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長姐如母
顧安晴剛上位,三個月的時間不到,把渣爹的權利全部架空,顧長澤天天閑的發慌。
周倩哄着他還是多為自己的兒子打算打算,顧映洲雖然不能進長安如故,畢竟是老爺子在的時候定下的協議,現在老爺子沒了,自然就做不得數了。
她這樣一說,顧長澤心思突然活絡了起來,是呀,老頭子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顧映洲眼看就要大學畢業了,正好安排進來,自己這樣也不算違背協議啊。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哈哈笑笑,揉着周倩的臉,高興地說:
“倩兒,還是你聰明,這輩子娶了你,是我的福氣啊,枉老頭子聰明一世,算計一生,最後還不是都是為我做嫁衣。
一輩子毀在了許曉如那個瘋婆子身上,哈哈哈,等到我兒子進了長安如故,我看,她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拿什麽跟我鬥。
這長安如故啊,最終還不是離不開我,離不開我顧家人。”
他笑的張狂,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父子聯手掌控長安如故的局面。
顧安晴若是看到了,一定會暗暗譏諷一句:“長的醜,想的倒是挺美。”
她坐在沙發椅上,雙手大開,很是惬意,從來沒有覺得這麽舒坦過。
顧知晴坐在她對面,看到她這樣,連連搖頭:
“你是董事長,底下多少人看着你呢,怎麽還一副小孩子的樣子。”
“姐,你過來坐坐嗎?我竟然不知道,老頭子真會享受,就這一把椅子,十八萬,我都準備扔了,聽林秘書說了價格,又搬了回來。”
顧知晴搖着頭,只覺得這個人現在接手了股份又如何,心裏還是小孩子心性,哪裏有一點成熟的樣子。
幸虧有林秘書還有劉叔叔他們在這裏撐着門面,否則,用不了多久,十個長安如故也不夠她糟蹋的。
顧安晴坐在椅子上轉着圈圈,一直轉到了姐姐前面,然後就把姐姐拽在了椅子上,笑着推着她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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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顧知晴看她這麽舒暢,也跟着笑了起來。
玩鬧夠了,顧安晴突然問:
“姐,乾白哥執行什麽任務去了,你知道嗎?怎麽半年了,都沒有一點消息。”
顧知晴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顧安晴狀似無意地問:“姐姐也不知道着急嗎?不怕他出現什麽意外?”
“徐老爺子,派了那麽多人保護,神仙也收不走他。”
顧安晴聞言,笑着說,也是,還有個徐爺爺呢,乾白哥哥身手又這麽好,肯定不會出事。
“姐,你也過來吧,我所有事情都聽你的,好不好?”
顧安晴玩夠了,便開始撒嬌,讓姐姐過來幫自己。
一聽就知道她又是在胡鬧,顧知晴笑着說:
“你不要總是事事針對他,惹的極了,把人逼走了暗地裏使絆子,還沒有放在眼前看着好。”
顧安晴切一聲,面上很是不服氣姐姐的話,可又不敢直接表達出來不滿,只是略略地吐了吐舌頭,藏起了自己的壞心思。
顧知晴只覺得,還是不要把他逼的太緊,狗急跳牆的事情,他又不是沒有做過。
看小安鬧夠了,她突然說:“我們去安定醫院瞧瞧母親吧。”
話音剛落,小安突然變了臉色,滿面笑容倏然消失,肩膀都在顫抖,拒絕,不去,不去,說什麽也不去。
“小安,那畢竟是媽媽。”
“我不去,姐,你說什麽我都聽,除了這件事情。”
她打定注意不會去,任憑姐姐如何勸說,打死都不去。
顧知晴知道她心裏還是過不去那個坎,也不難為她,自己開車去了安定精神醫院。
來到一樓東邊最裏面的單間,顧知晴隔着玻璃望着坐在裏面的母親。
院長是位姓方的女士,看着她,禮貌地說:“許小姐最近精神好多了,顧小姐不用太擔心。”
她知道院長只是為了讓自己寬慰,真的好差不多了,也不必住這個完全封閉的單間了。
母親只是一個人待在裏面還好些,若是一遇人接觸,便總覺得有人要害她。
便會開始發瘋抓人,把人和自己抓的面目全非,只有打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
若不是顧知晴每年打過來這麽多的錢,怕是醫院也不想接收的。
顧知晴隔着玻璃望着自己的母親,五十多歲的人而已,頭發亂糟糟的,手上胳膊上全是自殘的痕跡。
一道一道的,看着直讓人想落淚。
她隔着玻璃摸着母親的臉,玻璃裏面的人望着她,嘿嘿一笑,露出一個驚恐的笑容。
“我母親的牙怎麽這樣了?”顧知晴盯着後面的人,眼神冷厲,壓迫地院長都不擡頭與她直視。
方院長誠惶誠恐地說:“是不小心碰到了,把牙齒磕掉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屋子裏面全部都是細軟防磕碰的,怎麽會把牙磕掉,說實話,不然,你這個院長就不要當了。”
她剛說完,院長後面的一個禿頭男接過話說:
“是顧先生,顧先生來見許小姐了,他走後,許小姐嘴上全是血,牙齒也掉了兩顆。”
顧知晴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我不是說過,不讓顧先生見我母親的嗎?你們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顧醫生眼神冷厲,眉頭擰成了個川字。
“顧小姐,那天,顧先生硬闖進來的,我們誰都攔不住。”
“去給我找最好的牙醫來。”顧知晴冷冷說道,然後就一直守在母親房子外面,等着牙醫的到來。
牙醫過來看好了牙齒,制定了最好的修複方案,顧知晴全程陪同着,直到晚上,母親安睡了,她才回家。
走出醫院的時候,門後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旁邊,立着小安。
顧知晴過去揉了揉她的頭,掩飾着臉上的疲憊,笑着問:“不是不來嗎?不用這麽委屈自己?”
“不是來看她的,是來接你的,姐,怎麽這麽晚才出來。”
“遇上了一點事情。”顧知晴知道她不想聽關于母親的任何事,也沒有細說。
坐上了車,小安按着方向盤,卻遲遲不啓動車子。
顧知晴就坐在副駕駛,靜靜地等着她。
像是終于想通了,顧安晴按夠了方向盤,冷冷地問:“她怎麽樣?”
這個她,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還好。”母親的事情自有自己這個當姐姐的擋着,煩不到小安身上。
“姐,我”
她說了半天,終究還是說不出來心裏的擔心。
顧知晴知道她要說什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說:“走吧。”
小安還是沒有啓動車子,輕輕問一句:“姐,你後悔了嗎?為了股份,為了徐家的庇佑,丢了泡泡姐。”
“落子無悔,有什麽好後悔不後悔的,母親無恙,你安好便是最好的。”
“那姐你自己呢?你就沒有為自己想過嗎?”
顧知晴搖搖頭,路是她選的,自己承擔後果就好了,有什麽好想的。
她閉上眼睛,顯然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顧安晴看着自己的姐姐,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說一句話,心裏卻在暗暗發誓,自己要趕緊強大起來,一定要趕緊強大起來,好讓姐姐能夠喘口氣,一個人扛着所有,太累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顧醫生聞着房間裏面的味道,自從泡泡那一晚留宿之後,味道越來越淡,如今已經全部沒有了。
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哪怕是念念不忘的人。
結婚前一天,泡泡開車站在大街上望着自己,她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準備什麽都不管不顧沖下去找她,讓她帶自己走了。
可是,小安的一句姐姐,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不是一個人,怎麽能恣意妄為到這種地步。
可是,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止不住地想她。
想着想着便睡了過去,她弓身成蝦米狀,緊緊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就像是自己抱着自己。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稍微有一些安全感。
可是一個人再強熬也沒有被那個人抱着睡的舒服。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心念念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人,被自己弄丢了。
她睡着了,卻不知道何時,門打開了,門口站着的顧安晴,看到姐姐又是這個姿勢,直接爬到姐姐的床上,同小時候一樣,鑽進她的懷裏,不吭一聲地睡了過去。
感受到小安在懷裏,顧醫生才緩緩克制住了自己的眼淚,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了回去。
小安縮在姐姐的懷裏,一聲不吭,只有待在姐姐懷裏的時候,她才能夠睡的如此香甜。
要是我們兩個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姐姐,你也不要嫁人了,我也不嫁人了,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小時候的她,總是這樣問姐姐,有時候,半夜還會撒嬌輕輕問姐姐,我能喊你媽媽嗎?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媽媽,我想喊你媽媽,當時她才三歲多,一回來就纏着不到二十歲的姐姐喊媽媽。
顧知晴卻不止一次告訴她,她有媽媽,自己是她的姐姐,既然是姐姐,那便是一輩子的姐姐,會如同媽媽一樣守護她一生。
兩人互相依偎着,這世間那麽多人,也只有她們彼此能讓雙方安心。
是可以全身心依賴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