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舊時光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只要最後是你，再晚也沒有關系，我在等你，我知道，你會等我……

----題記

短短的旅途，像是一段漫長的告白，目的地的風景依舊是那麽熟悉，那麽似曾相識，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一個人去忘懷一些事情，去懷念一些記憶。

成貴陪着楚骁陽來到了曾經的大學，在這個城市，這裏會是兩個人旅行的第一站，也會是兩個人的最後一站。

大學的樣子沒有什麽變化，走在校園裏，四目的景色還如畢業時那般鮮豔，只是物是人非，這裏再多的不變與相似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兩個人曾經在這裏的影子。

e家公寓，還是那個樣子，只是多年未見，樓體更加老舊了，既然是來這裏緬懷時光，那就再去看看曾經的生活，門牌401，似乎這個門牌從那年之後就再也沒有換過，有些摩擦還可以辨認出當年的痕跡，就是在這裏，在這個門牌前，成貴認識了楚骁陽。

走走停停，走走看看，其實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還是那個湖邊，那裏才是埋藏了兩個人最珍貴的記憶的地方。

曾經的摩托車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成貴租了一輛摩托，用最曾經的方式帶楚骁陽再到那個湖邊。

這個城市的夜空倒是變得有些陌生了，躺在湖邊的草地上，楚骁陽枕在成貴的胳膊上，聽着湖水一陣陣拍打岸邊的聲音，看着夜空從未如此明亮過的星空。

“成貴，你知道我見過的最美的星空是在什麽時候嗎”？

“當然知道，在一個本來看不到星星的地方”。

……

莫名地有些傷感，夜空還是那個一成不變的夜空，星空還是看不出變化的星空，人卻已經改變到不能再改變的地步，尤其是在生命走向枯竭的時候。

生活似乎開始了一種叫做規律的方式，在這個熙熙攘攘的大學城，每天太陽東升西落的時間裏，成貴就陪着楚骁陽一起踏足這個城市的每一個曾經來過的角落，等寂靜的夜晚，月亮高懸夜空的時候，成貴就看着楚骁陽吃下一粒粒藥片，安靜地，一整夜，在自己的懷抱裏靜靜地睡去，直到下一個太陽升起的明媚清晨，在早安的一吻中醒來。

......

倘若生活可以一直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倒也不失為命運安排下一個完美的選擇。

可是，病魔在銷聲匿跡了一個月的時間之後，又重現在楚骁陽與成貴的面前。

當頭痛，麻木乏力，嘔吐的症狀開始到來的時候，成貴與楚骁陽都猜到了這是代表着什麽，而醫院的診斷書也證實了兩個人的猜測。

楚骁陽腦中的腫瘤細胞開始惡化，沿着血液擴散的腫瘤細胞已經出現在了淋巴道內。

是不是分別的日子真的就要這樣到來了？哪怕是抱住沒有希望的希望，成貴也要試一試。

當志傑和妮娅接到成貴的電話的時候，成貴和楚骁陽已經回到了上海。

到了上海的第一時間，成貴就是将楚骁陽送進了醫院，可是從每一個醫生的口中得知的結果都是無能為力。

哭常常是代表着一個人的難過，可是一個人最難過的時候所擁有的情緒卻不是哭，而是欲哭無淚，那種難過的苦痛已經吞噬了眼淚，讓一個人的身心徹底暴露在難過之下。

既然回到了上海，成貴就要回去看看曉潔，一個月不見，曉潔的肚子更大了，那種小生命即将來到世上的喜悅也無法代替成貴即将要失去楚骁陽的難過。

“我還要怎麽做，我還要做些什麽，我還可以為楚骁陽做些什麽”？

低頭苦悶的一連串問題像是在問曉潔，也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就給楚骁陽一場婚禮吧”。

“婚禮”？成貴迷茫着雙眼看着曉潔，不知道曉潔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些。

曉潔伸出手指擦去了成貴眼角剛剛流出來的眼淚:“你知道一個女人最幸福的時刻是什麽時候嗎，就是為她最愛的男人穿上婚紗的那一刻，那是每一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

“曉潔，謝謝你”。

再多的迷茫似乎也因為曉潔的一句話而找到了方向，成貴終于知道在最後的時間裏，自己還能為楚骁陽做些什麽了。

成貴知道不論自己做什麽，做多少，做多久，都不能再去彌補上這與楚骁陽錯過的六年，遺憾終生的愧疚，可是，兩個人相愛了這麽久，不能到愛情的最後，連一個愛情的結果都沒有，愛情，有婚姻的愛情才是完整的。

相信在相愛的一開始，每一個去愛的人所想到的下一步都是攜着愛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帶着一臉疑惑，楚骁陽莫名其妙地被成貴帶進了一幢別墅，看着滿屋子都是全新的布置，楚骁陽問成貴：“這是什麽地方，帶我來這裏幹嘛”？

“這是我們的家，我和你的家”。

成貴給出了楚骁陽最驚訝的答案，然後在楚骁陽驚訝的目光中單膝跪在了楚骁陽的面前，從戒指盒裏拿出來一枚亮閃閃的戒指，伸手在楚骁陽面前：“楚骁陽，我們結婚吧”。

楚骁陽的驚訝程度已經從捂住嘴的動作完全顯現了出來，這一刻，到底已經等待了多久，這一刻，到底已經期盼了多久，終于這一刻就在眼前的時候，卻有些畏懼了。

“楚骁陽，答應我的求婚，嫁給我好嗎”？成貴慢慢伸出手去拉過楚骁陽有些消瘦的手，要将戒指戴在楚骁陽的一樣纖細的手指上。

楚骁陽突然退後一步，抽回了即将戴上戒指的手指：“不，不可以，成貴，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是一個快要死了的人了，我不可以害了你”。

楚骁陽再一次退縮了。

成貴站起來，把楚骁陽緊緊抱住，不想讓有些情緒激動的楚骁陽再去胡思亂想：“楚骁陽，如果你再一次退縮了，那就讓我再一次勇敢吧，從我們相識的那一刻到現在，我們愛得好漫長，愛得好辛苦，我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管以後你會怎樣，我就是要給我們的愛情一個完整的交代，讓我們真真正正的有一個家”。

這一次，成貴托起楚骁陽的手，慢慢地把戒指戴在了楚骁陽的手指上，這一次，楚骁陽就看着成貴把戒指親手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戒指上的鑽石有些晶瑩，就像楚骁陽流出的眼淚一樣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