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什麽爆而亡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
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如泉水叮咚回蕩在昏暗的巷子裏,倏然,一道凄厲的尖叫聲響起。呼喊聲、咒罵聲随之傳來,吵雜聲中,噠噠的跑步聲、啜泣聲随着消瘦的身影倉皇蹿出。
住戶紛紛探出腦袋,竊竊私議的聲音不絕于縷。
誰也沒看到陰影處,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消失。
“媳婦,你別生氣。”
趙恬兒嫌惡一般甩開梁楚笙的手,臉上布滿怒容。
“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梁楚笙摸摸鼻,理直氣壯道:“媳婦,我是在給叔叔報仇。”
趙恬兒不可思議瞪着他,“那還是個學生!你怎麽下得去手?冤有頭債有主,你對付她算什麽男人。”
得,上升到尊嚴的高度了。
梁楚笙心中腹诽不已,面上認錯态度卻是極好。
“媳婦,我這不是逼不得已嗎?柳飛又不願意開口。”
趙恬兒真想照着他臉上拍過去,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就不能用別的方法讓他說出實話嗎?說不定他有苦衷呢?”
媳婦兒果然還是太嫩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壞蛋還會指着自己說,我是壞蛋?
當然,梁楚笙也沒傻到和趙恬兒做一番争論,反正這事不做也做了,順手推舟唬弄柳飛也夠了。
墨染的瞳孔閃過一道勢在必得的光芒,梁楚笙将趙恬兒輕輕地攬入懷中,輕聲誘哄:“媳婦,別氣了,剛剛不是被你阻止了嗎?”
趙恬兒不以為然別過臉。
如果她不是及時趕到,是不是就鑄成大錯毀了別人一輩子了?
梁楚笙當然知道趙恬兒是惱什麽,讓他認錯?不可能的事,在他看來,趙恬兒就是太過于迂腐。柳飛那是什麽人?謀財害命的罪犯。
跟這樣的人講仁義道德?別搞笑了好吧。
趙恬兒眉頭緊擰,不依不撓道:“你得答應我,不會再對他妹妹下手。”
梁楚笙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着她,眼底盡是寵溺。
媳婦兒,到底知道不知道人言可畏,有時候往往唾沫子比實質性的傷害更具殺傷力?就這麽被拉了進去,哪怕什麽都沒做,流言蜚語,她就是跳黃河也洗不清。
想到這裏,黑曜石般的瞳孔閃過一絲狠戾。
不得不說,趙恬兒能力不錯,也算聰慧,到底閱歷不足。如果放任在社會裏磨砺一番,以後必然是能有作為。
梁楚笙一再保證不會再對付柳飛的妹妹包括他的家人,趙恬兒一顆心落定。兩人又重歸于好,商量着怎麽說服柳飛。
梁楚笙卻是一心二用,琢磨着怎麽折騰柳飛,讓效果來得更猛烈一些。
這一回,梁楚笙是單獨來見柳飛。
一見柳飛,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啧,氣色不錯,看來這裏的夥食不錯,怎麽不讓你家裏那一老一小也進來享享福?”
柳飛眉宇微擰,力持鎮定。
“梁少真是會說笑。”
梁楚笙卻是一本正經:“噢,也對,你在裏面大概也無能為力,要不我幫幫你?”
膝上的拳頭握緊,手背青筋凸起。
柳飛定定地看着他,良久這才蹦出一句話來。
“梁少,你來這裏,趙小姐知道嗎?”
梁楚笙不怒反笑,臉上的笑容如春風撲面,溫暖如陽。
“威脅我?哈哈。”臉上的笑容猛然斂下,梁楚笙似笑非笑看着他,仿佛睥睨一只垂死掙紮的蝼蟻,一字一頓道:“不過,威脅這法子,确實好用!別說,令妹還是能入眼的。”
留下意味深長的話,梁楚笙揚長而去。
柳飛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見梁楚笙消失在門後,登時如洩氣的皮球。
獄警雖然沒聽清二人的對話,卻顯然看到了柳飛被吓得幾乎虛脫的模樣,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你是怎麽得罪梁少的?趕緊認錯賠罪吧。”
柳飛愣愣地擡起毫無血色的臉。
獄警似乎在回憶又像是在提醒。
“梁家跺跺腳,連城就得震一震。尤其這個梁少爺做事陰毒狠辣,你要是把人給得罪狠了,還是有心理準備吧。”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将死之人。
柳飛分不清真假,強撐着一口氣回去。
不知道是誰在監獄裏散步消息,柳飛得罪了上頭,被明裏暗裏欺負狠。
其中一霸露出一口黃牙,聳動着臉上的肥肉,猙獰一笑:“小子,聽說你妹妹滋味不錯,出去讓我也吃一口。”
柳飛忽然如被激怒的小獸,帶着一身的傷從地上憤然而起,兇神惡煞對着他。
“你說什麽?!”他妹妹冰清玉潔,哪裏是他們能夠染指的。
一霸卻是冷嗤一笑:“不過是個萬人騎,能有多稀罕。當了女表子還立牌坊,給我弄死他。”大手一揮,身後幾個人又迎了上去。
柳飛不在逆來順受,幾乎是絕望地掙紮出重圍,已然是鼻青臉腫。
“我說你妹是個萬人騎!”
“我殺了你!”柳飛怒吼一聲,不管不顧沖了過去,卻是沒碰到對方的衣擺。
一霸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将人給踹開了去。
遍體鱗傷的柳飛被這麽一踹,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碾了一遍似的,伏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嗚呼一聲,絕望地盯着白茫茫的天空。
“我要見劉權……”聲細如蚊。
“我……要見……劉權。”
“我要見劉權!”那一聲幾乎是拼盡全力嘶吼出來一般。
劉權,連城名不經傳的一個小地痞。
梁楚笙得到消息,太陽穴就忍不住隐隐作痛,還是一個小喽啰。一個追一個,何年何月才能把最後的黑手給揪出來?
這麽一個癟三,梁楚笙連一探究竟的興致都沒有,隐隐感覺還是一個坑,只吩咐讓布倫見機行事,便留在家裏坐等結果了。
趙恬兒見他眉頭不展,不禁樂了,難得有興致調笑:“喲,不得了,英明神武的梁少爺怎麽發起愁來了?”
一股邪魅的氣息取而代之,梁楚笙将人用在懷中,厚實的大掌不懷好意探了過去。
“為夫我天天只能看,吃不着,能不發愁麽?”
雖然每天被梁楚笙揩油取笑,趙恬兒依然沒辦法置若罔聞,耳根一陣陣的發熱。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梁楚笙撇撇嘴,抱着自己的媳婦,能正經起來麽?他又不是柳下惠。
不過,媳婦兒身懷六甲,不正經也得正經起來。
想到這裏,梁楚笙瞬間哀怨了起來,厚實有力的大掌蓋在她的腹部,悶悶不樂道:“媳婦,他們這麽小就開始欺負我了,我好可憐。”
那委屈凄涼的模樣,裝得跟真的一樣。
趙恬兒噗嗤一笑,拎着他的耳朵,沒好氣道:“你幾歲了,這都計較。”
梁楚笙拿眼看她,委屈得不得了。
“我三歲。”
“……”
這人真是愈發的沒臉沒皮了,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趙恬兒決定無視掉,省得把自己給氣到了。
“柳飛松口了嗎?”顯然是将剛剛的通話聽去了不少。
梁楚笙也沒打算瞞着他,他不是沒對無辜的妹妹下手了麽?聽她問,也就老實交待了。
“說出了一個人來,不過這人也就普通一個流氓,頭大無腦,還是個孬種,作奸犯科都沒那個膽子。”
聞言,趙恬兒直翻白眼,難道殺人放火才叫有種?
“會不會也是被收買了?”
梁楚笙冷哼,“我看不像,這鼈孫壓根就沒那個賊膽。”
“那柳飛怎麽會平白無故供出他?”
梁楚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他們兩個明顯是被收買了才對,偏偏銀行流水查不到一點信息,橫財也沒見到。家裏的環境該怎樣還是怎樣,哪怕柳飛把牢底做空,也不見有任何動靜。
趙恬兒柳眉緊蹙,也是苦思冥想,想要想出個所以然來。
柳飛總不會平白無故撞上童勁,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轉念一想,趙恬兒緊盯着梁楚笙,嚴肅道:“柳飛怎麽就供出來了?你不會又背着我做了什麽吧?”
梁楚笙目光閃了閃,淺淺一笑:“媳婦兒,我巴不得天天圍着你轉,哪會為那些人費心思。”想到上一次的事情,亡羊補牢道:“上一次不是看你被柳飛給氣狠了麽?”
趙恬兒臉色這才緩了下來,耐着性子道:“阿笙,我不想為了我,你也變成像他們那樣的人,手上髒滿了鮮血。”
梁楚笙有些無奈,媳婦兒聰明就聰明,可腦筋總是轉不過彎來。
這個世界怎麽可能非黑即白?又不是色盲。
見趙恬兒憂心忡忡看他,梁楚笙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低聲道:“好,都聽你的。”他也就動動嘴皮子,才不會親自動手。鮮血什麽的都是別人在沾。
趙恬兒哪知道梁楚笙的想法,只當他答應了自己,沉重的心情輕松了幾分。
“那你告訴我,用了什麽方法讓柳飛把人招出來的?”
梁楚笙垂眸,盯着眼下豐潤嬌嫩的雙唇喉結有些發幹,“媳婦兒,你可別誘惑我,為夫我真的會死的。”
趙恬兒拿眼瞪他,又在胡說八道!
梁楚笙卻是鄭重其事道:“米青爆而亡。”
趙恬兒臉色青轉黑,黑轉紅,拿起抱枕,照着他的臉扔了過去。
“哎呀,媳婦,別激動,小心寶寶。”
“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