嗎?”

顧厄葉沉默片刻,道:“師妹所言極是。”

黎昌起身,對着詩千改行了個修士的禮節,硬邦邦道:“……詩道友,對不起。”

其他人也七零八落地站起來道歉,就算面有不服的,也啞口無言。

詩千改忽然道:“黎師兄,你還沒吃桌子呢。”

黎昌呆了幾秒:“……啊?!”

他臉色白了,居然真的猶豫地看向桌子,詩千改才一本正經道:“看來你的确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沒聽出來我是在開玩笑。”

衆人:“……”

顧厄葉看着詩千改轉身出了包廂,抿了抿唇,袖子裏的手不自覺扣緊。

當天下午,琅嬛,升白靜室。

簡升白道:“咦?我正準備和你講呢,你就提前知道了。哈哈哈,咱們師徒兩真是一條心啊!”

這徵文目前還在高屆的弟子裏面,沒有告訴新入門的這批弟子。

“多虧了幾個‘好心’的師兄,提前告訴我。”

詩千改玩笑道,接過文書,看到了主辦方那裏熟悉的名字——幽篁山莊。

……還真是她的關系戶?

不過詩千改仔細看,發現這相當于一個冠名出資,真正篩選的人還是讀者。

往年都是輯書客選,今年則引入了讀者票選法,應該是參考了詩千改和九鵬樓主打擂臺時的做法。

進入琅嬛後,詩千改能感覺到各種寫文章的活動明顯增加了,比如徵文。這個徵文只面向名門弟子,大概屬于門派之間互相交流切磋的日常活動。

“嗐,幽篁山莊這幾年來的徵文主題都沒變過,特別籠統。”簡升白點評道,“基本上什麽文章都能搭上邊。”

詩千改也看到了說明:能調動人的情緒者為優;篇幅不限,文體不限,是否登載過不限。

調動人的情緒?讀者看到的每個字,不都是情緒嗎?當真是個很寬泛的條件。

詩千改忽然想到了秦方濃讓她簽的那張福簽——“喜怒哀樂懼”,心說莫非這是幽篁山莊人的傳統?

她的新文倒還真的符合……而且,它的情緒主題不在“喜怒哀樂懼”的任何一種當中。

次日清晨。

《千金》的結局影響還在持續發酵,遠遠沒有達到頂峰。有些讀者已經注意到了那朵剪花,眼巴巴等着詩千改動作。

沈宅。

“哥!!快來看,剪花陣法的文字放出來了!”

沈若伊喊道。

只見剪花自動飄了出來,變成一張獨立的紙頁。第一行字是“新書的試閱與預告,正文下月開始登載”。

她不等沈瑜來,迫不及待念了出來:“先生下一本的名字是……《賭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