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搖，有點認同她的推測了。
其實他在初次遇見顧清歡母子的時候就有點懷疑，沒想到她這麽年輕，孩子卻那麽大了。只是看到顧清歡母子的舐犢情深，他又覺得那種感情真的是血濃于水，不可能不是親生的。
從前他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問題，更沒有關注過顧清歡和辰辰的年齡差異，此時聽到程靈玉的推斷，蕭佑安不禁也隐隐懷疑：以顧清歡的年齡和留學經歷來說，這孩子的确來得奇妙，難道辰辰真是她收養的？可是她年紀輕輕的單身女子，又是孤身在外，為什麽要領養一個孩子呢？
蕭佑安猜不透那些因果，卻對“領養”這種猜測暗暗興奮。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心情，可是突然聽到孩子可能是領養的，他就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好像知道了顧清歡沒生過孩子，他就突然神清氣爽、渾身舒暢起來。
蕭佑安笑了笑，招手叫過服務員買單。
“走吧，也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但這畢竟是屬于別人的隐私，不管是否親生，我們都不要随便讨論了。”
蕭佑安買單完，立即打發程靈玉：“我回公司了，你自己去玩吧。關于剛才的猜測，千萬不要在上官面前胡亂議論了，知道嗎？”
“知道，我又不是什麽人都會亂說！”程靈玉收了笑臉，郁悶地盯着蕭佑安。
她想讓蕭佑安多陪陪她，可是她又不敢開腔挽留。
至于顧清歡的事情，她只不過是想在蕭佑安面前表現她的聰明而已，又怎麽會到處宣揚呢？因為對蕭家和上官家這種家族來說，不論顧清歡是收養的孩子還是親生的孩子，有個孩子存在，就不能作媳婦了，所以程靈玉知曉顧清歡有孩子後，反而放松了醋意。
不過她還是會想辦法幫助上官弘追美人的，反而死道友不死貧道嘛，最後上官弘傷不傷心她才不管呢，她只要把表哥的視線拉到她身上就好！
程靈玉眼見蕭佑安已經起身走人了，也跟着起身走出去。既然今天沒辦法留住表哥了，那麽她幹脆去上官弘那裏繼續想想合作的事情吧！
兩人在飯店樓下分道揚镳，蕭佑安見她這次很幹脆地走了，倒覺得有點奇怪了。不過他很滿意程靈玉這樣的表現，如果她能乖乖地呆在妹妹的位置，他也不介意偶爾陪她吃飯。
蕭佑安回到辦公室時仍然在想着程靈玉剛才的推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麽，可是莫名地就覺得喜悅。
他對顧清歡也越來越好奇了，突然間很渴望知道她從前的一切：假如辰辰是她親生的，那麽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當時那麽年輕，怎麽能夠忍受獨自把孩子生下來？假如辰辰是她領養的，她孤身在外，又為什麽要收養一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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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佑安想到辰辰，禁不住更多幾分疼惜。
那個可愛的孩子，不論他是因為什麽和顧清歡在一起，他都是沒有父親的。他同他一樣不幸，可他又比他幸運，因為他遇見了顧清歡這樣的母親。
蕭佑安想了一會，微笑着按下沉思，決定以後對辰辰更加關愛一點。
此時的時間是中午13:48分，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午休，而辰辰卻剛剛刷完碗筷，小胳膊酸軟得幾乎擡不起來。因為按照鵬程院的規矩，新來的師弟就要負責所有的打雜啦！
葉長天路過鵬程院的時候來看他，看到他捏着胳膊的小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怎麽樣？小鬼？這下子還想要繼續學武嗎？第一天就吃到苦頭了吧？其實你的訓練還算輕的，你看到景文景武兩兄弟嗎？他們都和你一樣大，訓練課程卻比你多一倍還多！”
辰辰小臉通紅，第一次感到害羞窘迫。
以前因為他聰明機智，五官長得又漂亮，到哪裏都被人誇獎一片，無論遇到什麽樣的難題他都能巧妙搞定。雖然他沒有自負自大，但他也非常自信，覺得自己比很多孩子都優秀得多。
可是今天來到鵬程院他才知道，真正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算是比他小的孩子，人家的馬步也比他紮得好。別人辛苦了都看不出疲累，只有他才練了一個小時就手軟腳酸。
而剛才葉長天的那句話是最讓他郁悶的，因為葉素素帶他來時，明明白白地交待了教練不要給他安排太多，他是親耳聽到的，當時還覺得素素太羅唆，現在才知道自己果然撐不住。
“師父，我是不是不配做你的徒弟？”
辰辰擡了擡小手，垂頭喪氣地看向葉長天：“我聽教練說了，像我這樣的體格，根本不可能做葉家嫡傳的弟子，只能跟在鵬程院練着玩……教練說，讓我最好不要叫你師父，否則被葉家的師兄們聽到了，肯定會揍我的。”
葉長天哈哈一笑，卻沒有作聲。
其實按照葉家的規矩，他的确是不能收先天不足的孩子做徒弟，但是看着這個小家夥，他不想說出否定的回答。
這孩子他只見過三次，每次都舉止得體、口齒伶俐，小小年紀就有端正從容之風，将來必成大器。所以除了葉素素和顧清歡的因素之外，他本身也就很喜歡辰辰，這才會輕易答應他那一句“師父”。
現在辰辰剛到鵬程院半天，就被打擊得氣餒了，這讓葉長天覺得不解，他不相信辰辰會這樣輕易的認輸。
葉長天笑着摸了摸辰辰的小腦袋，觀察一會才反問道：“葉家對徒弟的要求的确很高，難道你沒有信心達到要求嗎？”
“嘻嘻，誰說我沒有信心？學武也不是只靠蠻力才行的吧？”
辰辰目光閃亮地盯着葉長天，見他沒有否認，而是笑眯眯地反問了，立即擡頭大聲地回答了一句：“師父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丢臉的！只要你自己願意認我這個徒弟，我就一定能趕上他們！”
小家夥依然滿面通紅，但除了被炎熱所致的汗氣之外，哪裏還有一點氣餒失望的樣子？他眼神中灼灼閃耀着的，分明是強烈的自信和鎮定！
“哈哈，好，好小子，你剛才是在挑剔師父呢？”
葉長天這次是真的開懷大笑了，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自尊如斯……假如他剛才說小家夥不配做徒弟的話，這孩子恐怕也就不認他這個師父了吧？
也許辰辰是有先天不足，但是以他的聰明和志氣，想要學好也許真的不是很難……
067、舊年凋零
晚上跟着葉素素回家時，辰辰胃口大開，連吃了兩碗米飯，洗完澡就撲到床上呼呼大睡。
顧清歡看着兒子疲累的樣子，心中又心疼又自豪。她已經聽葉素素講了，辰辰為了達到自己的誓言，早日做到葉家嫡傳弟子的要求，主動向教練申請加大訓練強度。
教練和葉長天都很喜歡他，針對他的體質，特別改變了一套少兒訓練方法。
顧清歡摸摸兒子的小臉，輕輕退出他的卧室。
在臨出門時，顧清歡想起上次蕭佑安的那個電話，又折回來把辰辰的手機拿出去了。今天辰辰那麽累，想必又忘了和蕭佑安通電話吧？不知道今晚蕭佑安會不會再打來？
顧清歡現在已經知道，蕭佑安和辰辰是每晚一個電話的，至于他們兩人聊什麽，辰辰總是保密，不肯告訴她。她觀察了好幾天，也不見有什麽影響，就不再管這件事了。
洗漱完畢回到卧室，随意浏覽了一會網頁，時間已經到十點多了，辰辰的手機依然靜悄悄的。
顧清歡拿過手機不知道是期待還是什麽，笑了笑翻開通話記錄，這才知道原來辰辰已經向蕭佑安報備過了！
手機上顯示，在下午16：10，有一個已撥電話是打給“NO.1”的。
顧清歡不知道辰辰為什麽會把蕭佑安記名為：“NO.1”，翻開了他的通訊錄才發現，除了NO.1之外，竟然還有NO.2、NO.3……顧清歡忍不住笑了，不知道這2號和3號又分別代表哪兩個人？
正看得好笑時，一陣音樂響起，是她自己的手機響了——“陌生的吻，熟悉的黑；陌生的夜，熟悉的夢；陌生的人，熟悉的觸碰，熟悉的沉淪，愛不用确認，我怎麽确認一夜當作一生……”
姜育恒的《陌生人》來電鈴聲，就代表着是陌生號碼來電。
顧清歡奇怪地拿起手機，不知道是誰在這時候找她：“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清歡嗎？我是肖俊，這是我的家庭電話。上次在‘暗之魂’酒吧，你說的那件事，我已經跟龐總提過了，他說可以再談談。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空嗎？可以讓你爸爸過來重新簽一份合同。”
“啊，原來是肖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明晚我可能要加班，改在周六晚上可以嗎？我會陪着爸爸一起過去的，見面的地點就由你定吧。”
顧清歡聽到“肖俊”兩個字，遲疑了一下未曾想起。可是聽到後面的話，她立即反應過來，連連感謝。
沒想到這個肖俊竟然真的能說動龐海，顧清歡在開心之餘又有點微微愧疚。
上次在暗之魂，她覺得肖俊有點看不透，彬彬有禮之外又有點輕浮之氣，所以并沒有把這個人真正放在心上，只是死馬當活馬醫，抱着随便試試看的心态試一下罷了，沒想到人家真的出手幫忙了。
顧清歡又感謝了一番，在電話裏定下時間和地點。
電話挂斷之後，顧清歡把肖俊的這個家庭號碼也存起來，立即打電話給爸爸報信：“爸爸，我是清歡，上次的問題解決了嗎？如果沒有解決的話……”
顧鈞突然聽到女兒傳來這個消息，頓時激動得從床上坐起來。這幾天眼看就要到賠償的最後期限了，他一天比一天着急，再沒有辦法的話，他已經準備明天就把所有的存款和不動産全部提出來去賠償了！
現在聽到對方願意重簽一份合同，顧鈞怎能不驚喜？他詳細地問了顧清歡和肖俊的關系，知道兩人只是萍水相逢後，顧爸爸的心裏立時有了猜測。
那個肖先生如果不是對女兒有想法的話，怎麽可能幫這個忙呢？他心中同顧清歡一樣，對肖俊充滿感激。可是他們父女倆都不清楚的是，這一件事本來就是肖俊主導的！
肖俊放下電話，雙眼微眯，冷冷一笑靠進舒适的椅背裏。
剛才從顧清歡的語氣中就可以感受得到，這一次，顧清歡才對他真正放下戒心，真的把他當作朋友了。
想到顧清歡那妩媚清麗的臉龐，肖俊的冷笑中又多了幾分陰沉。
這兩天，他又讓人查了一遍顧清歡母子的近況，發現顧清歡居然到龍騰在線上班了，而且私下裏和蕭佑安相處得還不錯，在中天集團裏，還有關于他們的流言，這下子，事情就變得更加有趣了！
他本來只是無聊，無事可做了才小小地算計一下顧家，只打算輕輕懲罰一下顧清歡而已，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和蕭佑安攀上關系，這就不能怪他出手狠辣了。
肖俊的手指慢慢摩挲着下巴，眼睛卻陰森森地盯在剛查探到的資料上。
資料上顯示，顧清歡于一個月前應聘到龍騰在線，職位是美術總監。這個職位不高不低，正正是游戲公司的核心成員之一。
肖俊彈了彈面前的那張薄薄紙片，表情變得更加幽深起來。之前他出手對付美麗日化，本來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無懈可擊，誰料竟然被蕭佑安輕松化解了！這讓他很生氣，也讓他對蕭佑安重新審視了一番。
此次出手對付美麗日化，他共計損失了好幾百萬，都浪費在一幫廢材身上！他本來想用顧家賠償的這筆錢來填補虧損，但是查到了顧清歡和蕭佑安的關系之後，他就準備換一種方式了。
肖俊的手指輕輕滑過“美術總監”幾個字，心裏立刻有了計劃。
顧家對于他來說只是無足輕重的小螞蟻，他要對付的人主要還是蕭家！既然美麗日化不成事，那他就再換一個方案好了。這一次，他不僅要讓蕭佑安損失錢財，他還要讓蕭佑安傷心悲痛才可以！
至于無辜的顧清歡，就只能怪她時運不濟了，誰讓她倒黴認識了蕭佑安，又在今夜讓他看到她的資料呢？
古老的自鳴鐘叮咚響起，時間已經悠悠過了午夜十二點。“當當當”的聲音連響了十二聲，在寂靜的別墅裏顯得格外悠長。
蕭柏年靜靜地坐在蕭家三樓的陽臺向下望，十八年前的今夜，二兒媳程錦華就是在這裏跳下去的。
從那一夜開始，蕭家就注定風波不斷。
先是二兒媳程錦華搶救無效身亡；後是大兒子蕭永康突患重病，不到三個月也撒手去了；再後來就是小孫子失蹤，全國各地地找了N年也沒有找到。
蕭家一下子人丁蕭條，蕭氏的各種營生都動蕩不安，蕭柏年在痛失兒孫的重重打擊之下，不得不嘔心瀝血地重新把蕭氏接掌回來。
好在還有一點點安慰，那就是蕭佑安的出現。
在鋪天蓋地的尋找小孫子的時候，蕭柏年意外發現了流落在外的蕭佑安，這才把蕭佑安帶回蕭家撫養……
只是得到的和失去的，終不能互相補償，因為蕭佑安和他并不親近，蕭佑安并不喜歡這個富華卻冰冷的蕭家。
盡管把蕭佑安成功地培養成了蕭氏的接班人，可是每每到這一天，蕭柏年的心裏還是無限凄涼。
假如他當年沒有對二兒子那麽嚴厲，蕭家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模樣？
只是他不對二兒子嚴厲的話，蕭家恐怕也早就在他的手中被敗光了，說不定蕭氏滿門都要受他的拖累下地獄，又哪來蕭佑安如今的發揚光大？
老爺子一個人坐在三樓的陽臺上吹着夜風，輪值的陳昭跟在他身後不禁陣陣為難。
今夜又輪到他來給老爺子值夜，以往值夜時，只在老爺子的卧室外守候一夜就行了。可是今天，老爺子卻一臉落寞地坐在這裏吹風，他看着老爺子滿目蕭索的表情，也不敢勸阻，卻又擔心老爺子被吹得生病了，那就是他的失職了。
終于，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過後，老爺子慢慢起身了。
蕭柏年轉頭看向身後的陳昭，招招手讓他站過來：“小陳，你過來說說，這三樓到地面究竟有多高？”
陳昭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麽這樣問，但是老爺子肯說話了，那就是好現象。
他連忙跑過來笑道：“董事長，這棟房子建得開闊，光一樓大廳就有六米多高，從三樓陽臺看下去的話，至少得有十幾米吧？”
“呵呵，是啊，有十幾米哪。”蕭柏年/輕聲答應了一句，思緒卻又飄到了當年修建這棟房子的時候。
那時候，兩個兒子都剛剛開始長大，蕭家的事業也終于在S市占有一席之地，為了擴大蕭家的影響力，他花重金找人設計了這棟房子。
一樓是開闊式的三百平大廳，方便舉辦各種小型宴會、舞會等等；二樓、三樓的視野也同樣開闊，樓層內又有重疊複式的雙層設計。表面看只有三層樓那麽簡單，實際上這棟房子住下幾十口人也有房間。
可是現在房子那麽大，卻只住了他一個孤老頭子，蕭柏年的心裏禁不住陣陣發苦。
當年家庭和睦之時，他還曾豪情萬丈地想，兩個兒子都一表人材，将來多生幾個孫子、孫女，而孫子孫女們再多生幾重孫子，子子孫孫……蕭家也會成為S市的世家旺族！
可是現在呢？蕭家的生意是做到了S市的頂端，但是蕭家的人丁卻是S市豪門裏最凋零的。
蕭柏年又陷入了回憶，陳昭不敢打擾，只好靜靜地站在那裏陪着。
突然，蕭家大門外閃過一道光影，夜色裏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陳昭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分明是大少爺蕭毅最心愛的紅色蘭博基尼！
“是大少爺回來了，董事長您要下去看看嗎？”陳昭驚喜地看向車影，趁機勸蕭柏年下樓。
蕭柏年也看清那緩緩駛進的車輛了，不由喃喃疑惑：“毅兒怎麽會現在回來？”
068、蕭毅的“喜訊”
蕭毅停車進了大廳，果然看到室內燈火通明，老爺子正坐在大廳一角的沙發上微閉着眼睛。
“爺爺，又睡不着嗎？”
蕭毅笑了笑走近蕭柏年，這些年來，每到這一夜，老爺子都睡不着，以往他勸過幾次見勸不通就算了。這次他回來，可不想再舊事重提，壞了興致。
蕭柏年早在蕭毅進屋時就聽到了，聽見他坐在自己身邊了，這才睜開眼睛：“毅兒，你怎麽會今夜回來了？不是說你帶着學生去西南采生了嗎？這麽急着趕回來，可是有事？”
“呵呵，其實沒什麽急事，只是我知道爺爺每到今天就心情不好，所以特意趕回來給爺爺報個喜訊。”蕭毅笑呵呵地坐近蕭柏年身邊，殷勤替他捏起了肩膀。
蕭柏年一愣，沒想到蕭毅半夜回來這麽開心。
不過這個大孫子一向體貼，除了不願意接手蕭家的事業之外，蕭毅對他這個老頭子還是非常孝順的。所以蕭柏年也沒有多想，只順着他的話音輕問了一句：“有什麽喜訊？說出來讓爺爺聽聽？難道是你的畫又獲獎了？如果是這個，我可不感興趣！”
“是是是，我那些鬼畫符，爺爺從來都瞧不上眼，我怎麽敢拿這些事半夜三更的來跟爺爺說笑？”
蕭毅讨好地又給老爺子捏了一通肩膀，這才笑着坐下來說道：“爺爺，假如是你快要抱重孫子了，你高不高興？”
“咦？你終于想通了？準備結婚生子了？是哪家的姑娘？快跟爺爺說說！”
老爺子一聽這話，激動地立刻坐直了身體，原本的心傷和凄涼全都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喜悅！
他這一輩子，最凄涼的莫過于子孫之事，現在聽到蕭毅終于肯娶妻了，怎麽能不高興？
不過蕭毅的性子大半随了他父親，所以老爺子在高興之餘，想到蕭毅半夜三更回家，又殷勤讨好的模樣，不由存了一分懷疑，警醒地問道：“毅兒，你給爺爺說實話，是不是那閨女有哪兒不合适？”
蕭毅摸摸鼻子，讪讪地看着蕭柏年笑了笑。他今年雖然已經是快三十五歲的人了，又做了研究生導師，可是性格卻依然跳脫，十足十的和當年的蕭永康一個樣！
這次若不是事情太棘手，他也不會連夜趕回來。實在是他小瞧了那女生，又沒想到那女生是程家的人，只好回來向爺爺搬救兵。
“爺爺，其實她挺好的，就是年齡小了點……”
蕭毅被蕭柏年瞧得不好意思，只好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說出來。
原來蕭毅和上官弘一樣的多情性格，在S市和上官弘是并稱的“情場二聖”。
他被稱之為大聖，除了年齡比上官弘大一些之外，還因為他的頭上還多了個藝術家的名頭，所以萬花叢中過，倒也是風流灑脫。
為了能玩得開心，蕭毅平時也有原則的，從不和自己的女學生攪到一起，也不會讓人留下把柄。就算是偶爾有一兩個漏網之魚，也能被他用金錢打發掉。
所以在S市的百花圈裏，蕭毅和上官弘是最受歡迎的兩個人，因為二人都大方的很，分手費從來沒有小氣過。
可是這一次，蕭毅卻栽在了一個17歲的小女生手裏，那女孩叫程小柔。程小柔并不是他的學生，但跟着別人來過幾次他的寫生課。
初時那女孩只柔柔地盯着他瞧，就把他瞧得心猿意馬了。後來那女孩又滿含羞澀地寫了一封情書給他，情書裏對他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蕭毅看着程小柔嬌俏玲珑的身姿，再看她小鳥依人的眉眼，漸漸就有點飄飄然了，覺得這女孩識情識趣得很，于是一個把持不住，就和程小柔來往了。
蕭毅知道沾染上學生，如果被學校知道很麻煩，所以他和程小柔在一起時都很小心。
不料程小柔聰明得很，居然偷偷懷孕了！更讓他吃驚的是，程小柔根本不是大學生，而是17歲的高三小女生，今年暑假才剛剛高中畢業！最最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程小柔不僅不願意打胎，還帶着家人說要嫁給他！而她的家人，赫然是原來二嬸的娘家——程家！
蕭毅哼哼哧哧地講完了這些，不敢擡頭看爺爺的臉色，只盯着腳下的磁磚委屈道：“爺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她那麽小，更沒想到她是程家的人……還有，今夜我連夜趕回來，就是被他們家人逼的……他們說如果我不娶小柔，就讓我身敗名裂……”
蕭柏年聽完早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生氣了！
這麽些年，蕭毅雖然不關心家裏的事業，但是在書畫一道卻是真的有點成就的。他獲得的那些獎項，也不是蕭家的金錢能買來的。
蕭柏年想，既然家裏有蕭佑安主持一切，那就随蕭毅去玩吧，他愛藝術就藝術，他愛玩車就玩車，反正家裏有一個能幹的夠了，任蕭毅怎麽玩，只要不像他二叔那樣殺人枉法就夠了！
沒想到，蕭毅玩女人也玩得讓人頭疼！早在十八年前，二兒媳程錦華死後，程家和蕭家幾乎就算斷了來往。雖然小輩們見面還嘻嘻哈哈地稱兄道弟，實際上，兩家早就勢同水火了。
如今蕭毅玩弄到程家女兒的頭上，怎麽能不被程家狠狠懲治？
蕭柏年深吸一口氣，瞪了一眼不争氣的孫子：“說吧，還有什麽沒說的，統統都說吧！除了讓你娶那個女孩，程家還有什麽條件？還有，那個女孩到底是程家幾房的？我怎麽沒聽說程家有那麽小的女兒？程家最小的不就是靈玉嗎？哪裏又冒出來一個程家女？”
蕭毅一聽蕭柏年這麽說，趕緊跟着叫屈：“是……爺爺明鑒，就因為對程家都太了解，所以我才沒想到她是程家人啊！程家大舅舅來見我時，說她是程家旁支的，一向住在N市……”
“行了行了，你就別跟我裝乖了！要不是你色膽包天，能惹出來這麽多事？”蕭柏年沒好氣地拍了孫子一巴掌，皺眉說道：“不管她是程家哪個的女兒，你說說程家還有什麽要求吧，你到底想不想娶她？你喜歡她嗎？”
蕭毅苦着臉捂着額頭，想了又想才說道：“爺爺，照如今這情況看，我不得不娶她，否則我以後的名聲全完了，我還怎麽在藝術界見人？但是程家人要得也太多了，他們要我一半的蕭氏股份做聘禮，否則就仍然讓我難看……他們還說，當年二嬸就有10%的股份……”
“哦，這麽說，程家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啊……”
蕭柏年沉吟一聲，不由陷入了沉思。
069、無辜的孩子
老爺子沉吟不語，蕭毅在一邊不由有點惶惶然。
其實說起來他真有點喜歡程小柔，但是沒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就算是讓他娶了程小柔，以後兩人結婚，有這種逼嫁的事情在，也難免會心裏有疙瘩。更何況，程家根本就是想從他這裏搶錢嘛！
雖然他一向不過問蕭氏的産業，可是他每年賬戶上的紅利不停地往上翻，他就知道自己的一半股份絕對是個驚人的數字，又怎麽能随便給別人呢？
可是他真的很喜歡現在的工作，也不想放棄博來的名聲，真真是兩難。
蕭柏年沉思了一會，看着愁眉苦臉的蕭毅搖搖頭：“早就讓你在外面不要亂來，你總是不肯聽，現在知道厲害了吧？你回去告訴程家人，要嫁就嫁，其他的聘禮我們蕭家都可以出，股份是一分也別想要！如果他們不同意，那想鬧就鬧吧，爺爺不信他們程家豁得下臉來！”
蕭毅也知道這條件不能答應，可是聽爺爺說得這麽強硬，他不禁急了：“爺爺，萬一真的鬧起來，最先完了的是我啊！小柔只是程家旁系的女兒，又不是S市嫡支的，程家也沒什麽丢臉的啊。”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放心吧，有爺爺這句話，他們絕對不敢鬧起來！”
蕭柏年怒氣不争地哼了一聲，站起來準備上樓：“你去歇了吧，明天我會讓佑安幫你處理，你也跟着佑安好好學學，不要以為自己會畫兩幅畫就了不起。你看看他們到了佑安面前，還敢不敢這麽吆喝？”
蕭毅心裏一松，笑嘻嘻地又露出了笑臉，讨好地扶着老爺子上樓。
其實他之所以這麽乖乖地連夜趕回家，還不是為了讓爺爺心疼他，才好讓蕭佑安幫忙嗎？他自己沒臉去求蕭佑安，只好通過爺爺來求了。
“嘿嘿，那就多謝爺爺了！既然有佑安出馬，我就放心了。如果程家人實在逼迫，那我娶了小柔就是，反正爺爺你想抱重孫子嘛，是不是？”
蕭毅嘻皮笑臉地又說了幾句好話，說得蕭柏年也有點意動，假如那孩子真是蕭毅的，那他們蕭家不是又多了一代人？
祖孫兩人各懷心思地上樓歇息了，被蕭毅這麽一鬧，蕭柏年想到重孫子，竟然真的很高興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五，蕭佑安正在開早會時，蘇婉如敲門進來，輕聲在他耳邊說道：“總裁，董事長和大少爺來了，在董事長辦公室等您。”
“給老爺子泡上早茶，我開完會就過去。”蕭佑安微怔，不知道爺爺和大哥怎麽會過來。
這麽多年來，從他十歲那年被帶到蕭家開始，雖然蕭老爺子對他照顧有加，但是嚴厲者有之、教導者有之，卻從來沒有過祖孫慈愛之情。他接手蕭氏的産業已經快六年了，老爺子從來沒有在公事之外來看他，此時出現是為什麽呢？
而他與那個大哥就更沒有什麽情誼了，他到蕭家時，蕭毅已經快十七歲了，正是心高氣傲之時，根本就瞧不上他。別說叫他弟弟照顧他了，就連看到他都是鼻孔朝天、眼神輕視的。
後來蕭毅自己不願意學習商業，他長大了卻漸漸接手蕭家的事業，而且把蕭氏越做越大，蕭毅這才正眼看他。但是蕭毅每每找他都是談女人或者談書畫，他根本就沒興趣聽，所以兄弟倆私下裏其實是說不上什麽話的。
蕭佑安心裏思索着，臉上卻不顯，仍然照常主持會議，直到會議結束了，這才到董事長辦公室。
這間董事長辦公室已經空置了六年，老爺子只是挂着董事長的名頭而已，實際上早就不管事了，所以除了這間辦公室之外，既沒有助理，也沒有秘書，此時蕭老爺子過來，蘇婉如只好讓秘書室的人過來侍候着。
蕭佑安進來時，蕭柏年正訓斥着蕭毅，見到他進來，蕭毅連忙躲過老爺子迎上去：“佑安，你來了，快坐快坐。”
“爺爺和大哥找我有事？”蕭佑安坐下，開門見山地問話。
他對老爺子有尊敬，對蕭毅也有兩分兄弟之情，但是這祖孫二人同時過來，可見是有大事，他不願費思量，幹脆直接問話。
“嗯，是有一點事，讓毅兒先說吧。”蕭柏年撚了撚胡須，看着蕭毅吩咐道：“把你的事情告訴佑安吧，不用隐瞞，一點一滴講清楚。”
蕭毅看着蕭佑安，少不得又講了一遍。因為這次是面對弟弟，他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不像面對老爺子時講得那樣流暢了。
但是蕭佑安了解這個大哥的作風，三言兩語中就已經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有點好笑。
蕭毅說完，看着蕭佑安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臉上暗暗發窘：“事情就是這樣的，佑安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蕭佑安還以為是多大的事，讓祖孫兩人同時過來，聽說是這些風流屁事，不由好笑到無語，卻不得不為蕭毅打算。
“那就要看大哥想怎麽辦了，你的意思是什麽？”
“我，我覺得小柔應該是被他們家逼迫的，她原本是很溫柔的，但是爺爺只想留下孩子……”
“只要孩子不要母親？”
蕭佑安詫異了，驚訝地看向蕭毅。
原本他以為憑蕭毅的花心和不負責任，出現這種事肯定對那個女孩痛恨至極，沒想到蕭毅想負責而爺爺卻只要孩子！
蕭毅被他看得讪讪，默默轉頭看向老爺子。
其實要孩子不要大人的選擇，是蕭柏年的意思。按蕭毅的想法，如果蕭佑安能幫他搞定，幹脆就把這件事全部掩蓋下去，大人和孩子全都不要，但是爺爺想要重孫子，這點讓他覺得小柔也很可憐。
蕭佑安壓下驚異暗暗皺眉，原本他的想法是悄悄把孩子弄掉，小女孩無憑無據就無法再鬧了，然後再和程家談價錢，多給點錢或者安排那女孩出國讀書，剪斷她和大哥的聯系就好。
這樣已經夠狠心的了，沒想到老爺子比他還狠，只要孩子不要母親？那豈不是真讓那女孩傷心一世？如果可能的話，那女孩的家人恐怕也會怨恨大哥一輩子！最重要的是，孩子長大了，如何向他解釋？
于其這時候要個孩子不能給他關愛，不如幹脆不要！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不喜歡看着別的孩子也這樣受苦！
“大哥既然想要孩子，那就娶了她吧！其實大哥剛才也誇她溫柔了，可見還是有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