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收的什麽破爛玩意兒

第38章 收的什麽破爛玩意兒

謝玹現在沒工夫去管什麽龍陽之興,也沒閑暇再去一趟般若寺。蕭陵既在這個節骨眼将王骐回京一事告知于他,必然有他能操作的空間。

他将那短刀收好,又吩咐檀夏取一塊上好的刀套将它包裹起來,思忖着,現在用不到,以後總歸會有用到的地方。

等謝玹托着刀柄将它放進匣子中時,入眼的便是近些日子收到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一柄楓紅色墜珠折扇,扇面題了首詩,筆跡張牙舞爪,一如書寫之人的品性;一根玉簪,赭色暗紋穿織其中,雕刻的乳白色雲紋亦栩栩如生;以及還有那柄剛被謝玹放進去的金線短刀。

謝玹看着這些東西,忍不住一樂。

當他是在路邊乞讨的小狗?什麽東西都要往他懷裏塞。

檀夏正在給他束發,眼尖看見了原本屬于李徵的那根發簪,探頭道:“這玉簪好看,殿下要用這個嗎?”

謝玹正準備關上匣子,聞言問:“好看?”

檀夏颔首。

“那就用它束發吧。”

檀夏撿起發簪,熟練地為謝玹束發。謝玹的發絲很是柔順光滑,像傾瀉而下的瀑流。若是抓着發根往下一路順拉,都不會被打結的發團絆住。她一個沒忍住,以指作梳多梳了好幾下。

“好玩嗎?”謝玹回眸看她。

“……”檀夏收回手,見謝玹沒生氣的樣子,又偷偷抿嘴笑了。

在謝玹身邊待久了才明白,這位小殿下雖然看起來脾性不怎麽好,動辄對人冷眼呵斥,其實從未真正無故懲罰過誰,除非被觸及逆鱗。

但……以短暫的相處看來,檀夏還并未發現這處逆鱗所在。

将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謝玹背後的傷已好得七七八八,連疤痕也都淡了,宮裏卻沒有傳出任何關于太子之位的風聲。

仿佛太後因謝玹的忤逆,将他扔進這與世隔絕般的鹿鳴居,自此放養了。

今日還是謝玹第一次出門。

檀夏手腳麻利,很快便梳好發髻,随後将那根發簪插了進去。透過黃銅鏡面看去,當真是白玉誰家郎,看花東陌上的美景。

“殿下要去哪裏?奴婢差人叫輛馬車。”檀夏問道。

謝玹負手站起身來:“皇宮。”

等待的時間足夠長,算算日子,今日已是王骐回京的第十多個日夜。西南邊境不可多日無将領,王骐定然不會長久地在汴梁停留。

這太子之位謝玹是要定了的,否則就對不起自己挨的那頓鞭子。

皇子入宮毋需如外臣般請示,只需向禦林軍交付證明身份的腰牌。謝玹一路乘着坐辇進去,到了文宣門附近才下來步行。

今日的文宣門一如往常般清冷,謝玹勻速走上石板路上,透過長廊便能遠遠看見蕭陵所住之處的院子。

大門緊閉,宮侍不見蹤影。

有些不尋常。

但謝玹今日進宮,不是來找蕭陵的,于是只好按捺住心中疑窦,繼續往太後的錦鸾宮走去。

好在錦鸾宮并不遠,謝玹頂着日漸炙烤的日光站在殿外,頗有耐心地等着。

然而等來的,卻是太後仍在休憩的消息。

這青天白日,日頭都能曬得臉火辣辣的,太後在這個時候休憩?

謝玹輕微一嗤。

守在宮門的太監是個面熟的,好似就是上回那個奉茶太監。他一見謝玹露出這種表情,心裏就直打怵,擔憂謝玹又要生出什麽幺蛾子。

果不其然,不好的預感便在下一刻應驗。

“皇祖母是不是不想見我?”謝玹道,“那我便主動去見皇祖母罷。”

說罷,竟要擡腿便往裏闖。

這可得了,這可是皇太後的寝宮!

奉茶太監忙繞柱上前,攔在謝玹面前賠笑:“小殿下說的是,太後娘娘确實沒有休憩,而是在內接見重臣,小殿下不如再等等?”

謝玹目光一轉,倨傲道:“誰?”

“……”奉茶太監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實非不敢說清。

“是王大人罷?”謝玹一語點破,“為何接見王大人便不能見我?我偏要去找皇祖母問個清楚!”

太監只好一路勸阻一路攔。雖說謝玹被送出了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謝玹已然奪得恩寵,譬如那原本受寵的十皇子被迫搬出了玉華殿,回去與自己的母妃賢妃住在了一處。

再者,前些日子他在奉茶之際,還聽見太後娘娘在詢問謝玹的傷勢如何呢。

于是在奉茶太監将攔未攔的架勢中,謝玹走進了主殿。

主殿并非歸屬于寝殿,而是被太後用來會客、接見小輩請安之處。謝玹一進去,看到了王骐。

謝玹未曾親眼見過王骐。

前世的争鬥中,歸屬于謝氏的太後是最早落敗的一個,于是與太後為同黨的王骐,在李缙的安排下戰死沙場。

而現下他之所以能這麽快地認出來,是因為王骐帶着刀。

外臣入室,還能明目張膽地帶刀出入,恐怕幾十年來,也就王骐這麽一個。

謝玹目光微冷。

這人究極是狂妄至此,還是說,權勢滔天到早已獲得皇室的特許?

但無論是哪一種,王骐這人也絕非莽夫。

謝玹闖進殿時,并未特意放輕腳步,殿內嗆滿火藥味的争吵自然便飄至屏風之外。

奉茶太監跟随至此,反而沒那麽想要阻止謝玹進殿的意思了,反正若要領罰,也是他謝玹先受。

于是謝玹便清清楚楚地聽見殿內的對話。

“你究竟什麽時候殺了蕭明煜?區區一張免死金牌你倒奉為圭臬?留他在宮中,并非牽制,而是禍害!”

“行啊,你去。”太後的聲音在清冷的大殿中傳開,“若将蕭氏殘黨逼得走投無路與你同歸于盡,別怪我不救你!”

“那又如何,我還怕他們不成?!”

奉茶太監眉頭一縮,就要逃跑,生怕自己多聽到半個字,可謝玹不讓他逃。

“你叫什麽?”謝玹勾住太監的衣領,琉璃珠似的眼中精明乍洩。

太監哆哆嗦嗦:“奴婢……奴婢趙閑。”

“好,趙閑。”謝玹收回手,漫不經心地将因趕路而皺起的袖角撫平,“開口,宣十三殿下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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