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家雖窮,但我适應良好

葉善昏昏沉沉的醒來時,敏銳的察覺一道疾風掃來,她本能的伸手握住。

“呵!”一道粗重的含混不清的男聲,“竟然還敢反抗,找死!”

男人一腳踹了出去。

葉善生生挨了一腳,徹底清醒了過來。

屋內彌漫着一股濃重的酒氣還有黴味,男人踉跄着上前,嘴裏嘟嘟囔囔:“什麽狗.娘養的娘家女子,我怎麽看不出比窯子裏的花姐金貴到哪去!還不如我的阿琴呢,嗚嗚……”他莫名哭了起來。

葉善不知被打了多久,身上就沒有一處不疼的,她縮在牆角,摸到左手肘,只聽“咔”一聲輕響,她輕易的将脫臼的胳膊正了回去,面上仍是一絲表情都無。只是在看清男人的長相時,微微一怔。

房門忽然被人劇烈的拍響,一名老婦在外大喊大叫:“宗孝!宗孝!你開開門,你開開門啊!”

“你可不能把新媳婦打死了啊!娘可是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真金白銀啊!”這一聲吼的尤其大,恨不得十裏八村都曉得似的。

“宗孝!”

本就顫顫巍巍的房門終于不堪重負,轟一聲倒了半邊,砸出一地煙塵。

屋內屋外皆是一靜。

“呸!”男子吐了一口混合着泥土的吐沫,腳底用力踩了踩。

老女人盯着門這才發出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尖叫,又是心疼憤怒又夾雜着懊悔,她是不願将錯處歸在自己身上的,指着男人身後的新娘子破口大罵:“狗.娘養的喪門星!才進我們家門就發生了這等禍事,瞧你這張尖嘴猴腮的臉就不是個旺夫相,我怎麽就信了人伢子的騙,花了那麽多銀子買了你!”

她的叫罵聲連鄰居的狗被都被吵着了,朝着這方院子汪汪汪叫個不停。

老女人又轉頭朝着籬笆的另一邊破口大罵,那邊久久沒有回音,估計是常年被這家人騷擾,已經習慣了,不敢招惹。

男人也受不了他娘的叫罵,恨恨跺腳罵一句:“這他.媽的還是一個家!”言畢沖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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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人愣了愣,又抹着淚追了出去。

世界終于清淨了。

葉善站起身,環視一周。

刀子刺穿她心髒的時候,她肯定自己已經死了。

跟以往很多次一樣,初初醒來,前世的記憶都是模糊不堪的。

唯有孤單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她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機器,程序啓動前,茫然空洞。

直到劉宗孝一腳踹上她的肚子,她看見他,記憶重啓了。

生命仍在繼續,她想要過的好,過的安穩就必須要努力。

努力讓自己活下來,努力讓自己過的好。

她記得自己有個奶奶,奶奶教會了何為“家人”,後來奶奶死了。她獨自流浪了四年。她真的很想要一個家呢。後來她被一家三口“收養”,他們很“疼愛”她呢,她也很“照顧”他們。直到她親手了結他們的前一刻,他們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想象的人呢?

一定是有特殊的緣分才讓他們相聚吧。

這可真好呢,她那麽喜歡家人,她終于又能和家人們一起生活下去了。

這次,她一定要讓他們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她喜歡熟悉的人,熟悉的臉,這會讓她感到很安心。

葉善走出了屋子,四野空曠,漆黑一片,她銳利的眸子掃視着整座院子。

髒,破,窮,是她最直觀的印象。

一道小小的身影藏在廊柱後,她微微探出了頭。

葉善轉過身,她不喜歡人類幼崽。

女孩兒一張小臉髒的根本看不清原本模樣,唯有一雙獨屬于孩子的純真的漆黑雙眸透着害怕與試探。

正中的堂屋,左邊廂房是她今晚的婚房,右邊連着兩間屋子,最後一間是地窖。葉善巡視了遍,也就左邊廂房味道還好點。剛走出那三間屋子,她又察覺到了那只人類幼崽。正躲在堂屋的大門後偷看她。

夜已經很深了,葉善沒有停留,又回了左邊廂房,四下翻找,發現也就今日鋪在床面上的被褥還算幹淨。

她不是不能忍受髒亂,再難的壞境她都能坦然處之。她只是在評估,将來的日子,如何讓自己好過。

她喜歡帶領着她的家人讓日子慢慢變好呢。

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女人回來了,大概她也是累極,也沒過來找麻煩,只隐隐約約聽到女孩子的哭聲,随即傳來呵斥,沒過多久又停了。

天快亮的時候下了一陣小雨。葉善在滴答滴答中醒了。

可真是有意思,除了她睡得這塊地方,這個屋子幾乎要成了水簾洞。難怪她從昨晚就覺得這床擺得不對勁。四方四正的房間,那床斜着放不說,幾乎都快怼到門口了。

不一會,耳邊傳來響動,一個小小的人影偷偷摸摸的靠進了她的房門。

她不動,只危險的眯了眯眼,手指點了點她睡前從廚房順到的菜刀。

刀很鈍,不過手起頭落,殺個把人倒不成問題。

“咚”一聲響,小女孩吓得吸了口氣。過一會,見屋內人沒反應,便将手裏的葫蘆瓢擱在一處漏雨處。

之後,只見她像螞蟻搬家似的,将大大小小的瓢和盆都搬進了屋裏。不同的容器,滴滴答答不同的雨聲,彙成了一首舊時難忘的童謠,聽在耳裏讓她想到了奶奶。

她們也曾有過一段非常艱難的時光,後來她就發過誓,她一定要讓她的家人過好。

天徹底亮了,雨也停了。葉善養足了精神也起床了。

天際一片蔚藍,四野綠茫茫,讓人不覺心胸舒暢。

她在門口站了站,活動了下手筋腳腕,院門大敞,院內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是積水。

早起的村民,扛着鋤頭準備下地,從敞開的院門看到劉家新娶的媳婦,都是一臉同情的神色。

葉善心道:首先,院門該重新修一下了,籬笆牆也要加固,當然目前來看,屋頂是最緊要的。

空氣中濕氣很重,估計這幾日又會有幾場大雨。

她從前屋轉到後屋,看到了通向後院農田高壘的稻草。

于是她将袖子一撸,開始搬稻草,又找來農具挖黃泥。

她動作利落,幹活迅速。等小女孩從睡夢中驚醒,剛好與屋頂上的葉善對上了眼。

屋頂被掀了,女孩一骨碌爬起,心裏怕極了,喊了祖母兩聲,老婆子正睡得香,反手給了她一耳光。

女孩兒被打得耳朵嗡嗡響,捂着臉呆了下,赤着腳迅速跳下床跑了出去。

驚呆的不僅是被打的女孩兒,還有隔壁農戶以及不遠處勞作的村民。大家議論着她,都是一臉同情。

“從來沒見過女人修屋頂的,還是新娶進門的媳婦。”

“劉家老婆子太刻薄了,刻薄死了前兒媳,又開始害新兒媳!”

“看那女娃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他劉家還是個人嘛!”

“可憐啊!”

“可憐。”

“……”

女孩子聽得一臉蒼白,她小小的人兒,站了站,忽而咬住下唇,往廚房跑去。

不一會,葉善看到袅袅炊煙升起。

葉善幹活極快,小女孩做頓早飯的功夫,她已将屋頂的稻草和着黃泥都翻新了。右邊隔壁是個寡婦,看得好生羨慕,她家也漏雨。

寡婦在院子裏吃早飯,她喝着稀飯,忽然站起身,喊:“大妹子,下來吃點東西吧?”

葉善聽見了,沒理。她幹活不喜歡被打擾。

寡婦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麽幹活利索的,爬牆翻屋頂,懷裏還抱着幹稻草,那兩雙小腳踩在屋頂上,就跟生了根似的。總之,你一眼看過去,就生出這活特別輕巧的錯覺,還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特別……特別……賞什麽目……唉,好看就對了!

“姐姐,好厲害!”她六歲的兒子忽然道。

寡婦自己沒上過屋頂,但也請人來家裏修過房子,那些人哪個上去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栽了下來。村裏窮,受傷了可不是鬧着玩的,她家男人就是做木匠,給人造房子,從高出摔下來,折了腿,後來化膿發熱,就這麽沒的。

寡婦又熱情的招呼了幾聲,見葉善一直沒理睬,便有些讪讪的,不再說話。

葉善只用了半個時辰,将屋頂擋雨的稻草都換了新。屋後壘得高高的稻草徹底塌了下去,只剩屋前屋後,掉落的又爛又黴的稻草亟待收拾。

小女孩做好了早飯,站在院子裏看着煥然一新的屋頂,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她雖年紀不大,但生活的磋磨讓她比同齡孩子都要早熟懂事。

她心裏清楚,從今後下雨天,自己不用再半夜醒來,到處接水了,也不要整日整夜的不睡,生怕盆啊罐的灌滿了水又将家裏弄濕。

她再次偷偷看向葉善,眼裏除了小心翼翼和膽怯還有濃濃的崇拜。

“阿,阿,阿娘,可以用早……早膳了。”小女孩結結巴巴道。

女孩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新娘子來家裏時,奶奶就同她說過,往後她就是她的娘了,要她從今後要聽阿娘的話,伺候阿娘,等将來阿娘生了弟弟,要一輩子給弟弟當牛做馬。

葉善的肚子确實餓了,她沒有高強度的運動倒還好,跟正常人的飯量差不多。一旦開始做活,就需要大量的食物補充體力。

雖然葉善已經做好了這個家很窮沒有好吃的補充體力這個預想。但當她看到食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深深擰住了眉頭。

女孩兒垂着手站在桌邊,看着豐盛的早飯不明白為何阿娘臉色不好。

平時她和奶奶的早飯都是野菜湯,也就是阿爹回來的時候可以吃白米粥。她今早是趁着奶奶還睡着沒醒,偷偷加了米給新娘子。她不知道奶奶會不會發現米少了的事。她看了眼天色,奶奶差不多也快醒了,要是發現了就不得了。

女孩兒急得手心冒汗,催促道:“你,你快吃啊。”

葉善擡眼。

女孩更急了:“快,快吃。”她壯着膽子将筷子遞到她手裏,同時還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恰在這時,堂屋忽然爆發出一聲脾氣暴躁的咒罵:“小賤蹄子!盆盆罐罐也不收拾,你想摔死我啊!”

女孩盯着葉善碗裏混着野菜的濃稠米粥,刷得白了臉。

作者有話說:

女主人設解鎖1,基建狂魔

昨天前天出差了,雖然晚上回家了,但是很累,所以沒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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