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姐姐慘死

蘇念第一次在青兒臉上看到那種笑,那種比哭還要悲傷到骨子裏的笑讓人心裏悶的疼,他想告訴青兒,他喝酒不是因為沒有完成她交給自己的任務,更不是因為怕她,可見她執拗固執,又不知如何開口。

青兒雖飛揚跋扈,潑辣蠻橫,有的時候甚至有些不講理,可蘇念知道,那些都只不過是她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整日穿在身上的盔甲,骨子裏,她和平常女子一樣,也是一個需要人關心疼愛的小女人。

她稱墨淩霄為才子,菲薄自己并非佳人,身處紅塵的身不由己,自幼便被賣進青樓的無奈,無數個日日夜夜的以淚洗面,這些,蘇念都看在心裏,名滿江湖的醉夢樓裏,多得是說不清的心酸苦楚,每一個嬌豔如花,笑臉相迎的背後,都是遍體鱗傷,體無完膚沒了靈魂的軀殼。

“青姐姐,我......”

想說些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卻發現,有些話說出來,只會徒增煩惱,身處此地的他們,又有誰不是深陷沼澤的可憐之人,哪個不是被老天遺忘抛棄的棄兒。

許是酒精起了作用,青兒笑的淚眼朦胧,要說幾年前,她還經常做着少女懷春的美夢,可看多了姐妹們一次次被薄情假意所傷,被世人唾棄,那份塵封已經的少女心早已腐爛。

看見墨淩霄的那一刻,她早已腐爛如泥的心确實悸動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己不過白日做夢,她不過是一名妓子,根本沒有資格談論那令人神往,又虛無缥缈的感情。

愛情?家庭,對她來說,從來都只是奢望。

長籲口氣,青兒迅速眨眼咽下眼中酸澀,“牡丹姐給你的曲譜看的怎麽樣了,已經過了一天了,你可沒多少時間在這喝酒了,小心牡丹姐回來罰你。”

想起牡丹姐留給自己的曲譜,暈沉的腦袋清醒了一些,蘇念皺着鼻子無奈道:“還沒看呢,一會就去看。”

青兒一笑,拍了拍蘇念腦門:“今天算了吧,早點休息,明天再慢慢看,不然就你這狀态,根本也看不明白。”

“青姐姐,他不适合你。”蘇念沒頭沒尾又突然冒出了一句。

青兒先是怔了一下,旋即苦笑:“我知道啊,都說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別想了,我回房睡覺了,累死了。”

青兒出房門的那一刻,身後再次傳來蘇念的聲音:“青姐姐,你一定會找到适合你的良配的,相信我,你一定會幸福的離開這裏的。”

青兒背對着蘇念僵停了幾秒,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瞬間決堤,片刻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蘇念房間。

送別了青兒,掏出爹娘留給自己的玉笛,撫摸着只剩下半塊的梨花玉墜,回憶着這些年的點點滴滴,蘇念喃喃自語着:“爹,娘,孩兒不小心弄壞了你們留給我的東西,對不起,孩兒好想你們,你們在那邊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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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聲悠揚,蘇念跳坐在窗戶上,身後綢緞般的長發随風揚起,玉笛上玉花紅穗輕輕擺動。

與醉夢樓相隔兩條街的好運來客棧,雲闕仙宮的小輩們早已入睡。

墨淩霄剛外出探尋歸來,準備洗漱一番也早點休息,突然聽見遠處飄來地缥缈笛聲。

笛聲如泣如訴,似是藏着吹笛人的無限思念和哀愁,是一首墨淩霄從未聽過的曲子。

蘇念的笛音似是有一種奇怪魔力,明明很哀傷,卻讓墨淩霄一時聽得入迷,恍惚間,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不禁悲從心中來。

墨淩霄足尖輕點,飛身落在了屋頂,右手虛空一劃,手中靈氣頃刻間幻化出一把通體黑亮的七弦古琴。

盤腿坐在虛空中,墨淩霄耳朵微動,仔細聆聽着遠處的笛聲,修長手指在琴弦上輕輕彈撥,配合着遠處的笛聲,雙唇緊抿,發絲随風舞動,如雪的白衣在月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暈,縷縷琴音跟笛聲纏綿糾纏。

這是他第一次與人合奏,竟意外配合的完美無瑕,無比默契,琴音清新優雅,旋律舒緩柔美,宛若泉水叮咚,引人沉醉。

似是聽到琴聲附和,笛聲悠揚而起,清脆與柔和相應,委婉與清亮并存,穿過幽幽月色,曲調相交,绮疊萦散,飄零流轉,缱绻不已。

月色如紗,清輝遍地,天籁之音似是牽動了清冷月色,恍若長空萬裏的花瓣紛紛飄落,将奏曲之人點綴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天空破曉,皓月隐沒,空氣裏彌漫着破曉時的寒氣,早起的雲雀在半明半暗的雲空中盤旋啼鳴,湛藍的天空鑲着幾顆殘星,墨淩霄衣衫沾寒,青絲落霜,将驚鴻收回。

負手而立,墨淩霄懸于空中,目光清冷深邃,遙望落了笛聲的方向良久,能吹出如此複雜曲子的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将玉笛收回,在手中轉了兩圈,蘇念翻身從窗臺上下來,嘴角上揚,遙望着琴聲傳來的方向,陰霾壓抑的情緒随着琴聲煙消雲散,莫名地心情大好,嘴裏呢喃着:“會是誰呢!”

啊!——

震耳欲聾極的驚恐尖叫震的醉夢樓的大樓都跟着晃了晃,蘇念擰了擰眉,緊接着,是接二連三的驚叫聲,伴着鬼哭狼嚎的哭喊聲,讓蘇念心中猛然一顫,急速出了房門,奔着聲音來源地跑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青兒的房門口霎時圍了好多人,聞聲趕來看熱鬧的各房姑娘各個捂嘴,有幾個受不了眼前恐怖場景的更是捂着胸口幹嘔不止。

聞訊趕來的劉媽媽見狀直接兩腿一軟跪倒在地,捂着胸口惡心不已,幾名年幼的姑娘正不停的幫劉媽媽順着氣,眼睛時不時偷瞄一眼慘死的青兒,觸及到青兒那張死不瞑目,怒目圓瞪的雙眼時吓得渾身哆嗦,後背發麻。

蘇念在距青兒房門幾步遠外停了下來,看着門外場景,聽着屋中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喊,雙腿打顫如灌鉛般有些不敢繼續向前。

眼尖的姑娘看見蘇念,扭頭看看屋裏,眼淚迅速滾落。

不管生前有無恩怨仇怨,終歸姐妹一場,如今慘死陰陽兩隔,難免傷心落淚。

虛情也好,假意也罷,醉夢樓裏的姑娘或哭或嘔吐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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