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嫌犯

自從在王莊看了嫌犯畫像之後,楚靜安就在回想自己是在何處見過這個人。

他回來洛城也不過一年的時間,由于他本人不喜交際,結識的人并不多,這個人能讓他臉熟,必定是有過接觸的。

楚靜安迫切地想要揪出這個人,只要想到這個人要刺殺宴雲河,他的殺意就控制不住地上湧。

這天楚靜安正當值,他做左羽林軍中郎将已經有些時日了,初時還會有人借着切磋的名頭來試探一二,後來發現楚靜安的武力無人能敵之後,漸漸由切磋轉為了請教。

之前不服楚靜安的人再無話可說,只要楚靜安拳頭夠硬,羽林軍自然服氣。

在又有人前來請教的時候,楚靜安腦中的那根弦終于搭上了,他想起嫌犯畫像為何臉熟了,因為那人就是羽林軍中的一員。

他腦海中浮現二人切磋的畫面,嫌犯的面容漸漸清晰,按理說,那時每日來找他切磋的人很多,他獨獨對一個貌不驚人的有印象好像說不過去。

事實上,楚靜安也不會刻意去記住這人的長相,但那日切磋之時,此人很是不服,即便被楚靜安毫不客氣地踩在腳下,眼中依然是惡狠狠的兇光。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楚靜安打服的人,所以才在楚靜安腦中留下了幾分印象。

但因為他容貌在楚靜安眼中毫無特色,之後這一點印象就漸漸淡了。

想到之後,楚靜安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還是如往常一樣當值。只不過,他的目光開始在羽林軍中搜尋,能來找他切磋的,一定是自恃有幾分本事的人。

而羽林軍中是最崇尚武力的地方,所以,此人在人群中必定顯眼,絕非默默無聞的人。

楚靜安借着巡視的名頭,一個個營地看過去。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被他将此人找了出來。

為免打草驚蛇,楚靜安揪住一個路過的小兵,問道:“那邊那個帶頭操練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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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看了一眼,說道:“禀将軍,那人名叫洪福。”

“是何人麾下?”楚靜安又問道。

小兵奇怪地看他一眼,“上官是左郎将,認真算來,都在将軍您的麾下。”

楚靜安揮揮手讓小兵去忙,一雙劍眉卻罕見地皺了起來。是啊,算下來,此人還是他的手下,那他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此舉的意圖又是什麽?

若他沒發現,由大理寺和刑部繼續查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查到洪福,若是洪福攀咬他,即便他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怕是也無人信。

左相一黨和忠王勢同水火的印象深入人心,沒有人會信洪福無緣無故回去刺傷忠王,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才這麽做,那這個人選,除了楚靜安這個左相的兒子外,幾乎不做他想。

楚靜安看出了其中的險惡用心,但此時不是發作的時機,他也覺得洪福是受人指使,他要揪出這個幕後之人。

宴雲河還不知道楚靜安這邊已經找出線索,兩千靖北軍進駐王莊之後,宴雲河還要對他們進行安排。

重點當然是保護他的莊稼地,但左右長史這次也被驚到了,建議宴雲河分出一千人護衛自身,保證自己的安全。

宴雲河一點頭,這兩千人的吃住就都得安排下去。

兩千人,那一眼望去,可以算的上是人山人海了,這營盤一紮,附近的佃戶都躲着走,宴雲河這個王爺在佃戶心中的形象也突然多了幾分威嚴。

忠王遇刺一事,在洛城內外傳得沸沸揚揚,老百姓茶餘飯後都是在說這個,不少人都在說這刺客定是左相派去的,謠言編的有理有據,很能使人信服。

楚海德也終于察覺到了不對,他很清楚,那日雖聽了鄧術的話,但他卻并未采取行動,這很明顯是有人在從中搞鬼。

他讓人去查這謠言的源頭,但這無異于大海撈針,楚海德召集幕僚商議此事,絕不能讓謠言再傳下去,行刺堂堂王爺可是大罪,即便楚海德是皇帝的外公也不能免罪。

“聽說是大理寺和刑部在共同辦案,應催促他們盡快找出兇手,如此謠言方可不攻自破。”

“就怕這事是有意為之,若是有人早有打算要嫁禍大人,這查到最後,怕是還要查到左相大人這裏。”

“依我看,此事幕後主使右相和忠王必有其一。忠王那邊尚不能排除其是否在使苦肉計,而右相,他也早有讓大人與忠王相争,自己好漁翁得利的心。”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卻難下定論,至于謠言的事,有幕僚建議道:“謠言怎能只認定左相大人一人?各位都有這麽多猜想,謠言豈能只有一家之言?該再多些才對。”

于是,不久之後的洛城,有關忠王遇刺一事的兇手又多了右相,以及忠王自己使苦肉計的說法。

這些謠言在人群中散播,使得整件事越發撲朔迷離,又不好明令禁止,只能加快查案的進度,早日得出個結論來平息謠言。

而楚靜安在暗中查了洪福幾日之後,确定了和他交往密切之人,且确認忠王遇刺那日這幾人的行蹤,最終确定了幾個人選,此時他才找上辦案官員,将線索交出。

幾個官員最近都是心急火燎的,不只忠王那邊在催,就連左右二相都在讓他們盡快找出刺客。楚靜安的線索無異于雪中送炭。

在得知刺客身份的那一刻,這些官員俱是驚訝不已,羽林軍可是禁軍,何人膽敢将羽林軍牽扯進來?

楚靜安道:“若是直接審問此人,他怕是不會說實話,你們可以詐他一詐。”

大理寺和刑部請旨與都察院進行三司會審,洪福被捕那天,衆人都在議論,這幕後指使,除了左相不做第二人選。

洪福也沒想到自己那日會露了行跡,被提審之時三緘其口,只說是自己缺錢,聽聞王莊上出産的種子能賣高價,遂打算去偷挖點自己留種,沒想到,王莊的守衛竟然這麽嚴格,他逃跑時不得已才放了火。

他這話,別說三司的人會信了,就是随便一個百姓來聽,也能聽出他在撒謊。

哪有偷種子不等秋後,要在這苗都沒長成的時候去偷?

此時的洪福還不知道他的同夥也在被審訊之中,還以為只有自己暴露了。

在他的同夥家中搜出的夜行衣更是坐實了他們的罪行,這幾人起先并不認,什麽行刺忠王,他們根本沒接近過忠王的住處,只是去偷糧食的。

幾個審問的官員都沒眼看,堂堂羽林軍說出這話也不嫌丢人,見他們怎麽都不說實話,直接就上刑。

幾板子下去,幾個人就開始支支吾吾地道:“我不去也沒辦法,這是将軍的命令,我們只是小卒子,自然是聽令的。”

眼見着事情的發展真朝楚靜安猜想的方向去了,幾個官員對視一眼,輕言細語道:“你仔細說來,交代清楚,或可免去一死。”

于是一個楚靜安是主謀的故事新鮮出爐了。

宴雲河聽聞抓到了嫌犯,于是跑來了解情況,沒想到,剛一到就看了這麽個故事,別說,這編的還有鼻子有眼的,看完他都要信了。

楚靜安是一點都沒有作為嫌疑人的自覺,不只要來求見宴雲河,見了第一句話還不是辯解。

“洛城現在不安全,你怎麽來這了?”楚靜安看了眼宴雲河帶的侍衛,狠狠皺起眉頭,“帶的人也太少,回去的時候我送你。”

宴雲河抖了抖手裏的證詞,好笑道:“我還以為你得被抓起來,沒想到你還有閑心管我的閑事。”

楚靜安也不看證詞,上面寫的是什麽,他心裏一清二楚,只不贊同道:“你的事都不是閑事,我也不是有閑心,我很用心的在管你的事。”

宴雲河摸摸鼻子,看楚靜安這較真的态度,也不好再玩笑下去,只得說回正事:“這人到底怎麽回事?是受何人指使的?”

“審訊官正打算詐他們,不過,我覺得應是左郎将所為,或許其中也有其他人的手筆,但我沒有證據,不能胡說。”楚靜安道。

“這左郎将和你有仇?為何要嫁禍在你頭上?”宴雲河想着楚靜安也剛回來沒多久,怎麽就惹上這麽個仇家?

楚靜安解釋道:“若沒有我,如今的中郎将就是他了,應是嫉恨我擋了他的路。”

當初楚靜安做中郎将就經過一番争鬥,最後以路之言被氣的卧床不起結束,所以,楚靜安很難不懷疑這左郎将背後的人就是路之言。

“可若是要嫁禍給你,何必去本王莊子上偷莊稼苗?”宴雲河想起又有些來氣,但一細想,恍然道:“這件事還是沖着本王來的,誣陷你只不過是順帶,這左郎将背後還有人啊。”

若是抓了這左郎将,也不知這背後之人急不急?宴雲河只想趕緊找出這個人,知道自己被賊惦記的感覺真是不好,尤其是賊還在逍遙法外的時候。

而這背後之人卻并不如宴雲河認為的着急,反而是出主意的鄧術在急的團團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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