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馬術
比起林邪家的空曠壓抑,陳皓家裏幾乎可以用歡聲笑語熹光燦爛來形容。
晚冬的雪早已下盡,年尾日日都是爽朗幹淨的玻璃晴天。
大約是因為那一通電話,陳皓從澳大利亞出差回來後對于知倦又多了幾分黏人的上心,也許是想通過讓妻子整日浸泡在自己的信息素中的方式潛移默化地再一次引起他發情。
劇組停工加上拒絕了所有跨年晚會的節目邀請,于知倦可以算得上是整個娛樂圈裏在年末最閑的人,只是懶覺還沒來得及睡上一個,陳皓就像見不得他好似的要把他往外帶。
朝企業家轉型的過程中少不了人脈的積累,而陳皓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像一個成功男士,果斷地選擇了把于知倦當做他的勝利品之一,用來在社交場合中裝點自己。
于知倦對此倒沒有太抗拒,陳皓可以在這些社交過程中積攢人脈,那他自然也一樣可以,甚至因為他天生容易惹人心潮澎湃的外表和裝出的一副乖順內斂,他與其他人建立的關系甚至比陳皓的要更加穩固。
畢竟漂亮溫和的他比陳皓那樣張揚高傲的男人要讨喜多了。
“知義,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還會馬術。”
某位大老板的私人馬場裏,陳皓略顯緊張地牢牢抓着馬繩,生怕自己被颠下馬去,同時還不忘逞強裝作輕松地看向和他并馬而行的于知倦。
“之前為了拍戲才學的,”
于知倦笑笑,
“是劇組給請的老師,皓哥當時不在我身邊,所以可能不知道。”
“還是有點太危險了,以後你要是還有什麽要在馬背上拍的戲就申請用替身吧,”
陳皓搖了搖頭,
“你要是摔下去,我還不知道會怎麽心疼呢。”
“哪有那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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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倦現在已經能自動把陳皓嘴裏說出的類似于“心疼”、“喜歡”、“保證”的話語當做放屁,最初他可能還會在心裏翻個白眼,現在連個白眼都懶得翻,內心裏毫無波動,
“皓哥你放輕松就好了……不如我來教你吧?”
于知倦打量了一番套着厚重護甲、全副武裝的陳皓,一時計上心頭。
“你玩就好,我慢慢溜溜就行……哎、哎知義!知義你幹什麽……?!”
陳皓架在馬背上不敢亂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于知倦一巴掌拍上了他的馬屁股,只聽刺耳的一聲嘶鳴過後,他胯下的馬駒開始撒開了蹄子奔騰。
“知義……!哎哎、怎麽停下啊?”
陳皓慘叫着被迫策馬沖了出去,于知倦看着他的背影無辜地挑了挑眉,恰巧身後傳來一個沉穩有磁性的聲音:
“真是有意思,看來于先生和陳先生之間的感情并非像網上傳聞的那樣名存實亡。”
于知倦回過頭去,只見是今天這場活動的發起人,也是陳皓千方百計想要讨好的那位大老板。
“我和我丈夫之間一直關系和睦。”
于知倦禮貌一笑,目光不着痕跡地掠過大老板懷裏的人,那是唇紅齒白的一個年輕男孩,神色中夾雜着局促的不安。
“怎麽,怕了?”
大老板捏了捏男孩的腰,朝于知倦介紹道,
“你們可能也算得上同行?不過這孩子資歷尚淺。今早還纏着我要我教他騎馬,不知道這會兒怎麽就害羞起來了。”
“那我就不打擾您二位了。”
于知倦識趣地準備打馬回避,男孩的心思他輕而易舉就能看透,無非就是擔心會被他這麽一個光鮮亮麗的“同行”搶走大老板的寵愛。
“別急着走嘛,”
大老板攔下于知倦,
“早就聽陳皓誇耀過他的妻子,今日一見确實不是浪得虛名,我原本還想也教教你騎術,不過剛剛看你很是擅長……”
于知倦無聲地嘆了口氣,陳皓沒事在外面拿他做什麽炫耀的談資,盡會給他惹麻煩。
還有這個大老板一看也并非善茬,冠冕堂皇地說什麽教他騎術,是想要他像那個男孩一樣窩在他懷裏麽?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跑上一圈,不知道我們誰能更快呢?”
大老板意味深長地眯起眼,毫不掩飾地打量着于知倦。
肩寬腰窄,纖而不瘦,線條流暢優美,兩條腿被馬靴遮住了大半,露出的那部分又筆直緊實……也不知道陳皓當初是腦子犯了什麽病,放着這樣的人兒不要,卻和周晖晖那樣的貨色攪在一起。
陳皓和周晖晖的事雖然沒有被曝光給大衆,但不少圈內人都能猜出一二,像大老板這樣身邊小明星不斷的人自然也能像聽笑話一樣聽到些他們演藝圈內部的秘聞。
“我身體還未……”
“停,你是不是想說你身體還沒好全?這可不能當做什麽借口,你的醫生難道沒有告訴你應該多曬太陽多運動嗎?”
“那我就直說了,和你跑一圈下來,我除了會落得一個班門弄斧的狼藉名聲不會有任何好處,所以我就不獻醜了。”
于知倦的語氣平淡冷漠,拒人于千裏之外,大老板看他似乎已有不悅,再加上懷裏的男孩也開始顯露醋意,只得作罷,
“于知義,你比我想象中要有意思多了。”
“謝謝誇獎。”
“要是你什麽時候厭棄陳皓了,可以考慮來找我,我的馬場時刻都歡迎你。”
“不會有這樣一天的。”
于知倦敷衍一笑,正想找機會脫身時只聽不遠處傳來了陳皓的哀嚎:
“知義……!怎麽停不下來了?知義啊!”
“如你所見,我丈夫似乎正需要我。”
于知倦說罷便調轉了方向,朝着陳皓那邊策馬而去。
大老板注視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懷裏抱着的男孩蹭了蹭他的下巴,
“您似乎很是在意他?”
“只是不忍心看到有的東西暴殄天物罷了,”
大老板爽朗一笑,
“而且我看他騎馬的姿勢很眼熟……好了好了,不管他了,你不是一直想學騎馬嗎?我來好好教你。”
于知倦的馬術當然不是在劇組裏學的。
他在格蘭蘇的導師諸葛允白從他本科開始一直帶他帶到博士,二人年齡差距不大,再加上都是漂泊他鄉的國人,既是師生也是摯友。
諸葛允白有段時間似乎交往了一個有爵位的男友,有事沒事就讓于知倦陪他一起去參加一些所謂上流的社交活動,馬術就是那時候諸葛允白教給于知倦的的。
對于父母從小缺位的于知倦而言,諸葛允白不僅是恩師,更像是他的一位兄長,他此次回國為于知義報仇也少不了這位導師的支持,比如催眠術就是從他那裏學會的。
“知義……我怎麽勒這馬它都不停……!你小心它踹着你!”
陳皓的叫喊聲還在繼續,他比誰都惜命,因此在馬背上也就比誰都要膽小。
那匹馬似乎也早已忍受不了陳皓的叫嚷,找到一個急轉彎的機會奮力一甩,把陳皓連人帶鞍地擲下了馬背。
好在馬場裏草泥柔軟,馬也聰明,被訓練地會自主避開摔在地上的人,陳皓除了摔了個狗啃泥之外并無大礙。
被摔得四仰八叉時,馭馬而來的于知倦闖入了陳皓的視線,他本身飒爽翩翩,加上演出來的幾分焦急擔憂,不禁讓陳皓心裏如被鹿撞般顫顫一動——沒人能夠抵抗本該如高嶺之花的人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而牽腸挂肚。
“皓哥,你沒事吧?”
于知倦勒馬躍下,扶起陳皓的同時幫他拍打掉身上的泥灰。
當衆出糗本該讓陳皓惱羞成怒,可奈何于知倦向他奔赴而來的樣子太過讓人心動,陳皓竟不覺得憤怒,甚至覺得有些享受。
他的心思于知倦都看得明白,覺得他可笑可悲,更知道他會像自己的弟弟一樣,漸漸沉溺其中,變得無藥可救。
“要不我們今天先回家吧?”
于知倦反正也過了一把瘾了,那位大老板的視線只讓他覺得如芒在背,他深信如果大老板向陳皓開口提出要他,以陳皓自私懦弱的性子,一定會為了事業而把他給獻出去,到時候就難辦了。
陳皓現在怎麽看于知倦怎麽覺得他貼心,善解人意的妻子一定是看出他因為不擅長而覺得無聊,才主動提出要回家的。
“好啊,我看你可能也玩累了,”
陳皓邊說邊揉了揉于知倦的頭發,
“剛好我們去一趟超市,買些食材怎麽樣?”
“家裏不是還有很多嗎?”
“明天想吃你親手做的那幾道特色菜。”
陳皓頓了頓,并未把第二天林邪即将到訪他們家的消息告訴于知倦。
因為以于知義的性子肯定會避而遠之,要他說這個林邪也是古怪,餐廳酒店都看不上眼,居然會對到他家裏感興趣。
“那好吧。”
于知倦點了點頭,反正他做的飯越多,陳皓體內的b族維生素就越過量,到時候心律不齊血壓增高可怨不得他。
看妻子應允,陳皓不自覺地彎起了唇角。
以前于知義總說想和他想普通夫妻一樣手挽着手逛超市,說那樣才有煙火氣。
那時候他不以為意,現在卻又想了起來,還希望能以此換來妻子的歡欣。
但遲來的挂念往往最是一文不值。
作者有話說:
今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