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5繡花大盜（十一）+番外

夜色撩人。

撩人的還有陸小鳳的笑容。這個人，明明有着夜般深邃的眼眸，笑起來卻直達人心最底處的溫柔。看着他的笑靥，小姑娘的火氣也消散了。今夕何夕，得與王子相遇？是與公孫大娘的決戰之夜啊！所以這位陸王子的出現，就是純粹的礙眼！不過，心悅君兮君不知。真說什麽過分的話，也不忍心。最後，小姑娘選擇無視掉陸小鳳。擡起紫袖，臨空劃出一道墨綠的光輝。試圖用“清心靜氣”去除雜念。繼而反應過來，這不是欲蓋彌彰麽！

“算了，讓我來對付她。”陸小鳳走了過來，然後摁下小姑娘的手，有些為難道：“這是在嘲笑我沒本事麽？居然讓一個小丫頭替我抓人!說出去，我陸小鳳在江湖上也沒得混了。”說着，便擋在了小姑娘的面前。再看公孫大娘時，陸小鳳當然目帶贊許。這種貪婪目光就是對一個女人最好的贊美。但是陸小鳳的話卻是反的。明明是美得要以易容示人，到他嘴裏就成了醜得不忍茍活。自尊自大如公孫大娘，果然勃然大怒。柳眉高挑，紅袖一揚，将手中的劍器對準了陸小鳳，櫻唇輕啓：“陸小鳳，你找死！”

“轉過身，不要看。”陸小鳳也拔劍出鞘，不過他的劍是方才在山裏撿來的。長滿了鐵鏽花朵，柔聲囑咐道：“從一數到一百。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明天帶你去西街口上喝蛇湯。”說完了，陸小鳳打了一個哈欠：“不想讓我分心的話，就這樣做。”然後提劍而去，步伐迅捷如飛。倏忽騰起，矯健的身姿舒展在月色下，乍一看仿佛谪仙臨世。烏發青衫連成優美的弧度。不敢再看下去，又不敢替他出頭，唐萬紫只好乖乖轉過身去，最後一眼瞥到公孫蘭雙手間發出藍光。該是發起了“名動四方”。

刀劍相碰，金玉铿然之聲大作。

公孫蘭先出手一招“劍氣長江”：以雙臂在空中虛抱，積蓄成力而發。等陸小鳳出手的那一刻，眼疾手快地脫手送去雙劍。面對洶洶劍勢，陸小鳳将劍招撤了。身子猛然往下一沉躲了過去。公孫蘭追上，以“江海凝光”斜刺陸小鳳最不防備的右肋。一竄春花綻開，帶着殺氣飒然而至。陸小鳳倒比她先動作，換劍左手，脫出手右臂背在身後。這一招又落了空。公孫蘭大怒，雙劍齊發，舞出一招“帝骖龍翔”，試圖定住陸小鳳的動作。陸小鳳側身閃過，卻還是擦到一點。頓時覺得腳有些麻木，身形一緩便落了下風。公孫蘭暗喜，紅緞舞得烈烈作響，腰肢扭轉，雙臂交叉出劍，頓時精光大盛。這一出手就是“江海凝光”加以“玳弦急曲”三重爆。一連竄的幻影如天女散花般亂眼。而真正致命的招式就暗藏在花落影退的霎那。公孫蘭滿意地，親手把雙劍送到了陸小鳳的胸前。等待着聽到骨肉碎裂的樂聲。

但是，劍光至陸小鳳的胸前——

陸小鳳忽然一躍三丈，飄然落下的關頭，一腳踩住了劍刃前端，将“江海凝光。”踩滅。公孫蘭反手一擊，從下往上直直刺去，急曲聲驟然響起，裹着殺氣撲面襲來。空氣裏像有一根弦，繃緊了就要人命！但是陸小鳳玩笑般翻了一個跟頭，足尖輕點，又騰空而起，頃刻間便跳出了劍光的包圍。陡然曲調大升，“玳弦急曲”二重吟唱沖起，劍光由紅轉紫，仿佛地龍擡頭，呼嘯九天！而陸小鳳也終于出了手，他只是将那把撿來的刀砸向劍器。咋擦一聲，刀斷了。受到阻礙，二重吟唱被打斷。緊接着三重吟唱完成，而陸小鳳連武器都沒有了。公孫蘭得意地一笑，雪白的劍身瞬間刺破了紫芒，帶着騰天的威力席卷而來！

“九十九。”

唐萬紫也轉過身來看。然後，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陸小鳳伸出兩只手，順着逆風與紫芒這麽一夾，不多半分也不少半分。拿蛇七寸般，在紅緞與紅塵的呼嘯之間，四根手指準确無誤地夾住了兩柄劍刃！再看這劍器，前端已經砥砺在他的胸膛前，後端卻紋絲不動。公孫蘭急了，不斷地用力刺過去，但是這雙劍器仿佛皈依了佛門，就是不肯再替她殺人。陸小鳳看她着急，又笑了，指端稍稍用力，“哐當！”一聲，銀色的刀刃落下，摔成魚鱗般的碎片。公孫蘭猶豫了許久，才将劍扔下。她失敗了。

勝利者是陸小鳳。但是小鳳凰并不歡笑。因為這個勝利來的确實是僥幸。若不是唐萬紫之前将這個女人的內力悉數封住了。否則以他的靈犀一指能否抵禦這最後一劍實在是個未知數。所以，他很感激。感激老天讓他遇到唐萬紫，感激天下的所有人都能遇到她。袖下不知何時多出一塊紅綢，指腹摩挲着，感到沁心的溫暖。再回首看背後的紫衣的少女，露出最會心的微笑。看人準确如他，能呈口舌之利，便激怒大娘失态。卻對發呆的小姑娘毫無辦法。衆位紅鞋子的姐妹倒是不呆，上前來扶住公孫大娘。公孫大娘推開她們，感慨道：“陸小鳳，本來我以為金九齡的武功肯定是天下第一。但是如今看來，你的武功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言而有信，是我祖母做人的信條。我會随你去投案自首的。”

“大娘！”

“姐姐！”

衆姐妹都上前來求情，尤其是四妹歐陽情。她出身青樓，而陸小鳳曾是她的坐上雅客。比不起其他姐妹那麽生面。歐陽情直接滾下兩行熱淚來。陸小鳳是個對女人很心軟的人，但非不知變通。他軟言軟語安慰歐陽情，然後給姑娘們曉以大義。姑娘們還不松手他便玩暧昧。如此軟硬兼磨，最後還是将公孫大娘帶走了。出于安全考慮，唐萬紫用“長針”針法封住了大娘的全身要穴。這是系統兌現了獎勵後新學會的技能：【唐妹妹，你真是福星高照。居然能碰上這麽厲害的同伴!接下來的任務，無非是捉拿金九齡，以陸小鳳的實力為參考，金九齡的實力該夠得上方乾。轉換成閱歷，最大的獎勵上限是：五十萬閱歷值。不過級別越高需要的閱歷也越多。所以早點學藝吧，師徒互動每日有兩萬獎勵。】

“還有救出薛冰。你自個考慮考慮吧。”不過一想到薛冰，唐萬紫就覺得如鲠在喉。還有那歐陽情，馬秀真，貌似每個女人都有成為陸小鳳女朋友的機會。但是讓她怎麽容忍陸小鳳與別的女人暧昧？唐萬紫有些惡毒地想，既然女人們都這麽喜歡他，那麽讓陸小鳳喜歡男人好了，反正自己得不到大家都得不到。胡思亂想了一通，不料前面的陸小鳳忽然停下，唐萬紫迎面撞上。得，被陸小鳳抱了個滿懷，順便調戲道：“又是投懷送抱。你陸哥哥我眼福不淺啊！”說完了，便把小姑娘抱起來，踏進一間客棧。

客棧大堂中寂靜無人。顯然，這裏早被包下來了。

雨化田正坐在金猊桐油燈前，紅衣太監端着填漆托盤恭敬地伺候身側。雨化田端起茶盞，沿着碗口輕呷一口。繼而看了一眼桌上的密信，火漆已經拆開，臉色并不好。即使是看到陸小鳳帶來了公孫大娘，也免不了眉眼間的憂色。陸小鳳倒是猜出了他的心思：“恭喜貴妃娘娘喜得公主。”這句話是嘲諷呢。萬貴妃已是而立之年的半老徐娘，好不容易受孕，卻生下一個女兒。這讓萬黨都大呼失望。因為紀淑妃的兒子已經六歲了。再過兩年便要入學，一旦入學就要按照太子的規格辦事。想要再動他，怕是難上加難。

“金九齡我已經找到。”雨化田不與陸小鳳計較：“現在就看你的好戲了。”

兩個女人一臉茫然。

陸小鳳請兩人入座，關于這件事，他直到現在才說了出來：

根據西廠的查探，金九齡是從王府酒窖中将五百萬兩軍饷偷運出去的。連那鎮遠镖局的六十萬兩，華宇軒的千斛明珠都秘密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陸小鳳猜測，薛冰也應該藏在那裏。假如公孫大娘落入金九齡之手，應該也會被帶到那裏去。為了找出這個藏寶點，陸小鳳要與公孫大娘合作，将公孫大娘交給金九齡，然後追蹤他找到此處，救出薛冰，拿回錢財。不過其中的難處是：不知金九齡還有多少同夥，六扇門的捕快分散在金陵城中的各個角落。往往會走漏消息。為了防止這個意外，雨化田已經秘密逮捕了金九齡的手下——總捕頭魯少華與獄頭孟偉，錦衣衛只用了一夜的審訊便套出了聯系的暗號。繼而殺人滅口。用自己的人喬裝代替上。其中的晦暗手段，恐怕比六扇門有過之而無不及。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系統暴走的一天。

時間：《繡花大盜》與《決戰前後》之間。

一覺醒來，唐萬紫覺得寶寶有點小奇怪：柔黃的身體還在懷中酣睡，但是卻變小了。小到兩個巴掌就能裹住。唐萬紫坐在床上，認真發呆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噢，不是寶寶變小了是她變大了！再看看周圍：青雲客棧的房間裏。要說為何在這裏都是陸小鳳的主意：本來兩人說定了一道去京城。陸小鳳卻轉道回到了這裏。說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來找天下第一巧匠朱停做一把好劍。老板娘看唐萬紫回來了，自然是歡喜，抱着就不肯讓陸小鳳帶走了。偏偏陸小鳳下定決心将唐萬紫帶上，老板娘一氣之下，将陸小鳳轟了出去，然後坐在客棧中央把守。

為陸小鳳鞠一把同情淚，唐小姑娘便洗洗睡了。

然後，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長成萬花成女的模樣了。唐萬紫艱難地戴上戒指。開始審問：“大叔你還活着嗎？我怎麽變大了！”

【當然活着。來，讓大叔看看什麽毛病。噢，你這是自找的。之前你使用了少陽指，導致程序出錯，最後形成了一個個BUG。這次的系統暴走比較崩潰，為了保護你原本的身子。保護系統啓動了。使得你的角色自動切換成了萬花成女，花蘿身體正在維護之中。不過你放心，堅持一天，大叔幫你将角色切換過來。】

唐萬紫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什麽回事：為了避免在程序出現BUG的時候，玩家産生不适反應。會有替代的身體自動出現。這個時候大多數玩家會選擇下線，但是她不能下線啊QAQ。于是乎，便開始考慮這一天怎麽過。穿好衣服，再對着銅鏡看了半天，決定先逃出去再說。便龍飛鳳舞寫了一張紙條，美其名曰：出門散散步。然後打開窗戶，輕功“扶搖直上”已經修煉，加以踏雲步法，很輕松就溜了出去。

彼時天關大開，九月暖陽照在少女的臉龐上，清新俏麗的臉龐天工巧奪，一雙明眸善睐，膚若凝脂。她坦然行走在秦淮橋上，穿過夫子廟來到烏衣巷。紫袍擺動，繁複的花紋堆砌在衣袖裙擺之上，層層疊疊，蔓藤纏繞。看起來仿佛大戶人家的小姐。走累了，她便進入一家茶樓喝茶。茶客們都撇過頭來看她，店裏面的夥計也停住了腳步，忘記了端茶倒水。大夥兒都啧啧驚嘆，這是哪裏飄出來的一個仙女，忽然大駕光臨？仙女只要了一杯明前龍井，并兩碟豆角。然後選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落座。她打算今個就這麽過了，當然，如果不遇見陸小鳳的話。

陸小鳳來的毫無預兆。仿佛天上掉下來的似的，發覺時他人已經站在樓下。唐萬紫正在喝第三盅茶，看到他差點沒翻了碗。繼而轉過身去，以這種面目示人本來就不願意，更何況是見心上人！于是眼疾手快地撕下一段衣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半張臉蒙起來。周圍的茶客還以為美人是不樂意別人看她。紛紛假裝轉過身去，卻還拿眼角瞄過來。

如此奇景，陸小鳳不注意才怪。

他轉眼就看到了窗口的蒙面少女，雖然只見半面妝，卻不掩灼灼其華。反倒增添了幾分神秘高貴的氣質。如此美人，陸小鳳不勾搭才怪。于是上前來，坐在美人的對坐，将倒扣的茶碗翻過來，單手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姑娘，明前龍井最好是趁着六分熱度時喝下。別讓好茶等久了。”姑娘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茶。陸小鳳卻忽然收手自己喝下這杯。完了，還得意道：“真是好茶。不過姑娘選的水不好，這種明前龍井該用甘露浸泡才最有滋味。苦中帶甜，回味無窮。”說完，又仔細打量着她，語氣暧昧：“不過，光是看着姑娘，就覺得回味無窮。”

說完了，十分熟稔地湊近來，一雙夜般的眼眸打量着他。美人要是湊近了看，總會發現一些不完美之處。但是這回，陸小鳳卻徹底嘆服。一點瑕疵都沒有的美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甚至連寵辱不驚的态度都讓人覺得恰到好處。愛美之人人皆有之，陸小鳳多了點，于是試探性地更加湊近一點，溫柔道：“姑娘，今個我們能在這裏相遇。算是一種緣分吧，你叫什麽名字？”說話的時候，熱風噴在她的耳畔。那裏起了紅雲。唐萬紫徹底嘆服，幹脆大方地看回去：“我叫萬花。”

“萬花？好名字。”陸小鳳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只怕你不是這樣的人吧？”

“我叫陸小鳳。的确不是那樣子的人。”陸小鳳一向對女孩子很誠實，所以女孩子喜歡騙他。

“看出來了，陸小鳳你看着就不像是個好東西。”

卻是她的心上人，有什麽辦法呢。煩都煩死了。哎？這話是不是有點太親切了點？唐萬紫連忙補充：“看來青樓的姐妹們說的沒錯。陸小鳳不是個好東西。”此話徹底瞎扯。但卻引起了陸小鳳的興趣，要說金陵的美人，最美不過明月樓的相思姑娘。這位是哪裏的花魁呢？一旦來了興趣，陸小鳳就坐不住了，邀請美人出去游玩。唐萬紫也不願意坐在這裏被人當花瓶看，便答應了。

走過烏衣巷，陸小鳳為美人挑選了一根碧玉簪子，又送了她珍珑坊出品的蘇州刺繡錦帕一方。如此大方，讓唐萬紫恨得牙癢癢的：去他丫的，一看就是個敗家子。表面上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很驚訝很感激。為了給美人“壓壓驚”。陸小鳳領着她去往莫愁湖邊轉了一圈。行至晌午，兩人就在莫愁湖中的一只畫舫中落座。陸小鳳是這裏的老主顧了，船娘熟稔地招呼他落座，接着，端上一壺酒，一壺花茶，并一盆螃蟹。船槳擊水，劃到莫愁園邊，園中的秋菊正在醞釀當中，夏花倒是正燦爛。面對此情此景，唐萬紫笑了起來。好一個“葉浮嫩綠酒初熟，橙切香黃蟹正肥。”的景致！于是便大方地把面紗解下，拿起螃蟹吃。陸小鳳看到美人的真面目，也笑了。不過“萬姑娘”不會吃螃蟹。陸小鳳便舉着剪子，示範給她看：先剪掉蟹的八只腳,包括兩只大鉗,放涼後捅出其中細白的肉。然後将蟹掩摘下品嘗蟹黃，最後是吃蟹殼裏面部分的肉。萬姑娘連連稱是：呵，誰不會吃螃蟹？不過她更願意看着陸小鳳吃。

到了傍晚，繁星升起。

船娘将船靠在莫愁湖心島，便離開了。現在這座畫舫是屬于陸小鳳的。畫舫裏面只有兩個人，恰好是一男一女。唐萬紫吃飽喝足了，很開心地說了一句：“陸小鳳，其實我看你蠻順眼的。”

“我看姑娘也挺順眼。”陸小鳳道：“本來以為是坐冰山，我爬上去不被摔死就被冷死。現在看來，不過是坐小小的丘陵罷了。”他的話不着調，卻依舊很誠懇：“所以這一天我也過得很高興。”

“你昨天不高興嗎？”

“高興，不過有煩惱。”

唐萬紫想：陸小鳳煩惱的肯定是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決戰之事。左右為難真是不好受。唐萬紫不動聲色地勸道：“個人的命運自有章法。我看陸公子是個豁達之人，能看得開自己的事情。為何看不開別人的事情？”她忽然湊近了陸小鳳，目露不解之色。卻不知，這樣子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麽嚴重的挑逗。陸小鳳趁機将美人納入懷抱，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道：“你怎麽知道我為別人煩惱？難不成是我肚子裏面的蛔蟲？”

“什麽？蛔蟲！你才是蟲子，你們全家都是蟲子！”

“萬姑娘的語氣……”陸小鳳忽然翻身壓住她，湊到她的耳邊，悠然道：“像我認識的一位小姑娘。”

唐萬紫傻了。

傻了的後果就是被陸小鳳看在眼裏，然後輕輕地吻上了她的額頭。身下的女子與唐萬紫的神情語氣實在太像。偏偏又是個青樓女子，陸小鳳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的唇已經不安分地下移，移到了她的眉，眼，鼻，最後是嘴唇上。陸小鳳的接吻很有技巧，任何一個女子與他接吻，都會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的真愛。唐萬紫這時才回過神來，對方已經攻城略地。将她的唇齒撬開，品嘗裏面的美妙滋味。幸好，幸好她上輩子談過戀愛。如此吻法還是招架得住的。于是，慢慢吸氣，呼氣。陸小鳳看她果真有經驗的樣子，更對她的妓女身份深信不疑。于是加深了這個吻，同時雙手下移，試圖解開她的衣扣。直到這時，唐萬紫才推開他。不是現在，現在要是做了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但是男人一旦上火了，誰能抵擋住？

她害怕地望着陸小鳳。

雖然，已經有些喜歡她了。陸小鳳還是毫不猶豫地收手，

因為他懂得尊重，即使對方是個妓女，陸小鳳也會體諒她們的心情：不是所有的妓女都愛錢，也不是所有的妓女都會看上自己。唇邊的茶香還意味無窮，陸小鳳已經收回了神思。繼而靠在她的身邊，柔聲安慰道：“放心，我不會動你的。”

“……謝謝。”唐萬紫左顧右盼，将衣服整理好，然後鑽想出去。卻忘了這裏是船上差點掉進河裏。被陸小鳳一把撈了回來，這下子，他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的那般放肆，最後問道：“萬姑娘你是哪家青樓的？這這裏與秦淮河相通，我搖船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撸起袖子：“我有武功在身的。你不用擔心。要是被老……媽媽看見一個男人送我回來，我就被她扣押銀子。所以為了我的私房錢着想，放我一個人回去吧！”

她幾乎是求饒了。

如此憨态可掬的模樣，把陸小鳳樂得不行。他搖着撸，将畫舫靠在岸邊，将萬姑娘送了上去。唐萬紫看自己頭上戴的，手中拿的都是陸小鳳的禮物。也想贈一件東西聊表謝意。禮尚往來，才能互不相欠。就跟現代社會沒正式交往前，實行AA制約會一個道理。但是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什麽能出手的東西。陸小鳳還以為她要贈與信物，卻懶得收下。因為他是個游子，誰都留不住。剛想開口拒絕，萬姑娘已然開口：“算了，我沒帶什麽好東西。不如送給你一句祝福的話吧。”

“話？”陸小鳳很好奇：“什麽話？”

她曼聲而道：“我願你作無邊寶華蓋，能普蔭一切世間諸有情；願你為如意淨明珠，能普照一切世間諸有情；願你為降魔金剛杵，能破壞一切世間諸障礙；願你為多寶盂蘭盆，能盛百味，滋養一切世間諸饑渴者；願你有六手，十二手，百手，千萬手，無量數那由他如意手，能成全一切世間等等美善事。”

然後揮揮手：“再見。”

啊，也許是很快就再見，也許是很久之後才能再見。無論如何，總會再見。

夕陽西下。那襲紫衣消失在烏衣巷的的深處，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此句用在此處此時，最好不過。

陸小鳳卻愣在原地，許久。

※※

回去之後：

唐萬紫：“寶寶，今個我好像嫖了陸小鳳。”

寶寶：“叽叽~~”（主人，你忒威武了~！）

系統大叔（幸災樂禍）：【你完了！】

陸小鳳：“朱停，今個我好像嫖了一個不得了的女孩子。”

朱停：“跟我說這種小事幹什麽。又不是嫖了我老婆。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