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之所向

第32章 心之所向

文逸言的交際圈子很小，但只要是她劃在圈子之內的人，基本都能和她很聊得來。她會毫不保留地坦誠自己的一切，就算是從未見過面，隔着兩臺電腦顯示屏，似乎也能感覺到她的坦率通過光纖穿越了錯綜複雜的次元傳達過來。

她會開玩笑，在還不算完全了解的時候偶爾不小心觸及對方的底限，也會很認真地道歉并且絕對不會再越過。

和她談自己的私事，抱怨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敷衍。盡管說着和別人大抵無二致的話，但就是意外地能感受到她的誠懇。

盡管文逸言自己沒有發覺自己的這一特質，但趙越白卻很清楚。

她曾經試探性地和文逸言聊起過圈子裏的cp，在專訪更早之前，她問起過。趙越白到現在也還能記起那個夜晚來，初夏涼夜，城市燈火，人聲鼎沸，半百米之外的街道上喧嚣的聲浪清晰地傳來，卻被完全地阻隔在耳機循環播放的歌曲之外。電腦顯示屏上文逸言發過來的文字帶着最真切的感情，簡直讓人歡欣鼓舞起來。

“喜歡一個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人，次元還重要嗎？如果被二次元圈子裏的人告白了，不喜歡對方的話大概會切斷一切有關的聯系，畢竟再接觸會很尴尬吧？如果是喜歡的人，那大概會抱着在一起一輩子的想法和他談戀愛吧，不管是二次元還是三次元。”

趙越白忍不住念着這句話，如果文逸言可以喜歡她，那真的是世界上最讓人歡喜的事情。

可也只是如果。

也正是這句話，還在壓抑着她內心強烈地想要把這樣的喜歡說給文逸言的*。

害怕，卻也渴望。

有時候趙越白真的能希望文逸言看着她發過去的那些簡單的文字就能看出她的心意，明明通訊科技如此發達，傳達心之所向卻如此困難。

明明只要看着對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說一句話，就能讓她察覺到自己滿溢的感情，卻因為地域的阻隔而變得遙不可及。

趙越白看着鍵盤上自己的手，看這它們翻飛敲動出一字一句，看着拼音轉換成方塊字出現在自己的屏幕上，也出現在文逸言的屏幕上。兩塊冰涼的顯示屏，把鼓動的心跳和炙熱的感情都消磨地幹幹淨淨。

思緒的散漫讓趙越白回複的速度都慢下來不少，文逸言并不知情，她歪頭看着屏幕，總覺得另一頭的趙越白的狀态又不對了。

大腦還沒想好完美的措辭，手指已經自發地開始跳動，将未經任何修飾的關心發送過去。

吃不飽：怎麽了？不開心？難道是困了嗎？畢竟也不早了……

盞月沉香：沒沒沒，沒困沒困……

吃不飽：那就是不開心？有什麽不開心的啊，說出來讓我聽聽，就算不能幫忙解決，說出來心裏也會輕松一點。

盞月沉香：也沒有不開心

文逸言摸了摸下巴，趙越白的回複中規中矩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是因為太規矩反而有些生硬了。她如果真沒事，不會是這個反應。

吃不飽：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也不會勉強你什麽。上次給《拾光》試音的時候你就怪怪的，等你想說了随時找我說呗，我基本都是隐身的，全天在線，什麽時候醒着，你知道的。

趙越白看着這句話，覺得自己的小宇宙都要燃燒成太陽了。

盞月沉香：原來那次你看出來了啊？！

吃不飽：我又不瞎。

趙越白心想有那麽明顯麽……

吃不飽：不過我重看了一遍原着，說真的和你狀态無關，我覺得你配白隐霜就滿好的，我特別喜歡她，《拾光》裏最喜歡的就是她。

盞月沉香：是嗎，我也挺喜歡的。

等等這個展開不太對啊，話題怎麽一秒鐘就轉到《拾光》和她配什麽角色上了？趙越白覺得大腦有點跟不上，結果文逸言又自顧自把話題繞回來了。

吃不飽：你喜歡就好啦，有什麽不喜歡啊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說的。

文逸言打完這句話就覺得自己作為朋友真的是太體貼了，不過她忽略了懶成精的她平時都不會主動摻合別人的煩心事。朋友不開心了找她當情緒垃圾桶，她自然會收斂毒舌好聲好氣地安慰對方。但主動對人說這種話，有生以來頭一遭。

盞月沉香：那喜歡的和開心的呢？

吃不飽：這不廢話麽

趙越白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心情卻很愉快。她繼續和文逸言說着前言不搭後語被後者的吐槽的話，心裏想的卻是你可別後悔啊，落弦大大。

而文逸言也發現趙越白的語氣回複正常了，就好像down到谷底的心情一下子回複起來。雖然不明所以，但文逸言也沒多想。管他呢，只要趙越白開心就好了。

吃不飽：我有點餓不住了……

盞月沉香：這個昵稱說這句話，簡直毫無違和感。你要下去買點吃的嗎？

吃不飽：這都幾點了？等等我去隔壁問問小夥伴有沒有可以投食的

文逸言說着就摘下耳機跑去敲了夏之眠的房門，夏之眠還在艾澤拉斯大陸上徜徉。聽文逸言說明來意後她翻了翻自己的櫃子，給了文逸言一些可以填嘴的零食和一個桃子，但要填飽肚子還遠遠不行。

向夏之眠道謝之後文逸言又回到自己宿舍，路過電腦去洗桃子時掃了眼屏幕上的回複，文逸言又回複了一句才去洗手邊的水蜜桃。

盞月沉香：怎麽樣？要到什麽吃的了？

吃不飽：一些零食和桃子，我覺得我又要泡面了。

叼着桃子用毛巾擦幹手上的水，文逸言在電腦前坐下來。

盞月沉香：泡面還是盡量少吃吧，以後買些面包和小零食放在宿舍裏當備用幹糧。不然把胃吃壞了多不值啊？

吃不飽：一臉過來人的經驗之談。

盞月沉香：我可是因此進過救護車的人。

吃不飽：等哪天你因此進警車就超神了。

盞月沉香：救護車比較帥啦，還有為什麽？

吃不飽：又開始比較這個了……因為你割了別人的胃然後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啊

盞月沉香：我好好地我幹嘛割別人的胃？再說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割地動嗎？

吃不飽：藝術誇張，沒出息，變态還需要理由嗎？

盞月沉香：夭壽啦，這裏有hentai啦！

吃不飽：你叫吧，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盞月沉香：哼！說起來還有破喉嚨這個梗2333

吃不飽：哈哈哈哈可不是嘛

兩個人說着說着就發現彼此相似的地方居然也不少，不時會有這種“啊那個我也看過！”或者“是吧這個超級棒”的神奇共鳴。這樣的勢頭一直到文逸言聽見窗外鳥鳴時才停止，不知不覺，她和趙越白又說了一個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