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來喬小橋

若說喬小橋打着将王謝請去給蘇文裔治傷的主意,那必然不是真話。她不過做做樣子,只要去請王謝,王謝因為種種原因去不成,就不是她的事兒了。喬小橋決定自己的表現要更加驕橫跋扈一些,提出更多苛刻要求,讓王謝好有原因拒絕。

驕橫跋扈,自然要在夜深人靜之際,大搖大擺闖入,一鞭子摔在大門上,然後高聲喧嘩:“王——”後面“大夫”二字還沒有說出口,撲面就是一道惡風!

喬小橋大驚失色,猛一側身,烏風堪堪擦着面頰而過,卷下兩三根秀發。

喬小橋再怎麽聰明,也沒料到王謝家裏會藏着一位高手。她後退一步站定,揚起下巴:“你是什麽人?”

微弱月色下,只見一身青衣短靠的沉默男子,身材中等,面目普通,唯有雙目偶爾閃過一道寒光。

對方一擊未中并不追擊,收了兵器,只是擋在她去路上,打個手勢讓她回去。喬小橋哼了一聲:“好狗不擋道,誰給你好大的膽子,敢擋姑奶奶的路!速速讓開!”

男人不答,默默拉開架勢,驀地抖手,烏黑發亮的鋼鞭便如毒蛇出洞,撲面而去!

喬小橋急忙招架,前院有動靜,後面的林虎峰最先清醒,一骨碌翻身爬起,蹭地沖了出去。一眼看見場中兩個人,個子矮的不認識,個子高的可不正是他想切磋的那位護衛大哥?不用問了,這小個子的必定夜闖空門,聽剛才罵罵咧咧的話,也能猜到對方沒安着什麽好心,那就可以出手教訓!

林虎峰偏好打架這口,想着大哥曾經說過,孤身女子敢行走江湖,必定是有與衆不同的能耐,他定要會上一會,提着短劍就加入戰團。

打鬥之聲清清楚楚,由遠及近,從前院打到後院。其餘人當然也被吵起來,王謝依然按住燕華,讓他別出門照顧好自己安撫住小康,然後扒着門縫往外看——外面打鬥正酣。

三道人影你來我往,衣袂翻騰,塵土飛揚。

轉眼間交手十幾招,勁風撲面,速度極快,王謝認出場中林虎峰和四三都在,還有一道绛色身影,手舞白色長鞭。林虎峰招式極為豪邁,大開大阖;四三身影飄忽,出手淩厲;而那陌生人,仗着身形小巧,閃轉騰挪,自保尚有餘力,進攻卻是不值一提。

王謝不是武林高手,但八十年閱歷加眼力明明白白放着,不妨礙他分得清誰勝誰負,見自己這邊占上風,便不着急了,沉下心來琢磨:此人是誤入?是故意?是有求于己?還是自家有什麽令人觊觎的物件?

說時遲那時快,王謝腦中不過轉幾個念頭的功夫,場中局勢又變了。

林虎峰和四三兩個人,雖同時搶攻,招式從未磨合過,那陌生人便鑽了空子,得以左支右绌,林虎峰性急,見久攻不下,叫道:“我們一起上!”

四三不說話,連一道目光都不往他這裏瞟,神色平靜,直到——認出對方一記“金蛇狂舞”後,面色一沉,空着的左手中不知何時又晃出了一根黑漆漆的鞭子,揚手揮鞭,鞭梢如毒蛇吐信,破開對方空門直奔咽喉,竟下了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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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剎那,殺氣已經刺破了喉間皮膚,那女子瞳孔一縮,似乎沒想到在這裏能遇見了這一招,忽然開口大叫:“住手!自己人!”

林虎峰一愣,手下一慢:“自己人?”

四三皺眉,長鞭似有靈性,準頭向下,變直為環,變刺為抹,眨眼間将對方雙肩纏住,往地上狠狠一砸。

那女子硬生生倒下,順勢在地上翻滾了四五圈,自己鞭子也松手了,蒙面巾也掉了,衣裳破了,發髻全是土。

她捂着嘴,嗆咳了好幾聲,“真的是自己人……咳咳……我有要事求見王大夫!”

“哈,求見?”林虎峰愣愣發問,剛剛這女子出手狠辣,他險些吃虧,現在打不過了就說要求見,這什麽道理?

四三走上前,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根繩子,将喬小橋雙臂反剪捆上。喬小橋還想耍個花樣,擺個将來方便逃脫的姿勢——攥緊了粉拳,手心向內,雙腕刻意撐開——這種姿勢使得捆綁後繩索不至于很緊,雙手之間還能有空隙,方便之後悄悄掙脫。

四三根本無視,毫不憐香惜玉,捉過她雙手,将左手抵着右肘右手抵着左肘交叉一捆,莫說一個喬小橋,便是司馬弓來了也掙脫不開。

喬小橋心裏暗道失算,自己小命差點丢了,只好先将耍花樣的心思緩得一緩,不過這樣一來,能請動王謝的可能性就更低,蘇文裔死定了。

四三收到的命令是保護小康,順便保護小康的大夫,一聽找人,先是想到王康安危,其次想到王謝安危,這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有閃失。哪怕從喬小橋的招式裏辨認出同是“繁露山莊”來人,也要看是幹什麽的,沒有相關憑據,別想從這裏通過。之前下殺手,也不過是想看看對方後招,以确定來人在同門中是個什麽身份。

鞭子收了回去,四三看向疾步走來的王謝,單手比了個手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果一開始王謝毛毛躁躁沖出來,四三自然要分神,現在塵埃落定主人家才出來,那叫沉穩。

雖然來了沒幾天,四三對王謝這個新主人還算滿意,一是王謝有自知之明,窮人乍富最是可怕,花錢擺譜,買豪宅置美婢,錦衣玉食,鼻孔朝天這些醜事,王謝一概沒有,相反的頗知進退,不顯山不露水,懷揣巨款還能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做大夫。二是這一家子心都不錯,護短,對自己人那叫一個愛護有加,王謝燕華裴回哪一個不心疼小康,陪哄陪睡陪玩?沖着銀子的陪伴和真心喜愛的陪伴,在人前人後分明是兩樣,這幾個人都是後者。若非如此,便是十個王謝也早就被四三和三三砍腦袋了。

王謝出屋站定,看清來人:“你……原來是你。”

他和喬小橋兩個人,在蘇文裔那裏有過很不愉快的一面之緣,雖說對方換了身绛色短打,面貌确實認得的。

“是我是我!”喬小橋連聲答應,眼中驚懼之色稍稍淺了些:“我是喬小橋,王大夫,我們曾經見過一面!”

“四三,沒事。”

“對對,自己人自己人!我打不過你,等我把話說完!我來求救的,王先生,請你救救蘇文裔!”

見雙方說得上話,四三收鞭,解了喬小橋的繩索,向王謝一拱手,縱身即逝,不知消失到什麽地方去了。

“哎,怎麽走了?身手不錯的大哥,等等我,咱們切磋切磋——”林虎峰贊嘆着縱身去追,蹿上房頂一看,人呢?撓撓頭,想,人肯定走不遠,那我就四處找找,梁上樹上院子角落總能找到。

“虎峰,下來下來——”裴回抱着衣裳沖他招手。

“怎麽了?”林虎峰一愣。

裴回把懷裏的外衣遞給他:“看你急急忙忙出去,衣裳都沒穿,夜裏風大小心涼。”同住一間屋,他年紀比林虎峰大,總得照應着點兄弟。

“我是習武之人,內功護體,一點也不涼,你摸摸看,我身上多熱。”林虎峰話雖這麽說,還是喜滋滋披上外衣,有人關心就是舒坦啊。

他倆說悄悄話不提,這一番動靜,同樣驚動了住得近的蔡安和師徒。蔡鶴匆匆忙忙先跑出來,弄明白是有人請主人家出診,自己這邊是客,不好旁聽,于是轉身又跑回去安撫師父也不提。

王謝聞聽喬小橋之言,又驚訝又欣喜,驚訝于對方竟然有蘇文裔下落,欣喜于蘇文裔竟然沒有死。

“我姐傳信給我——我姐就是胡佳,您也見過的——說蘇少掌櫃發熱得挺厲害,一天沒醒,喂過藥也不頂事,又不方便挪動,只能王大夫跑一趟了。”喬小橋快人快語,一句話說完,催促道,“王大夫,大夫治病救人,龍潭虎穴也得走,現在跟我去吧!”

龍潭虎穴?這話中有話啊,王謝想了想,道:“文裔除了高熱昏迷之外,有無外傷或者燒傷?”蘇家大火,蘇文裔卧房內死了四個人,而卧床不起的人竟然在胡小姐那裏,未免有些奇怪。

“沒有,要是有,姐姐會一并告訴我。”喬小橋說得肯定,當然,在胡佳告訴她之前,她就知道始末了。

蘇文裔沒受傷,那就是說,在火起前,他被胡小姐帶走?為什麽?

王謝試探着問:“胡小姐救下文裔,實乃幸事。文裔移動不便,以胡小姐的細心,應不會震動到文裔筋脈骨骼,更不會傷到內腑,怎麽會發起高熱?”

喬小橋一揚頭,得意洋洋:“什麽救不救的?他可不是我姐姐帶來的。還不是白虎莊的歐真少爺,他喜歡我姐姐,姐姐又喜歡蘇少掌櫃,他就把蘇少掌櫃送給姐姐了。白虎莊可是江湖第一大殺手莊,歐真少爺脾氣不好,殺人就像吃飯那麽簡單,但是我和姐姐可都是景秀樓的,就是歐真見了我家主人,都得客客氣氣!”

“如此說來,不知文裔現在是否就在景秀樓?”王謝順勢繼續試探。

“沒有,還在白虎莊的一處別院,歐真把別院送給我姐姐了。”喬小橋驕傲道,随即愁眉苦臉,“其實我也不明白,白虎莊好些大夫呢,怎麽會單獨邀請王大夫,畢竟歐真少爺的脾氣難以捉摸,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橋不會活躍多久了。

蛇精病出沒是作者森森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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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安和幸福生活的小劇場

我師父怎麽能這麽好看!

尤其是喝完酒,紅撲撲的,平時谪仙一般的人物,就好像忽然接了地氣。

我好喜歡,我好餓。

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吃掉才是自己的。

蔡鶴咂咂嘴,噘着唇,熊撲——

撲面一把藥粉?

中了招的蔡鶴PIA~~~一個大馬趴。

蔡安和懶洋洋站起來^_^(王大夫給的迷藥,效果杠杠的!)

蔡鶴:( ⊙ o ⊙ )!!!

蔡安和慢條斯理給蔡鶴捆上了^_^

蔡鶴:( ⊙ o ⊙ )!!!

“徒弟啊,年下這件事,其實是師父讓着你的,”蔡安和很是憐惜,“不過我和重芳探讨了一下,覺得經常做那個運動,對于腎氣有虧啊。”

蔡鶴:~~o(>_<)o ~~(師父是要禁那個麽!!!!表啊!!!爾康手!!!)

“況且天朝只準進行脖子以上的描寫。”

蔡鶴:_(我的性福呢?福呢??呢???)

“所以為師覺得,還是為師損一損腎氣吧……”

【拉燈請腦補】

蔡安和把蔡鶴唇角的白濁輕輕拭去。

蔡鶴:(ˉ﹃ˉ)師父……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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