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雙更合一
第44章 雙更合一
“啊, 有人跳下去了——”
不知是哪間客房裏的住戶目睹全程驚叫出聲,引來更多的人推開窗戶圍觀,還有的要報官, 但這些明心都顧不上。
失重下落的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 記憶如走馬燈在腦海裏閃過, 那是三百年前的某年某月某個夏夜,在這條長街上, 她也像乳燕投懷一樣奔向燕縱。
隐秘的高興席卷而來, 在她面前的燕縱微微的怔愣後,毫不猶豫地接住她。
青衫白裙揚起又落下, 一牆之隔的客棧爆出哄堂喝彩。
“小子身手不錯啊!”
“大半夜的, 這倆不會是私奔的吧……”
“小年輕還挺會玩兒……”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進耳朵裏,那是一群沒有修為的凡人,人到中年,一身風霜,卻改不了看熱鬧的毛病,明心也傻樂,心想,這位燕小哥兒哪裏是小年輕, 他比你們祖宗都大。
明心揶揄地看燕縱, 卻突然聽到兩聲驚呼。
樓卓之:“小、小師叔——!”
玉芝芝:“小、小師叔——!!”
明心:“……”
燕縱:“……”
明心從燕縱懷中一竄落地, 反身就跑,跑了兩步又回頭拉燕縱:“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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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裙角一閃而過, 明心慌不擇路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是修士,可以飛。等到停下來,已經是月上中天,周邊是濃厚的森林, 月光斑駁地落到兩人相握的手上,一絲血腥氣從燕縱身上散逸出來,明心擡頭看燕縱,看着看着,忽地笑出來。
笑聲在幽靜的森林裏,被夜風帶遠。
“其實也不用跑的,就是下意識。”明心解釋道,“可能是以前我總被我哥哥教訓,我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他就會拿着這麽長的棍子來追我,還會罰我抄經書,什麽道經,世界經,哪本厚就讓我抄哪本,實在很過分。”
明心比劃了一下棍子的長度。那是他們家的家法棍,她爹娘每回出門都會把棍子鄭重地交到明雩手上。
“我不會打你,也不會讓你抄書,”燕縱唇角一抿,“我可以幫你抄。”
燕縱眼底有光,為心上人無底線讓步。
詫異一閃而過,明心彎眸笑道:“好啊,那下回你幫我抄,不過你的字要跟我像一點,小時候衛煦也幫我抄書,但我哥看一眼就能發現,也不知是怎麽發現的。”
兩人挑了一棵高挑的樹枝,坐在樹幹上曬月亮。
燕縱身上那點血腥氣已經散幹淨了,明心心下那點煩躁被掩蓋,她撥弄着手裏的鬼草花穗。
“《山海經?中山經》記載,牛首之山,有草焉,名曰鬼草,其葉如葵而赤莖,其秀如禾,服之不憂。我曾經也種了一株鬼草,在我房間的博古架上,你在幻境守着我放風筝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那株鬼草我種了兩年,卻從沒見過它開花,我還以為它不會開花呢。”
燕縱接過鬼草花穗,重新簪到明心的鬓發上。
明心沒忍住又擡手去摸。
“傳聞鬼草只長在風雷刀鏡,受雷霆灌溉得以生長,但風雷刀鏡本質上是秘境,秘境是高階大能身死道消是留存于世間的洞府,”明心望向西邊,“道史記載,三百年前,封魔界碑松動,數百大能為救修真界自爆封道,那裏現在還留存着許多的秘境吧?”
封魔道以西三十裏,深山密林隔絕,無人能進,無人敢進之處,就是封魔界碑所在之地,無數威名赫赫的修士埋骨于此,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秘境洞府。
如果說封魔界碑是魔界和修真界的分割線,封魔碑下立起的活陣就是門,門外的秘境洞府就是第一條栅欄。千萬年來,洞府秘境的本意是傳承和機緣,它留存世間是為了讓後人繼承先輩遺志,所以能入境的修為都不會太高。
按照修真界來算,一個修士從築基開始苦修,等度過問心劫,晉升金丹便有資格闖蕩秘境,直到晉升化神期;化神期的修士已經算一方大能,不再能感知秘境存在;而魔修也是道法修士,只是所行之道和修士相悖,所以他們也會被吸入秘境。
一環套一環的秘境之下,危機比機緣更多更雜,那些早已經消逝的先輩,以這樣的方式牢牢的守衛在界碑之外的第一線。
魔修蟄伏多年,一朝舉兵,做足萬全準備。所以,除了十大魔尊,還有魔尊麾下數十萬的中低階魔修,封道秘境就像一條栅欄将足以毀滅修真界的大批魔修困殺在秘境內,能成功入境的除了魔尊,只有化神期之上的副手,已經一些僥幸闖過秘境的中低階修士。
這時的魔修數量不多,卻都是精銳之士。
“所以,這株鬼草花穗也是在那些秘境裏摘的?”
燕縱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明心沒再說話,氣氛驟然沉凝下來。燕縱不自覺握緊明心的手,沉重的力道像要把明明在眼前,卻倏忽變得遙遠的靈魂拉回身邊,拉進血肉神魂裏。
慌張占據了他的心緒,雖然沒有言明,但彼此心知肚明。他的明心何其聰慧,靠着月隐族覆滅後的蛛絲馬跡都能重鑄封魔陣,她怎麽會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她會阻攔他嗎?
她會離開他嗎?
她沒有記憶,她不記得所有的歡欣喜悅,自然也不記得所有的背棄和苦痛,可他記得啊……
“阿縱。”因用力而泛白的手被猝然握緊,明心挪近前。“我剛醒來的時候,你問了我三次想不想活,我一直都沒能回答你。”
“我想的。”明心微笑着,“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養的鬼草還沒開花,我還沒說服我哥哥,我還沒去見過更好的風景,也還沒有向別人介紹我的心上人,他雖然不愛說話,脾氣不太好,為人還孤僻,總是拔劍兇別人,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劍修……喂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明心對着大悲大喜的劍修擺手,卻猝然被抱進懷裏。劍修的聲音哽在喉嚨裏,低沉喑啞:“……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要說什麽才能把滿腔的眷戀一一道盡?要用什麽言語才能表達失而複得的喜悅?要說的多用力相擁才能向世人證明他的此生愛長?
他曾經是一個薄情寡欲的人,那些波濤洶湧的情緒總來的比別人遲比別人慢,他的師尊嗟嘆之下,最終還是讓他入了無情道。
那時他覺得很好,入道,證道,他生來就是為了無情道。所以他一個人練劍,不需要陪伴,也從不覺得會孤獨,那些密密麻麻的情緒都和他無關。
他沉浸在孤單裏,他不怕孤單,只是在認識明心的那一刻,忽然覺得如果有一個人一同成長,其實也不錯。
如果有一個明心從小就在他身邊玩鬧,其實也很好。
明心反手抱住他,用力相擁。
……
月影西移,等到洶湧而來的情緒平複,恰逢一陣風來,螢火蟲翩跹起舞,揚起的衣角發絲交融在一起。
“我們剛到封魔道那會兒,你真的被我哥逮回去了?那你的心魔是怎麽平複的?”
燕縱依然牢牢握住明心的手,他抿了抿唇,露出一點鮮活的不高興:“雖然被逮回去了,但那不是我全部的實力。”
當時明心就在他身後,出劍有了顧忌,自然不能越戰越勇。
明心憋着笑,也不拆穿:“啊,知道知道,那,心魔呢?”
“回到封魔道之後就被關起來了,大師兄找了很多人來幫忙,但是都沒什麽辦法,心魔又不是用藥醫的,後來實在沒什麽辦法,後來弄清來龍去脈,師兄們就想讓你想想辦法,但是明雩不同意。”
燕縱停了一會兒,繼續道:“其實我也不同意,我那會兒沒有理智,很容易傷到你。”
那時明雩的不高興都寫在臉上,封魔道太亂,明心沒有靈根,有時一點小傷都能要命;但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再送明心回衍天宗,何況因為魔修滲透,各大宗門都算不上絕對安全。
“事情僵持住,你那時候又不忍心給明雩添麻煩,就自己偷偷的研究出一個幻陣,把我跟你框進去了。”
明心沉思了片刻,點頭贊同。這确實是她會做的事。“那,後來呢?我怎麽幫你的?”
燕縱一頓,別扭的別開臉。“你跟我說你會一直陪着我,然後就好了。”
明心:“……?”
明心:“就這樣?”
燕縱羞惱:“心魔本就是因為你離開劍陣而起,被你消除不是應該的?”
明心噓唏不已:“不,我的意思是,你也太好哄了,就一句話就把你的心魔哄散了?”
明心說着又眯着眼睛笑起來,燕縱也跟着笑。
“也可能是你們論道一脈太能說了。”
明心眉頭一皺,“你嫌棄我話多?”
“……沒有。”
燕縱停了停,垂眸望向兩人疊在一起的衣角,忽然道:“好哄一些也很好,不會讓你太累。”
一股心疼彌漫上心頭,不重,卻細碎如針紮一般。在很多事情裏,死亡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被留下,燕縱就是那個曾經被留下的人。他的切膚刻骨之痛,渡過歲月長河,歷久彌新。
明心望向他,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忽然道:“雖然我還沒想起來,也不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麽,但是你一定很喜歡我,你看我的眼睛裏都是光。”
“我以前一定很喜歡你,因為,你就這樣陪着我我都覺得特別高興。”月光下,兩雙眼眸安靜對視,明心又道:“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這麽久。”
早晨的何足道客棧熙熙攘攘。
明心被堵在角落的客座上,尴尬又不失禮數地微笑,同時還踮起腳尖,企圖擋住身後的燕縱,可惜的是,燕縱比她高太多,根本擋不住。
一臉怒火的樓卓之狠狠地瞪了燕縱一眼,苦口婆心地開口勸說:“小師叔,你還小,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險惡,大晚上的,尤其不能跟劍修待在一起。”
明心還沒說話,旁邊的玉芝芝就揭竿起義。
“不是,話不能這麽說,樓前輩,劍修還是有好人的,比如說,我,我師兄,我師尊,還有我的師叔們。”她強調。
樓卓之沒眼看,一邊從儲物袋裏掏出預備的點心,一邊繼續勸說大業,卻沒發現,桌子底下,兩人緊握的雙手。
等到樓卓之念叨完劍修的幾百罪狀,客棧已經開始午餐營業了。
明心被念的頭皮發麻,還反駁不得,只能‘是是是,我錯了,下次還敢’,好不容易吃完飯,得到一點喘息時間,她趕忙爬回自己的房間裏準備補補眠。
周洛夜和他們約定夜探奉火宗的時間就在今晚,她得養足精神。
也許是受到了‘小師叔在眼皮底下夜不歸宿’的刺激,樓卓之如臨大敵,一眼不錯地跟在明心身邊盯防,不讓燕縱再有可趁之機,就連明心補覺,他都扛着銀劍守在門口。
作為以論道畢業修真界的凡人,明心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麽緩解尴尬,她只能默默祈禱燕縱心态平和,不會跟小輩一般見識,然而在掀開床簾,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她就知道,她草率了。
被一把拉進床帏,小小的驚呼從明心口中散逸而出,差點驚動門外的樓卓之。
明心看着躺在床內穩如老狗的燕縱,問號寫在臉上,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不是應該在隔壁房間好好休息的嗎?
燕縱撇了一眼門。“他攔不住我?”
明心張了張口,在把他趕出去以及躺下好好休息之間來回猶豫。
她清楚燕縱不會做什麽,她只是擔心她哥的高血壓。
算了,趕出去會驚動樓卓之,樓卓之知道了也就相當于她哥哥知道了;躺下假裝無事發生,瞞天過海,反倒保住了她哥哥的血壓——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令人生草的。
午後靜谧,暗香缭繞,明心酣然而眠,無夢無驚,等到醒來,已經是太陽西斜。
明心半寐半醒睜開眼時,看到燕縱在旁支着頭把玩她垂在枕上的發絲,兩人靠的近,蓋着同一張被子,烏黑的頭發幾乎融成一片。
最後睡意散去,明心懵懵懂懂地爬起來,又去推燕縱。她不知道樓卓之還在不在門外,只能壓低聲音:“趕緊回你的房間洗漱,一會兒吃完晚飯就要出發了。”
燕縱不肯,明心只好又哄又勸,把他哄到窗邊,利落地推出去,然後阖上窗,畫下鎖陣。
等洗漱好下樓時,樓卓之三人已經點好菜了。從宗門趕來的周洛夜也準備好,一同入桌。
明心打了聲招呼,來到桌前才發現不太妙,燕縱臭着一張臉,周圍兩側都沒人敢入坐。明心睡得好,精神好,心情也好,心情好的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麽同樣睡得很好的燕縱心情會不好。
她不明理就地在他旁邊坐下,然後問:“你怎麽了?”
燕縱的不高興幾乎浮在臉上:“你剛剛把我推出……”窗外。
電光火石間,在引起樓卓之的注意前,元嬰修士的靈力一擁而上,明心幾乎是剎那捂住口出狂言的劍修。
樓卓之一臉不解:“什麽?”
玉芝芝周洛夜一臉迷茫。
明心:“沒什麽,都是小問題。趕緊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商量商量。”
桌子下,明心捏住燕縱的手,就像捏住劍修的咽喉。
地下戀情什麽的,真的是太累了。
飯後,一行人回到樓卓之的房間內。
周洛夜翻出一張奉火宗的地圖,點着幾處關口道:“奉火宗占兩坊之地,內裏防山水建設,有法陣、防護陣,也有輪守的修士日夜巡邏,但是到夜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這三處地方會有短暫的人員更換,我們可以在那時通過,直達奉火宗內門,以上,還有什麽問題嗎?”
地圖很詳細,标注的內容也很完善,可見周洛夜做出的努力,他一一看向玉芝芝,樓卓之,明心,最後被參與感不太強的燕縱舉手提問。
“劍尊大人,請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周洛夜問的顫顫巍巍,自從加入這個隊伍,知道燕縱的身份後,他很自覺将自己淪落隊伍底層,和玉芝芝一起打雜。
燕縱攏着雙手,神色怏怏地靠在明心旁邊,道:“為什麽這麽麻煩,直接殺進去不就可以了?”
劍修嘛,能動手就不動腦子,要動腦子的時候就說明事情很嚴重了。平常的時候,只要拔劍就夠了,反正又不是打不過。
明心:“……”
樓卓之:“……”
周洛夜、玉芝芝:“……”
傍晚轉陰,入了夜也濃雲籠罩,不見星月,正是夜潛入宅的好時候。
明心換上夜行裝,牽着燕縱,狗狗祟祟地翻進奉火宗圍牆。在否定了燕縱武力解決一切問題的提議後,她曾建議燕縱在家等她回來,但燕縱不願意,明心只好跟他約法三章:不到逼不得已,不許拔劍暴露身份。
燕縱一個赫赫有名的劍修,一拔劍相當于明牌告訴別人他們是誰了。雖然燕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但明心不能不在意啊。
她只是想找找失蹤的小夥伴,并不想制造宗門對立事件。
奉火宗,一個玩火的宗門,門下弟子都是火靈根,也都只練火靈根。
和飛仙閣的小橋流水不同,奉火宗走的是恢宏大氣的建築風格,筆直的長道,空曠的道場,雕飾的石刻比比皆是,圍簾窗幔一律是描着火紋的火紅色,明心一行人穿着夜行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悄無聲息的躲過巡查人員,穿過廊柱,到達第一個關口。果然,正是人員輪換的空白時間。
第二個關口也如此。一路走到第三個關口,穿過這道關口便是奉火宗內門後山。奉火宗雖是在城內,但因占地寬廣,便大撒錢財,從城外搬回一座靈山立在內門,奉火宗宗主以及門下長老和親傳弟子便是住在這裏。
在周洛夜也曾夜探奉火宗的其他地方,但都沒能找到雲文箬,只剩下最後這座靈山沒查。
高牆築起,輪換的弟子交代完畢,正要離去,忽然停下腳步。
明心等人也只能跟着停下腳步。
不遠處,微弱的燈火下,輪換弟子齊齊朝着一個方向作揖。
“趙師姐好。”
一身火紅的趙天心從背光的陰暗處走出來,燈火散出的光照在她火紅的裙裾上,烈火鞭收纏在腰側,她側過頭對着弟子們點頭,叮囑兩句便讓他們離去。
與普通弟子不同,趙天心前些日子剛剛突破到元嬰前期,她天賦不差,晉升不可謂不快。明心幾人不掉以輕心,只能屏住呼吸,等待她離去。
趙天心目送着那幾個普通弟子離去,擡頭望向關口後影影綽綽的內門山水怪石,自己卻仍在駐足原地不動了。
明心等人不知她想做什麽,但眼看輪守的弟子就要回來了,再等下去勢必打草驚蛇,周洛夜有點着急。對着明心幾人暗自傳音,我去引開她,你們伺機過關。
說罷一個鹞子翻身,遠離大團,潛伏着從一處陰影蹿進另一處陰影中,這動作不大,卻頃刻引氣趙天心的注意。
明心趁着趙天心追去,趕忙要過第三處關口,誰知,機警的趙天心追到一半竟回來了。
“何人?”
趙天心一聲低叱,同時烈火鞭出手。
鞭尾如同閃電般奇襲而來,分毫不給明心說話的機會。
明心急忙拽着燕縱後撤,同時還按住了他拔劍的手,暗示還不到他出手的機會。
鞭尾落地沒打中明心,卻打碎一塊青磚,趙天心不擊不中,再次揮鞭而來。
明心逃跑功力還不錯,沒入道前就因闖禍被明雩從宗門前院追到後山,練就一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逃跑心得,入了道更是跑得越發得心應手。
被打鬥聲驚動奉火宗弟子舉着火把,遠遠奔來,就在這時,趙天心舞動的烈火鞭一掃,将高牆燈柱打落,火燭落地,砸在被打碎的地磚裏,啪嗒一聲,居然觸發漫天陣光。
是埋在地磚之前的隐藏陣法,陣光一起,明心就知道這是什麽陣。
可陣太大,又已經起陣,再出去已經來不及。遠奔而來的奉火宗弟子還沒近前,就見陣光一閃,被陣籠罩住明心一行,還有趙天心,同時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