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嬉皮

轟隆隆,轟隆隆,嗚……

窦角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火車已經停下了,窦角眯了眯眼睛,一邊用手輕緩緩的揉了揉嗡嗡作響的額頭,不久前新添的這個頭疼的毛病,具體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疼起來好像腦子裏長顆瘤兒一樣兒。

緩一緩,外面的天已經黑的徹底,路燈有一小半兒是壞的,風還在瑟瑟的吹,天邊是一片白茫茫,降霧了。

睡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車窗一直是半開着,一路下來吹的窦角的頭發是濕漉漉的,鼻子也堵塞的厲害。窦角站起來忍不住的緊緊大衣,身邊冷冷清清的,唯一的三兩旅客也是紮在一堆兒裏。

窦角背上背包穿過車廂走下車,杭州,來到了這個落寞的雨鎮。

夜裏面濕氣逼人,中間裏夾雜一點小寒,窦角順着青苔石板摸索着往前走,有意無意的避開走在他前面不遠的男女青年們,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人,太吵,就想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準備冬眠,太吵了。

窦角摸進好幾家古樸的小旅館,價格都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支付起的,一百八一夜,他住不起。

臨近後半夜,窦角才走進一家願意留宿的農舍。

不到五平米的小屋居然是用一盞小煤油燈兒來照明。

窦角悉悉索索收拾了一陣兒,掏出背包裏的廉價面包,一口一口就着白水努力吞咽,想起早上因為一塊錢而在超市跟幾十個中年婦女一起搶購得來,窦角心下就止不住的難受,如今手裏的現金有數目,而現實是他可能還有一個冬季有得挺,他得努力照顧好自己,不餓也得吃,不冷也要穿。

面包用力的噎下去半塊兒,直到感到自己有些氣力才從新收回背包。

掏出毯子窦角和衣躺到單人小床上,幹爽的被褥總算是溫暖住身上的冰涼,頭還在隐隐作痛,

“又夢到江猛了,”

窦角的眼睛亮極了,水波流轉的,咬咬自己的上唇兒,呼……抽抽噎噎,自己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已經愛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忘得掉。

“我好想你,我想你”

窦角對自己的窩囊感到很無助,他不能待在那,不能待在那人身邊,不能聽到關于他的一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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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發瘋的。

等到窦角好不容易才平定下心緒,外面已經泛起亮光了,霧很濃,今天應該還會有一場雨。

隔天——,烏鎮的水很不清澈,就像一灘養魚池。

小雨淋淋漓漓的下了兩天不間斷,灰的船,灰的瓦,灰的閣樓,灰溜溜的人,像一套款式整體複雜的實木大沙發。

露天茶館兒,窦角喝着二十元一壺澀口的廉價茉莉花,手指不停摩擦着茶碗,眷戀那絲溫暖。

還浮動着薄霧,濕漉漉的空氣,和帶着寒氣的人們。悠悠蕩蕩的小舟,水面矗立一排一街的房前懸挂成串兒的喜慶紅燈籠。

天灰蒙蒙,幾個婦女趿拉着厚重的屐,噠噠噠敲擊在青苔石階上,碎花衣裳,湊作一堆兒在調笑。喝山茶水的老人,只穿一件兒小短褂坐在橋梁上,光屁股的孩童,全都無視了這小雨,這蕭條的天氣。

朦朦胧胧的場景,窦角笑了,嘻嘻的想,

“張擇端一定甩幾個墨點子就可以勾畫出這兒的神韻”。

撇撇嘴,放下茶碗,窦角向後靠在椅子背上,笑容斂收,自我解嘲:

“想喝大紅袍呢,” 大紅袍,眼前一壺廉價的茉莉花還冒着熱氣兒,

——這人這麽賤呢,窦角失神的看着眼前這壺茉莉花,這麽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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