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生活開始一成不變又灑脫到無欲無求，活在置身事外中。人就會變得淡漠疏離和随波逐流。許绫正是如此。富足的生活，穩定的工作，順遂的人生。
平平安安長大、順順利利進入模特圈，并且總是能夠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
包括呂樂。
出道之後便一直紅跡模特圈。公司本便讓自己安安穩穩的走高端國際模特路線，卻不知何種原因竟安排許绫參與MV拍攝
以不需控制面部表情甚至不必有肢體語言為由，強硬的駁回自己推掉MV的行為。許绫只好随波逐流的聽從公司安排。
既然只是需要自己的模特身份與這張撲克臉，許绫自然也不必堆起笑臉讨好工作人員。
把自己交給化妝師、再交給服裝師，最後交給導演。許绫并不在意自己被裝扮成什麽模樣，這是這一年多來接受各種時髦造型而打下的鋼鐵心髒帶來的好處。
按照導演的要求，坐在椅子上擺臭臉，用下巴盯着攝影機便可，眼睛裏甚至都不需要有情緒在。這倒是方便了。公司倒是算體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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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紅點亮起，導演開始盯着屏幕，周圍的工作人員從不同角度認真盯着自己。多虧是模特，被炙熱的燈光與眼光盯的久了，便像置身在空氣中一樣自然放開。
只是時間一秒一秒的過，難道只是拍自己傻傻的坐着？
正獨自出神，耳邊便垂下幾條發絲，癢癢的掠過耳尖掃在臉側。
許绫雖是一驚，卻還是控制住了身體，表情未露出任何改變。
臉側的發絲在臉頰輕掃後，便快速離去，既而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流，輕輕掃過耳廓流入內耳，甚至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暖暖癢癢。
“你別動”
“你是演堅定冷酷的真我，不為外在流言蜚語迷惑，不動心、不憐憫、不在乎、就維持現在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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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殷殷低語，每個音節帶起的氣流掃過耳朵輕柔又溫暖。好聽的聲音更是惹得許绫想要轉過腦袋看清身旁之人究竟是什麽模樣。只是職業精神不允許自犯這種低級錯誤。
耳邊繼續有熱氣拂過，卻再也沒有響起任何許绫想聽到的聲音。好在背景音樂适時響起身後之人直起身子，應該是在對嘴歌詞。
一雙手搭在自己肩膀之上。仔細聽來，所拍攝的MV的歌曲內容，是勸說自己放下身段低到塵埃中的愛。外表堅強、內心彷徨。許绫就是那份堅強，身後的人則是那份彷徨
片刻後導演便喊了卡。許绫才有機會扭頭看向身後之人。
及腰的黑直發中分開來，細密的眉毛，挺翹的鼻子，鼻尖略微下勾。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龐與嘴唇。只是那嘴邊的弧度與溫暖的眼神，透露出這副病美人并非真的是身體問題
“你好我是呂樂。”
與剛才低語和唱歌時完全不同的語調。像是五六月份的太陽溫暖卻不炙熱
回握上那只纖細悠長，柔若無骨的手
“你好我是ZERO。”
“恩，謝謝你能幫我拍這只MV”
還未來及回答這溫暖的感謝，呂樂便被化妝師抓去補妝、做頭發。
自己則被導演帶着，躺在現場很是突兀的大床邊。
按這位看起來很是年輕的導演要求，躺在溫暖的大床上。閉上眼睛，安靜的躺着即可。試躺了下 ，發型師便跟過來調整自己同樣中分的發，追求在側卧時不會遮擋到臉，又顯得自然漂亮。待發型師滿意的離開，自己也安分的繼續窩着，不給他人增添麻煩。
周圍的工作人員穿來穿去，調整被褥的曲線、調整光線的明暗。待一切就緒，身邊床面總算傳來凹陷的感覺。
呂樂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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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绫安靜的閉着眼躺着，不管心跳開始越來越快，身體也開始冒出汗珠，已經閉緊雙眼做好自己的事。可是感官都在感受着身邊多出來的呂樂。在做着怎樣的動作。
凹陷的深度越來越多，柔軟的發絲再次敷在臉頰。與身側時不同，這次是慢慢的俯垂在許绫臉上，柔順的發絲越來越多，竟打起了卷兒，繞的鼻子癢癢的。臉頰卻還是熱了起來。已經非常緊繃的情緒在感受到忽然貼上自己臉頰的手後反而平靜了下去。涼涼的手掌貼在許绫泛燙的面頰上，很是舒服。忍不住想要蹭上一蹭，只是許绫...現在是一個熟睡的人。
身上的呂樂離的更近了，呼出的熱氣打在自己臉頰臉又燒了起來，而此時敷在臉頰的手卻收回了 。耳邊的聲音伴着呼吸傳入自己耳朵。
“你臉很燙沒事吧？”
似是想到自己不能說話，便就接着低聲道：
“再忍一下這個鏡頭快要結束了”
說完之後微涼的手指再次掃過自己的臉，然後是耳。許绫忍不住輕顫了下，好在導演并沒有喊卡。許是呂樂這及腰的長發遮了羞。
在許绫臉頰快要持續升溫到驚人程度之時，導演終于結束了這個稍顯暧昧鏡頭的拍攝。
許绫此時才發現原來不只是穿的少走秀會害羞...
“你還好嗎？是不是發燒了？”
導演喊卡後呂樂并沒有立刻離開，依舊架在許绫身上俯視着許绫。
許绫這才睜開眼睛，轉了下身體，看着身上的人。黑瞳中帶着關切此時認真的問着自己臉頰發燙的原因。許是認真關心，問話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嚴肅。及腰的長發如墨般灑了下來，遮擋了許多周圍的視線，卻也顯得成了呂樂與許绫，臉對臉的密閉空間。
臉頰持續升溫，現在的溫度表面該是能看出紅來了。許绫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因為緊張或者其他而害羞導致臉頰發燙。想要起身卻被圈住，如果要強制起身，只能撥開身上才是一副病怏怏的人于是只好扭捏的開口：
“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不礙事”
得到答複後，身上的人才起身離去。
看着下床後走向一邊的呂樂，許绫覺得臉上溫度總算是降下來了點。
之後拍攝了自己一個人吃東西、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各個角落面無表情的做着各種神經病行為。由于沒有雙人的鏡頭，呂樂應該在某個地方休息。許绫倒是覺得這樣自己比較自在但是又有一種失落在心頭沉浮。
最後一個是雙人的鏡頭。
因為公司只給一天時間。所以導演非常珍惜，拍攝了許多備選鏡頭以便後期剪輯。每個鏡頭更是追求精準，所以時間拖沓的比較久，久到許绫已經忘記這項工作還有一位主角。
當呂樂拎着退燒藥和冰袋出現在許绫面前，許绫只覺得莫名其妙。
直到呂樂将藥片取出，并且打開一瓶礦泉水交給自己的時候。許绫才想起自己在“發燒” 于是只好接過吞了下去，臉頰随之又泛起了 “病态”紅暈。
“謝謝”許绫像是說着抱歉一般的說着感謝的話。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帶病工作。是我該說謝謝。”一樣說着抱歉的謝意。
在互相推拒着的感謝裏。許绫安心的敷着冰袋，用着“病人”的經驗，談論着繁重的工作導致生病該如何快速治療的言論。
聊了許久之後見導演仍未催促開拍，許绫覺得莫名起來，原本為了趕工而馬不停歇的與時間賽跑，這時是怎麽？失了前蹄？
看出許绫的疑問，呂樂平靜的解釋說自己不舒服要休息一會再開拍。
許绫看着解釋完後代替冰袋貼在自己額頭的手背，心裏流過一種不明的情緒。
不多時，工作人員前來詢問是否可以繼續拍攝。許绫便豪爽的應了下來，與呂樂一起回到攝影機前。最後的拍攝是兩人站在煙霧中手牽着手對望。一份堅定與一份彷徨。
呂樂主動牽起許绫的雙手，許绫雖不自在這樣的舉動但礙于這是工作需求，而對象是呂樂。
也順從的回握着對方的手，呂樂的手依舊泛着涼，像是捂不熱的冰塊。
3...2...1...
呂樂原本平靜自然的眼神在開拍以後忽然多了許多情緒在裏面。有渴望、有深情、有彷徨。
而許绫，只需維持堅定的冷酷。
呂樂的眼眶泛出淚水，流過臉頰直至下巴，最後跌落在地板之上。呂樂的表情是隐忍。
許绫很想上前抱住這個忽然流淚的人，但是腳本裏沒有、但是導演沒喊卡、但是自己要以什麽樣的身份...
自從拍攝那只MV之後。
許绫時刻關注着呂樂的動向，關注自己參演的MV最後成品會是怎樣的。
想到呂樂最後一個鏡頭中的淚水，許绫便覺得這首悲傷的情歌一定能打動許多人。
開始新一天的網絡搜羅，竟真的找到已經在早些工作時首播了呂樂的MV <不夠愛>。
畫面非常精致，燈光渲染了氣氛，整個氛圍都含着淡淡的憂傷。
呂樂與一個白皙帥氣的男人在陽光下發着光。劇情走向失去之後，是男子含淚離去，呂樂冷漠離開。接着是獨自一人在鏡頭中失混落魄的呂樂，再來是安靜吃飯的許绫，俯下身在許绫身邊低語的呂樂，床上輕輕撫摸在許绫身邊低語的呂樂，牽着手對望，淚流不止卻隐忍強撐着睜大眼睛的呂樂，最後冷漠參加白皙男人婚禮的呂樂。
不夠愛所以不夠放下自我，放下自尊為自己挽留和争取。
是一個失戀人的傾述的歌曲，委婉悠長低吟淺唱，許绫不由的跟着淺哼起來。
看着畫面裏精致的臉龐，看着畫面裏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反複播放着呂樂流出淚水的一剎那。導演推進的鏡頭裏呂樂的妥協...
反複看着，心随着淚水落下而被揪起，雖是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傷心的淚，這不是、這不是...可是一整顆心都吊着，想要沖進屏幕給呂樂一個安慰的擁抱。
也責怪起對面牽着手的人，怎麽沒能給予呂樂一個溫柔的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