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人

秦穆的耳目何其多。蕭晚突然提審燕三的事情還是被他知道了。蕭晚這邊走出廷獄不到半個時辰,那廂便聽見秦穆進內廷司了,還徑直到了廷獄,說是來看看此案目前唯一的嫌犯,

秦穆将面前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的燕三看了又看,衷心贊嘆道:“蕭督主果然好手段!”

蕭晚拱手,謝道:“大将軍過獎過獎。”

“蕭督主真的什麽都沒問出來?”

“秦大将軍覺得我應該問出什麽來?”

若是讓秦穆知道白展鵬死前私會過宮裏的人,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文章?畢竟,現在連蕭晚自己心裏都沒數。私會的人若只是一般宮女也就罷了,但若是後宮嫔妃,那事情可就大發了。這樁命案不僅可能牽涉到嫔妃,還可能牽涉到高啓,事關皇家榮辱,聲張不得。

秦穆笑道:“這麽說,蕭督主如此辛苦夜闖大将軍府抓的人,竟然是毫無價值的嗎?”

蕭晚毫不心虛,“大将軍若是不信,可以當場問問燕三。他雖然口不能言,但耳朵還是有用的。”

“那就不必了。”秦穆可沒蠢到在內廷司的地盤上去審問內廷司抓的的人。他相信蕭晚有這個能力讓燕三閉嘴。

秦穆道:“既然燕三這條線斷了,蕭督主打算從何處着手?”

蕭晚道:“蕭晚才疏學淺,又無辦案經驗,也正想請教大将軍看這個案子從哪裏查比較妥當。”

秦穆道:“蕭大人今日在朝堂上舌戰群臣,令百官嘆服,怎麽會找不到突破口?”

蕭晚道:“大将軍有所不知,蕭晚只是查出各位督主死因,但真兇的線索卻寥寥無幾。比如,殺死唐玉安的必定是高手,但現場卻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供查驗,且事情已經過去三年,現在要再查,是難上加難。”

“再說王廷勝。他素來防備之心甚重。衣服雖然都是交給身邊小太監浸洗,但浸洗用的藥物卻是他自己給的,也有侍衛看守,小太監想要在那些藥上動手腳幾乎不可能。何況,服侍他的人跟他無冤無仇,又如何會冒這種心思?王廷勝一死,他那些藥的出處便也無從得知了。”

“還有崔浩。那些煉丹的道士早已不知所蹤。要查,好比大海撈針。雖然我已經命內廷司畫了畫像,發下海捕文書,卻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找到。”

“至于白展鵬,我知道的并不比大将軍知道的多多少。”

“蕭督主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隐瞞?”秦穆一雙夾長鳳眼只淡淡地往蕭晚身上一瞟,蕭晚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白展鵬好色,這是人盡皆知的。他死時模樣,想必蕭督主還記得。誠如你所說,那不是毒,卻是一種可以令人骨頭酥軟,失去反抗力甚至會讓人異常興奮。蕭督主覺得,那會是什麽藥?”

陶章正為他們奉茶的手隐隐抖了抖。

秦穆的耳目何其多,他們要隐瞞住事情基本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看拖延時間的長短罷了。

蕭晚面癱臉上連褶子都沒打一個,“也許,他只是覺得那晚月色好,多喝了兩盞酒,多嗅了幾爐安眠香,神智迷糊了。當然,也可能是兇手為了殺他更方便,故意喂了他什麽特殊藥丸……”

秦穆一盞茶端在唇邊卻沒喝下,這只小狐貍太能胡扯了,于是他幹脆利落地說道:“那是春藥!”

蕭晚在心頭打了個激靈。

“秦大将軍說笑了……”

“我從不開玩笑!”秦穆終于抿了一口茶,眼睛卻始終盯着蕭晚。

“我還知道,那日,仵作驗屍時,剖開過他的胃。至于胃裏有什麽,蕭大人也許不知道,說不定外廷司的人是清楚的,要不要找他們來問問?”

蕭晚和陶章身上冷汗猛地浸了出來。這個混蛋明明什麽證據都沒有,就單憑一點蛛絲馬跡竟然能得出這個結論,當真變态得緊。

“有什麽比他們效忠的人死還要嚴重的事情,那麽只能說明那日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們必須掩蓋。”

秦穆将茶盞一放,負手傲然挺立,那王霸之氣便開始側漏。

“我身為校檢禦史,對本案有監督協查之責。蕭督主若是有什麽為難之處不方便查的,可以交給我。”

蕭晚哪裏敢“為難”,“多謝大将軍挂心。大将軍今日所提的疑慮,蕭晚一定會盡快查明。”

“……”秦穆斜睨了他一眼,這小狐貍果然無恥,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死不認賬。

秦穆也不打算跟他撕破臉,轉了語氣,“那我便等蕭督主的好消息。”

蕭晚拱手。陶章低頭哈腰。在皇帝面前也沒被壓制成這副德行,跟秦穆對峙,簡直要繃斷他們脆弱的神經。

“燕三是重要犯人,蕭督主若是不介意的話,把他交給我,我保證三日便能讓他開口繼續說話——讓犯人物盡其用,也是身為校檢禦史的職責。”

蕭晚終于有點怒了,你動不動就把校檢禦史的身份扛出來,到底是要鬧哪樣?

“大将軍,此等惡徒,豈用勞煩您親自動手?我們自己來便好。”

秦穆投過來一絲戲谑的眼光,“別客氣。我們都是為朝廷辦事。蕭督主不是也想事情能快點有進展嗎?”

蕭晚頭皮發麻,她是真相信秦穆有這個本事讓燕三重新開口。關鍵是,誰知道那個混蛋一開口,會說些什麽?

秦穆從來不是好相與的,“通常,一般案件,都該有其特定目的和最終受益者。若說五位督主之死,目前受益最大的,蕭督主覺得會是誰?”督主死了一個,又來一個,自然最後坐穩這個位置的人才是最大受益者。這三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能在這位置上坐過半年的人。為了洗脫你的嫌疑,你也該将他交出來。

蕭晚心想,這督主之位難道還真有人想坐?

秦穆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便不得不交人,“那就有勞大将軍了。”

“好說。”秦穆說罷,讓手下帶了燕三,走人了。

走出內廷司,家将秦泷問道:“大将軍,現在我們該怎麽做?顯然,他們并不打算告訴我們線索。”

在他們看來,說不定內廷司那幫渣子又想構陷誰,不但了了督主連環被殺的血案,還能借此鏟除反對內廷司,抗拒皇權的朝臣。若真是這樣,大将軍府首當其沖。

秦穆不急不緩地道:“盯住內廷司的人。蕭晚能用的人就那幾個。”

高啓給了蕭晚期限,他不信蕭晚會按奈得住不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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