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槐花飯

作者有話說:我猜你們不僅想吃槐花飯,更想吃盛焰牌小碗盛的槐花飯。

盛焰繞出廚房,趴在吧臺上,撐着下巴乖巧看沈時安做菜。

槐花飯是家常菜,做法并不複雜。但因為槐花具有季節性,所以一年中能吃到的時候也就那麽幾天。季節過後市場上也會有冷藏和冰凍的槐花再拿出來賣。但沈時安覺着,那味道就像是過期的豬肉一樣,不說味道和香味會大打折扣,光是嚼在嘴裏那股口感,就有股說不出來的柴。

有些東西的珍貴性,就在于它們的轉瞬即逝。

沈媽媽還沒去世時候尤其喜歡這種轉瞬即逝的美味,每年到了這時候都會買兩斤回來,或者蒸成飯,或者炒雞蛋來吃,過期以後的 “僵屍槐花”,她是絕不會買的,沈時安完完全全繼承了這一傳統,這麽多年一旦遇到新鮮的香椿芽、剛采摘的雨後菌子、鮮嫩槐花…… 他就中忍不住買點回來,做了以後自己也吃不了多少,都是分給之前的服務員牧木還有于千魚,再有剩下的,就等晚上關門時候帶出去給天橋底下的流浪漢。

只不過今年,沈時安感覺的到,盛焰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應該不會有吃不完這種情況了。

沈時安将槐花清洗後淋幹水分放在透明的玻璃盆中,倒入适量的橄榄油和面粉,用手輕輕揉搓,确保每一朵槐花都裹上面粉,雪白的槐花嫩綠色花托,裹了半幹不濕的油和面粉擠在一起十分漂亮。

“喵嗚——” 盛焰變成黑貓的形态站在吧臺上,像以前那樣兩只前爪搭在綠植臺子邊緣,下巴枕着臺面雙眸晶瑩瞅着,烏黑的毛絨小尾巴懶懶在半空中伸開卷起的攪動。

沈時安把幹淨的籠布鋪在蒸籠裏,水開後将拌好槐花倒上去,在氤氲的水汽中将雪白小精靈平鋪,确保受熱均勻,而後蓋上蓋子轉了大火。他做完這一切後擡起眼皮,黑貓見他看過來,揚起小腦袋,耳尖抖動開始撒嬌。“喵嗚——” 求抱抱。

沈時安唇角不明顯的揚起一片,張開手。

盛焰後退一步,後腳微屈,猛一蹬吧臺,對準沈時安胸口位置跳過去,它張開爪子勾住沈時安襯衣,但因為重量還是往下滑。沈時安及時将這大毛球托起抱在懷裏,預防他抓破自己衣服。

槐花飯需要蒸一段時間,沈時安從廚房繞出後坐在吧臺前,在逐漸散發出的槐花香味中,指尖埋進黑貓柔軟蓬松的毛中開始呼嚕呼嚕。

“喵嗚——” 黑貓在他腿上打了個滾,翻出肚皮吊着爪爪給他摸,沈時安揉了兩下,黑貓半眯着眼睛,歪頭乖巧的用耳朵去蹭他手心,揚起粉嫩小肉墊拍來拍去的嬉鬧。

黑貓仰躺着,兩顆蛋蛋就這麽暴露在沈時安眼中,可能是以前手感太過柔軟,沈時安鬼使神差的就滑過去捏了下,黑貓身體明顯一僵,而後扭動身體主動用蛋蛋去蹭沈時安指尖。

毛絨柔軟的觸感磨蹭着敏感神經末梢,沈時安倏地起身将黑貓掀在地上,條件反射後退步,臉刷的紅了。

黑貓掉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來,仰着小腦袋委屈瞅向沈時安。“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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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安:“……” 在黑貓湊過來前,別扭又心虛轉過身去進了廚房。

黑貓變回人形,盛焰又像剛開始那樣趴在吧臺一瞬不瞬盯着沈時安,只不過這次目光中帶了絲委屈。

沈時安感覺臉有些燒,但他還是強裝無事發生,用一貫帶着清冷的聲線問:“盛焰,槐花飯你吃甜的還是鹹的?”

槐花飯有兩種吃法,甜口就是在蒸熟以後淋上少許蜂蜜,這個蜂蜜最好也是槐花蜜,這樣清新香氣不會被破壞,焦褐色蜂蜜倒入蒸熟的白色槐花飯中,泛光蜜糖順着縫隙流進去,拌勻後入口清甜,一口咽下去唇齒間還會留有淡淡餘香,吃法清淡。

鹹口的做法則需要另調醬汁,鍋中倒入少量油,加入幹辣子炸香将熱油倒入小碗中,再加入生抽、醋、少量香油,根據個人口味可以有選擇的加蔥花和蒜,調勻後淋在蒸好的槐花飯上,泛紅的醬汁辣油和香甜的槐花,碰撞瞬間兩種熱度攜各自香氣撞擊後又融合在一起,一口下去,辛辣爽口,槐花香氣和醬料的味道纏綿混合又相輔升華,在天氣熱時來一碗能将人吃的滿頭是汗。

盛焰想都沒想就答:“甜的,我要主人味道的。”

沈時安還沒退下去的溫度又燒起來,轉身進儲物室中拿槐花蜜。他不合時宜的想:如果盛焰是人類,大概是男女通吃非常受歡迎的類型吧。

沈時安将槐花飯從冒着升騰熱氣的鍋中端出,趁熱為盛焰盛了一大碗後淋上醇厚的蜂蜜,可能是因為心虛,難得貼心的拿勺子為他一拌勻,越過綠植臺子将碗放在吧臺上,欠身用指節朝盛焰推了下。“吃吧。”

盛焰乖巧抿着唇,只要有好吃的他就會把開心寫在臉上。迫不及待拿起金色勺子舀了一勺,蜂蜜和槐花攪拌均勻後,清香伴随熱度撲面而來勾起心中的渴望,盛焰将那一勺飯湊近唇邊小小吹了一下,站起來探手喂到對面廚房中沈時安嘴邊。“主人,給你恰。”

雖說味覺和嗅覺屬于不同感官,但其實五感之間相互輔助有一定的相通性。沈時安失去味覺後,嗅覺也被大幅度被削弱,讓盛焰覺着香甜無比的槐花飯,其實在他感知中,好似摻了細微香氣的蠟燭,食之無味,嗅之無感。

盛焰遞到唇邊,沈時安側了側頭。“我不想吃,你吃吧。” 以前還沒有失去味覺時,他也會偶爾嘗點什麽,但随着味覺漸漸退化,那種對于食物的渴望也緩慢消退。如今,除了維持活着必須要進食的東西,別的他絲毫不想入口,吃紙一樣,誰願意呢?

盛焰見他低頭江剩下的槐花飯收進保鮮盒中,他的身軀單薄,每次親吻鎖骨時那嶙峋的弧度都讓盛焰難受,自己的主人,什麽時候能開心一些?吃胖一些?

“主人~” 現在店裏沒有客人,盛焰一把撸下頭頂帽子,毛絨可愛的耳朵在頭頂俏皮抖動,邊緣柔軟絨毛跟着輕顫,那雙金色瞳孔裏躍躍閃動眸光,盛焰開始撒嬌。“我想看主人恰。”

沈時安暗出了口氣,出于本能的伸手撸了把可愛耳朵,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造了什麽孽。無奈張嘴接了這口飯,随即不知味道的嚼了起來,在盛焰期待的目光中,半垂着眼皮,一邊收拾一邊說:“嗯,挺好吃的。”

盛焰晶瑩的眸光暗了暗,他所期待的并非這句稱贊。

盛焰希望,即便失去味覺,沈時安也能一直維持品嘗食物,享受食物的欲望和熱情,因為他明白,對于沈時安來說,酸甜苦辣色彩紛呈的味道和刺激是生活中的顏色,如果失去,這人就跟失去靈魂的空殼沒有區別。

沈時安如今只是為了活着機械般咽下一口一口 “折磨”。

“主人。” 盛焰拿勺子挖了滿滿一大勺塞進嘴裏,驀然探身按住沈時安後頸将他帶向自己。盛焰上半身越過綠植臺子低頭吻下去,舌尖将那一口槐花飯盡數推進沈時安口中。

“這樣吃,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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