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囚凰

北宮绮意慢慢的将錦盒合上,擡頭看向亓颙,輕笑着,“那日回到船上,畫已經不見了,沒想到是被亓宮主帶走了,”他将錦盒攬在懷裏,雙眼微眯道:“但是亓宮主應該知道一句話,不屬于你的東西,最好不要碰。”亓颙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緊盯着北宮绮意,半晌,卻緩緩笑了起來,“沒有試過,怎知道他是不是屬于我呢?”說着,卻突然縱身,衆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還不待回過神來,亓颙已經躍到了北宮绮意身前。

北宮绮意眉頭一皺,伸手抵擋住亓颙抓向畫的手,北宮決宸端坐在一旁,手裏拿着一杯倒滿的酒,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

“亓宮主,這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在要回的道理,更何況...”北宮绮意冷哼一聲,“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他說着,伸出的手猛然扼向亓颙的咽喉,亓颙神色不變,左腳一蹬桌沿,人已回到了原地,他理了理衣擺,擡眸笑道:“少莊主也應該聽過一句話,是你的總歸是你的,有些東西,強求不得。”

北宮绮意換了個姿勢靠在座椅上,手中緊緊的抓着錦盒,“這句話同樣回贈給亓宮主。”一旁的北宮決宸放下已經空了的酒盞,笑道:“本座倒是想要看看,是一幅什麽畫,竟能引得你二人這樣。”說着,伸手就要去拿畫。

北宮绮意卻将錦盒向後挪了挪,笑道:“不過是随手拙作,就不污大哥的眼了。”北宮決宸眉峰微動,若有似無的看了他一眼,“既然是你親手畫的,本座就更要看看了。”亓颙雙手抱胸,看熱鬧般的看着北宮绮意。

北宮绮意在心中暗暗心驚,臉上卻不露分毫,他已明白是被亓颙算計了,卻沒有辦法,只能搪塞道:“大哥若是要看,绮意私下裏再給你如何?”北宮決宸行事向來張狂不羁,現下見他不給,只随意的點點頭,北宮绮意剛剛舒了口氣,卻感到眼前一花,在定睛時,錦盒已不在手中。

“大哥!”北宮绮意低喊道,北宮決宸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将錦盒打開,将裏面的畫卷拿了出去,北宮绮意咬着下唇,眼睜睜的看着他将畫慢慢打開,然而目光在落到畫中人時先是一怔,随後便松了口氣。

北宮決宸看着畫中明豔的女人,嗤笑了一聲,“人長的倒是不錯。”北宮绮意暗暗擦了擦冷哼,幹笑道:“大哥看過了,現下可以還我了吧。”北宮決宸狹促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将畫重新卷好裝回錦盒中,複才還回到他手裏。

北宮绮意随手将錦盒扔到一旁,看向亓颙,他隐隐覺得,這人絕對沒有那麽好心的放過他,果然,亓颙從袖中又拿出了一幅畫,他挑眉望向北宮決宸,笑道:“北宮莊主,這幅畫上的人,才是正真的美人啊。”

北宮決宸看着他微眯了眯眼,亓颙拿畫的手一動,整幅畫就展現在衆人眼前,北宮決宸墨綠色的眼眸中寒氣畢露。

這下衆人抽氣聲更重了,只覺得周身寒氣俱重,讓整個人都不由顫栗起來,而亓颙卻面色不變,長身直立,巍然不動。

畫中人慵懶的躺在軟榻上,墨綠色大衣松松的系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烏黑的長發随意的四散在身上,狹長的鳳眼眼角微揚,帶着三分張狂,六分倨傲,還有一分的溫柔,卻又是十分的潋滟,紅豔的唇微張着,極盡的美,亦是極盡的傲。

這分明是...年輕時的北宮決宸!

北宮绮意眸中一冷,人已飛身朝着亓颙而去,亓颙将畫小心的收好,這才正面迎上北宮绮意極利的一掌,雙掌一觸,四周的酒盞碗壺盡數碎裂,亓颙雙眼一眯,右腳一踏地,手上的掌力又加重了幾分。

北宮绮意緊咬着牙,他自知自己不是亓颙的對手,本想冒着被反噬的危險收回手,卻不想那人竟先他一步撤去了內力,北宮绮意詫異的看向他,卻将男人對他詭異一笑,下一刻便消失在了眼前,北宮绮意一驚,連忙轉身,就見亓颙将北宮決宸緊抱在懷裏,北宮決宸面色如常,但北宮绮意卻見他的手只松松的握在一起,分明是全身無力的樣子。

隐在寬大袖袍裏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北宮绮意面無表情的看向亓颙,森然說道:“放開他。”坐在方才北宮決宸所坐的座位上,亓颙一只手将男人緊緊的禁锢在懷裏,另一只手則拿過酒壺倒滿,冷笑道:“放開?本宮怎麽可能放開他。”他将酒盞放到男人唇邊,輕聲道:“我知道那藥困不了你多久,所以,把它喝掉吧...”

北宮決宸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倨傲不變,亓颙似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吶吶自語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聽話的...”說罷,他将酒倒入口中,捏着北宮決宸的下颌強迫他張開嘴,将酒渡了過去,整杯酒盡數進了北宮決宸嘴裏,亓颙舌尖抵着他的舌根,直到嘴裏的酒都咽下去了才将他放開。

廳中衆人看到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唯恐一個不小心,就被抓出做了炮灰。

北宮绮意漆黑的眸子裏冷意更甚,他微微向前跨了一步,卻聽到亓颙低笑着道:“別在往前了...”北宮绮意半眯着眼,寒聲道:“瀝莊高手無數,你以為你帶着他,能走得了?”亓颙卻是嗤笑出聲,“這世界上,還沒有本宮走不了的地方。”

北宮绮意知道男人功力甚至不在北宮決宸之下,只能沉下氣,為北宮決宸恢複功力拖延着時間,“亓宮主真是厲害,竟然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在那麽短短的一瞬間下毒,而且瞞過了所有人。”

亓颙知道他在拖延時間,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手輕柔的撫摸着男人光滑細嫩的臉頰,低聲道:“那毒其實一直在少宮主身上。”北宮绮意臉色一變,“那幅畫?”

亓颙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那幅畫,畫本無毒,可是本宮過去搶畫時在你身上下了“引渡”,”亓颙說道此處,不由笑了起來,“說起來,引渡也是無毒,北宮莊主自小識毒,在北宮莊主面前用毒,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班門弄斧。”

畫上無毒,引渡也無毒,兩者相加才是毒,北宮绮意冷眼看着撫在男人臉上的手,只想将那只手剁下去喂狗,他深吸了兩口氣,沉沉道:“既然這兩者都是下在我身上的,那麽為何我無事?”

亓颙挑挑眉,哼笑道:“誰說你沒事?”北宮绮意一驚,暗暗發力,果然感到內力似乎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了,用不出半分,亓颙看着他,複又笑道:“是不是納悶為何你只是內力被封,而他卻全身無力?”

北宮绮意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亓颙抱着北宮決宸站起身,男人安靜的躺在他懷裏,修長有力的手臂垂下,自寬大袖袍裏露出了的手指如同蔥白,“你知百煞宮喜用毒,卻不知百煞宮有最好的制毒人,”他看着北宮決宸,桀然一笑,“這可是我用了十年才制出來的,只為你一個人制的,所以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囚凰!”

北宮绮意雙眸驟然一縮。

囚凰,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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