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主管
荒殿一說他們都躲地底去了,還真沒說錯。
能找到這麽個地方也是人才。
他們竟然掏空了一個山頭,在裏面蓋了房子。這個畫風讓荒殿一很有親切感,規模倒比不上腦葉公司,不過都是在地下嘛。
看到這群吓得瑟瑟發抖地縮在裏面的老人,荒殿一只能再解釋一遍:“結束了,咒靈已經被祓除了。”
衆人對他的話驚疑不定,在察覺到确實像他說的那樣結束了,氣勢一轉,指責荒殿一:“你為什麽才過來!”
荒殿一:“因為我很忙啊,要鎮壓那只咒靈。”
高層長老鄙視地看着他:“有五條悟不就行了?你能忙什麽?”
在他們看來,荒殿一就是一個連等級都評不上的咒術師。
說實話,荒殿一對他們是真沒什麽耐心,不想繼續跟他們掰扯這個問題,就問:“我的營業執照呢?你們不是說要正式承認咒靈收容中心的存在?是有什麽證書要發給我嗎?”
“來得這麽遲你還有臉——”其中一人暴怒起身,被身邊一個看起來和藹許多的老人攔住,那個老人态度還算不錯,回答了荒殿一的問題:“之後我們會向所有咒術師公開咒靈收容中心的存在,也會把一些任務交給你。”
荒殿一默默地冒出了一個問號:“然後呢?”
“不要得寸進尺。”
荒殿一有點失望,還以為起碼會有個咒術師協會什麽的給他發個證書之類的,結果他們看起來連個正經的組織都沒有,也沒有正規流程,全都是口頭的承諾。
他對咒術界這個存在就不該一點期待,要不是一開始找僞裝找到了咒靈的頭上,他真是一點時間都不願意浪費在他們身上。
“無聊。”他嘆息了一句,正要離開,身後走進來一個人。
“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什麽所有人都能看見那只咒靈?”那是一個黑發的,看起來不太起眼的男人,比這裏的其他人要年輕一些。他是從外面進來的,之前沒有躲在這裏,不像其他人那樣被吓破了膽,不過應該跟他們都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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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那個到底是不是咒靈,還存疑吧。”
荒殿一腳步一頓,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他一只手插在兜裏,表情沒什麽變化。
接下來就看他的表演了。
“你們為什麽會覺得咒靈不能被普通人,也就是非術士看見呢?”
對面的人中傳出了冷笑:“像你這種出身的咒術師,連這種事都不明白嗎?”
荒殿一微微蹙眉,憂愁地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夠了解咒靈的,是你們吧。世界這麽大,就不能存在你們完全不了解的咒靈嗎?”
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你在說什麽傻話。”
荒殿一一本正經地說:“你們對咒靈的理解還不夠深刻啊,在關于咒靈(異想體)的事情上,我比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得更多,随着咒術師的實力代代增強,咒靈也在進化。只守着過去的東西,是會被時代淘汰的。”
最後一句話才是真心的。
他看出來這些人守舊古板,就故意說他們是因此不夠了解咒靈。
長老們:“大言不慚!像你這樣出身的人明明什麽都不懂,就敢說這種話,你根本就連對咒術師來說血統有多重要都不知道吧。”
荒殿一卻回答:“沒有人比我更明白血脈的力量。”
不就是天分說和努力說之間的區別嗎,有第二人格的存在,誰還比他能體會什麽是與天才的差距?
他凝視着說話的長老的眼睛,反正他給出了解釋,只要他咬定異想體是咒靈的變異體,或者是另一種群就行了。異想體有一些和咒靈相似的特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又沒有人知道異想體的情況,憑借這一信息差,就算有咒術師刨根問底的研究異想體,也搞不清是怎麽回事。
更何況他也不會給他們機會研究異想體,有機會估計也研究不明白。
透過鏡片,那雙金色的眼瞳裏沉澱着淡淡的光,看久了就會覺得有種被吸進去的感覺。
長老看着這個沒什麽表情的年輕人,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他攔住了身邊還想再追問的其他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對方發現沒人再追問轉身離開。
“怎麽了?”有人問長老。
“荒殿一,難道他是……”他念着這個名字,臉色漸漸發白。
高層們不參加年輕人們的宴會,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人早就讨論過關于這個名字的事情了。
就像荒殿一自己說的,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都有不少,只同姓,那人多了去了,所以一開始,他們并沒覺得這個姓氏有什麽特殊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敢說比咒術師還了解咒靈,那确實是存在的,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見他這副表情,其他人也開始反應過來,頓時議論紛紛。
“不可能的,那個家族不是早就死絕了嗎?”
“如果他真的是那個家族的後代,他一定會來找我們報仇的!”
“對,如果他知道了當年的事情……”
所有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個家族,他們之間新仇舊恨加起來,肯定是不死不罷休的,對于怕死的老家夥們來說,怎麽能不擔心。
被他們無視了的年輕男人無聲地笑了,眼睛裏閃過不懷好意的算計。
他百無聊賴地想:“這群人一直相信千年前被他們的祖先分食了血液的那個人,憎恨和詛咒流淌在他的血脈之中,遲早有一天會對這些背叛者複仇。說什麽血脈的力量,不也是搶了別人的東西,能不害怕再被人家的後代奪回去嗎。”
轉身将這群人抛之腦後。
倒是荒殿一,他已經得到了強化咒靈的方法嗎?羂索想道。
荒殿一回到公司後就又忙了起來,完全沒把咒術師的事放在心上。
他發現虛拟實景“都市”的圖标重新亮了起來。
穿刺樂園出逃時沒有用“都市”就是因為圖标灰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次元衍射變體給都市造成了損傷,所以在修複的原因。
目前都市的開放進度是10%,荒殿一很好奇,要是都市解鎖到了100%是不是會直接出現一個完整的腦葉世界。
不過這會兒他還不知道怎麽繼續解鎖進度,估計還是得等系統發布任務。
員工敲門來彙報說不久前收容的那只咒靈,所有進去對它工作的員工都被打了差評,被趕出來了,占着地方又不産出能量,員工們都很不滿。
能活到現在的員工,很多難搞的異想體都會給好評呢,這只咒靈,對就是咒靈不是異想體,為什麽要給他們差評!
荒殿一一想也是,這也太打擊員工積極性了,就準備自己找這只當時在交流會上帶回來的咒靈談談。
對,就是那只被W級天團圍毆,然後被帶回到腦葉公司的叫花禦的咒靈。
荒殿一站在收容室門口,發現這只咒靈正坐在角落裏自閉。
無論員工對它做什麽它都一動不動。
在收容室內,咒靈的實力被嚴重壓制,呈現出無力的狀态。
荒殿一在員工的陪同下走了進去,他幾乎不進收容室,主管不立危牆之下,部長們也不同意他親自接觸危險的異想體。
即便通過觀察發現,絕大多數異想體都對主管抱有過于豐富的情感,目前還無法判斷是積極還是積極但扭曲的情感。
不過這只咒靈不一樣,這只咒靈表現得比大多數異想體更接近人類的情感。也就是說,和它進行溝通有很大可能是管用的。
能讓花禦作出反應的,全公司就只有一個當初帶異想體圍毆它的主管。
不過也只是在主管進入收容室之後看着他而已。
荒殿一讓員工搬來了凳子,保持着一定距離,坐了下來。
“花禦,我已經知道你的理念了,看來你對人類破壞環境這件事充滿了怨念,你想拯救這個世界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目前來看,這個世界距離毀滅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先別急反駁,我并不是來和你進行辯論的,這裏有一份委托,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
荒殿一按亮了手機,看了眼上面的“都市”圖标。
“還有另一個世界急需你的幫助,你喜歡種樹嗎?”
手機卡了一下,屏幕閃爍了起來,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如果系統可以說話,此時一定也表達了它的無語,順便想看看荒殿一的腦子是怎麽長的,竟然會想在都市種樹。
荒殿一只是覺得游戲倒是無所謂,但虛拟實景由他操控,已經是無限接近一個真實存在的獨立世界,上回鎮壓次元衍射變體時也證明人類可以正常在都市裏生存,作為一個強迫症,他不只想在都市裏種樹,他還想把那些破破爛爛的建築修好,然後再往裏添點小人模樣的市民。
玩過模拟經營游戲的玩家一定可以理解他的這種想法。
正好花禦這只咒靈天天給他的員工打差評,不産出能源,不如廢物利用一下。
花禦看向他,那道男女莫辨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種樹?”
荒殿一滿面笑容地點頭:“對,我可以帶你先參觀一下,保證你來了就不想走了。”
先定一個小目标,都市綠化3%。
“走吧,我們這就出發,先帶你去看看。”這就是荒殿一為什麽親自來找花禦,而不是廣播的原因。
荒殿一帶着員工和花禦去了都市,腦葉公司外,也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為客人開門的是Hod,她是來找在上面喝茶的比娜的。
來人一身黑色和服,金色的頭發,冷漠地看着Hod:“荒殿一呢?”
Hod:“主管在忙,有什麽事嗎?我可以代為轉達。”
禪院直哉:“不是女人該聽的。”
他的視線掃過坐在沙發上喝茶的比娜,皺緊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