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外的走水

王謝是個打太極的高手,既然彭偉願意砸銀子,只求快快給他診治,王謝便出了個方子,要他先消去一身油脂,調理好身體,一個半月以後過來。這樣也不妨礙排着隊苦苦等候的求醫者。

咳,神醫的名頭還是很好用的,況且王大少并非紙上談兵,身體肥胖雖然看着富态,确實對某些功能有所妨礙。

不過這并不要緊。

要緊的是送走彭偉,一家人用晚飯時,兩個人都暗暗觀察燕華的神情舉止。王謝白天見過燕華驚懼慌張,裴回晚上見過燕華欲言又止,都曉得彭偉勾起了燕華舊事,不敢打聽,只能小心翼翼看對方臉色,拿出笑話趣事來排解——當然,裴回嘴快,先把自己敲竹杠打秋風講了一遍,而後又獻寶的掏出小銀塊兒:“哥,後天就是端陽,我叫一桌酒席來大家熱鬧一下!而且,我還會包粽子!豆沙的小棗的都會!”

王謝打蛇随棍上:“那我去搬一些時新果品,應季花卉,艾葉。前日已經泡了些雄黃酒。”還有五色草,用以煎蘭湯沐浴,這個私房話等回房再說。

燕華端着碗,碗裏照例被王謝夾得葷素搭配,滿滿當當,他哪能不知這兩個人是為逗自己開懷,要是只說自己沒事兒,估計面前這二人也放不下心來。想了一想,給裴回布了一筷子肉,又給王謝夾了一筷,主動笑道:“這位彭公子,倒是喜歡做冤大頭,當年便是如此,今日一見依然沒變。”

裴回不知何意,沒敢接話,王謝心中不由一動,樂道:“燕華的意思是,這是個大金主兒,可以狠狠敲一杠子?”

“他人有些附庸風雅,也有些心計,但還是比較和氣。”

“和氣?”裴回抖了抖,“他有心計是真的,又要用銀子砸,又要吓唬我,又要找我要排在他前面病人的住所,真不明白為什麽。他還叫兩個女孩子攔着我,自己去翻櫃臺,還好重要的都不在醫館裏。”

“我猜出一點。”燕華想想,“他想用銀子跟人家換,以便插隊。”

“人家不同意呢?”

燕華不急不慢:“現在排着的都不是急病。若我用這麽多銀子,換你錯後一天,行不行?這樣往前一家接一家砸銀子,他就換到最前面了。”

“可是這裏面也一定有不在乎銀子的啊。”

“所以他只是‘有些心計’,肯小打小鬧一番,但是做不出大動作。”燕華解釋,“相處還算容易。我聽他說一些詩句,也很有趣。一個生意人,喜歡聽琴吟詩,在這上面沒少下功夫,只可惜為了銀子奉承他的還是多數。”頓了一頓,微微笑道,“這樣人我遇到不少,種種笑話,以後得空講給你們聽。”

裴回望向王謝,意思是問,看哥這個樣子,有事還是沒事?強顏歡笑還是釋懷坦然?

王謝挑眉,回一個笑容,口裏應着:“那好,明天有了酒席,有了花果,可就差一個說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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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應景說書,不如燕華毛遂自薦,再講講端陽?”

“好啊好啊!”裴回率先應和。

一旁的小王康,也應景的哼哼唧唧起來:“……好……好……”

夜了,燕華安置小王康,給他活動小手小腳,然後蓋好被子。

王謝吹熄蠟燭,上了床,習慣性把手伸進對方被子裏,被反手握住後,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捉着手指頭,逐一按揉——這是每日功課。

将粘連經年的筋脈一點點揉開,不是不疼的,燕華很能忍,又知道是治療,疼得緊了不過嘴裏咬塊手巾。到是王謝,偶爾過不去自己這道坎兒,揉着揉着就變成燕華安慰他了,再後來燕華就主動提出熄燈之後再揉,看不清臉色,少爺師父比較能下得去手。

“燕華,我覺得,你似乎不大一樣。”

“少爺,燕華哪裏不一樣?”

“今日白天與晚上。那時候你明明很害怕。”

“過去的燕華,少爺不嫌棄,日後的燕華,又怎麽會讓少爺為難。”燕華側躺,對着王謝的方向,紅着臉,微笑,“想開了去面對,起初可能艱難,習慣了就不覺得。因為少爺說過,要和燕華長長久久在一起,是不是?”

——這才是燕華,真實的燕華!

王謝“嗷”了一聲:“我想親親你。”話是這麽說着,嘴已經拱過去了。

燕華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欣喜,把臉湊上給他親。

不過……怎麽又往下親到脖頸了……可別吮了,萬一留什麽痕跡……要不,再穿幾日高領或是貼個膏藥……

不過次日王謝險些沒有心思過這個端陽節。

因為就在那一夜,走水了。

不是王宅,而是蘇家,疊翠坊的蘇家。

也就是蘇文裔全家,燒成一片白地。

“你說什麽!”

“昨晚,蘇家突然有人喊走水了,大家起身救火,火勢已經很大,只逃出了兩個小厮。”

王謝聽到雷衍水遣小柱子傳過來的信之後手腳冰冷。昨天下午他還過去蘇家,跟蘇掌櫃聊天,給蘇文裔針灸。對方受傷的右臂漸漸恢複知覺,可以活動手指,下半身也有感知覺,他估計一年以後蘇文裔都可以站立行走!

——費盡心力救回的蘇文裔,竟然死了?!

王謝愣了只一瞬,立刻拔腿往蘇家奔去,跑出半條街才想起雇輛車。

還未到蘇家所在,已經嗅到焦臭的氣味。

蘇家院牆一片焦黑,周圍站着五六個衙役,圍着蘇家還有首飾鋪的師傅們,一個個愁眉苦臉。這一片的裏正——他在蘇家見過的——愁眉苦臉正往外走,身旁也是見過一面的,裏正友人劉長業。

王謝趕忙迎上去,先道聲辛苦,随即擔心地道:“蘇家……人還在?”這話一出口,他就明白問的有些急躁,衆目睽睽之下,這種事不好宣揚,忙又道,“我一直給蘇少掌櫃治傷,聽見這邊出事了,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裏正看向他,自然認識這位大夫兼少爺,嘆口氣,跟劉長業使了個眼色:“捕頭還在裏面,我先去衙裏報備,請仵作和僧道,召集苦主,長業跟謝少爺說說罷。”

仵作檢驗屍體,僧道超度亡靈。王謝聽着就明白定是出了人命,心下咯噔一聲又沉了幾分。

劉長業面色也不甚好,看看左近無人,才低聲道:“雖說蘇家獨門獨院,左鄰右舍還是受了波及,所幸夜間無風,若昨晚起場大風,這一條巷子五六戶人家可就……”

王謝緩了緩,覺出有些不對,劉長業和裏正一路,可以去查驗,而他自己并非裏正,更非公門中人,自然無權貿然進去察看,但是劉長業肯對幾乎等同于一個外人的他說這些?

劉長業卻将聲音壓了又壓:“箱子裏那個人,王大夫可還記得?”

王謝呼吸停了一瞬:“是那個,曾經指使人傷了蘇少掌櫃,後來被斷臂割舌,留在蘇家的男人?”

“他的屍體,在蘇少掌櫃卧房內,而且沒有頭顱。”

王謝皺眉。

“那裏還有另外三具屍體。因為那人沒有雙臂,我才能辨認出來,其餘的屍身,兩女一男,都不好分辨誰對誰。”劉長業繼續道,“卧房燒毀的也最嚴重。”

王謝啞然,三具屍體?都是誰?

“蹊跷。”忽然身後有人搭話,聲音低沉,簡短有力。

回頭,王謝仿佛看到一只“熊”——他自覺已經算堂堂八尺男兒了,這人比他生生高出兩個頭,寬出兩個肩膀,肌肉塊把一身官服撐得鼓鼓欲裂,面目黝黑,然而相貌……眉端眼正,鼻直口方,一副虬髯,望去儀表堂堂。

“這位是司馬捕頭。”劉長業忙引薦,“這位是王神醫。”

“在下王謝,表字重芳。”王謝拱手為禮。

“司馬弓。”那人也一拱手,說話很直接,“久仰久仰,失禮了,我正有些事想詢問王神醫。”

“神醫當不起,喚我王謝即可,捕頭請講。”

“王大夫的居所,可是朱雀巷?”

“不錯。”

“朱雀巷至此,有半城之遠,蘇家大火剛熄,王大夫就來到此處,卻是為何?”這話明着質疑,目光犀利,盯着對方神色,捕捉每一絲變化。

王謝也不惱,跟捕快打交道他也不是一回半回,曉得這是公門中人通病——懷疑一切。

“我夜間睡得死,清早起來,聽見街頭巷尾都說這邊起火。蘇少掌櫃的病一直是我安排照管,怕他因此受驚,或情急之下匆忙移動,受到什麽傷害,于是趕緊過來看看,誰知竟然就是他家。”

司馬弓打量王謝一番,轉頭望向劉長業,後者點頭道:“我見識過王大夫醫術。”

司馬弓又盯着王謝看了一會,他閱人無數,見後者目光一片坦然,又帶着點緊張,神情卻沒有惶恐或掩飾,才道:“事體重大,一時無果,王大夫先回罷,若需相助,請勿推辭。”

王謝聽得懂他的意思,無非是現在不能說,可能以後有必要,還會用上自己,他便拱手:“那便不打擾司馬捕頭了,無論如何,倘有蘇少掌櫃消息,還請告知。”

慢慢往回走,想着蘇文裔卧房內三具不知身份的屍體……王謝有些惴惴,難道說蘇文裔果然難逃此劫?上輩子的他,并不關心一家首飾鋪子起沒起火,死沒死人,如今這陣勢究竟是吉是兇實在難料。

前世今生神仙鬼怪之說,王謝親身經歷過一遭兒重生,不由不信,可惜沒有那個神通能探知蘇文裔的死因,也不知自己重活回來這麽一番折騰,究竟是有幹天和,還是毫無建樹。更重要的,自然在于不曉得燕華壽數究竟幾何。

他心心念念蘇文裔的事,不過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延人壽命,如今這陣勢,卻給了他一棒子。如果說即使他不插手,蘇文裔也能活過來,那麽他做的一切都是順應天意。如果說因為他插手,蘇文裔活過來,而天意卻要對方死,遲早會出個意外将性命收了回去,以此類推,即使他對燕華好,兩個人安穩過日子,那也抗不過不久的将來燕華慘遭橫死——那他這麽辛苦豈非意義全無?重活這一回就是要他得償所願然後再次失去?

王謝魔障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萌矯情,不會虐,最喜歡一旦明白心意就一往無前的型!ps木神馬破案情節——話說,燕華你不想留痕跡幹嘛不直接推開你家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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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天無以清親點播的《王謝燕華夜間小插曲不是h是互動……》

【乃們還嫌作者不夠悲催倆人不夠膩乎麽。。。。】

“什麽?今晚有現場互動PLAY?”燕華看着點播單,驚訝。

“而且你我是主角。作者為了一個長評把你我二人賣了。”王謝冷笑着準備毒藥。

“唔,要什麽程度的?似乎不是H。”燕華修長的手指點着紙面,皺眉思索。

“嗯,就是說除了H別的都可以。”王謝眼珠一轉(ˉ﹃ˉ)。

燕華盯着攝像頭:“好的,少爺确定?那麽開始。”

(ˉ﹃ˉ)(ˉ﹃ˉ)(ˉ﹃ˉ)——這是王謝內心。

燕華拿出一副棋盤,兩罐棋子。

王謝( ⊙o⊙ )( ⊙o⊙ )( ⊙o⊙ )——我勒個去要下一夜棋腫麽破!

燕華笑吟吟:這不就是互動了。

王謝(憂怨臉對手指):太坑爹了這……

燕華輕輕柔柔的一把将王謝推到床上。

王謝:( ⊙o⊙ )?

燕華伸手解開了王謝衣帶。

王謝:( ⊙o⊙ )??

燕華送上一枚香吻,在王謝昏頭昏腦的時候把王謝衣裳扒了。

王謝:( ⊙o⊙ )???

燕華不知何時噙了黑白兩枚棋子,俯下身去。

鏡頭後面作者君很滿意。

就在這個時候——

燕華揚手一棋盤把攝像機砸了!

╮(╯▽╰)╭

王謝:(~ o ~)Y

王小謝開始下棋。

王小謝十分興奮。

王小謝HOLD不住了!

王小謝安全着陸~~~~~~~~撒花~~~~~~~~~~

燕華粉紅的面頰上殘留了一絲絲白濁,慢吞吞擦了擦嘴唇,挑眉,笑眯眯望向兩眼迷離的王謝。

王謝覺得自己似乎菊花(?)一緊,王小謝有複蘇跡象。

燕華把帳子放下了。

回過頭來說作者君。

PLANA失敗,好吧PLAN B——

作者拿了一支錄音筆,一件隐身衣,一只防毒面具,準備夜探。

大半夜去打擾他倆,要有被悲催的覺悟。

第二天,你們在後花園裏看見了被喂蚊子的作者君。

作者君中毒已深,卒。

本文永久成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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