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整活

在詩千改的追問下,顧厄葉又做了一番講解。詩千改心道,原來就是奇思妙想發明創造啊。

陸不吟前輩只給她們這屆和高一屆布置了這種課題,更高的師兄師姐們得到的題目則更具體、有實操難度。

大概陸前輩也沒有期待新生真的能做出什麽來,但就是在這種基礎上,如果将設想變為現實,必定更能得到她的青眼。

提前一天知道,就是比旁人提前多一天的準備時間。

詩千改已經被吸引了注意力,略帶認命地說:“所以,你為什麽來游說我加入琅嬛會?”

“是這樣的,師父和先生們把接待陸前輩的事務交給了琅嬛會。”

顧厄葉笑得更開心了,“我們都沒有過這種經驗,但我想到了我師父說過,當時玄春闱的時候銀天前輩曾向陸前輩提起過師妹你,陸前輩還誇過你,所以我便想讓師妹你和我們一起準備。”

有個陸前輩看好的弟子在,想來迎接會也會讓她更滿意。

詩千改:“……”

果然是拉她去幹活的!

不過,她居然在陸不吟那裏挂過號?想想還有點受寵若驚。

顧厄葉的效率很高,當場就帶她去了琅嬛會的會議房間。

其他人都非常歡迎詩千改的加入,詩千改辦完了手續,才發現她們這屆有一個人也在會裏——闕晗日。

見到詩千改,闕少主又例行問她讨要了一張福簽。

詩千改:“……”

“詩道友。”闕晗日主動招呼道,“這是我們收集到的有關陸前輩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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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厄葉道:“我問過先生們,他們說陸前輩為人不拘小節,讓我們可以放輕松。”

陸不吟身上的光環太多,有關她本人喜好的傳聞反倒很少,也沒有畫像傳之于世,可見其性子偏向內斂。另有佐證的是,她喜歡住在四季如春的地方,常年隐居,不愛被人打擾,偶爾寫點關于靈匠術研究的文章。

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三大門布道講課,挑選一些合心意的苗子收為弟子。這個時間不固定,幾年或十幾年都有可能;而上一回她的布道是在九年前,這批琅嬛會的學生都沒有經歷過。

不過,陸不吟自己雖然不見人,但其創立的列星門在修界的存在感卻十分強烈。近年的“火煉金蛟”便是列星門的一批弟子與朝廷合作建造的。

闕晗日道:“我問過江夫子,她唯獨提了一點,讓我們看到陸前輩的時候不要露出驚訝表情。不過她又說,這只是一種禮貌,陸前輩本人不介意旁人如何看她。”

不要驚訝?

詩千改略一想便明白,那就可能是在外表上與常人有差別。

一個師姐道:“已經結業的師兄師姐說,上回陸前輩來時沒有住在琅嬛洞天。陸前輩比較喜歡和凡人混居的煙火氣。”

衆人總結列出了一張表,态度嚴謹,詩千改心生感慨,這就是大佬的待遇啊。

陸不吟會在四月二十四日抵達琅嬛,最後當面接待的重任落在了詩千改、闕晗日和顧厄葉頭上,考慮到陸前輩九年都沒來過金陵,衆人還制定了一條游玩路線。

接下來的兩日,詩千改的兩篇文章都在有條不紊地連載着,《賭翠》中,解決了城主的大案後,劇情進入了一個緩和期,那些鬥法的大勢力也重新沉下了水面,暫時不再出現。

謝知玉通過新得的翡翠觀音,初步向外界證實了自己的能力。這尊觀音比她的紫翡首飾要大得多,其中靈能豐富,謝知玉便想要着手入道了。

由此,一個重要配角出場了。此人是個天賦極高的相玉師,名為晚紅,曾因相過一塊色澤如雞血的紅翡翠而成名。但她與一位高位的城主有恩怨,無人敢接收她。是以,當謝小姐打出了招納賢才的旗幟時,晚紅便主動登門了。

謝知玉骨子裏就是個賭徒,反正樹敵衆多,再多一個也不怕。她當即拍板決定接受,并且要晚紅展示她的誠意與能力。于是圍繞拜師入道,《賭翠》的世界觀更完善地鋪開。

這一邊是平靜,另一邊就是緊張了——《桃源書生》第三案的第二回 登載了出來,掀起了讨論狂潮。

第二回 中,桃夏生對富商的屍體進行檢查,有了新的發現。

從其血液的顏色來看,這個富商是因毒而死的,胸前的傷口是在他已經喪失行動能力之後被人劃破的。

兇手為何要這麽做?其中最顯而易見的一個原因,是為了造成猛鬼殺人的假象;其次,也有可能是為了洩憤——那人對富商懷有恨意。

桃夏生将自己的結論一說,并問剩下的六個人是否有幹過貨郎這一職業的。

然而這六人全都否認了他的問題,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間。桃夏生無奈,同時他發現,宴會上這七人其中雖有幾人是認識的,但彼此并不相熟,明面上的交集只有鎮長。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要精準犯案,這人最可能是鎮長。因為他是把大家聚集起來的人。

桃夏生還建議大家最好睡在一個屋子,但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并不願意和其他人擠一起——況且,萬一兇手在裏面呢?

衆人加強了守衛,第二夜、第三夜全都無事發生。有人松了口氣,覺得只是巧合,可就在這時,第四天白天又有人死了!

這回甚至不是半夜橫死,而是光天化日之下,死在了水井中。

死的第二個人是個富貴閑人,據說祖上有做過官的蔭蔽,看似和貨郎完全扯不上關系。然而其妻子在崩潰之中終于說出了真相,所謂祖宗蔭蔽都是用手段運作來的,閑人年輕時曾做過小商販,也曾親自挑過擔子賣貨。

再一次和歌詞對上,衆人更為惶恐。

桃夏生梳理了時間線,早上衆人是在一起用的早點,而後上午衆人分開,閑人之妻和錦衣老婦兩個女人待在一間屋子裏;而剩下的男人們則稱自己都在府邸的範圍,沒有踏出過一步,其中兩兩都可互相佐證;到了中午的時候,桃夏生是和三個人在一道用餐的,其他人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沒有進餐廳,其中就包括閑人。

衆人發現閑人死亡的時間點就是在午時過半個時辰,只見他似乎是被人推了下去,并蓋上了井蓋,因此衆人都沒有聽到他的呼救聲。他的死相也分外猙獰,手指甲抓撓井壁都翻卷了過來。

只是一時大意沒有帶貼身護衛而已,竟就被“山鬼”抓住了機會!

桃夏生感到些許的挫敗,因為他沒有得出什麽太有用的結論,只知道這個兇手必定對鎮長府邸的結構很熟悉,才能殺完人迅速脫身,而且力氣肯定不會太小,能搬動厚重的石頭井蓋。

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鎮長,于是,幾人的矛盾爆發了,幾人中的那個書生甚至想要衙門把鎮長先抓起來。

這天晚上,衆人終于不敢托大,選擇了男女分開住兩個房間。而且不再住在鎮長府邸,轉去睡在了縣衙裏。

也許是因為太累了,剩下的三個男人都睡得很沉,唯獨桃夏生腦子裏在轉着案件細節、且身為修士精神力更強,睡得不安穩。

誰知,半夜時分,他被一陣聲音吵醒了——只聽得在夜雨聲中,有一個男女莫辨的聲音在吟唱着童謠:“……第一個是富商,他身穿羅衣氣勢足……第二個是貨郎,他……”

而在雪白的閃電光芒映照下,他發現床上少了一個人——書生。與此同時,隔壁有女子的尖叫聲響起!

【老天爺!這個第三案太可怕了,我單方面認定,是翡不琢在文鬥中勝了!】

【寫到歌聲的時候,我背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嗚嗚嗚我不敢看了,等到先生完結這個案子的時候,你們再叫我。】

【結尾死的是老婦人嗎?這個“鬼”真下得去手啊……】

【屋子裏的守衛去哪了??書生又是去幹嘛的?】

【先生寫死相未免也太惟妙惟肖了,嘶,我要睡不着了。】

【會是鎮長嗎?先生會這麽早就透露兇手嗎?】

【我覺得可能是書生!他的舉動也很不正常。】

【真是驚魂之夜,要我我就去其他鎮民家借住了……不過這樣反而可能落單便宜了兇手……】

一時間,靈犀玉網書友會裏全是在讨論《桃源》第三案的,乍一看還以為《賭翠》已經失寵了。

外界也是議論一輪高過一輪,連近來的複古派簡白派例行大戰都沒多少人圍觀了。岑枝那邊的第一個案子也已出現,讀者兩邊追着看,不亦樂乎,順帶還勸其他文修們也趕緊搞類似的文鬥。

還有些人表示看了之後大受啓發,立志要報考秋闱,力圖進入玄靈閣,實地破案,也算傳為一樁逸聞。

……

琅嬛。

吳麗春看得心有戚戚,撫着心口道:“還好還好,我們大雅有靈氣,首先就難以被困在孤鎮中;就算發生了這種事,玄靈閣也比文中的桃夏生更有辦法。”

她指的是探查靈力标記一類的。甚至已經有人發現了“指紋”的差異,試圖将其納入玄靈閣的探案體系中。

詩千改心想,二十一世紀還有指紋檢測和大數據對比呢,那時候寫的推理小說只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讀者對她的新文反響熱烈,詩千改估摸了一下,自己很快就要突破金丹中期、達到後期了。

吳麗春對着她新交上來的第三章表情糾結,說:“我想看又不敢看,詩妹,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是不是除了主角,其他七人全都會死?”

詩千改笑眯眯道:“那當然。”

她寫的這篇其實不是完全的孤島模式,整個小鎮的近百口人都可能是作案人。但那種隔絕外界帶來的幽閉感并沒有減少,不來個團滅怎麽對得起這麽好的環境?

吳麗春:“……”

果然好可怕!

她迅速拿着稿子走了。

詩千改則收拾了一遍文書,去找簡升白——對于“新式小靈器”,她還真有一些想法。

一進門,她就問道:“師父,關于那個‘注音音标’,您現在有沒有什麽進展呀?”

詩千改指的是簡升白第一回 和她碰面時讨論的話題。那時候她提出了很多關于簡白文的意見,交給簡升白一份提綱。

但她帶錯了紙,不小心把寫了音标的紙也給簡升白看了。誰料簡升白竟然肯定了這個意見,只是說規定一套番邦文字太麻煩。

後來關于此事的交流就沒了下文,詩千改大致知道簡升白在和自己簡白派的好友商讨這件事,不知進度如何了。

她自己後來也查過資料,目前大雅的語言和讀音是統一過的,稱為國音或者官話,和她前世熟悉的普通話差別不大——要不然她也不能這麽完美地融入此界。詩千改還感慨過,這可能是一種神奇的歷史必然。

而且這個世界對于音韻已經頗有研究,此時提出注音,事實上是水到渠成的。

“咦!咱們可真是師徒一條心,我正巧近來想跟你說這件事呢。”簡升白道,“的确有不小的進展……你先來看看,這是我一位好友昨天傳給我的。”

詩千改看了眼名字:孟笑南。

她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似乎是個朝廷仙官。想想也不奇怪,簡白派和複古派在朝中一定都有自己親近的勢力。

詩千改繼續往下看,見到了很多類似部首的字符,似乎還沒有完全定好,一共四十多個,有十來個上面畫了問號表示待定。兩兩組合,她猜測應該是分別代表音素和聲韻。

這是一套很可行的體系,但還沒有完全成熟。

“她鑽研文字讀音與拆解多年,聽了你的想法覺得很有意思。”簡升白道,“只不過,老孟覺得沒必要使用番邦文字……對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詩千改看完之後,信心頓時強健了很多。她穩重道:“就是陸前輩布置的課題,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簡升白:“什麽?”

詩千改一本正經:“師父,你有為手寫字太麻煩煩惱過嗎?有想過改進的方向嗎?有好奇過我為什麽能日寫三千嗎?”

簡升白:“?”

他摸不着頭腦,“的确……有?”

事實上,應該每個文修都這樣煩惱過。靈犀玉網裏的确可以意識化作文字,但到底還是有不方便之處,比如容易出現多餘的腦內字句,每次發言之前,他都得倒回去删改再發出。

一篇文章這樣寫下來,還不如手寫方便。

“那師父你一定要看看我的這個靈器構想。”詩千改放下文書,高深莫測,“今天之後,您就會打開新的大門。”

身為網文寫手,鍵在,人在;鍵亡,人亡。她都自號鍵盤俠了,怎麽能不為這個世界做一點貢獻!

詩千改一直給簡升白安利到中午,收獲了師父許多個大為震撼的表情,才心滿意足地抱着一堆文書離開了,順便還得到了孟笑南前輩的靈犀玉标。

她打算去茶廳吃午飯,卻偶遇了闕晗日。

“詩道友,我有幾個關于寫文章的問題想請教你。”他有點緊張,“不知你吃完後方不方便?”

詩千改揚了下眉,道:“可以。”

她示意闕晗日可以在她對面拼桌坐下。

整個吃飯的期間,闕少主都顯得有些許坐立不安,詩千改好奇心越來越濃,迅速解決掉午飯:“你想問什麽?”

闕晗日臉漸漸紅了,不好意思起來:“就是……我自己私下寫了一篇小說開頭……”

他語氣漸弱,詩千改主動接過了他手中的紙,有點驚訝。

闕晗日向來以挑文章的天才眼光出名,誰都知道他自己不愛寫。當時玄春闱上他作了一篇大文,已經令人很驚訝了,現在居然又動手寫了?

要詩千改說,他在玄春闱上寫的那篇文章其實沒有投入什麽感情,是完全憑借一個輯書客的眼光和視角寫的。可現在她手裏的這份稿件,卻能看出是闕晗日想寫的故事。

也因此,闕晗日完全失去了判斷的眼光,寫得非常稚嫩生疏,正所謂當局者迷。

闕晗日在她看的期間,從芥子戒裏取出了一個匣子,打開滿滿一盒都是黃金。他忐忑道:“先生,這是潤筆資。”

詩千改:“……”

這麽鄭重其事?都叫上先生了!

說起來,在這個世界她好像很少看到文修們互相交流寫作經驗,連琅嬛的夫子們都從不做寫作指導,只有親傳師徒之間才會涉及相關的話題。

但在她前世,寫書的朋友們之間互相學習、共同進步是一件很常見的事。她自身寫作體系的建立,也少不了許多前輩的無私分享。

詩千改先前有一回還問過簡升白,這當中是否有什麽忌諱,簡升白卻說沒有,單純就是自古以來沒這個習慣。每個文修都要自己摸索試錯很多回,才會知道先前走過多少岔路。

“闕道友,不用。”詩千改雖然心動,但還是忍痛拒絕了黃金,“你這些問題其實很容易解答。”

闕晗日紙上寫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關于開頭的,他看出詩千改的開頭非常精煉,與其他人不同,卻朦朦胧胧摸不清——這其實就是“黃金三章”的寫作方式。

在後世的網文界,黃金三章不說衆所周知,也能稱得上成熟網文作者間的共識了。

不過這個訣竅只限于快速制勝市場的通俗小說,像闕晗日,他就很明顯想走這條路子,而不想寫嚴肅文學。

還有前些天,詩千改也想過要不要弄個寫作指南說一說她所知的推理小說技巧……

一個想法在心中逐漸成型,她道:“我回去整理一下,闕道友,你這幾天多關注一下靈犀玉網的琅嬛大集。”

她為什麽不直接分享呢?說不定還能順便給她的鍵盤帶帶貨。

闕晗日本還以為詩千改不收是委婉的拒絕,聞言一怔。琅嬛大集?先生是打算發在裏面嗎?

……

這天夜裏。

闕晗日時刻關注着琅嬛大集,隔幾分鐘就要刷新一次,看看有沒有新帖。

戌時結束,一個标題驟然映入眼簾:

【想知道翡不琢日寫三千的關鍵嗎?修煉秘訣,點擊速來。】

闕晗日:“?”

所有看到這個帖子的文修:“???”

什麽東西,好怪!

這種起标題的風格,除了翡不琢自己簡直沒有其他人能模仿得出來。

什麽叫“修煉秘訣”?張狂,太張狂了!

衆文修心中大聲唾棄,但還是不争氣地點了進去——咳……他們就是看看有什麽可取之處!

只一分鐘,這棟樓後面就排了百十層,堪稱奇景。

“哇啊!詩妹,你有什麽秘訣居然不跟我們先說!”

次日清晨,詩千改一進院子就收到了夜九陽的大聲呼喊。

只見他已經記了滿滿一兩大頁的筆記,一邊虔誠抄寫一邊道:“你真的知道好多‘隐士文修’啊,好多技巧我都聞所未聞……”

“昨天一時寫得忘我了,就沒和你們說。”

詩千改伸了個懶腰,笑道,“那當然,我的人脈可是很廣的。”

背後有一整個世界呢。

詩千改無意把這些技巧都當做自己想出來的,不過她也沒有抖露太多,那樣會顯得太奇怪。她所寫的,主要還是自己的感悟體驗。

賀雪道:“你的做法在歷史裏很少見。”

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文修中很少有這麽慷慨的。

詩千改唇角微翹:“我并不怕所有人都學會。”

哪怕在前世,她也照樣寫出名堂來了。詩千改心中惡魔低語:最好是大家全都卷起來。

帖子現在已經将近一千層,因為她的抛磚引玉,到後面直接變成了衆人的交流分享經驗貼。

今天是二十三號,陸前輩明日就來了,詩千改打算再去找闕晗日和顧厄葉對一下流程。

住宿峰下有一片紫藤花長廊,現在已經過了小滿,但琅嬛有些峰上比外界寒涼,因此這裏的紫藤還正在盛開着。

如煙如瀑的紫色垂落下來,像是天際落下的一捧雲霞。

詩千改穿過時腳步一頓,看到不遠處紫藤架下放着一把方正的椅子,上面坐着個女人,側對着她,一手支着下巴正在小憩。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那女人睜開眼看過來。詩千改立刻感知到,這是一位大能。

她穿着白底紫紋的褙子,裏面是深紫的抹胸和漸變紫的百褶裙,雙手都戴着白色的手套,長發烏黑,頭戴紫晶小冠。

她怎麽沒在琅嬛見過這位前輩?詩千改心中剛起疑惑,便聽到那人開口了。

“在下陸不吟。”女人雙眼彎彎,淺淺微笑起來,“我認得你,你是詩小友,對不對?”

——陸前輩居然提前一天到了!

她有一雙鳳眼,笑起來有些莫名的狐貍氣質,面容溫和,聲音也極為柔和。因為入道早所以外表相當年輕,但膚色蒼白,略帶病容,左側的嘴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最特別的是,陸不吟左眼別着一枚銀絲邊的琉璃眼鏡,圓圓的,垂下一縷紫色的流蘇。

詩千改行了個禮,道:“見過陸前輩。”

她定睛一看,才忽而發現陸不吟身下的方正椅子其實是一把輪椅。

難怪江夫子要她們見面時決不可表露出驚訝……

陸不吟左手在扶手的星盤上輕輕摩挲了一下,輪椅便無風而動,行到了詩千改面前來。她的輪椅面前有一個小桌面,上面攤開着靈影畫紙頁和筆。

詩千改本來以為是什麽機關圖紙,但掃了一眼卻看見第一行是她的帖子标題。

詩千改:“……”

大佬也看她的寫作經驗分享??還用靈影畫打出來了,這也太羞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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