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八十章
聽完謝初靈的故事，三人久久都無法回神，沉浸在這個故事裏，三個人各自若有心思，心情都很複雜。
沈硯才知道謝初靈的一生是那樣豐富又傳奇，他和晏江流有着共同的一百年，在他的言談中，雖然看不出對流焰的感情，但他能感覺得出，流焰在他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這個認知讓沈硯十分難受，原以為他比晏江流早認識謝初靈，贏在了起點，結果現在告訴他“晏江流和他早兩百年前就認識了，兩人還好了一百年”，他那叫一個憂傷啊……連個起點都沒贏，他還拿什麽跟晏江流競争？
所以聽完這個故事，沈硯就一臉愁雲慘淡，跟死了爹娘似的。
謝初靈調整好氣息，恢複了面無表情，瞥了晏江流一眼，沒有什麽打算，就把視線放在沈硯身上，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知他又哪根筋不對，戳了戳他：“回去。”
沈硯回神，黯然地點點頭。
确認晏江流平安，且人界都滅亡了他也不會滅亡後，一行四人都準備回去，只是走時跟來時的心情完全不同。
起初的憂心忡忡變得五味陳雜，其中屬霍小仙沈硯最嚴重。
霍小仙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從小就被一個魔帥魂穿了而被打擊得一蹶不振，但到底是修真的，表現得不露聲色。
而沈硯就不說了，從小的男神變成男魔，又是情敵，搞得他很郁悶。
為了讓他開心一點，謝初靈還特意讓朱雀現出原形，四個人坐在它身上回去。
這要是在早上，沈硯一定很開心，現在也沒心思興奮了，為了緩解氣氛，幹巴巴地開了個玩笑：“江流不愧是最佳影帝啊，演技杠杠的，哈哈……”
他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他的親人，朋友，粉絲。誰能想到，溫文爾雅的影帝晏內心裏深藏着一個魔，這個魔翻雲覆雨間便可讓人界灰飛煙滅，這樣的人物太危險了，留在人間怎麽看都是個隐患。
在謝初靈的回憶裏，流焰是個沒什麽善惡觀的魔，他所作所為全憑三個字“爺高興”，但謝初靈是有着十分正義感的人，可以說，他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流焰的是非觀，後來流焰只要謝初靈高興什麽都能依他。隐患就在這裏，以流焰對謝初靈那過分炙熱的感情，如果謝初靈不跟他回魔界，那流焰會做出什麽事？
沈墨說出自己的顧慮，謝初靈回道：“他留在人界就好了。”
說得很雲淡風輕，沈墨翻了個白眼：“他的存在要是被傳出去，你覺得三派會怎麽做？”
謝初靈淡聲：“他們連謝滄海都滅不了，何況他。”
沈墨：“……好像是這樣，但你确定他會留在人界？我看他對人界不是很眷念的樣子。”
謝初靈：“那就回魔界。”想了想，“我跟他回去也無所謂。”
走神的沈硯聽到這句話，猛然喊道：“什麽無所謂？！你不能跟他回魔界！”
謝初靈看着過分激動的沈硯，心下奇怪：“為什麽？”
沈硯：“……咱們簽了合同的，你要把我的系列電影全部拍完！”
謝初靈：“……沒問題。”
拍電影能拍幾年，在他的漫長人生裏不過彈指一瞬罷了。
沈硯靜默了片刻，又問：“謝初靈，你想去魔界？”
謝初靈回道：“我想變強，就算不去魔界，我也會前往仙界。”
修成仙身的修者最後都會前往仙界獲得更高級的修煉，如果不是因為某些事，謝初靈早已前往仙界追尋更高的境界。
沈硯：“……”
謝初靈的世界，他無法企及。
回到昆侖，朱雀的出現再次讓節目組大開眼界，載着四人翺翔歸來的朱雀成為所有人的焦點，然後他們呼啦一下，從節目組頭頂上空飛過。
霍小仙沈墨向二人告別後便離開，沈硯還趴在朱雀上面不想下來，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沒有人能體會他的痛苦，沒有人……
謝初靈無語地看着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的沈硯，幸好朱雀脾氣好，用軟綿綿的聲音說：“主人，我可以把他丢下去嗎？”
謝初靈搖頭：“沈硯，下來，朱雀要走了。”
沈硯蔫蔫地哦了一聲，但無動于衷。
朱雀咻一聲變小了，沈硯一聲尖叫，掉了下來，壓在變小的朱雀身上。朱雀艱難地從沈硯身體下面爬了出來，抖了抖翅膀，撲騰着飛走了。
沈硯遙望着遠走高飛的朱雀，呆滞地問：“它要去哪兒？”
謝初靈：“修煉。”
沈硯啊了一聲：“它也要修煉？”
謝初靈：“無論人、獸只要修真都會追求更高的境界。”
沈硯：“包括與世無争淡泊名利的你？”
謝初靈：“……這是我活着的目的。”
沈硯：“變強？你已經很強了。”
謝初靈：“在另一個世界，比我強的人很多。”
沈硯：“你幹嘛要去另一個世界，在人界不好嗎？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威脅你。”
謝初靈不吭聲，別說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他都不是最強的。
沈硯：“而且這個世界有你的朋友，那個世界有什麽啊？”
謝初靈想了想，不說話。
沈硯看得很無奈：“初靈，這個世界就沒你留戀的東西嗎？或者人。”
沈硯想，标準答案一定是他死去的愛人。
但謝初靈遲疑了半天，回道：“你。”
沈硯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确定地問：“你說什麽？”
謝初靈：“留戀，或者說挂念的人，應該只剩你了。”
沈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點不敢相信。
謝初靈看着呆若木雞的沈硯，眸光一柔：“不過看你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唉，這話什麽意思？
這峰回路轉的，沈硯一下又提心吊膽了，這句話的潛臺詞怎麽聽着像是“你過得很好，我也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沈硯焦急地抓住他，破口而出：“我過得一點也不好，空虛寂寞冷，極度缺愛。”
謝初靈：“……”
沈硯：“謝初靈，你說你留戀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謝初靈：“……”
過去他也這樣問過謝初靈，只是那時他的心情跟現在完全兩樣，那時的問不過是一個調戲，而現在，是真情實感地疑問。
沈硯懊惱地低下頭：“你喜歡我就留下來陪我，有你在我身邊我活着踏實點。”他婉轉地表達了心意。
謝初靈執起他左手的無名指，摸着那枚玉戒，這小子怎麽把戒指戴在這根手指上。“它會保護你。”
沈硯急了：“可我喜歡的是你，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謝初靈：“……”
沈硯迫切地看着他，這下夠直白了吧？你他媽的再不明白老子就怒了！
謝初靈：“……你不是喜歡晏江流？”
沈硯：“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移情別戀了。”
謝初靈：“什麽時候？”
沈硯尴尬地低下頭：“很早以前……要不然本少爺為啥對你好啊，還不是……那個啥你了呗。”
謝初靈：“……”
沈硯心虛地踢着腳下的小石：“我看上你了，咱們交往吧。”
謝初靈：“……”
沈硯站直了身體，擡眼看着沉默的謝初靈：“你說留戀我挂念我，都是唬人的？你還是要去另一個世界？”
謝初靈點頭。
去，一定要去的，只是早晚的問題。
但沈硯顯然會錯了意，他怒了：“那你他媽的就去吧！滾！”
他轉身就走，謝初靈吶吶的，輕聲道：“沈硯。”
沈硯充耳不聞，謝初靈這家夥什麽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唬人玩了，什麽留戀，什麽只剩你了，全是屁話！
謝初靈嘆氣，沈硯喜歡他？真的假的？
若說沈硯這段時間對他的态度是反常，他還以為是沈硯過了中二期，懂事了，結果是……愛上他了？
愛上他什麽？
仙人的身份麽？
一聲嘆息。在他決定放棄的時候，又發生這種反轉，真讓人為難。
有句話他并沒有騙沈硯，他一心追求更高境界，也有前往仙界的打算，只是他想帶沈硯一起去。不過沈硯是凡人之軀，前往仙界必要的條件是修成仙身，在這一世沈硯出世的時候，莫語凡就派人前往沈家，試圖收沈硯為昆侖弟子，但沈家家大業大，有錢有勢，沈硯又是獨子，沈老爺哪舍得寶貝兒子去修什麽道，拒絕了昆侖派的邀請，這事便擱置了。
但謝初靈并沒放棄，他想等沈硯長大後再由他本人意志決定修不修仙，只是沈硯開始對他那樣反感排斥，這事也就略過不提了。
就是這幾天，沈硯對修仙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但謝初靈也不打算再等他。他原以為，他和沈硯的緣分就此結束，結果似乎又有機會了。
剛剛恢複記憶，魔界被追殺的那段日子歷歷在目，謝初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渴望強大，但如果要帶沈硯，他少說得在人界耽擱幾十年。這一世的沈硯靈根依然差勁，要想修成仙身，沒有大量的靈丹妙藥和機遇外挂，簡直是癡人說夢，好在他早已準備了數十載，就等着這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