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9決戰前後（二）

正午時分。

當花滿樓與唐萬紫結伴來到大堂之上時，桌上已擺好四碟果子，四碟小菜，還有個剛端上來的火燎羊頭。這些都是李燕北的小妾十三姨所做的。看到唐萬紫來了，陸小鳳微微一笑，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邊。然後舉起筷，準備為小姑娘布菜。十三姨卻打斷了陸小鳳，笑道：“陸公子，歐陽情還為你準備了一道點心。”

“歐陽情也來了？”聞言，陸小鳳果然不動筷子了。

“歐陽情除了是你陸小鳳的老相好，也是我的好朋友。”十三姨瞥了唐萬紫一眼：“這位就是朱停家的養女小紫？陸小鳳，你出門把一個孩子帶着做什麽？你不怕照顧她麻煩，別人也會說閑話的。歐陽妹妹也沒閑工夫照顧一個孩子。”言外之意：小紫同學，你很礙眼。聞言，唐萬紫失了品嘗美味的雅興。不過在外人面前，不能駁了主人的面子。于是盡量客氣道：“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一覺。你們好好吃吧。”

“也好，先去睡吧。”陸小鳳并沒放在心上：“要是吃了再睡，會發胖的。”

花滿樓卻笑着搖搖頭。

【任務：說服葉孤城放過唐門。獎勵閱歷：五萬點。江湖恩怨江湖了，妹妹插手為哪般？大叔越來越搞不懂你的心思了。想那唐門先對葉孤城動的手。他怎麽可能放過唐門？還不如設置：與唐天容比一場。】

“因為我也姓唐。”姓唐遠比姓朱要麻煩的多，唐萬紫心知肚明。接着拿出《太素九針。彼針》開始用功。現在她的願望是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夫。真正的中醫教育應該從幼童開始，而且有名的中醫清一色出自中醫世家。因為家庭環境的熏陶對一個醫者的成長是尤為必要的。而且傳統的中醫教育方法是家傳師帶，這是一種獨特的學習氛圍，耳薰目染，言傳身教，習者自可逐漸領悟中醫的本質內涵和奧妙。托姓唐的福，她從小就接觸過中醫，卻不比唐門其他的嫡系子孫那般有禀賦，學到後來便放棄了。穿越了一次，卻重操舊業，頗有些重生的爽感。看完書，已然夕陽西下。她試了試“彼針”，手法已然娴熟。不過仍舊不敵唐門“毒蒺藜”。想來，要不是先祖焚燒《毒經》，也許能發明解毒之法。

“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不用猜也知道是陸小鳳來了。陸小鳳手中正端着一盆點心。這是專門留給她吃的。肚子餓了也不矯情了，唐萬紫接過盤子背過身去。随便抓起一塊桂花糕，一邊吃一邊問陸小鳳歐陽情怎麽樣。怎麽樣？能怎麽樣，陸小鳳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真不知道她這裏在想什麽。脫口而出：“歐陽情是紅鞋子的四姐，武功不容小窺。”又補充了一句：“所以我不打算禍害她。”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明天你要去春華樓，不要讓唐天容跟去。”

“你對唐門真是關心。方才我問他唐門可有一個小姐。唐天容說前任門主只有唐天儀一個兒子。這很好。假如你是唐家大小姐，那麽我就要費一番心思了。”

“我與唐天儀沒關系，但是唐門曾經有恩于我。所以，假若以後唐門有難，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要幫幫他們。”

“知道了。”陸小鳳漫不經心道：“小紫交代我的事情，保證完成。”

“……小小鳳真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小小紫。”

“小小鳳。”

陸小鳳微笑：“聽起來很相配。”

“……”總結：與陸小鳳鬥嘴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

※※

隔日清晨，陸小鳳去了春華樓。唐萬紫就去找花滿樓混個心靜。沉香檀檀，素衣白袍的男子正在伺候着一盆花，下手輕柔的仿佛在觸摸情人。紫衣少女冒冒失失地闖進來，但是花滿樓早有察覺，回頭洗淨了手。然後拉着她坐在了花園的涼亭中。唐萬紫向他請教“如何才能保證唐門的安危”。這是個難題。但花滿樓思忖片刻便有了答案：

“第一，要證明唐門的毒砂并沒有傷到葉孤城。第二，就是要葉孤城原諒唐天儀。這兩件事的關鍵就在葉孤城的身上。而春華樓一約，杜桐軒邀請天下豪傑相聚。想必是為了放出什麽消息。而且這個消息對他十分有利。我猜：這次陸小鳳去春華樓會碰上葉孤城，而且杜桐軒能證明葉孤城沒有中唐門之毒。如此，第一點就不攻自破了。至于第二點，等到陸小鳳回來了，讓他帶你去找葉孤城說情便是了。”

“花七哥，你是百曉生嗎？”唐萬紫十分佩服：這種于雲霧般的謎團中抓住關鍵點的能力實在太酷了。怪不得連陸小鳳都要向花滿樓請教，因為他的直覺，他的聰慧的确是舉世無雙的。只可惜……他是個瞎子。小姑娘嘆息一聲：天不作美，人有什麽辦法。仿佛猜到她的心思，花滿樓柔聲道：“不用替我擔心。我是個瞎子，不能去觀看紫禁之巅的決戰，反而是最安全的。”這麽一想也是，唐萬紫反而看開了。然後在他這裏等陸小鳳。聽說花滿樓瞎了時只有七歲，所以唐萬紫不敢與他聊很多東西。怕讓他感到遺憾。但是談心談了半天，花滿樓似乎與普通人無異。對外面的世界好奇，喜歡讀書，畫畫，寫字。還懂一點醫術：這多虧了他有一雙巧手，不僅能練習“靈犀一指”，還能替人把脈：人的手腕間共有三十六道經脈。唐萬紫能把出二十四道，但是花滿樓卻能把出全部三十六道。這實在太神奇了！

“花哥哥，你真厲害。好像什麽都知道。”

“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花滿樓露出擔憂之色：“陸小鳳應該回來了。”

唐萬紫這才發覺時候不早了，夕陽已然歸墟。過了一個白晝，陸小鳳居然都沒有回來。這實在不對勁。唐萬紫霍然起身，想去找陸小鳳。剛到大門口，便聽到一陣喧嚣聲：陸小鳳終于忽然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峨眉四秀”：馬秀真，孫秀青與石秀雲。遠遠看去，陸小鳳正在與馬秀真聊天，兩個人臉上都挂着笑意，笑的還挺暧昧的。花滿樓跟上來，笑着打趣道：“唐妹妹，辛苦你了。不過細水長流。”

“沒關系，水滴石穿，我等得起！”真是，早已經料到惹上這樣的男人，就是徹底的玩火。唐萬紫為自己默哀一會兒。然後裝做無事人一般，為花滿樓沏了一杯茶。陸小鳳與馬秀真漸行漸近，終于走到了大廳中。看到這兩人又在一起，陸小鳳不笑了，然後坐在唐萬紫的身邊，随口解釋道：“今日真是不虛此行：我在春華樓遇到了葉孤城。還有十幾位武林前輩也都在那裏。杜桐軒請我們去吃飯是為了證明葉孤城沒有中毒。之後這幾位姑娘要與我去找龜孫子大老爺。不過大老爺失蹤了。我只好先回來了。”

“哦？陸小鳳你什麽時候改行當好人了？不過你的做法實在有問題啊。”唐萬紫端起一壺茶，使出“功夫茶”的一套規則：“葉孤城是我的師父，這幾位是黃花大閨女。你不替我把師父迎回來，卻把各位姐姐帶了回來。這是什麽意思呢？”氣氛頓時有些尴尬。這次峨眉弟子來京城，本是奉了掌門之令觀賞決戰的。但是三個女孩抱了不同的心思，所以早早就到了。馬秀真心儀陸小鳳已久，遇到他便主動湊上去。卻不防被一個小姑娘嘲笑。畢竟是習武之人，馬秀真的脾氣也大：“唐妹妹，你還小，大人的事別多嘴。”

“多嘴？”唐萬紫好笑道：“悠悠衆口，堵不住的。何況歐陽情姑娘還在這裏呢。馬姐姐，你貿貿然來這裏，是不是不給歐陽姐姐面子啊？”關鍵時候，也要适當利用敵人：“我想起來了，歐陽姐姐專門為你做的酥油泡螺還在廚房中。我去叫她端上來。”說完，她便施施然而去。見好就收，而且走為上計。剩下的爛攤子，讓陸小鳳自己去扛吧。小姑娘很得意，馬姑娘很怨念，一雙美目不停地打量陸小鳳，一句：“歐陽情與你什麽關系？”就問了出來。陸小鳳支吾了半天，他确實留宿過歐陽情，但當時喝醉了睡着了：“歐陽情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風中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吹竹聲——西域舞蛇人的哨聲。陸小鳳臉色變了，失聲道：“小紫……”話沒說完，他的人已穿窗而出，再一閃已在十丈外。

吹竹聲是從西南方傳來的，并不太遠。從這座宅院的西牆掠出去，再穿過條窄巷就到了。花滿樓比他先趕到了園子裏，但是也晚了——唐萬紫躺在他的懷中，美麗的眼睛緊閉，牙齒也咬得很緊。地上散了許多銀針。陸小鳳覺得，心也像被針紮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個來扒一扒中醫： 針灸一道，到底起源于哪個時代無從考證了。不過早在戰國時期，就有古代醫學家作《黃帝內經》一書，通篇大半以都是論針灸之道，足可見古人的重視程度。針灸的好處是：“起沉疴于傾刻，救急症于當時。”簡而言之：簡單有效。所以為古代醫家推崇倍至，病家也很樂于接受的。事實上，針灸的道理，在于調理激發十二經脈之氣血，使之通暢無阻。就是以樸素唯物主義思想（陰陽五行思想），用在治療手段上，用于維持人的機體的陰陽平衡。看起來似乎沒什麽科學依據，但是其中的奧妙很深刻。不過中醫最為出類拔萃的是中藥一道，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是世界性的文化遺産，被譽為十五六世紀的醫藥百科全書。遠的不說，前段時間鬧的那個H7N9禽流感，很多醫學家都推薦用中藥來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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