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雙更合一

第46章 雙更合一

昨夜陣光華耀, 幾乎點亮半座城池。

整個封魔道的修士、凡人都探出窗外查看,卻看不出什麽,只知道奉火宗內門靈山都被陣光籠罩。

“出什麽事了?”

“奉火宗?難道是欺壓飛仙閣是事情敗露, 飛仙閣主打上門來了?”

“這又關飛仙閣什麽事?奉火宗掌門是化神中期的大能, 為何要跟小小飛仙閣過不去?難道是為了飛仙閣內的靈山?”

“這你就不懂了, 織衣附陣的技巧可比靈山秘寶來的重要。”

好事者就飛仙閣和奉火宗之間的拉扯恩怨一一扒來,忽然又有一知半解的人奇道:

“這個陣, 它看起來不太對啊?”

有點修為的修士們聚集到一起, 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清晨的太陽還沒升起,朝霞朦胧, 腳下土地還有一半籠在黑暗裏。

被陣光點亮的奉火宗內, 血腥氣息一點點散漫開,奉火宗長老們和掌門幾人就像是看見屍山血海的阿鼻地獄一樣,驚恐凝聚在臉上,倒在地上整個人不停的往後瑟縮。

一射之地,一個披着黑衣的身影拖着長劍緩步而來,長靴叩擊腳下磚石,發出啪嗒聲,就像死神來信。

不知從那裏沾染到的血跡還在他臉側, 他一身長衣, 冠發如是, 卻不見一絲一毫修道之士遙遙渺渺的仙氣,有的只是看不見卻如劍在喉的威懾。

燕縱面色好似一個雕篆而成的神像, 淡漠,沒有神情,握着的雪名劍冰冷地墜着血滴。

奉火宗宗主在位三百年,從一個小小內門弟子, 混到如今化神後期的修士,他太久沒被劍架在脖子上,久到都已經忘記命被別人捏在手上的感覺。

Advertisement

濃烈的劍氣掀起陣中人的衣服頭發,烏雲垂挂天際,竟隐隐約約有驚雷降落,奉火宗宗主恍惚間終于想起來者是誰。

三百年前,他曾見過這幅撼動神魂的景象。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不能靠近主戰場的小宗門弟子,只能舉着兵刃機械地砍着周圍密密麻麻的魔修。他已經戰鬥了一夜了,晨起的露水将他的衣袍打濕,鮮血從他的傷口流溢,黏黏膩膩捂在身上不舒服極了,但是他顧不上,因為稍稍一錯神,蜂擁而來的魔修就會把他撕碎。

但,他所在的戰場後方,其實還算好的了,在他之前,封魔道前方,那才是真正的屍山血海。比他厲害勇武的天才們在那裏,不停的拔劍,不停的墜落,和他們一起倒下的是數不清的魔修。

就在戰勝無望,全員都準備自爆收場的時候,也是天降明朗,朝霞剛剛升起微弱的光輝,烏雲低壓,戰場的正中心,有兩人背靠而向,一人做防一人為引,硬是靠着肉'體凡胎之身引下萬頃雷霆,奠定勝局。

喉嚨的腥甜幾乎要掩蓋不住,奉火宗掌門終于回過神來,他壓不住恐懼地往後瑟縮,一邊退一邊道:“我、與我無關!你要尋仇自去找那些脅迫她的人!”

然而,燕縱的腳步并未停下。

奉火宗掌門已經退無可退,往事雲煙一幕幕閃過,三百年來,身受報複的二十九位修真界大能皆是不得好死。燕縱沒有奪人性命,但他毀人根基,他劍術卓絕将人打成重傷,再用雷霆劍勢一點點一寸寸瓦解修為根基,哪怕是半步大乘的歸寂後期修士都沒能逃過燕縱狙.殺。

那些被狙.擊的大能修士,無一不是修為耗盡,連自爆都做不到。幾百年努力毀于一旦,就像凡人被剝奪生機,一朝垂垂老矣,沒幾天好活的人生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裏。

他做的這些事并不隐秘,但被傷的幾大宗門卻無一人聲張——奉火宗掌門知道,這是聲張也沒辦法的事,縱使他身負重傷,可只要有一柄劍,就沒人能戰勝他,何況太虛劍宗以及各大宗門宗主還時時包庇,百般放縱。

然而,這些都跟他沒有關系啊。

他是如此的普通,當年甚至都沒能進入主戰商議圈,行事完全都靠上頭帶動。

所以,他是怎麽惹到了這位尊神?

奉火宗宗主只剩下茫然,但,茫然也沒用,那頭的燕縱人已經到面前……

就在這時,幾張符箓奇襲而至,一瞬間擺成方陣,同時一道紅影急竄而過,再細看,奉火宗宗主已經被趙天心掠到陣外。

樓卓之面露猙獰,一手持劍,一手起陣,白色的陣光在符箓的加持下前所未有的強盛。

燕縱面無表情地歪頭去看他。他方才走得很慢,滿身靈力就像停滞了一般。

燕縱如同一個凡人一樣一步一步的走,驟然被框進陣中。他輕呵了一聲,樓卓之還沒反應過來,一眨眼的功夫,那柄雪名長劍已經劈在陣眼上。

樓卓之作為衍天宗當代第一人,三百年問道後期的修為,修真界年輕一輩幾乎找不出能跟他一戰的人。他年幼還沒入道時,就在封魔一戰中奮戰,自身能力只比修為更難以預測,然而,燕縱只一劍就破開了他的陣。

這不只是修為的壓制,還有燕縱對陣法的了解。

——他雖然畫陣如同鬼畫符,但暴.力破陣的能力當世第一。

這一陣爆開,樓卓之當即吐出一口血,旋即感覺一陣微風拂面,毛骨悚然間,手比腦子更快地擡起劍。

铿锵一聲——

銀劍在左後方和雪名劍撞到了一起。

這個角度極其刁鑽,殺氣撲面而來的一瞬間,樓卓之就明白了燕縱是真的想殺了他。

或者說,他真的想殺了這裏的所有人。

濃厚的氣息萦繞在他身側,不是劍氣,不是殺氣,也不是魔氣,而是另一種說不上來的東西。

樓卓之不得不急忙借勢後退,一邊退一邊爆喝出聲:“燕前輩,醒醒!”

燕縱不理他,劍光耀眼,兩劍相撞的聲音密密麻麻讓人驚駭。

半城之隔,煉器宗,百鍛峰。

一棟坐落山頂的仙氣缭繞的簡陋竹屋中,傳來濃重的苦澀藥味,時不時還有一聲老邁的重咳聲,一聲接一聲,像是要咳斷氣一樣。

百鍛峰親傳弟子紅着眼睛焦急地進出,為躺在床上的師尊,百鍛峰峰主,傳遞要用的藥和法器。不少時,重咳聲終于停頓下來,重重帷幔中伸出一只枯樹枝般的手,對着滿室弟子揮了揮。

蹲在床前的大弟子江聲哽着聲音:“師尊,我不走,我就留在這裏。”

這時一聲嘆息從旁傳來,一只手按在江聲肩上。“罷了,就讓他留下來吧。”

江聲紅着眼睛扭頭對身旁的煉器宗掌門道一謝。

煉器宗掌門陸斐在床邊坐下,還沒開口就是一聲嘆息。

倒是躺在床上的百鍛峰峰主江雲微聲一笑,道:“師兄,我死得其所,何必愁苦嘆息,只是沒能自爆毀滅,他還活着,便不知道還有誰會像我這樣。”

陸斐蹙着眉,長嘆一聲:“終究是我們欠他們二人的,若是當年遲一些,晚半日也不至于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江雲停了一下,笑意終是消失了,已經老邁無光的眼眸渾濁不堪,卻仿佛還能窺見當年骁勇似的。

“我何嘗不知,故而我并未怨怼于他,只是封魔陣是活陣,如沒有守陣人,也不知何時還會重啓。我已經不能做到更多,本想自爆将他攔殺,哪怕背着最後的罪名去殉這道義,也算死得其所……若還留他在修真界,只怕他會殺盡當年參與之人,到那時,又還有誰能庇佑這垂危之至的修真界,誰又來庇佑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凡人呢?”

“便是他們還能如同當年一樣,戰勇無雙,以二者之力,斬殺十大魔尊,只怕他也不會出手相救。”

陸斐終是沒再說什麽,只嘆息道:“我再去尋明雩談談,現在也只有他能阻止燕縱了。師弟你好好休息,別再想下去了。”

喧鬧了一陣的百鍛峰終于還是安靜了下來,幽幽檀香自香爐而起,漸漸将滿室藥腥氣掩蓋。江聲無聲地守候在旁,就在他以為躺在床上的師尊已經熟睡之時,他聽慣了的聲音卻突兀響起。

“阿聲……”

江聲撩開床幔,把自己展露在病床前。“師尊,我在。”

江雲眼底毫無睡意,他擡手握着弟子的手,又像憶起過往:“仿佛昨日還是豆丁一樣的孩子,一轉眼就長這麽大了……”

江聲一瞬紅了眼眶。

江雲拍了拍他的手:“師尊沒有妻兒,自撿到你便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養大,你是大師兄,以後要照顧好底下的師弟師妹,行事要穩重些,不可莽撞,問道之前,不可擅自離開中門。”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垂墜下來,江聲擡手胡亂一抹,疊聲就道:“師尊放心,我等必勤學苦修,等來日一定為師尊報……”

“不可——”江雲忽地厲聲截斷。

他本病重,這一聲下來,喘息就如同破敗的風箱。

“你……你聽師尊說,師尊年少自負,曾救修真界于危難,一身功績道史記載,我自認問心無愧,但平生只有一事,悔恨至今,這一錯不能改,只能一錯再錯。”

“斯人已逝,不足為道,只是你要明白,這件事是師尊做錯了,做錯了就會被怪罪,被責罰……”

“可是師尊你救了修真界!”

“那又如何?犧牲一人而救萬人?修道之人,一人與萬人有什麽差別?”躺在床上的江雲終于緩過了那口氣,聲音慢慢又沉了下來。“功績不能掩蓋錯誤,不能因為你做了對的事情就抵消做錯的事情,師尊要你牢記,此後必定三思後行,切不可再如同為師一般……若是他日有機會見到燕縱,也、也要替為師道一聲過錯……”

說話聲越說越輕,漸漸的,已經是聽不見的耳語。江聲愣了一下,哭聲震高:“師尊——”

死一般的沉寂和尴尬流淌,明心謹慎地挪到陣邊,發現黃金巨蛇蛇頭一動不動的,顯然已經死了。

明心稍稍安心,一屁股坐到層層疊疊的落葉上,聞着濃烈的血腥氣環視四周,這才看清将她吞噬的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條巨大的金蛇,蛇身麟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巨蛇的蛇身足足有兩人環抱大,柔軟的肚子內外全是傷口,有猛烈掙紮下表皮的於傷,還有這寶劍劃破的痕跡。最嚴重處,寶劍劃開的腸子和鮮血淌了一地的。

明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腳上全是血腥臭氣,衣物被蛇血染成猩紅色,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青紫一片。那是巨蛇在掙紮碰撞時,撞到石塊上,透過蛇皮,蛇肉,還有靈氣罩後,傳到她身上的一點點傷勢。

這是生死關頭走一圈回來的明心受得最重的傷。

忍着渾身上下的酸痛,她匍匐在地上把自己剩下的半邊身體挪出蛇肚,就近靠在巨大的蛇身上,先是用儲物袋裏掏出一頓藥瓶,将裏頭解毒的藥丸服下,又拿出小半瓶靈泉清洗幹淨。

不知道這蛇的血液裏有沒有毒,明心運轉靈氣,沒察覺到不對後,仿佛失了所有力氣,仰躺在地上,沾在身上的靈泉一點點蒸幹。她舉起手臂掩住雙眼,溫暖的光亮随着動作消失,明心閉着眼睛,說不清是怎樣的心情。

要是在三百年前,她肯定是吃不來這種苦。

她是從小被明雩嬌養大的,因為身體不好,她幾乎沒有下過山。那時候她沒有靈根,宗門裏的所有人都關照她,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她先挑,所有的危險都是別人先趟過兒……

她雖然跳脫,卻不曾吃過苦頭,放在那時,她霍出一道小口、一個血瘀,她哥和明雩都要用最好的靈草丹藥給她抹上的——所以,她陣畫的再好,再機靈,都改變不了她實戰能力匮乏的事實。

“也許是以前大家都不那麽想要我的命,所以一旦要命的來了,帶來的落差就會比較明顯……”

明心呢喃着。

過了許久,緩過躁動的心緒,等到劇烈的疼痛消散,她才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來,挪到蛇頭邊上。地上的蛇血幾乎幹透了,陽光下一些細小的昆蟲被血腥氣吸引,盤桓在周側。

明心想了想,舉起寶劍想将蛇頭斬下,卻不料一刀下去,铿锵的一聲,蛇頭非但沒斬下,劍先撅了個口。

明心:“……”

雖然她還不是很适應什麽都附加靈力的修士生活,但是,能活着真是太他媽難了——

所以,剛剛她是怎麽把蛇肚子剖開的?

蛇就這麽放着肯定不行,妖物嗜血,把屍體留在這,她還沒跑出二裏地就能引來一大群別的妖魔鬼怪,只能把先收起來,但,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蛇,鱗片這麽硬,削鐵如泥的寶劍都能砍撅了口。

不得已只能把蛇整個收進儲物袋裏,好在她出身衍天宗,能給她用的都是頂好的,儲物袋也是最大的。收拾好後,又換了身衣裳,洗去一身血腥氣,明心才拄着撅口的鐵劍趕忙離開案發現場。

因為有了一遭,明心更警惕起來,移動速度比先前慢上很多。又走了小半天,叢林慢慢開闊了起來,漸漸有了人跡。

面前是幾處臺階,因為久無人跡,布滿翠綠的青苔,明心順臺階而上,又走過一條小路,在路的盡頭發現破敗的村子,村子門前立着一塊破碎的石碑,碑上斑駁不堪,字跡也十分模糊,明心沒看清,超前挪了兩步,忽然腳底一空,層層疊疊的落葉帶着她一起撲簌往下落。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陷阱,沒有陣法,沒有靈力,只是年歲久遠鋪着厚厚的落葉,讓人防不勝防,明心這回記得用靈力了,但是凝氣的訣掐出來卻沒有任何反應。

借着天際投下的一點微光,她才看清,這個陷阱內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逆向聚靈陣。

明心:“……”

要是她小的時候修真界有效果這麽好的逆向聚靈陣,她也不至于在院子裏關到十歲才能出門啊。

明心是被一股撲面而來的溫熱氣息弄醒的,意識蘇醒的片刻,滲人的冷幾乎冷進骨頭縫裏,疼痛感細細密密地席卷而來。

睜開眼,入目是一塊垂墜着腥臭唾液的舌頭,舌頭的上端是一個巨大的狗頭。只消一眼,明心身上的每一顆細胞都猛然轉醒了——因為面前這只狗它不止大,它還長着兩顆頭!每顆頭都像一盞燈籠這麽大。

這是一個溶蝕洞穴,她半邊身體泡着水裏,巨大的雙頭犬還探着腦袋拱在她面前。明心僵持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上手摸還是繼續裝死。只不過這水實在冷,冷得徹骨,明心忍不住抖了抖。

這一抖,雙頭犬終于發現明心還活着的事實,它上前一步,一顆巨大的腦袋又拱了拱,明心冷不防被拱出一小段距離,拱出水面。

她原本泡在水裏,身上衣服還沒幹透,被一推就拉出好大一片水漬。這時她才發現,雙頭犬渾身上下也都濕透了,背脊的毛發還滴滴答答地掉着水珠。

難道是這狗把她救起來的?

人類的好朋友?

她費盡心思翻山越嶺,在途中那麽多的危險……結果一睜眼,卻看到這樣一幕。雙頭犬又拱了拱她,血槽加滿,明心以平生僅見的和藹語氣:“唔,你是讓我幫你順順毛嗎?”

明心說着,試探性地把手伸到它面前,輕輕地順了順它頭頂上濕透的絨毛,雙頭犬警惕地退後一步,燈泡大的眼睛裏還透着一絲迷茫的詭異的光。

它有智慧,卻不高。這三百年來,森林人跡罕至,它已經讀不懂人類複雜的語言神态了。

明心:?

雙頭犬:?

它沒懂,但在空氣裏嗅了嗅,沒有感受到惡意殺意,它又歪頭觀察了片刻,最終評估明心為無害,回頭輕輕吼了一聲。

随後,明心便看見,遠遠的石頭夾縫裏,探頭探腦躲着的三四頭小雙頭犬嗷嗚一聲,晃着腦袋一蹦一摔的直沖自己而來。

嗯?

就到介紹家屬環節了嗎?可是她家劍修不在旁邊呀……

這三四頭小雙頭犬個頭還不大,身上毛茸茸的,看起來像剛出籠。明心看了看毛茸茸的的小狗,又看了看将她救起來的大雙頭犬,大雙頭犬不理會獨自踱步到水塘邊,趴下休憩。

明心沒懂這是什麽意思,恰好幾只小雙頭犬已經撲騰到她面前,圍着她前後轉悠,一雙狗鼻子蹭來蹭去。明心心想着燕縱,一邊拎起一下撲到她懷裏的小狗子。

雖然長着兩顆頭有點滲人,但攻擊性不高嘛,不知道這是什麽妖獸。

手裏小奶犬滴嗷嗚了一聲,細細幼幼的聲音,明心聽得有些好笑,嘴角剛勾起,驀地,大腿邊緣一疼,疼痛透過冷僵了的神經末梢,鈍鈍地反饋到腦子裏。

明心低頭一看,腿邊的髒裙子被撕扯掉一小片,新鮮的血液透過髒兮兮的裙邊刺痛雙眼。一只小雙頭犬的小奶牙咬破了她的小腿肚,溫熱的血留下來,刺激了那只雙頭犬,它激動的對着自己的同胞們哇哇一通叫。

明心雖不懂雙頭犬語,但隐約地從那奔騰的身影裏感受到了它的開心興奮。

明心:“?”

旁邊,另一只小雙頭犬受到刺激,循着肉香一步一步走了上來,明心又垂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小雙頭犬,小狗腦袋伸着舌頭想舔她,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不遠處,大雙頭犬,她的人類夥伴正趴在水邊,燈泡大的眼睛半眯着,對這個車禍現場并不為所動。

明心:“……”

明心把懷裏的小雙頭犬一撂,猛地一站起來,速度平生僅見地飛快地往洞穴四周黑漆漆的出口裏竄去。小雙頭犬跌得疼了,嗚嗷嗚嗷地叫了兩聲,回頭看了看雙頭犬媽媽,又飛快地朝明心追去。

大雙頭犬擡起頭瞥了一眼,它的寶寶八個月了,今天出籠,碰巧就遇到了一個活物能給孩子們練一練捕獵技巧,它瞥眼看着幾只雙頭犬往前追,又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它換了一個姿勢重新趴回水邊,只豎起一只耳朵,抖了抖。

幸而追來的只有小奶犬,明心受傷跑不快,剛出籠的小奶犬也跑不快,兩方勢力在漆黑的隧道裏展開追逐拉鋸戰。

四周的牆壁還是密密麻麻的逆向聚靈陣。回不上靈氣,明心只有存在丹田裏的一點點靈氣,根本不敢亂用,只能靠腿狂奔。

僅能供一個成年人穿行的隧道橫七豎八地延展着,漆黑的地下像一個巨大的迷宮一樣。明心慌不擇路,一不小心,前腳踏了個空,順着斜坡徑直撞了下去。

幸而她已經是修士,身體錘鍛堅韌,耐摔耐打。

摸爬滾打一路,明心癱軟在地上,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受不了了,毀滅吧,回去就叫燕縱和她哥一起刀了這個不學好亂畫陣的狗屁宗門!

畫不好就別畫!這也是能亂畫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