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晚宴06

喘口氣,普希拉想倚向鄧肯,這時候,他發現那種讓他心髒亂跳的能量又回來了,感覺真好,好像活生生地……體會到自己的生命力,不只是一口氣,而是跳動、鼓動,血液如野獸奔騰,還有一股香味……

「普希拉——!」母親又在敲門了。

香味斷掉,普希拉起身開門,讓母親進來。

普希拉沒有發現,當他靠近鄧肯的時候,鄧肯的頭僵硬地往旁邊轉,一點又一點,像當機的機器人,因為鄧肯不知道怎麽應付「長官」。

鄧肯覺得自己胸口悶悶的,想看、又不敢看,想摸摸普希拉的頭發,看那是不是如活生生的綠葉,自己被碰觸的肩膀好像通過微量電流,普希拉的手臂跟随著好聞的體香……他覺得自己會因此變了樣……但普希拉一下床,那幾種複雜的感覺和香味都消失了,鄧肯立即松了一口氣。

「媽媽,有什麽事?」

「你需要幫忙嗎?」母親問,「你怎麽還沒換衣服?」

「我……」

「你在這裏做什麽?」母親繞過普希拉,提著幾乎拖地的薄紗長外套,對坐在床上(應該是床邊)的鄧肯大叫:「出去!」

「媽媽,這是我和他的房間——」

「我們不要不會做事的人,出去!」

「是的,夫人。」

「媽媽……」普希拉的抗議無效,鄧肯聽話地走出去。

母親從頭到尾都覺得很莫名其妙,每個人都很忙、都在為晚宴做準備,這兩人浪費時間在房裏幹什麽?普希拉的新伴侶是笨蛋嗎?看到普希拉沒著裝竟不會提醒、不會幫忙?什麽忙都不幫也就算了,還坐在床上,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母親無法忍受!這太超過了!

「快來,普希拉,我來幫你,你想穿什麽顏色……一樣白色的好嗎?」母親點開衣櫥前的電腦螢幕,搜尋服飾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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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普希拉還是不舍地望著門口,敷衍答道:「好。」

4.

晚宴需要普希拉全神戒備,身為主人,他不僅要注意用字遣詞,還得扭轉賓客的印象——這是充滿歡樂氣氛的婚禮,不是喪禮。

住在主塔的家族成員都來了,他們和普希拉的雙親感同身受,甚至還會竊竊私語、安慰普希拉的母親。普希拉的母親随身攜帶手帕,頻頻拭淚,但他沒有哭出聲,因為那不禮貌。

普希拉的父親皺緊眉頭,他要面對的除了兒子的屈辱,還有政敵的竊笑——你說他們怎麽會笨到去邀請敵人呢?政治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要是同一圈子,他們都必須邀請,跳過某人、某個家族,反而會被解讀成他們對對方不尊重,傳出去可難聽了。

就像美國總統在白宮宴客,你不能說,我私下讨厭某某某,所以別寄邀請函——那是不成熟的女學生才會有的行為。

總統宴客有黨派之分,普希拉家也是,他們邀請比較熟的議員與同僚,不熟的即使發了邀請函,對方也只會回函、回禮,不會真的參加(如果他們想争取「機會」,不熟的也會參加),但面對的問題是一樣的:

熟,不等於真正的朋友。

他們還是有可能成為敵人,尤其當對方跌了個跤的時候。

保持微笑的,大概只剩普希拉、和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名門子女,就連鄧肯都受現場氣氛影響,板著一張臉——不,應該說他太緊張,平常也沒什麽笑容,當然笑不出來。

他不僅緊張,還很餓!

軍營很忙,他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大部分的人會在晚宴前先吃一點東西墊胃,因為沒有人會在會場上大吃大喝——除非你想丢臉——他們會取用自助餐沒錯,但那是出於對主人的尊敬(或找不到人講話、沒事做時用來打發時間),再說,對上流社會的人,自助餐的菜色他們哪樣沒吃過?

但鄧肯不知道這點!

他跟著普希拉穿梭在賓客之間,想的卻是一旁的烤雞。

看時間差不多了,普希拉用湯匙輕敲酒杯,演奏樂器的樂手們停下動作,「不好意思,我想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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