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順河說今天不行,跟你約明天。”跡當然不是自己跑去問,而是讓人去問了後再跟小隆說。
“喔……”張家隆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遲疑了下還是點頭答應。
從他一開始選擇隐忍而不是以死相搏就知道張家隆的性格,講好聽點叫謹慎小心,講白點就叫沒有勇氣。
生于和平、富裕年代的張家隆沒有什麽受苦的經驗,雖然他是單親家庭,家裏不算寬裕,但也只是吃不起大餐、買不起昂貴玩具而已,該吃該用的可從來沒少過。
唯一算得上吃苦的就是當兵的那兩年,不過他運氣好沒有抽到外島,也沒有遇到傳聞中會死命整菜鳥的老兵,累歸累當鍛煉身體,安分守己的兩年就過去了。
如果說他被逼到絕境,說不定他真的有可能激發出骨子裏的一點勇氣狠命反撲,可是現在偏偏不是這樣,除了不肯讓他回去外,非常溫和容地對待他,張家隆就算想反撲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撲。
之前的狀态是張家隆一時受到刺激的無意識行為,看起來是帶了一點悍然不畏死的感覺,吓到了跡,不過等他回過神來,他又漸漸地小心謹慎了起來,雖然不至于再害怕發抖,但也不可能突然對他們信任無比,察言觀色、謹言慎行還是要的。
“這件很襯你。”說好要外出吃飯,跡拿來了外出服要給張家隆換上。
那是一件白色絲綢質感的外挂,比起單純的素白更多了一層柔滑光亮的感覺,不過也還好,畢竟裏面的衣褲都是白色的,外挂如果還是沒有一點分別的白,看起來就像在辦喪事了……
但當跡走近到他能夠看清楚衣服上的繡紋時,張家隆就把上面的感想全部掐成雲煙了。
那繡紋『一如往常』的低調,白底加上銀白繡線的繡紋很低調吧?但繡成整挂的愛心滿天飛是怎樣?張家隆覺得他臉上有幾根肌肉不受控制的在跳動。
“聽說這個符號在你們那裏是喜愛的意思。”跡喜滋滋地說道,因為這件衣服是他設計的,他知道了這個符號的意思之後,想了好久設計出這件衣服,想表達他對小隆的喜愛之意。
“……”張家隆也不能說他不對,但這使用方法的偏差也太大了。
“為什麽……我穿得和你不一樣?”張家隆委婉地問道。
如果說這世界的審美觀都走這種華麗風他也就認了,可跡身上的服飾明明就很清爽簡潔,花紋也只是淺淺地印在邊角,因為質地和設計很好,所以也不會顯得樸拙。
這說明他們的審美觀還是很正常的嘛,怎麽偏偏拿給他的衣服、房間的布置、生活用品,全是極盡繁複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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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張家隆看來,跡那張漂亮的五官才适合這種風格吧,嗯……雖然說氣質不太合,跡他們都長得不錯,單看相貌都可以用漂亮俊美秀雅來形容,但他們身上卻都帶着逼人的英氣,夏澤的溫和挺拔、朔伊的冷然尖銳、跡的飛揚開朗,讓他們本身的秀氣感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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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麽說,這種風格也絕對不适合自己吧,張家隆很有自知之明,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最最适合他的穿着,雖然他長得不算頂帥,但憑着他結實的體格還是讓人很有安全感,再加上他一臉腼腆笑容的反差,還是滿能吸引人目光的。張家隆這種類型的無疑是老公最佳人選,只是他比較嘴笨不擅和女性相處,求學階段畢竟都年輕,大家還是比較喜歡活潑愛嘻鬧的人,之後工作上也沒什麽和女性相處的機會,就一直拖了下來。
張家隆也不是沒有擔心過成家的問題,只是這個也勉強不來,再說現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四十歲才結婚很正常,所以張家隆雖然開始在意起來了,但也不是非常焦急,想說以後多留意多找機會就好了。
不過他機會還沒找到,倒是自己變成了機會被弄到這裏來了。
話說回來,以他這種壯實的體格,簡潔風對他而言剛剛好,華麗風就有點太超過了,衣服的光芒都把他本人蓋下去了吧?
“這很适合你啊。”跡理所當然地回道,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貌似還想象了一下,出現了短暫的癡迷表情。
張家隆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他如果是個大美女就算了,對一個結實的男人露出這種表情實在很詭異,但最令張家隆覺得惡寒的卻不是這個……被人當作流口水的目标實在感覺很惡心,尤其對方真的有能力對他怎麽樣的時候。
“不過還是有點太樸素了。”跡不甚滿意的微微蹙眉,只是他暫時還對這個充滿愛意的符號想不出什麽新的設計。
要低調又要顯得華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雖然異族伴侶通常都比較喜歡素色的衣服,但是好不容易把人拐過來了,看着這麽柔軟可愛的異族伴侶,不把最華美的東西堆到異族伴侶身上又很不甘心,所以只好采折衷的方式,低調華麗并行。
“……這個就可以了。”張家隆眼角直抽,妥協接受,他不想看到更不樸素的東西。
跡是很想賴在房間裏不走,他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趁小隆換衣服的時候對他動手動腳,頂多流流口水而已,但張家隆可不這麽想,直瞪着他,大有跟他秏上的樣子,最後跡只能失望地走出去,蹲在房門口等他。
張家隆迅速地把衣服換上,雖然他不喜歡這件愛心滿天飛的衣服,但他更擔心跡會用各種借口不小心又返身進來。
可能是前面鬧了一場大的,跡不敢再惹怒張家隆,乖乖地站在門口,眼睛卻死死瞪着房門像是想燒穿它似的,極好的聽力也讓他把房內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誘得他抓耳撓腮。
張家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怎麽看怎麽別扭,花樣款式什麽的他已經不想講了,但經常在太陽頂下工作的他一身深褐膚色,穿着全白色的衣裝看起來更加顯眼突兀,張家隆想自己要是晚上出門應該會吓死不少人吧,就看到一身衣服在空中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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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隆?”大概是張家隆靜止太久了,跡不安分地想探進來,卻又不敢真的硬闖,竟然開始撓起門來。
“……”門外那是野生動物嗎?
張家隆一開門,門外那野生動物馬上就撲粘上來磨磨蹭蹭,不過張家隆雖然沒那麽懼怕了,但還是顯得很不自在,不自覺地會閃躲。
跡現在很怕他抓狂,所以也不敢逼太緊,大致上還是擁着他,但還是稍稍留了一點空隙沒有完全粘上去。
“走吧?”跡詢問他的意見,看他還有沒有什麽忘記帶的,一邊拎起張家隆要用的大傘,一邊偷觑着他。
這衣服果然很适合小隆,看起來多亮眼啊,跡很可疑地吞了吞口水。
張家隆感覺到莫名的寒意,跡看上去非常的形跡可疑,可他也沒辦法拔腿就跑,只能警戒地不時瞥向他。
他們不趕時間,跡順便帶他在屋裏晃晃,張家隆只認得卧室和浴室兩間而已,其它的房間連他住的那個小院他都沒弄清楚,更別說從小院連接出來的大院,雖然他路過了幾次,但謹慎起見他連碰都沒敢碰。
“這是我的房間。”跡毫不介意地就推開房間門給他看,反正裏面也沒什麽,他才剛回來,裏面的東西根本沒動過。
“夏澤的房間。”這次跡就沒開門了,畢竟不是自己的房間。
“朔伊的房間。”跡從小院通道出來後一排指過去,都座落在通道口,像在守門一樣,以張家隆的觀點來看,這叫監視。
不過對于夏澤的房間只是比了一下就晃過去的跡,指到朔伊房間的時候倒是不客氣地一把推了開,讓張家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麽自動?這代表他跟朔伊交情比較好的意思?
不過門一開張家隆才發現,原來朔伊根本就在房間裏,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停頓下來的動作表示他也是很驚訝。
他們的五感很好,跡是知道朔伊在房間裏才肆無忌憚地推開門的,而朔伊當然也知道跡和張家隆就在外面,只是按照協議今天是跡的日子,所以朔伊才沒有出去打擾他們,哪知道跡竟然帶着張家隆跑進來。
朔伊愣了一下,但既然跡都帶着人送上門來了,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三步并兩步地就跑到張家隆面前碰碰他、蹭蹭他。
和許多動物比起來,人類預判危險、氣息的本能已經削弱很多,但再怎麽削弱,只要階級大一點還是感覺得到,像是跡和朔伊他們這樣壓倒性的氣息。
本來對男性沒興趣的張家隆對于同性有特別意圖的親近是應該感到厭嫌惡心的,可是為了抵擋那種壓倒性的氣息張家隆就已經秏盡全力,其它的哪還顧得上。
像現在這樣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雖然張家隆下意識地要閃躲,但還是被雙倍的氣息給壓得有點緊繃,如果張家隆只是憑本能生存的動物,可能他早就俯首稱臣了,可他不是啊,所以他硬着脖子撐着,哪怕他覺得好像快頂不住要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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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張家隆一舉一動都很敏感的兩人很快地就發現了他的異狀,朔伊和跡不約而同地錯開了一步,讓張家隆不再處于集中點的位置。
張家隆像是突然能喘過氣似地放松下來,不再感到壓迫是值得慶幸,不過他仍是狐疑地觑着那兩人。
自己抵抗不能對他們而言不是很好嗎?那現在……這是以退為進?
撇開擄人跟結契夜這兩件事不談,跡他們可從來沒想過用壓迫的手段來逼張家隆就範,異族伴侶是要和他們共度一生的人,不是發洩的對象,逼迫一點好處都沒有。
雖然他們很想和小隆親近,但依據衆多前輩們的血淚經驗,忍耐才有好果子吃,燥動只會讓忍耐的時間變得更長而已。
“出門?”雖然退開了一步,但朔伊還是忍不住伸手碰碰他的手臂。
“嗯,呃……”張家隆話語停頓的原因不是他的動作,而是他上臂那道綻開來的傷痕,雖然沒有在流血了卻仍然很引人注目,“你受傷了?”
綻開的地方呈粉紅色,不是神奇的藍色綠色什麽的,好奇地打量過後,張家隆也不好意思再直盯着看,心裏有鬼嘛……總不能把他心中感動他們的血竟然是紅色給表現在臉上。
“很快就會好了。”聽到小隆關心他的傷口,朔伊冰冷的臉皮似乎也柔和上了幾分。
雖然他們圖騰族并不是愈合力最強的種族,但只是單純的割裂傷而已,還不是什麽大問題。
“利刃金蟻部落?”跡想了想後猜道,他是有聽到一點風聲,不過因為不是他的業務範圍,所以也只是聽過而已。
“嗯。”朔伊簡潔地回應,視線定在張家隆身上都沒有挪開。
“好像沒聽到什麽動靜……失手了吧?欸……我們鏡華部落的第一殺手耶……”話很多的跡邊猜邊自顧自地講下去,順便削一下對方的形象和面子。
情敵嘛,競争對手嘛,雖然他們誰也不可能踼掉誰,但就是這樣所以才只能在嘴上耍功夫啊,消遣一下心情也比較愉悅。
殺手?張家隆顯然只抓住了自己的重點,完全沒把跡的重點給聽進去。
朔伊确實很有殺手的感覺,沉默低調卻銳利刺人,冷然的臉孔看起來似乎非常沉得住氣,能夠耐性地潛伏直到機會到來的樣子。
看起來是看起來,但殺手不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職業嗎?真的假的?殺什麽東西的殺手?不會和屠夫是同個意思吧?嗯……風俗文化不同出現的名詞差異?
張家隆一臉狐疑地在朔伊身上瞄來瞄去,看到他幾乎把話寫在臉上的表情,跡和朔伊都笑了,跡就不用提,連平常唇線抿得直直的朔伊也勾起了微微的弧度,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頰。
“不像?他看起來太弱了對吧?”跡虛擁住他,不忘順帶抵毀對方。
“……”張家隆狐疑的目光轉了回來,真要這麽比,朔伊至少還有點氣勢……
見他目光轉向,六個點中的意涵不言而喻,跡只是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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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隆很焦慮,他自己都察覺得出來他對那三個人的警覺心已經大幅降低,雖然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不可以松懈,但他們實在太纏人,總是在他快失去耐性的時候稍稍拉開距離,然後再趁他不注意時又粘回來,張家隆再怎麽集中注意力也不可能整天都在想這件事。
他得趕快找到回去的方法才行,和林順河談話雖然讓他了解這個世界,但對回家的方式卻沒有什麽幫助。
張家隆覺得林順河并沒有必要騙他,可是或許就被他找到了呢?就算真的……不親眼看到他總是沒辦法死心的。
“怎麽了?”一進來就看他皺着眉頭,手下無意識地拉扯着窗簾,一副我很煩惱的樣子,夏澤碰了碰他的額頭輕聲問道。
張家隆視線聚焦看了他一下,本來是沒什麽反應,但過了幾秒後覺得不太對,不妙……他對他們的親昵動作越來越習以為常了,這樣不行。
“我想去霖湖……”張家隆已經知道他被某種奇怪的機制帶過來後,夏澤他們就是從霖湖裏把他撈起來的,也就是說出入口應該在那附近吧?
“好。”夏澤很幹脆的就答應了,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無奈的負面情緒。
只是這樣張家隆反而不安了起來,這種反應是不是表示他胸有成足?
“現在太晚了,明天再去吧?”夏澤早就想過小隆有一天會提出這個要求的,而且事實上他也不怎擔心,在無數人搜索驗證下,從來沒發現過能夠送回異族的通道,就連他們在等待的五年間都曾經對将來擔心而去尋找過,一無所獲。
就算真的那麽倒黴被他撞上了……他也絕對不會放小隆回去的。
明天再去張家隆沒什麽意見,吃過晚飯後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現在去也看不到什麽東西。
只是……很無聊啊。
如果是在自己家,真的沒什麽事做的話,還可以看看電視打發時間,在這裏……就算亞斯提人盡力為異族伴侶打造相似的環境,但電子産品就非常困難了。
先不要說搬來的電視能不能用,亞斯提可是沒有電臺訊號的啊。
好吧,沒電視也不是什麽大事,張家隆也不是電視迷,每天都要看電視,他還可以做做隔天要帶的便當、打掃一下家裏、洗個衣服、刷個浴室,生活中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但是現在……有哪一樣需要他做的?
白天張家隆還可以出去亂逛殺時間,初來乍到不管什麽東西對他而言都還是滿新鮮的,而現在吃完晚飯過後,無事可做的張家隆只能發呆了。
“要不要看書?”夏澤也知道他無聊,帶來了一些書讓他消遣,“大部分都是異族寫的,一開始紙張也是異族制造的呢。”
亞斯提因為環境險惡,所以衍生的種族自然強悍,而強悍就代表他們不太需要借助外物就能生存,對于發展使用物品的興趣自然就不大了。而且環境使他們全員好戰,寧可在自然中搏鬥,也靜不下來做研發紀錄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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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發展到現在這種景況,完全是為了異族伴侶們所産生的改變,脆弱的異族伴侶不能像他們一樣在荒野中生活,那會讓他們生病死亡,所以他們築了城牆;為了讓異族伴侶生活得更好,他們分別從事各種工作,制造出異族們需要的物品。
既然亞斯提人是以異族伴侶的生活為中心在發展的,有些他們覺得不那麽重要的事,優先順序就會被挪到最後面。
被帶過來的異族絕大多數都像張家隆這樣沒有什麽手藝,再不然就是手藝派不上用場,比方說修車……在這種偏向原始的世界裏,越基本的手才有可能有用處,像是農夫之類的。
不過一百年來總是會抓到對某些技藝比較了解的異族,雖然不見得精通,但他們很閑嘛,除了抵抗自己伴侶外就沒什麽事做了,有着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嘗試,就算了解程度只有微薄的理論也無所謂,他們用時間換取成果嘛。
“喔……”張家隆翻着看起來樣式很古典的書,直接用線穿起來有沒有。
張家隆還以為以夏澤他們對他那種生怕他摔壞了的态度,異族們多半只能當個苦悶的金絲雀之類的,沒想到還有事情可以做。
老實說文筆不算好,內容也說不上深度或是能給人什麽啓發,就是描述一些亞斯提的生活方式或日常情景而已,但張家隆覺得很有趣,因為這是以異族的角度在寫的,有很多感想和吐嘈他都能夠領會,然後會心一笑。
不知不覺地一直看了下去,直到一只修長的手按上書頁,擋住了文字,張家隆才回過神來,反射性地朝手臂的延伸處看過去,但腦袋沒有轉過多少角度,臉頰上就感覺噴來一股熱氣,讓張家隆不自覺地往反方向閃避。
閃避的結果是落入一個臂彎中,然後那股熱氣又随之追了上來,整個人被擁在懷中。
突然被打擾的張家隆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平常對上他們比較有顧慮,都會思考一下才确定那句話要不要說、那個動作要不要做,現在則是本能地皺眉瞪向夏澤,仿佛很不滿意被騷擾打斷。
他們這麽寶貝的異族伴侶,夏澤怎麽可能會真的惹他生氣,馬上把手從書頁上拿開,環住他輕聲哄道:“你明天不是想去霖湖?很晚該睡了,書改天再看好不好?”
事實上在張家隆瞪眼後三秒後他就清醒了,一瞬間非常心驚膽跳,他一直都這麽小心,結果竟然因為恍神破功了。
顫顫兢兢地正想察言觀色一下,整個人就落入了暖和的懷抱裏,耳邊傳來輕柔的嗓音讨好地哄着。
張家隆訝異地看着他,雖然他們三個人似乎是對他很好,但張家隆不認為會是無條件、完全包容的,就算有着種種優待異族的條例,但要讓一個人難受又不是只有動手而已,擺個冷臉什麽的很容易,這裏是別人的地方,張家隆除了受着還能怎麽樣?
之前他們之所以對他好,也是因為自己小心謹慎,沒有什麽拼命鬧騰的關系吧?如果是自己,也會對乖巧的女孩子多點耐性,潑鬧的女子可能忍着忍着有一天就會不耐煩了。
嗯……不過他只瞪了一眼而已,應該還好吧?
“小隆?”張家隆的心理活動太複雜,夏澤沒能全部意會,只覺得他是不是還在不高興,“那……看完一個段落就休息了好不好?”夏澤退讓折衷。
“……這樣就好了。”分不清楚他說真的還假的,張家隆作出了安全的選擇。
見小隆眼神飄移就是不和他對上,明顯就是在戒備他、畏懼他,夏澤無奈地輕嘆,他知道這需要時間,但就是忍不住會着急……他剛剛到底哪裏吓到小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