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沉默樂團
長秋彥緊緊的貼在門邊,恨不得能把自己融進牆裏。
他是面對廢墟的演出唯一能保持理智的人,也是之前唯一通過了精神鑒定的人。
然而這種時候,清醒或許還不如像其他人一樣瘋狂。
他的眼角沁出淚水,面色發黑,眼睛一眨不眨的驚恐的看着舞臺上的樂團。
越是看下去,那人腦無法理解的存在越是使人陷入混亂。
他捂住嘴,忍住想吐出來的感覺。
那是什麽!那到底是什麽!咒靈?是咒靈嗎!
他的眼瞳劇烈的顫動。
為什麽?為什麽那些人能面不改色的攻擊這種東西!
就在他冒出這個想法的一瞬,他身前一個舉着長矛,一下又一下揮舞着的員工中止了動作,滿臉痛苦掙紮的垂下頭。
身體扭曲成詭異的幅度,片刻,員工保持着猙獰的表情轉身看着長秋彥,對着他,舉起了手裏的長矛,毫不猶豫的揮了下去。
長秋彥雙腿發軟,震驚的滑落在地上。
另一名員工轉身對着陷入瘋狂的員工砰砰就是兩槍,疼痛使陷入瘋狂的員工清醒過來,他頂着滿頭的血,轉身繼續加入對着異想體的鎮壓中去了。
人群中時不時發生這樣的混亂,有的人在恢複神智後麻木的繼續之前的動作,有的人則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長秋彥死死的捂住嘴。
下一槍,已經對準了他的同伴們。
荒殿一正忙着指揮員工攻擊沉默樂團,餘光瞥到一個文職形象的小人。
咦?這個文職怎麽恐慌了?怎麽不用小手槍攻擊了?
他沒多想,讓其他員工把這些文職揍醒。
随着文職頭頂的害怕等字樣消失,荒殿一發現這些文職竟然用着帶特效的方式攻擊沉默樂團。
文職難道不是只有手槍嗎?
他越看越覺得這幾個小人眼熟。
嗯……
他默默的移開了了視線。
算了,不關他的事,反正該提醒的他都提醒了,他們自己要作死,關他什麽事。
如果主管心情好,倒是願意幫幫他們,現在嘛,他自己都忙得不可開交。
随着第一樂章的結束,演奏的第二樂章開始了,音樂越發高亢,人們從中窺見了末日的景象,他們歌頌着災難的降臨,歌頌着沐浴鮮血的人類。
人們視之末日,如視救贖。
第三位歌唱家緩緩升起。
讓荒殿一深感不妙的是,第三樂章開始時,他就只能聽到“滴——”的長音而聽不到音樂了。
翻找管理須知的手已經甩出了殘影,上面寫着,第三樂章是超出了人類認知的音樂。
現場直接恐慌了一大片員工。沉默樂團的血量卻分毫不動。
荒殿一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選擇重開這一天。
這一次,他打算避免沉默樂團突破收容,可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因為沉默樂團的管理條件太苛刻了,除非放着它不管。但這也是不可能的,優秀的主管不會讓異想體白站着空間不産出能量。
沉默樂團還是突破收容了。
不過解鎖了更多管理須知的荒殿一終于找到了鎮壓的辦法,沉默樂團在不同樂章的演奏時會免疫不同種的傷害,需要員工攜帶有針對性的武器,而且不攻擊的員工也要及時撤離,否則前車之鑒,恐慌大套餐等着他。
至于那幾個跟着反複重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文職……咳,誰又會在乎幾個文職呢,是吧?
第四樂章開始了,員工們一擁而上。
人們終于從這無盡的黑暗中窺見了光明,歌聲中傳達的,是拯救世人的福音。
有文職跪了,字面意義上的跪。
他們向着樂聲的方向虔誠的祈禱着。
就差那麽一點,荒殿一就要成功鎮了壓異想體了,沉默樂團先一步進入了終章。
任何攻擊都不再起效。
伴随着熱烈的掌聲,帷幕緩緩合攏。
除了死了一片的員工,和被瞬間清空的能源進度條之外,什麽都沒給他留下。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華麗的演出需要支付高昂的報酬,主管要支付的,就是今天收集到的所有能源。
随着演出的結束,世界毀滅倒計時在飛速的流逝,手機上出現了新的提示。
【歌聲不斷向遠處飄散,來自廢墟的天啓之樂章帶來了毀滅一切的終結之聲,他們聽見了……】
在倒計時歸零前,荒殿一果斷重新開始這一天。
……
漫長的夜晚過去了。
……
藤波佐門早上醒來,覺得頭昏腦脹。
昨天夜裏他一直覺得有人在他耳邊唱歌,唱的什麽聽不清。他潛意識裏想起了荒殿一的話,無論發生了什麽,他都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覺呢,不要理會那些聲音。
嘴裏念叨着這些話,他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原本他是打算趁着夜色探查清楚這裏的情況,只是昨天晚上的情況總覺得而有些詭異,藤波佐門的直覺讓他放棄了原本的計劃,選擇老老實實的睡覺。
他剛走出門,住在對面的長秋彥恰巧也打開了門。
長秋彥的臉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眼下一片青黑,烏黑的眼瞳深不見底,一種刻入骨髓的疲憊由內而外的透露出來。
走廊的盡頭,兩個剛巧遇上的人正在小聲的讨論着什麽。
“昨天晚上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別提了,你能相信嗎?我昨天晚上感覺有點冷,一睜眼發現我跑到一樓去了,正站在地下的樓梯口。”
鬼知道他當時是什麽感覺,醒來時一只腳已經踏空了,他愣愣的看着一片漆黑仿佛深不見底的地下室,整個人就是一激靈。
他甚至有種感覺,他的身後并不是白天去過的一樓大廳,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在很多人的印象裏,咒術師連咒靈那麽惡心的東西都見過了,肯定什麽都不怕。
咒術師本人之前也是這麽想的。
可他當下就哆嗦着摸出了鑰匙,死死的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轉身往後走。
邪門的是,房間的門就這麽出現在他面前了。
明明他應該在一樓,可他既沒走上樓梯,連彎都沒轉,就這麽直愣愣的走到了他房間的門口。
回到房間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顫抖着蒙着被子,硬是睜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默默聽着這些的藤波佐門和長秋彥互相看了看對方,兩人都越發沉默了。
還是藤波佐門先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死寂:“你還好嗎?”
長秋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挺好的。”
“哦,那就好。”
兩人都沒再說話,默不作聲的往餐廳走。
過了一會,藤波佐門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那你一直哼的歌是什麽?”
長秋彥定在了原地。
“我哼了歌?”
藤波佐門摸不着頭腦:“對啊。”
“什麽時候?”長秋彥的嘴唇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這副模樣讓藤波佐門更疑惑了,“從你剛才開門的時候。”
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魔力,長秋彥似乎被打擊的不輕,整個人越發萎靡不振。
藤波佐門心裏隐隐覺得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看長秋彥這樣子也不好追問。
直到吃完飯,荒殿一出來送他們,藤波佐門才發現有些昨天跟着一起來的人還沒出來,派人過去敲門也沒人回應。
所以新山明久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您有沒有看見和我們一起來的那幾個人?”他問荒殿一。
“可能是先走了吧。”
“是、是這樣啊。”
藤波佐門沒有注意到,在他問出這句話時,長秋彥渾身一震,面龐中無法控制的露出了驚恐。
雖然心有疑慮,藤波佐門也不好再追問。之前打算再留一天的,現在他只想趕緊離開這。
沒準還能追上先走的新出明久他們。
藤波佐門怎麽也沒想到,新出明久真就這麽消失了。那群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問題就很大了,他們派出去一批消失一批,可藤波佐門他們又回來了,這就證明,其他人也有回來的可能。
就算都是旁系的旁系,也經不起這麽消耗。
藤波佐門這些人回來之後經歷了一波又一波的審問。
“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為什麽不見了?你們又為什麽能回來?”
這三個問題,無論哪一個,他們都無法準确的回答。
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說:“一定是因為我們遵守了規則!只有遵守那裏的規則,才能走出來!”
他們太累了,以至于精神出現了問題。大人物們是這麽判斷的。
藤波佐門等人口中的事情,是連咒術師都不會相信的離譜程度。
“看來我們該派一些更有用的人去,這些人還是太弱了。”稍微被對方吓一吓就成了這個樣子。
話是這麽說,到了真要出人的時候,各家又遲遲不肯确定人選。
他們是沒把對方放在眼裏,可畢竟還是丢了兩次人,至今都不知道那些人去哪了,萬一再丢了怎麽辦?
這時有人提議,既然誰都不想冒這個險,不如就利用其他人來替他們達成目的。
“你們還記得那個叛逃的咒術師,夏油傑嗎?夏油傑似乎和他之前就結了仇。”
引發這兩人之間的沖突,借夏油傑之手除掉荒殿一,之後他們再借着清剿叛徒,消滅詛咒師的名義接手那些咒靈。
“真是完美的計劃。”
起碼看起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