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謙君看着面前一衆在他面前獻殷勤的魔教衆,頓時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簡直就跟小孩子抓阄時候一樣,幾乎把所有能看見的東西都拿上了。結果這群人竟然還說,這些都是寶貝,是從別人手裏搶過來的。

所以魔教其實是以搶小孩子的玩具為樂嗎?那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把魔教視為頭號大敵不是顯得自己太沒有水準了?

陳謙君冷冷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滿當當的全是這些魔頭們期待的目光。他冷哼一聲道:“我看你們最近是越來越閑了。”

衆人立刻低頭,其實他們每天都很忙的好不好,可是前段時間教主自己說沒有抓過阄,想試試抓阄是個什麽感覺的。他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這麽多形形色色的東西來獻給教主的。難道教主改變主意了?最近教主的心情變得愈發喜怒無常了。嘤,走火入魔的教主好可怕!

陳謙君繼續道:“既然如此,從今以後你們每人日行一善,之後向我彙報。”

魔教衆人驚訝的擡起頭,這個懲罰未免也太重了一點吧!果然教主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嗎?

太陰長老徐慕卿扭了下身體走出來道:“啊呀教主,您這是讓老虎吃素啊。”

少陰長老隐娘冷笑一聲道:“你這娘娘腔,教主就是要讓龍吃草它也得照吃不誤!”

教衆們想了想,少陰長老說的在理,只好哭喪着臉戰戰兢兢地去聽從教主吩咐,日行一善。

陳謙君從來都沒有注意過這些歪門邪道,也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如此豐富的表情,似乎還有那麽一點點……可愛?

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到,陳謙君立刻搖了搖頭,決定既然現在暫時無法離開,就先調查一點魔教教衆犯案的證據,說不定以後用得着。

可是剛轉頭,就看見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站在自己前面,正是他從這裏醒來第一個見到的女子,一雙眼睛卻仿佛看着自己的獵物一樣盯着陳謙君。他不由得咯噔一下,難道他被人發現不是真教主了

那女子果然嚴肅地走到陳謙君面前,微微擡眼問:“你是真的走火入魔”

陳謙君只是注視着她,并不回答。這女子不簡單,竟然敢如此直視他的眼睛一點都不退縮

兩個人嚴肅對視,似乎要将對方看穿一般,周圍似乎都冰凍了起來。

好一陣字,那女子突然就嘤嘤地反複唱了起來:“郎,心似鐵,心似鐵,似鐵啊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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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謙君:“……”

女子唱完了,抹了抹眼淚,道:“你終究會知道我是誰,也終會如從前一般待我。”

陳謙君拉着身旁小厮問:“她是誰?”

小厮驚訝道:“教主您難道真的連她都忘記了?”說完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陳謙君:“……”你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魔教的人都這樣嗎?誰能告訴他他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怪地方?

此時顧言之同樣想離開六扇門這個怪地方。成應全已經跟他絮絮叨叨一個下午了。他每次忍不住要揍人,卻被成應全非常小心地躲了過去。他微微眯起眼睛,看樣子這個叫成應全的功夫不弱。可是他竟然甘心叫一個功夫不如自己的人老大?

沒有想太多,成應全就拉着顧言之走了出去。反複提醒:“老大,這次的人比趙大人還要高一級,您千萬不能再揍人了!”

“姓張的說要給本座盤纏去涼州,什麽時候有消息?”顧言之根本就懶得管什麽大人小人,他現在就想立刻回他教中。

成應全一聽,立刻緊張道:“老大,要是被人聽見你這麽說張大人就慘了,還有等下見羅大人的時候千萬不要自稱本座啊。”

由于最近老大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了,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剛才成應全已經把所有規矩都說了一遍,可是看自家老大那個漠不關心的表情,他心裏就發悚。這一次的官員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罪的呀。

“他就是你說的大人物?”顧言之随便一指,便問成應全。

成應全立刻收了顧言之的手道:“他就是羅大人。”

成應全立刻到羅大人面前行禮。那羅大人一身紅色常服,胸前補子上的老虎栩栩如生,看起來自有一派威嚴。只可惜顧言之向來只有別人對他行禮的份,這下自然也不會給他行禮。

羅大人身旁一個穿着綠色公服的人立刻過來,伸腳就踢了顧言之的小腿。

顧言之膝蓋微彎,另一條腿立刻飛起,準确地踢到了那人臉上。嘿,多少年沒人敢這麽惹他了,就算他現在沒有內力,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負。

那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還會反抗,立刻拔刀。顧言之自然不甘示弱,立刻也拔開随身佩戴的苗刀。

這是顧言之第一次拔刀,接着他看着那把刀就郁悶了。斷了一截不說,刀刃上還盡是缺口。靠,六扇門原來是這麽窮的嗎,連把刀都配不起?

“都住手。”羅大人顯然當官當習慣了,說的話自有一派威嚴,比那趙大人上了不少臺階。

顧言之抱着手臂看過去,卻見羅大人道:“本官自然不會冒昧前來,不過聽說六扇門陳謙君在江湖上頗有些名聲。此次常德知州失竊案,遣你去調查。”

“哼,不幹。”顧言之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惹得那綠衣人又要拔刀。

羅大人阻止了身旁的人,繼續道:“常德知州周尹是周家莊二公子,所以算起來也算江湖人士,當時被發現一個人穿着魔教服飾,所以此事跟魔教逃不了關系。”

原本顧言之不想管,可是後來聽說竟然有他教衆參與,覺得還是應該去看一看。那群廢物,去偷個東西竟然還被人抓包,簡直就丢他的臉!

雖然顧言之非常恨鐵不成鋼,可是他向來護短,所以就算他教衆真的犯了什麽錯,也絕對是沒錯,只要之後關小黑屋懲罰就好。

顧言之道:“你把資料都給我,這件事情我去查。不過盤纏你們出。”

綠衣人氣不過,兩眼瞪得老圓又要拔劍,卻見身旁羅大人伸手過來道:“這是自然。”

顧言之帶着成應全大搖大擺走之後,那綠衣人對羅大人道:“這陳謙君真是不識好歹,以為有張叔大罩着就可以如此嚣張,大人你為何攔着我?”

“羅威,小不忍則亂大謀。張叔大權力太大,只要他在一天,我們都不能輕易動了陳謙君。他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會不把你放在眼裏。”

“哼,他嚣張不了幾日了,等他再回京城,必然會變天。”

“羅威,有的話不能亂說。”羅大人慢悠悠地帶着羅威離開了六扇門。

成應全追上顧言之道:“老大,常德知州家失竊,不該我們管,就算他面前跟江湖中人扯上關系,那也是知州家失竊,這明顯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顧言之斜眼看了成應全一眼說:“你不算太笨。”這麽簡單的事情他當然懂,不過朝廷什麽的事情,跟他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他才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些無用的事情上。到是那個被人看見的教衆,日後他要是找到是誰,一定罰他去山上采蘑菇!

蠢成這樣還學人家去偷東西!他不知道搶嗎!

其實那名教衆真的是被誤會了。他并沒有去偷東西,而是去遵循教主的新指令,去日行一善去了。

救人就是行善,所以不管他救的是什麽人都是行善。當他顫巍巍拿出手上的鐵牌交給陳謙君的時候,激動道:“教主,屬下數日前去了常德,救了一人,他為了感謝我,送了我一塊鐵牌。”

他确實是去救人了,不過正好去救了當時偷竊之後被人發現追捕的江洋大盜江汪洋。并且為了表明自己确實做了好事,便強行讓給江汪洋送了自己一件東西作為證據。

經過這麽幾天,陳謙之從魔教衆大大小小的日行一善事件中了解到,想要改造他們,簡直比登天還難。

據說這些天涼州城以及周圍魔教衆活動多的地方都日日閉門不出,生怕又與見誰要來“幫忙”。

拜托你好好當你的壞人吧,別再來搗亂了!--這是涼州百姓們的心聲。

扶老人家回家——其實那老人家好不容易從家裏走出來準備去買菜;幫人帶小孩——結果那小孩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天;幫人種田——把人地裏的莊稼都連根挖斷了;給乞丐錢——結果造成乞丐們争搶,踩死一個人……

這些事情簡直數不勝數,陳謙君聽得腦袋都大了。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這一次所謂的救人會給自己什麽驚喜。

可是他接過鐵牌一看,卻驚訝了。這塊鐵牌他見過!這是六扇門派出隐秘任務的人戴的證明身份的腰牌,他曾經在他哥哥身上見過這塊腰牌。

“那個人現在還在不在常德?”陳謙君立刻抓住面前的人問。

教衆吃痛地皺眉,卻只能依舊顫巍巍道:“他說這幾日大概還會在常德逗留。”

“你去叫太陽長老過來,就說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去常德,任何人都不得阻止!”陳謙君全身都泛起了寒氣。把那名教衆吓得立刻連滾帶爬去叫人了。

十三年了,他終于有一點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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