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三章
意識到謝初靈突然反常的原因，沈硯胸口一陣郁悶，像是有大石重重壓在他心尖上，莫名地顫栗莫名地喘不過氣來。
他突然特別想知道一些事。
沈硯道：“謝初靈，你說你的愛人死了，你現在還愛着他？”
他那愛人死了有多久呢？他突然特別想知道能被謝初靈愛着的人是什麽樣的。
謝初靈：“……”他點了下頭。
沈硯好奇問道：“他是怎樣的人啊？”
謝初靈：“比你可愛。”
沈硯：“……”你妹的，扯他幹嘛！“他是怎麽死的？”
老死？病死？意外死？
謝初靈：“練功走火入魔。”
沈硯悲從中來，這真是萬萬沒想到的死法：“真可惜，他死的時候幾歲啊？”
謝初靈：“二十。”
沈硯：“……真可惜。”這是他由衷發出的唏噓，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生命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如果他現在還活着……沈硯很想問他是多久以前死的，但到底沒問出口，怕一問就露陷了。但以謝初靈的年紀推斷，那個人死了應該很久了，如果還活着現在不是一個糟老頭子就是一個大叔，也許跟他一樣長生不老？如果他還活着，謝初靈不至于這樣無欲無求生無可戀的模樣吧。
因為提到了陳年舊事，謝初靈陷入回憶裏，似乎想起什麽似的，眼神變得悠遠迷蒙，又似痛心又是甜蜜，複雜得讓沈硯揪心。
那個人到底有什麽魔力讓這個面癱變得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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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深吸一口氣，狀作滿不在乎的口吻：“你有他照片嗎？他長得好看不？能讓你念念不忘的，一定是絕世大美人吧？”
謝初靈眼神一變，從回憶中回神，突然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沈硯差點以為他又會說“比你好看”這樣刺激他的答案，結果他出乎意料地回了句：“沒你好看。”
沈硯一下來勁了：“有照片沒有啊？”
他對自己的樣子還是很有自信的，絕對帥哥一枚，顏值僅次于晏江流之下，嘿嘿……
謝初靈翻出手機，登錄了一個網盤，把他愛人的照片翻了出來，沈硯一看，眼睛就無法移開了。
首先，他的愛人真的是男的。
其次，非常年輕的一個男孩子，稚氣未脫的小臉清秀可人……不對，清秀可愛，小帥哥一枚，但跟謝初靈比起來，路人一個。
然後，原來謝初靈好這口啊。
最後，這男孩子看起來好生親切。
沈硯抓着胸口，那裏莫名地有一股窒息感，他看到這男孩的第一眼就被會心一擊，內心就被像打翻醬料瓶一般五味雜陳。
男孩眼睛澄淨透澈，透着一股子天真無辜的感覺，即使只是照片，男孩身上散發的清爽幹淨氣質都仿佛能讓人嗅到淡淡的青草氣息，這樣一個青春陽光的男孩便是謝初靈的愛人，平凡到大學校園裏随處可見，沈硯不禁好奇：“很平凡啊，你喜歡他哪裏？”
謝初靈思考半天：“這個問題答不出來。”
沈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謝初靈：“日久生情。”
沈硯理解，他愛人這姿色要一見鐘情也不容易。
謝初靈又道：“但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比較特別。”
謝初靈平時看其他人，那就是一群面目模糊的凡人，憑借他們的氣息貼上标簽對應角色身份，但他的愛人，第一眼見到他就特別地注意，也許這就是緣分。
沈硯：“怎麽個特別法？”
謝初靈：“他的樣子一下記住了。”
沈硯：“……”
他還想知道更多的關于兩個人的往事，不知怎麽的，他就是對他們的往事特別好奇，也許是他旺盛的求知欲在作祟，但今天太晚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
沈硯爬上床：“我睡覺了。”
看了下時間，居然三點多了，謝初靈起身告辭，沈硯還愣了下，意識到他們的角色扮演結束，謝初靈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跟自己睡一張床，不知怎麽的，居然感到一點失落……習慣真可怕。
不過這半年，他的習慣造就七零八落了。曾經半夜兩點一定要喝牛奶才能繼續安眠否則就會被噩夢驚醒，後來無論喝多少都沒用，牛奶再也無法讓他沉睡。
在持續半年失眠後，他才發現是謝初靈取代了牛奶的效用，有他在才能安睡。但不知什麽時候起，即使沒有謝初靈他也能一覺睡到天亮，不會做噩夢不會被驚醒，也不需要依賴什麽。
他看過心理醫生，在他五歲被綁架後家裏人就給他請了一位心理醫生輔導，那之後他就有晚上做噩夢的習慣，一直持續到半年多前結束。奇怪的是，他每晚都會做噩夢，但醒來後從不記得。
仔細想想，自從遇見謝初靈後他這種情況就好多了，徹底好轉是在什麽時候？他摸了一下右手無名指的戒指……似乎是從戴上它之後，就從沒做過噩夢。
考慮到這枚戒指的特別之處，沈硯心想他從小到大的噩夢難道跟神鬼之類有關？也許他們一開始就找錯人，不該找科學的心理醫生，應該找道士天師什麽的看病。
轉眼到了九月底，《星際刑警II》開機，沈硯和謝初靈同時進組，定妝的時候，沈硯一直關注着謝初靈，他的定妝一出來第一時間用手機記錄下。他本身的頭發比較長，發型師給他整了個較清爽利落的短發，制服是MIB統一黑色西裝制服，跟謝初靈以前的保镖造型差不多。
沈硯是黑衣人系列的死忠粉絲，對黑色制服情有獨鐘，《星際刑警》系列是致敬黑衣人系列，曾有人诟病這部片子處處都是黑衣人的痕跡，包括沈硯的表演都很模仿威爾史密斯。
沈硯一直覺得男人穿黑西裝最酷最炫最帥，他自個穿MIB制服的自拍照拍了一整個空間，特別自戀。但謝初靈穿黑西裝，比他還帥。
人比人氣死人。
沈硯打趣道：“喲呵，帥到沒朋友啊簡直。”
謝初靈面無表情，對他的調侃充耳不聞，導演對他的造型格外滿意，但一想到他的演技就犯愁，他的演技跟他的容貌一樣聞名遐迩，長得有多美演技就有多爛，導演并不滿意這個人選，要名氣要演技的男演員又不是沒有，但誰叫這個人是沈少點名要的演員呢，說他有人氣有話題度還有身手，演技什麽的可以磨。
據說沈少就私下□□他的演技，據說進步還不錯。
結果……
導演深沉地看着鏡頭裏的謝初靈，說好的進步不錯的演技呢？
他現在跟之前有什麽區別？難道之前更爛？
導演喊卡後，沈硯說要休息一下，一出戲，他的臉色就非常難看，今天這場拍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戲，謝曉楓心高氣傲瞧不起吊兒郎當看起來很不靠譜的沈嘉寶。謝初靈要着重表現出謝曉楓高傲不可一世的感覺，以及幾個讓人玩味的微表情，最重要的是，眼神要有戲，要入戲。
但……他什麽都沒有，依然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雲淡風輕的眼神，不知在想什麽的狀态。
沈硯看到他這個表演，差點就炸毛了。
他深吸一口氣：“你現在是謝曉楓，不是謝初靈，謝曉楓為人怎樣，你琢磨清楚了嗎？”
謝初靈仔細地思考，沈硯道：“如果你進入不了謝曉楓的狀态，我不會讓你浪費膠卷浪費大家的時間，你的戲就排在後面，我讓導演給你說戲，告訴你謝曉楓是怎樣的人，還有編劇，你也可以跟他請教一下。”
這要換是以前，沈硯早把謝初靈大罵一頓，噴的他狗血淋頭，可現在不同以前，打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沈硯就收斂了大少爺脾氣，知道這是個不能随便得罪的主兒。可是，一想到自己半年來的努力到頭來什麽效果都沒顯示出來，他就郁悶到吐血，溫柔愛人他都能演得入木三分，冷面帥哥不是更應該是他的拿手好戲？只需微調表情就好了。
沈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撓得都淩亂了，他只能把這歸結于謝初靈演不好謝曉楓是因為不了解這個角色，入戲不了，一旦他了解了就能進入這個角色，所以編劇導演都很重要，謝初靈不是那種有慧根的演員，他比一般演員都更需要導演□□。
沈硯道：“你演溫柔愛人入戲挺快的啊，我還覺得你開化了呢，結果只是幻覺。”
這也是沈硯最郁悶的。
謝初靈想了想，認真地回答：“因為想過很久要怎麽演。”
沈硯：“想過很久？”
謝初靈：“一直想如果他還活着一定要對他好點。”
一下聽懂他的話，沈硯的心又被揪了一下，不知怎麽的就不舒服：“他生前你對他很差嗎？”
謝初靈遲疑了一下，點頭。
沈硯一口氣提不上來，突然為那人鳴不平：“人死了你才想着對他好，早幹嘛去了？好了，我不管這些，你告訴我，你想了多久才想好怎麽演？”
謝初靈：“……”
沈硯：“一年？兩年？三年？”
謝初靈：“五十年。”
沈硯：“……”
謝初靈：“開玩笑的。”
沈硯：“我懂，但是很抱歉，我們沒法給你這麽多的時間入戲，五天之內，請調整好狀态。”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