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懷上了,自己肯定知道 ◇
◎二更~!◎
夏日正午炎熱, 可陛下說出的話卻如此冰冷!
雖然冰冷,卻也比從前仁慈了許多。
至少,管事的位置勉強保住, 只是平調, 俸祿一致, 但他以後也不會在秦姑娘或陛下的面前出現,失了在貴人們面前露臉的機會!
雖說并不是整個段府都知道陛下被秦姑娘罰跪還樂在其中,但,別的通房妾侍一門不出二門不邁, 秦姑娘卻能天天到處溜達, 這陛下都沒管成功過,沒下旨意不讓秦姑娘出門, 還派了青麟衛跟随守護, 支持她出門玩。
管事那點眼力, 又如何能在禦前伺候!
吉祥再大膽, 也只敢在陛下面前說話,可不會在秦姑娘面前造次,說三道四,教她做事。
要是陛下喜愛千依百順的美人, 直接選秀,暗示要乖順的入宮不就行了。
偏偏,陛下就格外寵愛并不知道陛下身份的、性子較野的秦姑娘,可見陛下就喜歡這種被罰跪的調調。
咳, 吉祥不敢細想,只連忙準備車馬, 扶陛下上馬車, 跟着秦姑娘留下的指路人出城。
吉祥還以為癡纏的秦姑娘會給特意出城的陛下一些驚喜, 可到了秦姑娘新買的莊子後,吉祥都差點忍不住她了!
秦姑娘的臉依舊細嫩、白皙,可她并沒穿陛下挑的衣服,而是換了一身粗糙的短褐,顯得她人很精神,提斧削木的動作極為利落——
等等,秦姑娘提斧削木?
吉祥還怔愣着,他身旁的陛下已經快步走向前去,看樣子要奪過秦姑娘的斧頭不讓她幹粗活。可秦姑娘卻扔給陛下圖紙,讓陛下加入削木做工的行徑裏,給秦姑娘打下手,做些細活。
陛下都還沒用午膳呢!
還好,秦姑娘與陛下做了一會兒木工,就記起用午膳的事兒。這邊新莊子的廚娘自然沒禦膳房、沒段府的做得好吃,用料也普通尋常,陛下卻用得很開心——大概是因為秦姑娘在給他布菜,讓他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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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只看了一會兒,莊子這邊從幾個大鍋裏給他們勻出一份午膳,吉祥見大家都在吃同樣的東西,才跟着吃了。
以秦姑娘能把陛下罰跪的行為來看,秦姑娘想要讓陛下幹什麽,可是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毒害他們。
而且,他就算中招,也有暗處啃幹糧的青麟衛負責看顧陛下,他無需太過擔心。
而秦懷安這邊,也比較放心青麟衛。
得知段美人懷上小胚胎的一刻,秦懷安是很緊張的,不但動作都變得非常溫柔,還連續數天送段美人上朝。
不過才護送幾天,她就開始變渣了。
段美人肌肉線條好看,習武多年,反應極快,又有青麟衛與衆多侍衛守護,如果連重重守護下的
皇帝都不安全,那京城中還有誰能确保自己安全?
至于中毒,顯然是敵人證明剛不過,暗處也尋不到偷襲刺殺的機會,才下的蠱毒。
而段美人有她送的藥粉防護,秦懷安并不太過擔心。
可段寰宇卻不太開心。
勉強吃完了糙米,段寰宇放下碗筷,習慣性地往後一靠,卻忘了他坐在馬紮上……頃刻間穩住身形,段寰宇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擺出一副冷矜的神色。
妖異深紫的薄唇訴說着他的不滿:“說好來休養,你我做什麽木工。”
那圖紙上畫的,是方便把地勢低的河水運送到高處的高轉水車,先不說有沒有用,在段寰宇眼中,有圖紙吩咐人幹就行,不需要親力親為。
雖然太醫還未診出滑脈,可他的秦懷安高度疑似懷着呢!
秦懷安卻夾了一大塊點了蒜蓉醬的燒烤硬肉送到他口中,笑道:“那我來幹,你在旁邊躺着?”
又眉眼彎彎的補充:“你很好看,在旁邊躺着,我見了會更有幹勁些。”
段寰宇被`塞`了`滿`口點了蒜蓉醬的燒烤硬肉,還好被塞了嘴,要不然,他都想問:“究竟是你懷上了還是我懷上了?”
哪有懷孕的弱女子辛辛苦苦做木工,而夫君在一旁躺着當美景的?
就那事兒,除了鏡前,鏡子太滑他不好發力,其餘的時候,他都不會讓秦懷安一人勞累奔波,總會顯示男子漢大丈夫的強健體魄來,練武也不是白練的。
段寰宇有心讓秦懷安多多休養,便道:
“那水車,我尋工匠來做便是了,你又要做藥粉,又要辦展覽,還要伺候我,還……哪忙得過來,該休息就休息。”
又細細地教她:“你身為藥粉店與冶煉廠的東家,又是莊子的主人,手下那麽多可用的人,不需萬事都親力親為。”
秦懷安微笑:“好,然後就好好伺候你,是嘛。”
“不然?”段寰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理所當然地說。
秦懷安笑問:“那,等會午睡嗎。”
話音剛落,段寰宇的指尖就把茶杯一下子握緊,碧綠的茶水被激蕩而出,順着修長的指尖滑到手背,蔓延上青色微微`凸`起的血管。
他嗓子發緊:“這個午睡,要休養吧?”
秦懷安反問他:“不然呢。”
段寰宇:“……”
幽幽地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拿起秦懷安的手帕,給自己擦手。
擦完了,段寰宇又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在等秦懷安用完飯。
漸漸地,段寰宇開始難以理解,他千裏迢迢從皇宮去段府,又千裏迢迢的出城,來到這郊外的莊子,究竟是為什麽。
他自己不能在皇宮的龍床上休養嗎?
非要等人一起?
非要來這邊,睡得不知如何,吃得也不如何。
段寰宇只是想想,也沒催促。見秦懷安吃得香香的,忍不住問:“你賺了兩千多兩,怎麽不吃點好的。”
秦懷安,又往他碗裏添了一些五谷飯,道:“段府的夥食很好,就是太精細的,量小精致,米也是精米,吃點五谷粗糧會更好。”
段寰宇對養生沒什麽講究的,橫豎他也不剩幾年,便乖乖吃完。
唔,不是乖乖的。
他只是懶得跟弱女子吵嘴罷了。
終于等秦懷安吃完,秦懷安又拉他去莊子裏散步消食,介紹她的宏圖理想。說這邊莊子雖然道路崎岖,地勢高高矮矮,極不統一,水源土質都一般,但正好用來做實驗,多做些在各種道路上都可以用的農業機械,方便灌溉、播`種、收割、摘果……
段寰宇側頭望了她一眼,雖然這些事情都很不切實際,可秦懷安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眸,在樹蔭下依然閃閃發光。
他“嗯”、“哦”的回應着,沒有打擊秦懷安不切實際的想法,橫豎宮裏有閑着的工匠,閑着也是閑着,讓他們來配合一二也未嘗不可。
段寰宇介紹了幾處皇田,讓秦懷安可以到那邊取經,問問需要什麽器械。
秦懷安沒想到他如此配合與支持!
樹蔭下,秦懷安拉住他的手,踮起腳尖,親了段美人俊美的側臉一口,笑道:“謝謝你支持呀。”
段寰宇不怎麽矜持地挑眉:“你的謝謝,就這?”
秦懷安特意蹙眉,糾結道:“當然想多親親你的,但我肯定停不下來。”
又四下張望着山野的林景,遲疑着說:“如果你想,也未嘗不可。”
段寰宇:“……”
“不了,下次吧。”
他還傷着,青紫的膝蓋還有點抖。
所以他非得過來郊外,是為什麽?
就為了讨一個只是親臉的親親嗎?
這對其他女子來說确實大膽,可對秦懷安來說,她是絕不滿足于山野間只親臉的。
段寰宇想了想,放慢腳步,看到一棵比較寬的、需要四人環抱的大樹,很方便靠着。他又四下觀察了一下,記住了大樹的位置。
今天出門,他沒帶魚鳔衣與麻布,下回等他傷好了!
“不是客套,”段寰宇搖了搖秦懷安還牽着他的手,頗為正經地補充:“說有下次,就有下次。”
秦懷安逗人時可沒想到這個,頗為驚異地問道:“就在這裏?”
段寰宇視線望向一邊,耳尖微紅:“你的莊子,就是我的莊子,屆時屏退左右,穿戴整齊,就無人能見到。”
命不久矣,他什麽都想試試。
到時候他靠着大樹,手在秦懷安肩上或腦袋上提起鬥篷或被子,那就誰都看不見。
秦懷安捂着自己的嘴兒,有些意動,不過——
“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不知道段美人以後漫長的壽命裏,回憶起與她的大膽,又會怎麽想。
段寰宇卻有些遲疑地看着她:“如果你不願——”
秦懷安有些羞恥地道:“我倒是沒關系,只要,你以後想起來,确認不會太過羞恥而自挂東南枝的話,我就沒問題。”
段寰宇:?
為什麽是他羞恥?
而秦懷安擔心自己實在太渣了,在段美人未知的情況下,給他創造許多回憶,還讓段美人懷孕生子完就準備好逃跑的事情,留下段美人一人自挂東南枝……
秦懷安輕咳一聲,開口問:
“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就是,我有一個朋友甲,因為一些意外情況,這個朋友阿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阿乙懷上孩子。
阿乙是很想要孩子的,但應該不太想生,他們之間也沒什麽名分。那,甲該告訴乙懷孕的事情嗎?還是應該偷偷落胎呢。”
又甲又乙的,段寰宇其實不太聽得懂。
可能和秦懷安是異鄉人不太會有條理地說官話有關系。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秦懷安提到的情況,意外懷孕、沒有名分、不想生子!
與他們之間的情況非常契合!
而且,通常,這個朋友,就是她自己。
但,青麟衛不是說,秦懷安想保胎的嗎,又怎會忽然不想生?
難道,因為沒有名分,秦懷安不想腹中的胎兒成為私生子?
思及至此,段寰宇臉色一僵。
連忙扯起微笑,低頭地寬慰道:“我有些聽不懂,既然你說的阿乙都已經懷上了,她自己又怎會不知道,不了解身體的變化?這也未免太假了。”
秦懷安怔愣地:“啊……是這樣的嗎?”
段寰宇的嗓音繼續低柔,語氣非常堅定:“自己的身體,怎會連自己都不知道?每日的平安脈是白請的?”
秦懷安愣愣地看着他:“竟然如此……”
段寰宇搖了搖她的手,笑道:
“至于名分的問題,這世道,确實未婚先孕不妥當,但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兒流落在外,遭受不好的待遇,肯定會妥善處理。”
“我一直都盼望有後,并且認為,每個胎兒都是難得的生命,為人父母,也不該剝奪他們出生做人的機會,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