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扇豬到手
還沒到五點,鄉下地方特別黑,說伸手不見五指一點都不誇張。
全靠賀铮帶的這個手電照着路,土路颠簸,蘇爾禾坐在後面那架子上也跟着颠,臀部就沒好好坐踏實過,兩只手緊緊抓着那架子,就怕哪一下過坑給她高高颠起來,要是沒抓住,人就掉地上了。
一個坑,又是一個坑,蘇爾禾五髒六腑都要被颠出來了。
忍無可忍,“你會不會騎車?”
專挑着坑過的?
“路就這樣,你讓我能咋辦?怕掉下去你就抓着我。”賀铮見過人家騎車帶姑娘,不就專門挑有坑的地兒過,小車兒這麽一颠,姑娘吓的抱着前面騎車的男生。
他當時只覺得這男生心眼壞,現在……
蘇爾禾哪會不知道這種套路,她就偏不,無奈老馬失前蹄,她兩只手用力抓着鐵架子卡的疼,又想到有一段路沒怎麽颠簸了,就撒開了手緩緩,哪想到自行車突然過了個大坑,直接給她高高颠起來。
情急之下哪顧得上要不要抓賀铮這個事兒,趕緊伸出手去,指尖卻從賀铮滑溜溜的襯衣滑過,賀铮腳下蹬的賣力,自行車哧溜往前竄。
蘇爾禾颠起來又在原地落下……
就給砸地上了。
這一下給蘇爾禾砸的悶痛,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賀铮還不知道,吹着口哨往前走了一段,納悶後邊怎麽份量變輕了。
“蘇爾禾,”
喊了兩聲沒人答應,本來騎自行車騎出一身汗,這會吓的一身冷汗,趕緊調頭往回找,手電筒往回這麽一照,蘇爾禾還坐地上,這一下真給她摔狠了,屁股都要裂開的感覺。
賀铮趕緊把自行車停好,伸手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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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起的來,要不要我抱你啊!”
蘇爾禾這一遭是自己失算,也怪不到賀铮身上,忍着劇痛站起來,看了眼賀铮,那眼睛水蒙蒙一片,可憐又可愛的,給賀铮看的喉頭發緊,不自在的嘀咕:“早讓你抓着我。”
“我說真的,你不會安慰人就閉上嘴,我知道我自找的,也沒怪你。”
也不管賀铮了,一瘸一拐往前走,走到自行車那,看着那二八大杠,心想着左右已經摔了一跤,也不能白摔了,手握住車把手,意念一動,直接把這輛二八大杠複制到空間了,暫時肯定不能拿出來用,但沒關系,以後肯定有用得着的時候。
看着空間裏的自行車,蘇爾禾總算覺得平衡了不少,沒白遭這一場摔。
兩人繼續出發屠宰場,這一回蘇爾禾不敢再冒險了,手抓着鐵架子沒敢再松開。
賀铮騎了一路,心裏怪不是滋味的,這人可真沒心,情願摔跤也不肯抓着他,抓着他腰能怎麽樣?
兩人還是定了親的,又不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
悶悶不樂了一路,到了屠宰場也沒解開這郁結的心情。
他的小叔就在屠宰場幹活,天雖然沒亮,這邊活已經幹了一大半,殺好的豬都拉了出去,只剩下手邊剛宰的一頭,半扇也已經被拉走了。
既然是屠宰場味道肯定不會多好聞,空氣裏都是血腥味,地上也都是四濺的血,還有豬毛碎骨頭肉末之類的,電燈不夠亮,看起來一切都是灰撲撲油膩膩的,充斥着濃重的時代感。
“賀铮,你這小子怎麽想到來這?”說話的就是賀前進了,也是賀铮的叔叔,人長的五大三粗,穿着褐色的衣服,套了件大圍裙,圍裙上面各種血跡,手裏還抓着把大刀。
賀铮兩只手插在褲兜裏,情緒不大高的瞥了眼蘇爾禾。
蘇爾禾往前走了兩步,“是這樣的,賀叔叔,我有暈血的毛病,我媽說是在城裏待久了嬌慣的毛病,所以我就想着來屠宰場見識一下,興許就能把這毛病改好了。”
為了吃口肉,蘇爾禾真是豁出去了,總不能說她是來複制豬肉的吧?
沒把人吓死,估計她先要被拉去咔嚓咔嚓切片研究。
“是嗎?還有這毛病?”賀前進倒也沒多想,面前的姑娘一看就是嬌滴滴的,“這邊血腥氣是挺重,要不我再給你裝兩塊豬血帶回去。”
“不用了,賀叔叔,我覺得已經适應很多了,就是、我能不能摸摸這豬。”
蘇爾禾盡量克制着興奮的目光,旁邊就是剛宰殺過的豬,整整半扇豬,看着雖然不是很大,六七十斤總是有的。
“你摸吧。”
摸一下又不是什麽大事,還能把豬肉摸沒了?反正這地方只要豬肉沒少,其他什麽都好說。
況且又是賀铮這個侄子帶着人來的,賀前進這個當叔叔的總要給大侄子留點面子。
蘇爾禾極度的興奮,又不能讓人看出來,慢慢伸出白嫩的右手,一點點靠近二師兄肥肥的豬蹄。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終于一把握住了!
喜大普奔啊!
她蘇爾禾終于有肉吃了!
蘇爾禾把手收回來,“我感覺果然好多了,賀叔叔,那我就不耽誤你幹活,先走了。”
說實話,屠宰場的環境和味道都不大好,她的确也不喜歡在裏面多待,趕緊去到外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見賀铮沒出來,她又飛快看了眼空間,确定裏面有半扇豬。
果然啊,活的豬是複制不了,但宰了之後就能複制了。
又等了會,賀铮才從屠宰場出來,手裏提着一塊肉,用稻草編的繩子串起來,看起來有一斤的樣子,肥瘦相間,他看了眼蘇爾禾。
拎着繩子把肉遞過來,“拿着。”
“我不要。”蘇爾禾拒絕,“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還要上工,我們快回去吧。”
賀铮站着沒動。
蘇爾禾本來已經朝自行車走,見他沒跟上,又轉回來,“怎麽了,你不走?”
賀铮一只手拎着肉,另外只手放在褲子口袋,低着頭,右腳鞋尖在泥地蹭,刨出一個淺淺的凹坑來,看起來就是情緒不大高的樣子。
“蘇爾禾,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蘇爾禾輕嘆一聲,覺得趁機把話說開了也好,“難道你就看上我了?和你定親的是之前的蘇爾禾,我才換回來幾天,說實在的,我自己現在都糊塗着,沒完全接受身份的改變,你說你看上的要是前頭那個蘇爾禾,她現在是杜家的女兒,你就該努力追求她去,要說你看上我了,別說我不信,你自己信嗎?咱們才認識幾天。”
她自認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的。
賀铮也不吭聲,右腳還在地上刨坑,好一會之後才開口,“你真會說,我們鄉下地方不講究勞什子自由談對象,婚姻大事都是父母說了算,當初我和前面一個蘇爾禾定親,不也是兩家父母作主,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用不着扯這些有的沒的借口。”
蘇爾禾總覺得自己說的和賀铮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而且她也沒有貶低賀铮的意思,只不過是她沒這方面的想法,不是說嫌棄賀铮,但賀铮又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踢掉自行車撐腳跨上去。
“走了,回村。”
回村的一路就沉默了,賀铮把自行車騎的穩穩的,也不說什麽話,自行車在老蘇家門口停下,蘇爾禾從車上下來。
“謝、”
剛開了個頭,賀铮把挂在車把手的那塊肉塞給她,一聲不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