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桂花糖藕第二彈

作者有話說：黑貓舔了舔爪子：“喵嗚——二貨作者怕被錘爆狗頭，所以拉本喵出來擋災，其實我是不想管她的，但畢竟她決定我的生活水平，喵嗚——大家就原諒她這次吧。

女生摸索着黑貓，小心翼翼在廳中靠近門的非吧臺位置坐下，跟過往的所有客人都不同，他盡可能遠離吧臺，看起來像是一只易驚的兔子，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忍不住奪門跑路。但讓她壓制住本能留下來的，只有這個踩着她鞋子，直立身體用小肉墊摁在小腿上嘗試往上攀爬的毛茸茸的黑球。

女生将黑貓抱在懷裏，用手捏了捏柔軟貓爪，看着黑貓鋒利指甲從肉墊中彈出來縮回去彈出來縮回去，內心獲得了極大的治愈，等到神經不再那麽緊繃了，女生才抱着肥貓蹭到吧臺前，在糖藕的香氣和咕嘟聲中開口。

“老板，我要點餐。” 她的聲音很小，不知道是不是沈時安錯覺，總覺着她似乎有把黑貓舉起來擋在眼前的沖動。

沈時安在黑貓蹬了兩下腿要下地拿菜單前就先一步欠身，從小籃子裏拿過厚重的菜單本遞過去，他把這分量十足的本子掂在手裏，腦中竟然不知何起的飄出個念頭，下次想把菜單換成那種一次性的标記紙張式，這樣黑貓就叼的動了。

女生一手抱着貓，另一手接了菜單瘦弱手臂明顯往下一墜，堪堪接住後又回了座位。

周瀛看着那磚頭一樣的東西，眼中透出絲無奈笑意，哪有人會把菜單做的這麽不便捷。

女生把菜單和黑貓一起放在桌上，貓咪蹲在菜單旁邊歪着頭，和她一起欣賞美食，俨然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在女生念出名字後，它故技重施的擡起爪子吧嗒摁爪，摁完之後小爪子吊在身前，微微往裏勾着一點，用晶瑩剔透的眼眸萌萌看向女生。

還有呢？

女生震驚的捂住嘴，很多事情從網上看來和自己親身體驗是不一樣的，貓咪點菜這項技能簡直就是一場大風暴，沒有哪個人的心能夠在狂風之中還能保持理智而沒有暈頭轉向。

周瀛半側身，歪着頭靜靜看着在女生旁邊乖巧的黑貓，整一只都溫和可愛，絲毫沒有剛才要爪他那份劍拔弩張的戾氣。這種感覺讓他不由勾起了許多帶着憂色的回憶——沈時安不喜歡他，連他養的貓也不喜歡自己。

女生震驚過後又忍不住一試再試，周瀛見證了一場色欲熏心，菜名從女生口中接二連三吐出，迄今為止保守估計點的東西得有一千多了。但黑貓好似是個貪心的小財主，依舊吊着小爪子以目光撺掇，俨然是一只木得良心只喜歡賺錢的 “黑” 貓。

沈時安終于看不下去了，從廚房後繞出來後，邁步過來，拉起黑貓還在蠢蠢欲動的小爪子拍了下。“行了。”

“喵嗚——” 黑貓揚起小臉看向沈時安，坐在桌上聽話的卷了下烏黑的小尾巴。

雖然貓是只黑貓，但幸虧店長的心還是白的，沈時安單指點在菜單頁上，半垂下眼皮面無表情說：“如果你只是一個人，我不建議點這麽多菜。”

女生一愣，還沒開口臉先紅了，大概是沒有遇到過這麽有良心的店長，手指攪動衣帶嗫嚅說：“要不然我打包帶走……” 其實帶走以後她也不怎麽會吃，女生食量本來就少，這些菜帶回去也大多會浪費，但她實在做不出來點了菜再劃掉這種事情，不是好面子，而是對于一個內向到自閉的人來說太考驗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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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安瞅着女孩，大概想到了自己自閉又扭曲的小時候，只是這個女生顯然跟他遭受欺淩是不一樣的，大概率是家裏保護太好，所以養成了跟陌生人說話都臉紅的不經風雨嬌花，在她慌的幾乎要打哆嗦時，沈時安不由放緩語氣。“好吧，有些無法過夜的菜我給你提前上。”

女生本來揣着患了多動症兔子咣咣震動的心頭驀然一松，如蒙大赦點頭。“謝謝，謝謝。” 好向沈時安不是允許了她的點菜而是送了她一條命一樣感激。

周瀛：“……” 是他太久沒去過基層，難道現在的客人都這樣嗎？

“不用謝。” 沈時安抽回菜單，轉身之前掃了始作俑者的黑貓一眼，已目光示意它适可而止。

黑貓乖巧。“喵嗚——”

鍋裏最後的湯汁也在此時收好，沈時安将被紅棗和紅糖浸熬成蜜糖色的糖藕從鍋裏夾出來置于一邊的盤中放涼。

正在女生懷裏享受愛撫的黑貓聞着味道支棱起頭，切切朝着香味散出來的方向叫了聲。“喵嗚——”

想恰。

沈時安将放晾的糖藕拔掉牙簽摁在切熟食的案板上，糯米裹挾在藕眼中伴随切開散發出誘人香氣。沈時安把引貓咽口水的藕切成不厚不薄的半透明片，混着澱粉和湯拉着晶瑩長絲，在光下浸染柔光，

周瀛坐在吧臺前，狹長眼角的末端彎起成一片上挑弧度，着目光挪至沈時安臉上，他溫柔說：“安安，能給我來一份嗎？”

随着這聲親昵稱呼喊出，黑貓好似被電打了般渾身毛從尾巴根炸到耳朵尖，身體瞬間蓬松，一個激靈從女生懷中蹿出，連飛帶跑三兩下躍上吧臺，它的動作依舊輕巧，但壓緊的豎瞳中帶着些許逼人意味，那種惱怒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像只貓了，它對着周瀛伸出爪子，口中發出警告。“嗚——嗚嗚——”

女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弄的一怔，不知道剛才還乖巧的小貓咪怎麽突然炸毛笑死變成一只小野獸，不由從座位上站起來緊張看着。

周瀛在炸毛黑貓面前依舊維持着自己的從容笑意，甚至有些不屑的伸出手想要摁下這只畜生。

“別碰它。” 沈時安半擡起眼皮，目光冰冷，他的語氣算不上好，尤其是從一貫沒有感情的嗓音中傳出來，周瀛聽出了明顯的厭惡。這還是第一次沈時安這麽直白的向他展露這種憎恨情緒，心頭恍惚一顫，似乎是怕再引起讨厭，擡到半空的手又放下了。

這只是一個小差距，周瀛老實後黑貓也沒有再發難，一人一貓難得在吧臺傷共處，暫時無視空氣中的硝煙休戰。

沈時安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把切好的藕整齊排在雪白的長條盤中，從櫃子裏拿了明黃色的槐花蜂蜜舀了一勺。連絲不斷的撒在上邊，摻了金黃色桂花的粘稠蜂蜜順着泛紅的藕片流淌而下，看着就像是哪裏晶瑩的湖泊一般。

沈時安用雪白毛巾擦淨盤子邊緣不小心落下的蜜，端過去送給了那邊的女孩。“贈送小食。”

瓷器碰撞桌面發出輕微響動将女生的思緒拉回來，她顯然被剛才黑貓和沈時安的态度吓到了——這家店無論是老板還是貓，好像都挺不尋常的，而這一人一貓之間，又好似融不進旁人插足的相互守護。

女生又坐下去，她本來是不餓的，但看着淋了蜂蜜的誘人糖藕，香氣竄入鼻息。女生忍不住拿起筷子夾了片咬了一小口，藕片順着女生紅潤嘴唇拉出長絲，桂花的香味和蓮藕的清香糾纏着萦繞在齒間，長時間悶煮的藕入味又軟爛，其中的澱粉得到升華，伴随着糯米一起，口感甜糯香甜。

女生一只手夾着藕，另一只手托在下方避免濺到衣服，咽下去後真心評價了一句。“好吃，比我家廚師做的都好吃。” 話一出口他仿佛發現自己說多了，悻悻低下頭。

沈時安根本不會管她說的廚師是家裏餐館還是私人廚師，同行競争亦或者是偷師學藝。只是垂着眼皮将剩下的藕都切片後裝進保鮮盒後放入冰盒冰鎮。

沈時安有個專門盛放冰塊的冰盒，用來冰鎮飲料又或者是小食。可能是因為這是原始最開端的冷藏方式，他總覺着用冰箱氟利昂制冷降溫冷藏出的東西跟冰盒中鎮出來的味道不一樣。

沈時安留了幾片在案板上，黑貓兩只前爪趴着綠植沿，晶瑩小眼睛透過縫隙一瞬不瞬瞅着，好像生怕會飛了一樣。等沈時安都忙活完再轉過身的時候，黑貓放下爪子，噠噠跑一邊，屈起爪子将自己進食用的小碗一點點推過來，推到沈時安面前，和周瀛一起并排，只不過它坐在吧臺上，比那個人還 “高了一級”。

黑貓仰臉擺出等待投喂的乖巧模樣，甚至還小小的搖了下尾巴。“喵嗚——”

沈時安将那幾片藕收進一個小盤中，照舊淋了蜂蜜，夾出兩片給黑貓後剩下的眼皮也不擡的推給了周瀛。

周瀛看着面前那幾片糖藕，方才籠罩在心頭的陰郁又這麽煙消雲散了，極輕極輕的笑了下。

從小他就知道，這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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