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坑.殺

第15章 坑.殺

最近縷衣要出府的時候,都不大敢走陌道東南面那條路。

她家姑娘跟她說了,永裕伯府的三公子便是被活埋在那塊地上,平時院宅的下人夜裏要經過,也是盡其可能地繞過這裏的。

因為聽說三公子死狀很凄慘,舌頭被割掉,口鼻皆澆灌砂漿凝固,可能五髒六腑都硬成石塊脹裂。自那天在現場親眼目睹過的城東子弟,後來無不認真開荒的。

縷衣頭一天出去給她家姑娘買棗子時不知道,知道了之後好些天都不敢再出門,這次是姑娘的辣心糖吃完了,不得不出去買。

可才剛出府門沒多久,就倒黴地被堵在了路上。

原因是永裕伯府那邊來人了。永裕伯和他夫人帶着一支殡葬隊伍來到東南面的陌道,将劉三公子的屍首挖了上來,幸虧是冷天,不然将會惡臭難忍。

縷衣不小心看了一眼,惡得昨晚吃下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永裕伯夫人坐在白布旁邊哭得幾欲昏厥過去。

永裕伯爺更是帶來了一支衛隊,想來将六皇子架到皇帝跟前去。

總之這一天,皇子府注定鬧得沒有寧日,傍晚時分,六皇子還是被從宮中出來的禁軍押解進了宮。

永裕伯府的三公子是伯府家唯一的嫡子,自幼被永裕伯夫人寵得不知天高地厚,誰知碰上這麽個瘋子,落得死狀凄慘的下場。

“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做主!弘兒他秉性善良,平日是頑劣了些,可能與六殿下起了些沖突,可臣敢用項上人頭保證,斷然沒有犯過什麽大錯!”

永裕伯爺在殿堂中說得脖子都紅了,眼裏含着悲憤的淚,手裏執着的笏板都幾乎要被他當作仇人的古板捏碎。

“倒是六殿下,近日竟然說要在荒棄的城西開荒,要挾城中貴門子弟充作他的勞力,拆除舊舍,開農田,還說小雪以後會有瑞雪,要趕着在小雪以前開好地,等開春大量種麥田。臣有理由懷疑,六殿下有私自豢養私軍的嫌疑!”

這一記殺頭誅九族的大罪倒扣下來,當事人轉動着輪椅慢悠悠地來到堂前,只是嗤笑了一聲道:

“本宮不愛花卉,不過是想看麥穗,他們那些人又全都自願給本宮出力,本宮思量着這些貴門子弟平日裏不用讀書也不用做事,吃飽了在城裏縱馬吃酒生事閑着也是閑着,那不如來開開荒,晚上倒睡得香甜些。”

“你放屁!明明是你這瘋子脅迫的!怎麽可能自願!”永裕伯爺氣得急不擇言。

皇上只好提了幾個侍郎府的公子和官吏家的公子前來問話。

結果那些人一想到自己有把柄握在瘋六手裏,頓時都支吾起來不敢作聲。

“你們說啊!大膽說出來不用怕!皇上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永裕伯爺急躁道。

大家看了眼旁邊坐輪椅上,明明在微笑,那笑容卻意外瘆人的六皇子,都連忙搖頭道:“不,我們...都是因為賭注輸給了六殿下,自願答應去城西開荒的,殿下并沒有強迫我們。”

“你們這麽說,伯爺會以為這話也是受本宮逼迫而說的。”闵天澈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扶手。

那些公子們吓得臉都綠了,紛紛膝跪下來差點要以撞柱明志道:“殿下果真沒有逼迫我們!是真的!!”

“哦,對了,伯府家三公子的事我們知道一點,當日三公子在大街上縱馬,不小心把一個農家小夥撞得半身不遂這輩子再也下不了地幹活,三公子想用銀子讓那家人閉嘴,結果六殿下知道了,便要三公子一起來城西開荒,說是來年春天他能種出一畝麥子給那家人,他就考慮替他保密!”

永裕伯聽了,臉色更差了,“你們放屁!你們通通放屁!”

後來闵天澈被叫到了後殿,皇帝單獨跟他談起了話。

“澈兒,你老實說,劉弘他做什麽事了,你為何要坑殺了他?”

闵天澈漫不經心地把玩着珍寶閣上的琉璃珠子,“父皇怎麽就覺得我殺他是有理由了呢?您不是和外邊的人一樣,覺得我癫狂起來殺個把人當玩兒嗎?”

皇帝嘆息一聲道:“這會兒你跟朕負氣什麽?”

“不錯,這些年來,父皇委屈你了。我萬順國先祖在五十年前,是前朝大昭的皇帝,那時候沒有萬順和東昭之分,也沒有東昭皇來割裂兩地。”

“可這些年,東昭皇越發過分,盡管我們萬順每年都有像作為依附國一樣,定期給他們朝貢,但他們依然覺得不夠,還是想将我們萬順也納入他們的領土。”

“他們有強兵,本來要收複一個小國壓根不費吹灰之力,可難就難在我萬順各地早已認定我皇族,東昭皇不止是要土地,他要的是徹底的順服。父皇這些年要維護皇族的形象,不能随便出手。”

“而你呢,手裏沾滿了東昭細作的鮮血,可在外人眼中,就只認為你殺的是萬順國普通老百姓的性命。”

“沒事,只要父皇您一直把我當成那個瘋瘋癫癫亂砍亂傷的瘋六,您公正嚴明,保準民心不失。”闵天澈低下頭嗤嗤地笑了起來。

“澈兒,你會怪父皇嗎?會怪父皇明明知道內情,卻依然将你置于囹圄嗎?”皇上上前一步,想要握住闵天澈的手。

誰知闵天澈率先轉動輪子掉頭,珍寶閣的琉璃珠子“唰啦”一聲散落到各處。

“就這點事算什麽?父皇更過分的事也不是沒有做過,沒事,這些年來,兒臣早就習慣了。”

說完,他就轉着輪子往外。

“哦,對了,劉弘他膽子橫生,上回在賭坊欠了巨債,被東昭的狗子有機可乘,洩了幾份密。兒臣知道他是高門貴子,殺他不妥,但他臨死前,将皇室編排了一番,當衆诽謗诋毀父皇您睡了兒臣的媳婦,當時有不少人證在,其罪能論斬,禍及三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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