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風無日天
倆人從起床磨蹭磨蹭到了現在，下樓時不過八點，天還是蒙蒙的亮兒……
樓下客廳裏的熱氣兒撲面而來，讓江猛懷裏的窦角悟出了一身的汗。
老媽子系着圍裙從廚房裏小跑兒出來，緊留慢留的也沒留住倆小孩兒渴望涼快兒的心。
江猛順手倒了一杯熱豆漿在保溫杯裏，帶着小孩兒穿上鞋就“噠噠噠”的跑遠了……
老媽子年紀大了，也沒有那麽多的覺要睡，晨起時就忙忙這擦擦那現下也早就酸疼了腿腳，只不過是在看到倆小孩相擁着下樓來的那一刻疲憊什麽的都化為了泡影……
：“其實，也挺好的。”透過窗戶看向走出門外的倆小孩兒，老媽子樂呵呵的喃喃。
與那年夏天一樣，一樣的窗，只是不一樣了心情！！！
新的一年的新一天，江猛帶着窦角踏進了這個白雪皚皚的冰凍世界，沒有太大的陽光。
即使是有了些準備，兩個人關門轉身看見室外的第一眼還是必要的刺目一痛。
小孩兒大叫了一聲兒奔兒是嘹亮，江猛心頭一緊，板過窦角的小腦袋上下上下的檢查：“怎麽了？眼睛痛走，進去叫嬸兒好好看看……”
江猛着急忙慌的掏鑰匙去開門……
就見那倒黴催的眨巴雙兒泛紅的淚眼兒扯住江猛的衣袖叫嚷：“好漂亮，好漂亮阿猛……”
江猛氣得發笑，半拉半拽的把小孩兒擁進懷裏：“疼吧？別往遠處看，緩一會兒啊，別弄濕了小臉兒，不然就要疝了。”江猛着手幫小孩兒擦幹臉上的濡濕，正了正頭頂的帽子和耳邊兒的保暖耳塞，親吻順其自然的落在窦角的眉眼上。
窦角笑成了豆角！！答應的很是痛快：“嗯哪……”
無風無日頭。
不是這冬天亮的慢，而是今天是陰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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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個兒飄雪的時候還可以穿着單衣在外面玩兒個幾十分鐘呢，現在熱乎氣兒已離這座城市而去，降臨的只是尕尕的冷。
不過雖然這裏臨北，卻也沒到一泡尿就成棍兒那樣兒，倆人全副武裝的保暖，牽連在一起的袖口裏還溫着熱豆漿，空氣新鮮的吸進身體裏都只怕會駕馭不了的爆炸開來……
還是貪心的一口接一口，吐出的氣兒化成了霜兒，寥寥的不知飛去了哪裏？
江猛牽着窦角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街上的人真少，不無靜心。滿世界的青白，開張的店鋪屈指可數，每棟樓房的窗框上都堆了一層厚雪，門前也都瞧不清道路，路口的一排柏光禿禿的覆上棉被，真是瞧哪兒哪白……
窦角不像往日那樣兒邊走邊蹦跶，而是亦步亦趨的跟着江猛。踩着江猛留下的腳印兒，走江猛給自己鋪的路。
窦角瑟縮了下，更加貼近了江猛一點兒：“阿猛，以前我在外星球兒也是這樣，我害怕……”說完再表示的縮縮脖子，向前颠颠兒兩步自主的把自己夾在了江猛腋下。
江猛夾緊窦角，手下把保溫杯全擠進窦角的袖口，大手順着鑽了進去握住的小手熱乎乎的，江猛放緩腳步輕問：“怕什麽？”
：“呵呵忘了诶……”窦角眨巴着大眼兒呆呆的小樣兒，呆的，江猛心都抽痛了……
：“那有什麽不喜歡的？”江猛繼續問，：“仔細着想，我要知道。”
上挑的尾音兒處處透漏着問話者的無奈……
裏面兒有點兒對小孩兒的心疼，又有點兒自己當年是幹什麽吃去了的幽怨心理。
小孩兒這回想的很仔細！！因為江猛讓他仔細着想……
小臉兒先是整個皺起來的，再而皺的更緊，最後連小嘴兒都是撅的老高……江猛對準了上去就是“啵”的一口，再上手揉揉小孩兒的眉心，安撫的道：“說吧……”
窦角的嘴被笑咧平了，緊皺的眉心被眯縫的眼兒舒展開來，一個大大的笑臉開在了江猛眼前兒。
掃平了江猛心中的不安！
窦角細述：“奧，很多啊… 那兒的冬天不冷，夏天也不熱、圖書館的中文書好少啊、吃飯沒有米、牛奶的味兒一點兒也不好喝、哦，還沒有奶豆！！！”
：“外星人們也都不喜歡我，只有桂奶奶對我最好，喔，雖然老哈林對我也很好得，可是，可是……”
：“我爸都不常來看我，我害怕一個人阿猛……那街上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呢？我誰也不認識，就只有我自己。”
江猛停住腳步把窦角攬進懷裏，有對小孩兒曾經的無奈，有對窦靖行行為的種種不滿，更多的還是對于自己無力的懊惱……
以前的只能過去，江猛第一次體會到這話裏的無奈。
小孩兒也從來沒和他說過，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要問。還是江猛幾年前從窦靖行嘴裏得知的小孩兒不怎麽喜歡國外，想家的很，最後才被接回來的。
：“看來，窦叔是真的這麽以為了……”江猛想！！
窦角抖得很厲害，大眼兒的睫毛上江猛還看得到哈氣兒凝成的霜花兒，挂在上面兒一抖一抖的，小孩兒就這麽仰着頭看向自己，那副楚楚可憐的小樣子。
強裝笑臉兒的抿起兩個酒窩兒，江猛這心裏翻江倒海的……一口氣兒梗在了喉頭。江猛不知道這口氣兒該是叫什麽？只覺得難受，很難受……
還不只是難受，這一刻他甚至有點兒覺得自己的小孩兒也沒有想象的那麽脆弱，也會用行動向自己表示不要擔心……
雖然略顯笨拙了一點兒，呵呵……
：“不是還有我？”江猛低頭親了親窦角，小孩兒的唇很涼，就像冷藏過後的果凍，又甜又軟……
無風無日頭，街上的人冷清，人跡罕至，在那街頭的轉角處一大個兒擁着一小個兒，倆人腳下的積雪被踩的嘎吱嘎吱響，遠處響起一串串兒的鞭炮聲兒，兩人穿着一系列的彩色棉服，小一點兒的那個穿着藏紅，高個兒那穿的深藍，腳上都踩着軍用鱷皮綁腿鞋，看着就暖……
兩個人的身高相差不少，不過倒是可以看出那高個兒的挺貼心的，不用小個兒墊着腳兒，而是攬着小個兒彎下腰的吻，吻的，吻得很在狀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